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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乾清宫飞翘的檐角上,往日灿烂辉煌的金黄琉璃瓦变得黯淡无望,沉闷地望着殿前空寂的青石板广场。
殿外的太监心翼翼燃起宫灯,轻手轻脚挂到檐下,随后屏声静气垂手立在廊柱旁,一点多余的声响都不敢发。
殿内没有摆冰鉴,景元帝歪歪斜斜地靠在软塌上,大热的天,身上还搭着一条薄薄的锦被,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响,“胡闹,皇家血脉,岂可旁落!”
声调很低,沉沉的,听得出是在强压着怒气。
伺候的人都低着头,连御前最得脸的司友亮也不敢劝和,只用疑惑不解的目光量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卫尧臣。
“人无信则不立,”卫尧臣梗着脖子,“儿臣虽然读书不多,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先前儿臣答应给姜家做赘婿,如今出尔反尔已是不该,倘若让人家笑话姜家到头来还是个绝户子,我可怎么对得住姜家!”
景元帝连连摇头,“谁敢笑话她家?再姜家也不是多尊贵的人家,什么香火不香火的,能和皇家子嗣比?”
卫尧臣态度异常坚决,“我已经决定了,要不然我死了都不安宁。”
“你……”景元帝被他气得一个倒噎气,抓起案头的镇纸就想扔,然而看到那张和洛妃极其相似的脸,心头一软,这火气就发不出来了。
“那也不必嫡长子。”景元帝深深看他一眼,“嫡长子要继承亲王王爵,意义何等的重要?你让本该是亲王世子的孩子去做一个普通的商户,你就不怕孩子长大了恨你?”
卫尧臣为所谓地笑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他姓姜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普通商户也好,亲王郡王也好,一样是天子臣民,日子过好了都不差。”
景元帝沉默良久,问他:“你是不是担心……朕一旦驾崩,新帝就会清算你?”
卫尧臣还未答话,旁边的司友亮已是脸色大变,跪在地上哭道:“皇上春秋鼎盛,万万不可做此念想。”
“无妨,人终有一死,是万岁,能活过百岁就算了不得了!”景元帝略有些惆怅的抬抬手,示意司友亮起来。
卫尧臣仍是大大咧咧地:“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给姜家一个交代,和旁人无关,更不是我媳妇儿撺掇的。她知道我有这念头,差点没吓傻喽!”
景元帝失笑,“看你那点出息!你下去罢,此事容朕再想想。”
卫尧臣没动,笑嘻嘻道:“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示下,国库亏空闹得朝野上下都不安宁,来去还是银子的问题。儿臣想着,不如开一处海禁,一来朝廷可以多些税银,二来老百姓也能找些营生做,总比从老百姓身上刮油强。”
景元帝身子稍稍坐正,“你可真敢!突然提起这个……你到底什么鬼主意?”
卫尧臣挠挠头,满脸写着“瞒不过皇上”的表情,“那儿臣就直了,我想去太仓。那个位置极好,正好做港口。人人都知道海上贸易有多挣钱,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不挣我心里痒痒得慌!”
景元帝愕然,好一会儿才:“你还要继续经商?”
“对!”卫尧臣回答得十分干脆,“我就喜欢走南闯北地做生意。”
景元帝疲惫地揉揉眉心,“建港口不是事,且等等……”
轰隆隆几声雷鸣,松涛般的雨声由远及近,得屋檐窗棂沙沙作响,然而天气并未因这场雨变得凉爽,反而愈加潮湿闷热,令人不耐。
景元帝怔怔望着卫尧臣刚才跪着的地方,嘴唇发白,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司友亮示意伺候的宫人们都下去,自己蹑手蹑脚端起药碗,“皇上,该进药了。”
景元帝瞥了一眼,“放那儿吧,吃不吃都一样,朕知道,这身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不必好听的唬朕,只九这事该怎么办。”
司友亮只得把满腹的宽慰话全忍了回去,仔细琢磨一番,:“好好的皇孙成了外家人,这种事没有先例,简直是闻所未闻,莫您了,我听着都替皇孙抱屈。”
他停顿一瞬,暗暗观察着景元帝的脸色,见他微阖双目,面色平静,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来,心里也不免惴惴。
“但是话回来,九皇子也有他的顾虑,他身份特殊,得罪的人也不少,有人想把他当棋子用,有人想把他当靶子用。因平抑棉价,坏了多少人的财路,只怕恨他入骨的贪官奸商不在少数!”
司友亮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九皇子没有外家可以依靠,和朝臣勋贵没有交情,一年之前还是个马奴,这么短的时间,更没有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来。容老奴句大不敬的话,您在一日,自然有他一日的好日子过,若……唉,他也是难啊。”
外头雨声渐大,一道道闪电混着轰隆隆的雷声跳跃不止,照得屋里一明一暗。
景元帝长长吐出口气,“不单是给姜家一个交代,更是给是十三皇子一个鲜明的态度,这孩子,太难了。”
司友亮犹豫了下,:“不如就依了九皇子,把太仓给他做封地,他要经商也好,要做富贵闲人也好,只要过得随心自在,不比在京城窝着强?俗话远香近臭,在新帝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如果有人蓄意歪曲,时不时地吹吹风,九皇子会吃闷亏的。”
景元帝深以为是,“不错,先前九为着宣府军情找老十三,结果被他府里的人挡了回来,九是风光霁月不会追究的,难免那些人心里害怕,先下手祸害九。”
“章三公子倒是和九皇子交情不错,但他当不得侯府的家,襄阳侯当时强摁着三公子不许帮忙,眼睁睁看着九皇子进了诏狱,无动于衷!”司友亮眼神微闪,“章家对九皇子的影响非同可,外廷李阁老一倒,能压得住襄阳侯的人少之又少。宫里章贵妃又是一支独大,谁知道以后会不会”
景元帝又是一声叹息,“皇后手段心机都算有点,却是太急躁太偏激太自大,朕给她机会都抓不住,反倒把九两口子越推越远。”
该的都已经了,再多话就显得呱噪,司友亮嘴角挂着谦卑的浅笑,手里的拂尘轻轻赶走几只昏头昏脑撞到御前的飞虫。
沉吟片刻,景元帝吩咐道:“不必隐瞒九的奏请,散出去。”
于是翌日午前,十三皇子府就得了消息。
“他什么意思?”十三皇子皱着眉头,“嫡长子冠母姓,这是不活生生天家的脸么?”
