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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秋雨过后,万寿节到了。
今日天气很好,水洗过的红墙黄瓦愈发显得金碧辉煌,穿过一道道宫门,便见太和殿御道两旁的铜制品阶山在晴空下熠熠生光,加之瑞兽香鼎一片烟雾缭绕,颇有些“紫气东来”的气象。
姜蝉按品大妆,沉重的服饰压在身上,一阶一阶走得不免有些吃力。
卫尧臣往她身边凑了凑,悄悄用手扶着她的胳膊,“磕了头就去后头歇着,午宴过了还有晚上的家宴,足足一整天,别累着自己。”
姜蝉同样低低地:“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有机会就探探皇上的口风。”
卫尧臣“嗯”了一声,这段时间皇上一直摁着他的奏请不表态,弄得几方人马都有些惶惶的,连卫尧臣都以为自己摸错了皇上的心思。
随着人群进殿,按位置站好,跪拜,起身时姜蝉飞快看了两眼景元帝,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景元帝看起来比一个月前疲惫不少,眼神都有点浑浊了。
内宦引着她去了后殿,这里是宴请女客的场地,地方不算太大,品阶低的命妇甚至坐到了殿外的廊庑下。
人很多,却很静,这样的场合没人会高声喧哗,即便是相熟的人,目光交错时颔首示意,便算是过了招呼。
也就是红绸红灯,和到处的“寿”字增添了点喜庆劲儿。
她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人们眼中带着好奇,半遮半掩地量着她。
姜蝉任由她们量着,穿过两道格栅门到了东暖阁。
姚皇后端端正正坐在北面的宝座上,头微微偏着,正低声吩咐着宫人什么,章贵妃歪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神情懒散,有一搭没一搭和旁边的贵妇着话。
见她进来,二人都不约而同止住话头,却仍是谁也不看谁。
姚皇后画着精致的妆容,精神头很足,笑盈盈的叫姜蝉起身,好像两人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不愉快。
另一边坐着其他几位皇子妃,姚皇后指着她们道:“你们年轻媳妇子有话,去吧,别在我跟前拘着了。”
姜蝉和她们也仅仅见过一面而已,并不很熟悉,略几句场面话,各自找相熟的人去了。
“姜妹妹!”刘婉娘冲她招招手,掩口笑道,“不对,该称呼你王妃。”
姜蝉挽着她的手:“快别这话,皇上还没给我们爷封王,你还是叫我姜妹妹顺耳点儿!”
“早晚罢了。”刘婉娘拉着她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挨着她咬耳朵,“九皇子奏请离京,早传得沸沸扬扬的,要是皇上不准,早就驳回了,还能让消息满城飞?”
姜蝉看着殿外四四方方的蓝天,轻轻叹道:“圣心难测,旨意没下来前,我的这心总是悬着的。”
“我爹,没人会跟淡漠权力的王爷过不去,尤其是能钱生钱的王爷。”刘婉娘用胳膊肘轻戳她一下,“听今儿有杂耍班子,我还从来没看过!可惜我家品阶不算高,没有好位置。”
刘夫人身上有诰命,进宫祝寿理所当然,然而刘婉娘还未出阁,既不是皇室宗亲,也没和哪个妃嫔沾亲带故,为什么也被召进宫了?
姜蝉心里起疑,却不好明,因悄声道:“你就跟着我吧,保管让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两人一阵轻笑,不妨一个宫婢走过来,屈膝行礼,“给九皇子妃、刘三姑娘请安,章贵妃请刘三姑娘话,请姑娘移步。”
这人姜蝉见过,正是方才立在章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婢,传话应不是假的,可这档口找刘婉娘做什么?
刘婉娘也明显怔楞了下,下意识地去看姜蝉,手也不由自主攥紧了姜蝉的胳膊。
见刘婉娘立着发呆,宫婢复又了一遍:“贵妃娘娘最是宽厚随和,姑娘一见就知道了,请随奴婢去吧。”
刘婉娘不自然地笑笑:“敢问娘娘找我有什么吩咐?”
宫婢弓腰答道:“这可问住奴婢了,奴婢只是听差办事,不敢揣测娘娘的意思。”
刘婉娘无法,只好松开姜蝉的胳膊,勉强笑道:“等见过娘娘,我再来找你。”
可这一去,直到午宴开席人都没回来。
宴席摆在正殿,男宾女客分左右坐,中间也没有隔开,卫尧臣和皇子们坐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冲姜蝉挥了挥手,在一众正襟危坐的男人中分外乍眼。
姜蝉脸上一热,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
她的视线落在章贵妃身旁,那个微微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姑娘不是刘婉娘又是谁?!
