第2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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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恬赶到婚礼的宴厅的时候，正好赶上新娘入场环节，这时灯光昏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红毯上的新娘和新郎身上。

曾恬在门口发现有留自己的位置，便偷偷溜进去，等桌上以两个伴娘为首的其他人发现了她，快要惊叫起来的时候，她笑着嘘了好几下，让他们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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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雪飞收拾点好东西，就在宴会厅门口的沙发上坐着等着曾恬，谁都没有发现门口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长发青年就是影后楼雪飞。

楼雪飞正坐着，隐约听到宴厅里飘来歌声。这歌声清澈透明，极抓人耳，一听就知是曾恬正在演唱。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楼雪飞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曾恬现在正在台上歌唱，而台下满是举着手机在录视频，以及抽空拍照发微博的人。

一曲歌毕，曾恬回头看正激动着的新娘方向，道：“祝我的好朋友媛媛和勇哥幸福快乐，白头到老。”

这时宴厅里的欢乐气氛达到了顶峰，穿着婚纱的新娘走过来与曾恬紧紧拥抱在一起，曾恬在她耳边耳语了什么，新娘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而这时，台下的人显然都蠢蠢欲动起来，单纯的拍照和录视频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眼看的曾恬就要被热情的涌上的人潮吞噬的时候，这时突然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从舞台的那一边走了过来。他一把拉住曾恬的手，直接就领着她开出一条路，两人从侧边一路直接走出了宴会厅。

直到两人的身影几乎快要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时，才有人喊道：“刚刚那个是不是楼雪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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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恬被楼雪飞拉着一路出了酒店，直到到了完全没有人的地方，她才停下来哈哈笑道：“还好你来救我了飞姐，刚才真险，差点就要被围住了。”

楼雪飞温和地笑道：“开心吗？”

“嗯！”曾恬点头，“啊，亲眼看到媛媛穿婚纱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飞姐，你别人知道刚才那个是你吗？你刚才那一下子上来，连我都差点没看出来。”

楼雪飞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拉了拉曾恬的手道：“走吧，去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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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今夜造访这座城市的两位新客，曾恬兴致格外地好，她挽着楼雪飞的胳膊，忽而一唱一跳，忽而紧紧挨着他亦步亦趋。那种快乐可以感染到她身周所有的人，也让楼雪飞再次意识到自己多么容易被她的情绪所影响。

“飞姐，我们去坐船吧！”

看到西湖现在有了夜游船，曾恬立刻心动道。

于是两人交了押金，乘上了一艘可以自己驾驶的船，绕着断桥夜泛西湖起来。

五月的晚风已经足够让人舒适，上了船，曾恬深吸一口气道：“啊，终于让我坐上西湖游船了！”

“以前没来坐过吗？”楼雪飞问。

“嗯，那时候学生嘛……嫌贵，哈哈。每次都绕一圈西湖就走了，只看免费的就饱了。飞姐你呢，可不可以给我讲一点你以前的事情？”

“也差不多。”楼雪飞思考道，“没钱，吃别人吃剩的饭，蹭听录像店的磁带，站走廊里看剧场的戏。”

楼雪飞出这些话的时候，还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般。但当曾恬靠上来，把头挨在他的肩膀上，而后环过一只手来摸摸他的头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久远的时间印在他身上的疤痕了。

“都过去啦。”曾恬挨着他，她的声音像拂过心尖上的柔软羽毛，让楼雪飞的肩膀卸下力来。

他稍扭过些头去，看到曾恬正眨着亮亮的眼睛咧开嘴对他笑道：“谢谢你啊飞姐，谢谢以前努力过的你，所以今天我才能认识你。”

一个稍大的浪泛来，船微微摇晃了一下，连带着让楼雪飞的呼吸都摇动了一下，他回视着她，一时半会儿不出什么话。

“我来开吧，飞姐你去拍照吧。”

接着曾恬就要求换自己来开船，然后让楼雪飞去好好拍西湖的夜景。

楼雪飞拍了两张，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于是他开始把镜头对向正在哼着歌开船的曾恬。

还没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录像的曾恬晃着脑袋唱着一首软软糯糯的吴语歌：

【桥流水情，人间似天堂——

人在画中走，江南好风光】

第一次听到她用戏腔一般的吴侬软语唱歌，余音袅袅不息，化作水般柔情，浸入潋滟的夜色之中。

楼雪飞很想看她回过头来笑一下的样子，她却一直没注意到，于是楼雪飞继续举着手机问：“你唱的很多都是老歌。”

“嗯，”曾恬依然沉浸在湖光山色之间，晃着脑袋回答道，“我妈妈喜欢听，我从听也喜欢了。以前我们家的磁带，都是我爸跑到县城里去录回来的。”

“不过他们现在都只听我唱的啦！”

