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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等待着,闭上双眼,等待那双唇缓缓靠近。
伸出手,像是刻意为了隐藏什么,芭蕉叶被拽得往前几分,罩在头顶,阻隔了风雨的浇淋。楚南楠攀附着少年的肩,微凉的,柔软的唇,轻轻在他唇上贴了贴,旋即分开。
她在逐渐清醒了,她在克制自己的热情和喜爱。
那等到彻底清醒之后,下雨的夜晚,再也不会这样乖巧依偎在他怀里,再也不会主动吻他了。
已经得到的东西,尝过的滋味,还未尽兴便要离去,怎么让人甘心呢。
少年垂首凝视她片刻,眸光渐暗,滚烫的气息和躯体在瞬间笼罩下来。他托住她后脑,追上去加深了这个吻,凶狠地口允咬,研磨,吞噬。
骨髓里那些暗红色的木炭,被风一吹,扬起火星,瞬间点燃,热度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大雨也无法浇灭。
草木葳蕤虚掩的幽潭中,树影缭乱。
“轰隆隆——”
雷声紧随闪电灌入耳膜,谢风遥猛地抽神抬头,耀眼的白光照亮她坨红的脸,美丽破碎的长颈后仰拉出弧度,她张着嘴大口喘息,被滂沱的大雨浇得睁不开眼。
该死。
他暗骂一声,抹了一把脸,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横抱起跳出水。
回到院中,谢风遥抱着人一路滴滴答答准备进屋,一抬眼,看见隔壁他的窗台上五虎和敲敲他们正好奇探头,一二三四五六个脑袋按照大依次摞起来。
他呲牙凶:“滚回去睡觉!”
五虎脑子缺根弦,也不怕触了他的霉头,“配种!”
扶风山五杰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配种?”
大家交头接耳。
“配种?什么是配种?”
“没听过呀。”
“我听过我听过!”
“什么什么?快快!”
“山下南平镇刘老大家的母猪,每年春天都要配种!”
“???”
“了当没。”
“所以什么是配种?”
……
谢风遥往前一步,六个脑袋吓得齐齐缩回去,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东西们躲在屋里继续讨论配种。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抱着人踢开门进了屋。
不敢给她换衣裳,清洁术反复理干净,盖上被子,想了想,又弄来一些冰块,把手指头伸进碗里泡得冰冰的,再覆在她红肿的唇上。
折腾一个时辰,屋里屋外水迹全部清扫干净,谢风遥方才长舒一口气坐在榻边。
楚南楠全程昏睡如猪,一无所知。
少年两手搭在膝上,垂着脑袋,想到明早她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噎得呼吸困难。
应该告诉她吗,其实他们都亲过好多次了,但她每一次都不记得。如果她知道,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避之不及,他不敢赌。
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帐,少年转头,几个黑影从内室地面一闪而过。
这帮东西,居然还敢偷看!
他追出去,五个影子身形一闪遁了土,门边一个白球状的的东西飞快蹿走。
谢风遥追回房,门果然有条缝,他冲到书桌面前,桌下五虎鼾声如雷,桌上五只东西也佯作熟睡状。
他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警告。
这么一通折腾,再也睡不着了,少年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听着屋外的雨声,忽然抬手,将食指贴在唇上。
还残留着触感和味道,是甜的。
四更天,谢风遥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快天亮的时候醒来,他掀开被子,垂眼往腰间盯了一会儿,又倒了下去,捂住脸。
少年人的局促和羞赧在这时候显露无疑,他蜷起身子,又拱进了被褥里,埋住脸委屈哼哼两声。
“好烦呐——”
他伸手在怀里摸,有个东西,藏在他这里很久了,一直贴身放置。
摸到熟悉的丝滑的布料,他心跳骤然加快,血液流动,汇聚至任脉会阴.穴,身体又开始了那种难以言的胀痛。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的尝试,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催促着,他不受控制伸出手。
相触的那一瞬间,把自己都吓得一个激灵,好烫啊,怪不得那么疼。
接下来的动作就十分自然且流畅,好像生来就会,他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的都是她的样子,柔软和热度,他们在芭蕉树下的那个吻。
少年沉浸在新世界,眼前开出大片大片繁花,如坠云端,飘飘欲仙。
……
楚南楠也不怎么好受,她又做梦了,毫不矜持的,又是春梦。
这个梦做得她腰软腿软,最可恨的是,梦里她老是被悬着上不去下不了,醒来后怅然若失,闭上眼睛努力想再次置身梦中场景,可怎么都回不去了。
楚南楠怒锤床板,做梦也不尽兴,烦死了!
徒弟照例一早去练功,饭在厨房,纱笼罩着,瓷碟瓷瓶里是花饼和露。
楚南楠两三下解决掉,走出院子去她最近新开辟出来的药田。她恍惚记得,夜里好像下了雨,虽然药田有阵法相护,还是看一眼才放心。
药田中多是毒草毒花,为避免东西们误食,设有禁制。检查过植株的长势,楚南楠蹲在地上,托腮出神,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为药田布雨浇水,又施过几遍生长诀,她晕晕乎乎回到樱桃树下,躺在藤椅上歪着脑袋透过树影看天,几个精怪蹦跶到旁边矮桌上,整整齐齐列成一队托腮看她。
楚南楠被他们火辣热情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了,偏头疑惑地望过去,“干嘛呀你们。”
敲敲全身皮肤乌黑,头顶几片绿叶,黑豆眼却异常的晶亮,问题也正经又诚恳:“姐姐,配种好玩吗?”