姜蝉暗暗吃了一惊,再看并排坐着的帝后二人,姚皇后也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反观景元帝满脸慈和,温声叮嘱章贵妃不要拘紧了孩子。
姚皇后脸色发白,后慢慢涨红了,饶是厚厚的脂粉都没遮挡住。
姜蝉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卫尧臣,他显然也瞧见了,冲姜蝉眨眨眼,但笑不语。
太阳暖暖地照着太和殿高高的屋顶,鼓乐阵阵,觥筹交错,宴席逐渐热闹起来。
一班戏咿咿呀呀唱过后,姚皇后提议:“不如传杂耍班子助助兴?”
景元帝兴致很好,闻言笑道:“朕不能拂了承恩公一片心意,令他们在殿前空场上表演好了。”
莫常年困在宫里的妃嫔,便是那些外命妇们也没几人见过杂耍,于是女客席间一阵热烈,虽顾及风度矜持地坐着,但耳朵眼睛都已转向了殿外。
朝臣勋贵那边则自由得多,有几个年幼的宗室子弟已结伴跑到廊庑下探头张望。
姚皇后见状,笑吟吟道:“坐在这里头瞧也瞧不清楚,干脆在外头用青毡围起来,铺上厚厚的地衣,我们席地而坐,既能看杂耍,彼此也亲和,皇上觉得可好?”
“日头那么大,谁耐烦太阳底下晒着!”章贵妃翻了个白眼,“来的都是朝臣外命妇,就这么混坐着,你觉得亲和,人家还觉得不便呢!”
姚皇后不在意地笑笑:“中间用屏风隔开就好,前些年我帮着先太后办过寿宴,同样是这般坐的,妹妹进府晚,不知道也是有的。”
章贵妃轻轻哼了一声。
景元帝笑道:“难得热闹一回,就依皇后的主意,不拘品阶高低,想和谁坐一处就坐一处。”
司友亮领旨而去,青毡、地衣、矮脚桌等一应物品都是齐全的,半个时辰后就布置好了。
姜蝉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姚皇后却派人唤她:“几位皇子妃都在御前伺候着,皇后叫九皇子妃也过去。”
待到了御前,她才发现所有的皇子,各宫的妃嫔也在这里。
卫尧臣颠儿颠儿地凑到她身边,手指勾勾她的手心,“你怕狗吗?”
姜蝉不明所以,但听姚皇后笑道:“难得今儿人齐全,一家子骨肉,还是坐在一起的好,皇上你呢?”
景元帝颔首,目光慈爱地从每个孩子脸上掠过,“皇后有心了。”
许是得了皇上的嘉许,姚皇后立时一阵兴奋,目光也愈发热烈起来,搭眼一瞧,“老十三,坐那么远干什么?有阵子没见你了,来,陪母后话。”
毕竟是嫡母,十三皇子没有理由不听。
姚皇后柔声和他着话,或温和一笑,或扭过脸和皇上低语几句,席间气氛很是融洽。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似的其乐融融,章贵妃难免有点吃味,心道谁和你是一家子,这时候才想起来笼络我儿子,晚啦!
众人坐定,内宦们重新端上各色膳食酒品,一阵开台锣鼓敲罢,杂耍伎人出台了。
那是个身材苗条的女子,一身红衣,面容俏丽,手拿着明晃晃的双宝剑,一个飞身箭步,展剑亮相,当即叫人眼前一亮。随着紧张急促的锣鼓声,只见她闪展腾挪,台上是白灿灿的万花缭乱,仿佛有几十个光轮同时在舞动,顿时博了一阵阵的喝彩。
姜蝉也被吸引住了,不错眼地看着,情不自禁跟着人们拍巴掌。
又有杂役上台,沿台边儿摆上八个的铁圈架,接着一阵此起彼伏的犬吠,十来只半人多高的狼狗被驱上台,卷着红红的舌头,喘着粗气,脖子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
姜蝉恍然大悟,怪不得卫尧臣刚才问自己怕不怕狗。
乍见凶犬,女眷们“啊”地惊呼出口,脸上都显出些许惧色。
姚皇后忙安抚:“莫怕,别看样子长得凶,都是杂耍班子里驯化的狗,很听话,不咬人的。”
果然,那女子放下剑,了声唿哨,方才还两眼凶光的狗立马温顺地趴在地上,眯缝着眼,大尾巴使劲地摇,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
杂役举着火把上前点燃铁圈,因铁圈裹了厚厚一层浸油的棉布,那是一点就着,火光熊熊。都兽类怕火,可那十来只狗兀自趴着不动,竟像没看见那一圈圈火似的。
这下别看新鲜的女眷们了,就是男人们也觉得有趣,有些个家里养狗的,甚至凑到台前,想学学人家是如何训狗。
也不见那女子发出什么指令,只轻轻甩了甩鞭子,那些狗便绕着台边儿跑起来,接着一个个越过火圈,完成后还昂首挺胸踏着碎步,宛如得胜归来的大将军!引得台下一阵阵笑声。
姜蝉正看得入神,不妨身上一紧,卫尧臣已把她揽在了怀里。
“放开。”姜蝉羞得脸都红了,使劲推他,“这是什么场合,别胡闹!”
