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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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在海上航行了二天一夜后, 就到了东京港口。这是停靠的第一站, 游轮要在这里停留了一天的时间。袁晓和荣胥下了船。他们没参团，东京的旅游景点并不多,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二个多时。准备去富士山转一转。

快中午了, 几个人在高速BUS附近的店用餐。荣胥去挑选食材了，袁晓则来到了洗手间。里面有一个保洁员正在拖地。袁晓一进来，她手中的拖把随手就带上了门。

保洁员摘下了口罩，袁晓惊了一下。也不知道荣炳是从哪里找来的人, 跟她竟有七八分相像。两个人很快就换了衣服。对方将墨镜戴上，相像的程度更高了, 不仔细看, 很难分辨出来。保洁员洗了手，出去。袁晓则戴上了口罩，将里面的地全部拖完之后, 拖把搁在指定的地方，提着桶离开了洗手间。

桶放在保洁员的工作间, 洗了手。她也没取口罩，从店的后门离开，直接上了停在后门的一辆面包车里面。

荣胥也脱了身。他那边也很顺利。荣炳和杜闻都留了下来。

“开车。”荣胥。

面包是拖运食材的，直接开到了海边。港口停着许多大不等的游艇。袁晓跟在荣胥身后, 上了一艘中等规模的游艇。她戴着宽边的墨镜, 穿着皮毛大衣，高跟鞋。形象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荣胥则是西装革履，也戴着宽边的墨镜。他原本就有些吊儿郎当的味儿, 这一身装扮了，更显得纨绔十足。

袁晓挽着荣胥，被杜家安排在这边的领队叫李文瀚的迎上了船。遥遥跟驾驶舱旁边站着的船主和船员们挥了挥手后，进了船舱。

李文瀚随身关了房门：“荣少，船上大家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炳哥那边已经到了富士山……”

去富士山只是幌子，专车往来，转一圈要回来了，代替他们的人下一站是从东京到索罗旺港口。这一站，海上航行时间长达二十多天。期间如果预测没有错，他们的船还会在海上遇上风暴。遇上了大风暴，折损人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文瀚又了他们现在所乘的莱美号游艇的情况。船主叫彼得，澳洲人，现年三十八岁，有十来年的海上航行经验。他手下的船员也都是好手。彼得的这艘莱美号接过不少见不得光的活。圈内的评价还算不错，拿到了钱，他就一定会完成任务。

直白点，他们就是图财。至于什么人在船上？到底要干什么？他们不管。拿钱办事，到地方走人，从来不对外乱。

但为了保险起见，袁晓和荣胥还是没怎么露面，对外事情一概交给李文瀚。

船上的日子也挺无趣。袁晓把荣胥叫到自己房间来，教他炼丹。

荣胥的天赋不错。即便是这几年为了她的事情东奔西跑，用在炼丹上的心思远不如杜原多。但也已经能炼制出二品丹药了。

只可惜海上炼制丹药诸多不方便，首先，他们丹炉都没带上船。再次，荣胥也没那心情。这一次，他们不管成功与否，他再回来的可能里都很低。杜家，荣家，还有他爸妈，他想着，心里就很不舒服。

于是扒在栏杆上，看一望无际的大海。

袁晓丢了一个果壳在荣胥头上，笑着问：“想什么呢？”

荣胥没回头。许多东西总是到要失去时，才觉得珍贵。他觉得这句话很应他此刻的心情。

“别发呆了啊，没有炼丹炉，咱们就来学习一下理论。我今天的你可要记住了。我只一遍的，以后你再有不懂的，就只能自己琢磨了。”

袁晓也没管荣胥有没有听进去，将自己炼丹的心得以及方法，各种丹方以及作用出来。

白天讲，晚上问，荣胥回答不到，就让他蹲角落，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回自己房间睡觉。