曾恬有些得意地咧嘴回头，这次终于发现楼雪飞在拍她，先惊后笑道：“飞姐，你拍我干什么，你拍风景啦，我有什么好拍的。”

她这样着，楼雪飞还偏偏举着手机绕到她的前面来，曾恬想要躲镜头，就听楼雪飞：“别动，这个角度很好。”

手机屏幕里的曾恬正好被远山上的灯光照出一个发光的轮廓，听到楼雪飞让她不要动，她就直勾勾地盯着镜头，一点都没有动。

等到楼雪飞终于录完又拍了两张，放下手机之后，她才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她问：“飞姐，你拍得这么好，有没有要出影集啊什么，或者干脆当导演嘛！很多以前的大牌不是都转行当导演了吗。”

楼雪飞没想到曾恬会起这个，就：“我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感觉还差一点什么。”

“什么呢？”曾恬眼巴巴地问。

“我自己也不上来。”

两人至此都不再驾驶船，而让它悠悠飘扬在湖水中央，随着轻浪微微摆动。

进入耳畔的有风声，有水声，有不远处船上人们的谈笑声，和更远处岸上人群的喧闹声。

楼雪飞与曾恬各自倚在船的一边，曾恬伸手去拨动湖水的时候，听到楼雪飞：“我很久以前也划过一次这种船，是一个伯伯带我来的。”

“那时候你有多大？”

“十五六岁吧，他是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搞不懂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飞姐十五六岁的时候……”曾恬思考道，“那一定水灵灵的人见人爱啊。”

“没有，那时候邋里邋遢的，有一顿就吃一顿，从来没想过明天要做什么。后来伯伯收留了我，给我吃给我穿，还经常带我出来玩，我很感激他。”

“那个伯伯现在怎么样，你们还在联系吗？”

“嗯，他现在退休了，别的都很好，就是不太记得住事情了。”

“他肯定没有忘了你吧？”

“没有。但是只记得很久以前，只有十几岁的我了。”

“那……飞姐，你多去看看他吧，他从前那么照顾你，一定很想再看到你的。”

“嗯，我会的。”楼雪飞应了下来，心里却一直怀抱着一种恐惧，如果有一天，他的记忆再度回溯，到了那个没有我的时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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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船以后又绕着西湖边走了一圈才算尽兴，等掩人耳目地走回酒店，楼雪飞突然想到什么般：“恬恬……对不起，刚才我只订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你的身份证，你要自己订一下。”

“嗯，好。”

曾恬没想什么就自己跑到前台去，过了一会儿又哭丧着脸跑回来道：“飞姐，只有总统套房了！”

她眼珠子一转，拉着楼雪飞的胳膊晃来晃去恳求道：“就让我和你住一间行不行，我想和你再话嘛。”

“我给你付总统套房好了。”楼雪飞马上答。

“不要，那多浪费钱。”曾恬晃得更使劲了，“我现在就想和你一间，求~求~你啦！”

晃着自己的曾恬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如果他拒绝就会瞬间哭丧起脸来的样子，楼雪飞想了一下他行李箱里的长袖长裤睡衣，又注视了她很长一会儿，才终于点头道：“好吧……”

索性楼雪飞订了个标间，这使得曾恬一进门就遗憾道：“飞姐你一个人也要睡标间啊，我还想和你睡一张床呢，没劲。”

“没有大床房了，这样不是正好。”

结果楼雪飞回头锁着门上了个洗手间的工夫，出来就看到曾恬在原地气喘喘吁吁地向他展示两张刚被并到一起的单人床。

她得意地道：“怎么样！我力气很大吧！这样你就只能和我睡一起啦。”

她着就跳上去甩掉了两个多余的枕头，然后把剩下两个枕头并排放好，笑眯眯地：“飞姐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我再洗。”

楼雪飞看着她一付耍了聪明等着被表扬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同意。

曾恬脱了外套趴在床上道：“飞姐，你刚才拍的视频和照片发我一点。”

“好。”楼雪飞着点开了聊天界面，然后迟疑道，“视频怎么发？”

“给我给我，我来发。”

曾恬趴着摊出手，楼雪飞就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我先洗澡了。”

楼雪飞见她摆弄得起劲，就抓住这个机会抓起睡衣睡裤闪进了卫生间。

而当关门的声音传来之后，床上方才还在专注点手机的曾恬变了个表情，她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退出微信，重新在楼雪飞的手机上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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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雪飞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才从卫生间里出来。但是看到他出来的曾恬并没有过分关注他的样子，她只是拿起换洗衣服，声“那我去洗啦”，就哼着曲进了浴室。

她进去之后，楼雪飞的微信上收到一条曾恬发的信息，他感到奇怪，点开一看，上面写的是：

【我心情好的时候边唱歌边洗澡大概要三十分钟，你有三十分钟可以想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