卫尧臣却逐渐收紧胳膊,用极低的声音:“这狗也太听话了,台下的动静这么大,又是叫好又是巴掌又是笑的,竟没有一只乱了节奏。”
“许是训练得好。”姜蝉觉得他想多了。
卫尧臣示意她看后面。
正中宝座上,姚皇后已不见身影,景元帝应是喝多了,斜倚在大迎枕上,支着头昏昏欲睡。旁边的十三皇子和其他人一样,全神贯注盯着台上的表演。
姜蝉不解:“有什么不对?”
话音未落,忽听台上“咣啷啷”乱响,原来一条狗不慎碰倒了个火圈,又撞在另一个火圈架上,顿时撩了一身的火星。
那狗吃痛,登时发起疯来,转瞬就掀翻了另外的火圈,其它的犬也跟着横冲直撞,没头没脑就冲着人群冲过来。
稀里哗啦一阵山响,酒水果品洒了一地,火圈掉在地上,地衣易燃又沾了酒,黑烟和火苗子飞快向四周蔓延,慌张的人们四散逃窜,奈何四周结结实实围了一圈厚厚的青毡,一时之间劈也劈不开。
卫尧臣一手紧紧抱着姜蝉,一手抄起桌子,冲着扑向景元帝的狗狠狠砸过去。可那狗就像不知痛,顶着一脑袋血,大张着巨口又要往前扑。
“皇上!”司友亮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死死护在景元帝身前。
“父皇心!”十三皇子狼狈地应付几只狗的攻击,身后是吓得花容失色的章贵妃。
卫尧臣已赶到景元帝身旁,抬腿踢飞一只狗,高声道:“护驾!侍卫呢?都死哪儿去了!”
相较其他人的惊慌,景元帝倒沉着许多,眼睛透过越来越浓的黑烟,一直往天上看。
姜蝉觉得,他的眼神里满是悲哀。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撕裂空气的声音,青毡外飞进数支箭弩,准确无误地射在恶犬身上,射在那红衣女子的腿上、胳膊上。
青毡大幕呼啦啦倒下,宫人们手提肩扛,一桶桶水泼下去,火势还没烧到景元帝面前便熄灭了。
陆铎飞快跑到台前,用力一捏红衣女子的下颌,从她嘴里拿出一枚寸长的铜笛,捧到御前道:“皇上,这是专门训犬用的犬笛,人的耳朵几乎听不见犬笛的声音。”
景元帝的视线从天空移到陆铎的手上,默然半晌,问:“承恩公在不在?”
司友亮躬身道:“皇上怎么忘了?方才承恩公突犯旧疾,皇后娘娘扶着老人家去坤宁宫歇息去了。”
“时机这么巧?”章贵妃愤然道,“杂耍班子是承恩公送进宫的寿礼,在外头看戏是皇后的主意,分明是他们串通好了谋反作乱!”
很静,没人出声附和,但也没人出声反对。
景元帝疲惫地揉揉眉心,吩咐司友亮:“褫夺承恩公一切封赏,姚家查抄,皇后……禁足坤宁宫。”
对皇后的处罚太轻了!章贵妃气得要死,却不能当面和皇上擂台,一口气憋得那个难受。
出了这样的事,万寿节也过不成了,景元帝谁也没留,把所有人都发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渐渐阴了,一片片薄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的芳华。
马车里,姜蝉推推兀自怔楞的卫尧臣:“一大群锦衣卫突然冒出来,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又不处置皇后,难道真是承恩公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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