荣胥不胜其烦，这种幼稚的惩罚方式，让他既生气又没办法抗拒。

不过，这种方式倒是冲淡了他对岸上那些人和事的不舍。

船在海上风平浪静行驶了五天，这天李文瀚带着彼得来到了荣胥的房间。船已经进了大西洋，天气暖和起来。荣胥穿着花衬衣，领上的扣子解了二颗，下身则穿着五分裤，端着一杯红酒，闲散靠在沙发中。袁晓背对着他们，坐在阳台上的沙滩椅上，高高翘起的细白腿使得彼得暗地里咽了咽口水。

船主彼得对这类纨绔早就见怪不怪了，有钱人，就喜欢玩些新鲜刺激。

“荣少，船主来了。”李文瀚走到荣胥身边低声。

荣胥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彼得中英混杂，表示了他的意见。荣胥要求更换的航线不在预订之内，而且那条航线很危险。最近的海上的气象也不太对劲。他是不会让自己的船和船员冒这么大危险的。

荣胥也不话，闲闲伸了一根指头出来。

彼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文瀚解释：“彼得，我们加一倍的钱。”

彼得的眼睛亮了，喉咙不由得往下咽了咽。但很快，还是摇了摇头。

要是换别的时候，这加一倍的出海钱，他绝对会同意。但这次不一样，这几天海上的气候很不对劲。按照他的经验，很有可能会出现风暴。

荣胥微微一笑，又伸出了二根指头。这次彼得犹豫了。

荣胥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皱着眉头伸出了三根指头。

彼得心动了，只是端着架子，还想得到更多。但当他听见荣胥在询问李文瀚最近的港口情况时，立马比出三根指头，连声叫“OK”。

最近的港口也就五六天的事，三倍的价钱多得是船愿意冒险。

初步商定了后，李文瀚在荣胥的示意下，跟彼得一起出去，警告他既然答应了，就不可中途反悔或是另提要求。

彼得哈哈笑着，中英文混杂，自夸自擂了一番。

两个人一起来到船员的休息室。彼得将自己与荣胥的约定告诉了所有船员。

彼得手下这些船员有四个岛国人，俩个澳洲人。听要改变航线，就炸开了锅。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这几个都是老水手，已经感觉到天象的异常。按照预计，他们的船到达先前预订的地方，只要十天左右。现在改变了航线，要经过一处海难多发的海域，到达预订的地点需要将近十五天的时间。

李文瀚站在角落，听着这些船员们的议论，也将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仔细观察了一番。两个澳洲人先也是嚷着不同意，但听价钱加到了3pei，立马就点头ok了。

岛国人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船员，还有些犹豫。他觉得现在气象不好，又要经过一处危险海域，即使加三倍的钱，丢了性命，也得不偿失。

岛国的船员中还有一个不怎么话的，这时开口了。他的话比较少，但是意思很明确。按照既定的航线，他们还有十天左右就能上岸。改了航线，也就是多五六天的事情，虽然要经过一片不太平静的海域。但他们以前也是走过了的，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多了三倍的钱，他们拿到手了，至少可以过好几年都不用跑海上了。

其他几个人都被他这么一，也都纷纷赞同。

李文瀚对话这人的印象比较深，几句话就能消所有人的顾虑，而且看情况，他在这些船员中的声望还不低。只是这人的坐在高低床的下铺，脸在阴影当中，看不太清楚。腿很长，身高不低，光影下的胳膊晒得如炭一样黑，肌肉结实。不像其他岛国船员，他头发很长，耷拉下来，盖住了眉眼。脸上的胡子也茂盛，显得有些邋遢。

李文瀚经过的事情见过的人都不少，知道任何时候不能以貌取人。

所有的船员都同意了，李文瀚才离开。

彼得顺手关了门，告诉船员，如果他们当中有谁不同意，可以选择离开，雇主带了一艘快艇上船。他可以帮忙去交涉。当然，如果大家都不同意，他们就只好返回最近的港口，雇主会在那里重新找人。

彼得最后的话，让所有人鸦雀无声了。三倍的价钱已经是非常丰厚了。最近的港口要钱不要命的人不要太多。

李文翰到荣胥房间里，将他听到和看到的告诉了袁晓和荣胥了。

船改变了航线，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海上突然刮起了狂风，一个时前还很好的天气转眼就乌云密闭，不见天日了。船也颠簸起来。荣胥来到袁晓的房间里。她正扶着栏杆，站着窗前。波涛时不时扑在窗户上。

