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黑潭异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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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架，他们来到数字资料展示区，电子化的内容被收录到计算里，点开按键，展示区里的一架内嵌偏光仪的3d全息投影器播放着瞬息切换的画面，苏慕寒放下一本关于量子通讯的电子论文，和他一同观览投影器上生成的蒲公英飞船影像。

飞船整体为流线型，犹如鱼飘，漂身为两头尖的圆柱，漂尾是细长的针管，造型与蒲公英种子的卵状披针形如出一辙，只是去除了那雪白的冠毛。

在飞船的影像周边，有一圈体积远大于飞船的纺锤形黑色区域，上面标注的英文显示，那便是类似黑洞的空间区域——黑潭。

这面让他想起了测试的流线型身在风洞试验中描绘的气流涡旋，而黑潭的成因也类似于涡旋气流或子弹的空腔效应。

苏慕寒到书架上寻找黑潭相关的纸质文献，她一惊一乍地打断单青羽，甩着一本书：“反质量理论！我的天，才五十多年的时间，就搞出了反质量理论。这可是曲率飞船的驱动物质。”

“可以替代反物质引擎？”

“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没有付诸实验，因为在飞船里禁止尝试危险性实验。若能制造出来，那可不是十分之一光速的问题，都可以超光速了。”

“漂泊的人没有大地扎根，连理论都无法落地。你觉得呢？”

“验证一套理论也可以纯粹依靠智力，例如数学。”

“肯定要靠实验证明吧！”

“也许这里的人会发展出一套与伽利略和牛顿时代的实验论证不同的研究体系。”

“你这是个很有趣的角度，五百年后的科学也许和现在决然不同。”

单青羽把更多的书放到桌面上，两人各自翻阅，像两只蝴蝶在草丛里寻找花蕊。在书籍海洋里，他感觉苏慕寒变得简单纯粹，像洗涤了身上的胭脂水粉，从湖心里冒出一株莲蓬，顶着智慧之光。苏慕寒真正的魅力并非来自于她的外表，而是那知性的锐利与柔韧，比起质朴无华的池晚凌，苏慕寒则是那脱俗的红莲。

大量驳杂的研究报告犹如一阵凌厉的北风，苏慕寒这朵莲花被吹得倒向书海，竟原地趴着桌子睡着了。

单青羽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取下来，替她盖上，像电影中老套的爱情桥段，但他只穿了一件t恤，无从下。于是他把苏慕寒里的书悄悄拿走，看她带着红晕的上眼睑和微闭的睫毛，又把她垂下的鬓发挽起，听到了对方鼻息里的呼呼声。

面前蒲公英飞船的影像还在播放，360角旋转。他想起他曾经将一粒石子扔到泥潭里，那是地球，现在这架飞船不正是扔到黑暗泥潭里的一块棺材吗，这里的人都是陪葬者，一次通往虚空三角洲的绝望逃亡，本身就是在向着毁灭进发。

人在末日的绝望中要如何度过一生？不如放开自我，恣意地生活，用狂欢去抵御苦难，纵然疾驰如流星，也要闪耀如灯火。也许苏慕寒的价值观没错，可以化腐朽为火焰，单青羽自认为是一堆干柴朽木，也渴望着轰烈如火的爱情，而眼前这个女子便带着点燃一切干柴的火苗，点燃自我的瞬间只需一个恰到好处的拥抱。

他没有披风为苏慕寒盖上，他便伸出双，想要将她拥入怀抱，变做那件披风。

但巧不巧，飞船忽然响起了警报，即便没有参与过组的应急训练，单青羽也能从那急促的警报声中感受到情况危急。

苏慕寒被惊醒，没等他把缩回去，她张开的胳膊早把他推到一边。苏慕寒了声抱歉，便慌张起身，问：“怎么回事？”

“我也想问你！”

“我得去找维刚，我——先走了！”

苏慕寒扬长而去，只留他在原地守候，那一刻他的心像被抽走了一份寄托。从苏慕寒的应急反应中可见，她对他只有漠不关心和冷落，与其平日里**的言辞和举动形成反差。比起维刚，他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备胎而已，心里被燃起的火一下子跌入谷底。苏慕寒拴着他的心，那条遛狗的绳子，充满弹性，他在这来回颠簸纠结的爱意中，弹出去又被拽回来，再弹出去，已经遍体鳞伤。

他没有听到警报声中插入了一段警示语，“黑潭异动，黑潭异动，各单位注意，紧急转移到逃生舱！”

单青羽顺着那些逃离的人，往一个方向走去，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正确的方向，但脑子里还播放着苏慕寒的影子，和她那句话，“我先走了”。

前面就是逃生室，位于飞船最末尾的针形管道中，据整节管道可像壁虎的尾巴一般脱落，用于逃生。

他远远地看到，中央隔断的应急防爆门即将关闭，维刚将逃生舱的启用卡片交给苏慕寒，两人亲吻，画面定格，闸门缓缓下降，像一部爱情大片用吻戏落幕。单青羽已经忘了那是逃生门，而他即将与那些逃生者别离，与那相爱的两个人分属另一个世界。随着闸门关闭，他也将自己的眼皮遮蔽，希望早日终结内心的折磨。

警报结束，这不是一场演习，但危险确实没有降临。

没等闸门再次开启，单青羽已经转头回到住所，听着全舰的指令播报，“黑潭异动解除，异动解除，主脑正在查找问题，请全体人员归位，检搜飞船硬件设备受损情况！”

维刚军服上的通话器闪烁，他必须赶往中央会议室参加典政长联席会议，听取主脑的执行建议。

主脑公布了黑潭异动数据，包括直观的视频。设置在飞船遍身的摄像头传递的视频中显示，包裹飞船的黑潭发生一些微波动，形成紊流，走势与往常任何时候都不同，根据计算反演推算，可得知波动点的大概位置，具体成因还不切确。

第五分区的典政长：“据我对黑潭的研究，它的外形与飞船自身的形态契合，它的波动应该从飞船表面形态上入查找原因，例如碎屑脱落，或在高速飞行中的表面张力波动。”

第四十五分区的典政长：“我建议排查飞船顶部的整流罩，那里据猜测是黑潭生成的源头。”

第十七分区的典政长：“现阶段的理论模型都不足以解释黑潭成因，我建议派出探测器到飞船外部排查，若有致命隐患，也好及时清除，以免造成更大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