襄阳侯捋着颌下美髯:“未必,比殿下年长的几位皇子都没有子嗣,且殿下尚未成亲,他这是在示弱,求个自保罢了。他刚成亲没几天,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孩子,拿还没影儿的事谋现在的利,他倒是乖觉。”
章明衡左右看看,想卫尧臣和夫人鹣鲽情深,可能就是单纯地想给姜家留条血脉,没他们的那么邪乎。
可父亲和表哥都是满脸的郑重,便默默地咽了回去。
十三皇子眉头稍微舒展了些,“他自请去太仓,或许也是试探的意思,若父皇问起,我就留他在京,舅父觉得可好?”
襄阳侯没有马上回答,细细思量了会儿方答道:“先帝一登基,就取消了藩封制度,皇上不好因九皇子破例,就算让他去太仓,也不能给他兵权和封地。否则那些留京的王爷们不得闹翻了天?我看,殿下不如顺水推舟,远远发了他的好,也彻底绝了某些人的心思。”
十三皇子舒了口气,“也对,干脆让他去广州,离我远远的,也好安安他的心。”
那么远?!章明衡有点忿忿,广州地处南端,和北方气候、风俗大相迥异,当地民系众多,势力复杂,如何是鱼米之乡的太仓能比的?
他想替卫尧臣争一争,结果襄阳侯一个凌厉的眼神飞来,顿时气馁,只好低头坐着生闷气。
襄阳侯提醒,“殿下所虑极是,但不可操之过急,万寿节快到了,可别这时候触皇上的霉头。”
十三皇子摇摇头笑道:“舅舅太瞧我了!起万寿节,舅舅帮我掌掌眼,看这件寿礼可还使得?”
他准备的是块一尺多高的玛瑙石摆件,磨得光滑圆润,底座是用黄花梨做的,玛瑙不是特别罕见的物件,但奇的是这块石头上的纹理,乍一看,竟和皇上的身影有几分相似。
有天然的成分,也少不了人工的雕琢。
襄阳侯连连称赞,“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想来殿下早早就开始准备寿礼了,皇上见了必定欢喜。”
章明衡突然插嘴,“听承恩公为祝寿准备了杂耍班子,居然也通过宫禁了!那么一群人,还有什么狗啊马呀的,都放在鹰房养着。”
“怎么也要给坤宁宫几分面子。”襄阳侯微微一笑,“且宫里也会传外头的戏班子,不算什么稀奇事。”
雨后的天空澄净得像一块剔透的蓝宝石,白云悠悠从树梢飘过,一群鸽子带着唿哨声在净空中盘旋,还未入秋,京城已有了“秋高气爽”的味道了。
姜蝉坐在游廊下,倚着廊柱,带着些许的留恋望着遥远的天际。
“去了南边,大概这辈子都回来不来了吧……我既盼着皇上准,又盼着皇上不准。”
卫尧臣立在她旁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想回来就能回来,我又不是困在封地不能动弹的藩王。以后咱们走遍天下,东南西北都玩个痛快,还能坐船出海去看看海的那头,岂不快哉!”
姜蝉笑了,她的手盖上他的手,“那敢情好,这日子可比和一群贵妇诰命周旋轻松多了,我也没那么多心眼子和她们耍,来京这一年,处处提防,步步谨慎,可把我累得够呛。好在太仓也不算太远。”
她本来就是个心思较为单纯的人,为了不重蹈上辈子的惨剧,不得不逼自己绷紧脑子里的那根弦,还好有个卫尧臣,不然她不见得能斗得过那群豺狼。
卫尧臣笑道:“不会是太仓,江浙向来是朝廷的钱袋子,那块好地方十三皇子绝不会白白便宜了我。我估计会更远一些,要么福建,要么两广。”
姜蝉一怔,努力从脑子里搜索这两地的位置,半晌才喃喃道:“那么远?”
“山高皇帝远,更好!”卫尧臣微微眯起眼,“而且走得越远,皇上越心疼我,没准还会给我些额外的好处。”
姜蝉扶额,“我现在竟盼着早些离开这里了。还有孩子……我和母亲都知道你的心,但是这事不妥,皇上不会答应,你也别再提!”
卫尧臣嘿嘿笑了几声,“不见得,皇上如果真为我好,必定会准奏的,且瞧着吧!”
姜蝉知道他素有主意,也不再劝,另起给皇上准备的寿礼,“母亲让我绣幅万寿插屏,可我的针线活平时充充样子还凑合,孝敬皇上就有点拿不出手了。库里有一顶鲛纱帐。那是我祖父好容易淘换来的,一次也没舍得用,也算个好物件。”
卫尧臣笑道:“鲛纱是稀罕物,很可以了!”顿了顿,又道:“寿宴时男女宾客分开坐,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听司大总管当天还有杂耍班子助兴,乱哄哄的,你多注意点,别凑热闹。”
姜蝉嗔怪似的瞪他一眼,“得好像我多事儿多一样,知道啦,到时候哪儿清静我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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