荣胥来到袁晓旁边，看见她平静的脸，脸上有些热，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急促的呼吸。

这场风暴出现和持续的时间，他们经过了精密的计算，风暴越靠近他们要去的海域，会越大，真正到达了风暴的中心，却反而会平静下来。他们得在风暴达到巅峰前，赶到目的地。

错过了，不仅仅是他们会在海上遇到大麻烦，还需要再等三年才能出现跟现在一样的机遇。

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他们现在身边已经有征兆了，绝对是处在他人的监控之下。三年，他们不确定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出来。

接下来的航行中，风暴果然越来越大，根本无法在房间的床上安睡了。在改变航线第四天的时候，就有一名船员遇难了。

彼得要求返航，荣胥没有同意。李文瀚带着人手控制了驾驶舱。袁晓和荣胥也来到了驾驶舱。外面已经黑糊糊一团了，根本看不清楚方向。许多仪器设备都处于停摆状态。

李文瀚拿着枪指着彼得，让他控制航向，继续前行。

停摆的仪器更多了，船已经失去了控制了。彼得对荣胥用英文，他们遇到了魔鬼风暴。这一片海域的魔鬼风暴举世闻名，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

袁晓和荣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暴，李文瀚带来的人手也有折损。他们对事态的预订全部来自几篇尚没有得到证实的古籍所著和附近港口的老水手们口中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酒话。按照那些文献记载，这片海域三年就会出现一次大风暴，在大风暴的风暴眼有前往传中仙岛的路。

现在风暴已经刮起来了，将会越来越大，返回已经不可能。他们已经在风暴中穿行了四天，这艘已经处于难以控制状态的船根本就撑不了四天之久。

李文瀚带来的人手虽然也都是海上的好手，但论对这艘船的熟悉，肯定是不如彼得等人。他告诉彼得，最多也就二天，只要冲过这片风暴区，就能安全。

彼得脸色铁青，关于这片海域的传，他也听过不少。知道李文瀚的话没有错。骂了一句经典语后，拿起了对讲机指挥船员。

人在船上已经无法站稳了。荣胥护着袁晓要她回房间。袁晓没有听，一直在驾驶舱中。

船似乎航行在悬崖峭壁之中，忽高忽低，仿佛下一刻就要倾覆的架势。彼得拿着对讲机吼着话。李文瀚也收起了枪，帮忙一起控制航行。

也不知道在黑漆漆的大海中航行了多久，等到他们终于看到天空中照下的亮光时，他们也终于来到了风暴眼。肉眼可见天空的异象，周围全是厚厚的翻滚着的云层，除了偶尔亮起的闪电，那里见不到一点光。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却异样平静，阳光从上方倾泻下来，照在平静的海面上，犹如仙境。

彼得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检查船的各处了。驾驶舱的所有的仪器已经全部失灵。莱美号船上的六名船员，失踪一名，受伤三名，其中一个伤势较重。剩下的人一脸疲惫，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上了伤。

而李文瀚带来的人手，失踪了四个，受伤九个。好在他们也有带医务人员上船，抢救伤员的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现在怎么办？”彼得问。

荣胥和李文瀚都看向袁晓。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这一片海域太平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仙岛出现。

袁晓则注视着平静的海面。

头顶上风暴眼越来越。周围的海面也翻滚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现在所在的船已经处于废弃的状况，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浪头过来，就有可能倾覆。在茫茫大海之中游泳，再好的水手存活下来的几率也低的可怜。

袁晓突然往内舱走，荣胥的目光跟着她。李文瀚则瞟了一下她刚才注视的海面。这才发现风暴眼中心的海面出现了一个漩涡，且越来越大。他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传中通完仙岛的通道出现了？

荣胥已经追着袁晓而去。李文瀚平静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摊在地上喘气的彼得，慢慢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手刀砍在他的颈脖之上。然后通知其他几个人监视船员的人动手。

通知下达之后，也陆续得到了回复。除了大胡子不知去向以外，其余的船员都被敲昏了。

李文瀚一边往船尾赶，一边让人赶紧找大胡子。等他赶到船尾的时候，袁晓和荣胥已经站在那边了。仓库预备的快艇被吊了起来，正慢慢往海里放。

而风暴眼中心的海面漩涡也由水盆大变成了房子大，并且还在扩大中。

快艇被下放到海面了。李文瀚挥了挥手，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立刻上了快艇。荣胥正要接着上去，袁晓拉住了他：“你下去干什么？”

荣胥愣了下，他下去还能干什么？

袁晓却往李文瀚身上看了一眼，李文瀚点了点头。

袁晓上了快艇。荣胥这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他气得大叫起来：“袁晓，你要干什么？”

袁晓站在快艇上，微笑看着他。荣胥是杜荣两家的独苗，她要回去，自然不能带上他。其他的人，她还可以用金钱来补偿他们。荣杜两家的独苗哪里会差钱？

“你应该叫我师傅。”袁晓。

荣胥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绝望从来不曾这么深重过。他知道她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这时候对他出手，对在这时候抛下他。这些天，他想过很多事情，最多的就是父母和两边的家族。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想过，他和袁晓进入风暴眼，通道之后，会遇见什么。

他是一定会护她周全的，至少在他没断气之前，她不能出任何意外。

想了很多很多，独独没有想过，她要走，竟然不带上他！

“你放屁！ 你才不是我师傅！”荣胥破口大骂，又吼李文瀚，让他过来，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银针之类的东西。

李文瀚却一脸尴尬看着他。

荣胥于是明白了，抛下他，原来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他一个被蒙在鼓里。

快艇已经发动，他看着她站在那里，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片片撕开，痛和无助席卷而来。

“袁晓！袁晓！ 你回来！你回来……”

快艇的速度很快，直接朝着漩涡而去，几乎在靠近漩涡的瞬间，就被吞噬了。

荣胥呆呆看着那里，一下哑了声。然后拼命想动，却怎么都不能。

李文瀚看见荣胥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几乎要瞪出来。为避免再生波折，他也给荣胥一个手刀。

快艇上的袁晓在即将驰进漩涡时坐了下来，手死死抓住两边的护栏。然而漩涡并不是想象轮序向下，而是几乎九十度的落差。前面的俩个人在驰进漩涡时，就被直接抛了出去。袁晓也始料未及，就在她的身体也要飞出去的瞬间，一个人从后面扑倒了她，将她紧紧按在了快艇里面。

袁晓得以再次抓紧了护栏，回头看紧紧贴着她后背的人。

覆在额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吹开了，露出了冷峻且坚毅的眉眼。这张脸虽然胡子拉碴，晒得发黑发亮了，袁晓仍然一眼就认出来。

“沐西？！”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这时候遇到沐西。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她找人听过他，但没有音讯。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这些年到底去哪里？许多问题，然而眼前却什么都问不出，他们的前方的海底像是破了一个洞，海水带着快艇往下倾泻，肉眼根本看不清楚有多深，仿佛万丈深渊。

沐西原本紧紧注视前方的目光收回，看了袁晓一眼，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快艇的动力已经停下，但仍然顺着海水的倾泻冲向了不知名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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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胥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头顶的风暴云正在散去。意识丧失前的一幕一下子想起了。他赶紧要站起来，却一阵头昏脑涨。李文翰在旁边，一脸尴尬笑着。荣胥咬牙强撑，在李文瀚的帮助下，终于能坐下来了。

先前漩涡出现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粼粼波光。

他来不及多想，站起来，一个猛子跳进海里，朝着那里游过去。

李文翰吓了一跳，赶紧让人下皮划子。

荣胥游到印象中的地方。海水如镜面般平静。丁点诡异的动静都没有。

“袁晓！袁晓！”

荣胥疯狂大叫。李文瀚已经坐了皮划子过来，要拉荣胥上来。荣胥却根本不理，仍是徒劳的叫喊着。

“袁晓！袁晓！袁晓……”想着她最后的话，想着或许换个称呼，她就能出来了，于是终于叫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