楚南楠蹙眉:“什么?”
旁边花精灵提着自己的粉花瓣裙子转了个圈:“就是交.配呀~”
楚南楠讶异:“精灵也需要通过交.配繁衍吗?”
一身青衫的竹叶鬼乘着竹叶片飘起来,“是姐姐呀,姐姐昨晚和坏蛋交.配了。”
坏蛋就是谢风遥,因为他曾抢过敲敲的挎包和果子,还纵‘犬’行凶。
虽然昨晚坏蛋头子收留它们在房间过夜,大家都很感激,但老是叫他坏蛋,一时就忘了改口。
太岁年纪大了,不参与它们的讨论,人参娃娃傻不愣登,只知道跟着瞎起哄,在桌面拍着巴掌蹦蹦跳跳:“嘿嘿!嘿嘿!坏蛋!坏蛋!”
可竹叶鬼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楚南楠耳朵里不亚于一记天雷,瞬间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瞪大眼睛,音调拔高:“你再一遍!谁跟谁干什么?”
这件事情在精怪们单纯的世界里太过复杂,它们想了想,干脆配合着表演起来。
竹叶鬼瞬间挺直了背从叶片上跳下来,那竹叶自动飞到他后背变成一双翅膀。他是一只肤白唇红的漂亮精怪,有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板着一张脸,握拳在原地站定,顿时得谢风遥五分神韵。
不用,花精灵自然扮演起了楚南楠,她躺倒在地,两掌合拢垫在腮帮子下,闭上眼睛睡觉。
敲敲跳到茶杯边上,手伸进杯子里面蘸了蘸,再往天上一撒,表演起人工降雨,还模拟着雷声:“轰隆隆——”
随后就见花精灵揉揉眼睛爬起来,身形摇晃,闭着眼睛开门,关门。
楚南楠坐直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她昨晚是梦游了吗?
之后大概是因为没有跟过去看,花精灵没办法表演,就胡乱挥舞着胳膊糊弄过去,重新躺倒在地。
接下来是板着脸的竹叶鬼出场,他径直走过去将花精灵抱起,敲敲在茶杯边冲着他们俩泼水,泼水,狂泼水。
两只精灵一路走一路滴水,走了一会儿,假装自己来到房间门口,敲敲配合着竹叶鬼,把谢风遥凶神恶煞的一面表演得淋漓尽致,竹叶鬼抱着花精灵,冷哼一声,扭头进了房间。
敲敲一精分饰多角,累得够呛,脑袋埋进茶杯牛饮。
花精灵仍是静静躺着,竹叶鬼跪在一边忙忙碌碌地照顾,最后长叹一声,一屁股坐下,演绎起少年人的忧愁和怅然。
到这里,表演全部结束。
没有任何关于交.配的情节,楚南楠却瞬间领悟。她下雨之后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做了什么,最后是徒弟把她找到带回来的。
她联想到昨晚的梦,梦里有水,很多很多的水,但她一点不觉得冷,相反热得快要融化了,当然不止这些,梦里还有她的徒弟……
他们,他们,在水里……
楚南楠啊地大叫一声,捂脸跑走。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她社死了社死了社死了!
精怪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姐姐怎么了呀。”
姐姐死了!楚南楠在内心尖啸。
傍晚时分,谢风遥练功回来做饭,习惯性往树下看,意外没看见人。
幸好现在扶风山五杰爱屋及乌,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和讨厌他,敲敲趴在树梢上,心领神会给他指了个方向。
五虎被带出去一整天,这时呜呼一声就滚到最爱的那块草坪上疯狂滚。
谢风遥点点头,撩起肩头的布巾擦了一把汗,往药田的方向走。走出几步,又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还是先做饭再去叫她吧,这样显得更名正言顺一些。
有个正当的理由,好像就可以掩饰掉心虚。
楚南楠换了一身轻便的短衣和裙子,正弯腰在药田里修剪枝叶。上次在山中跟蛊蛇一战,她产生了一些新的感悟。
在绝对有利的条件下,比如山林,水泽,她依靠木灵之力,可以持续作战,没有后顾之忧。可要是荒漠戈壁,或者别的没有植物或是植物稀少的地方呢,不就只能任了。
若是没有足够的植物,强大如老楚,火灵也很难发挥出优势,于是日夜苦思,终于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准备足够的弹.药——种子。
随身携带大量的藤种草种,在需要的时候,以灵力催长,甚至不需要扎根土壤,可以人为布置出一片适合自己的绝佳战场,置身其中,有恃无恐。
所以她开辟了这片药田,以灵气催生植物,开花时开结界放蜜蜂进来授粉,结果时将种子收好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为了增加效力,种植的都是各种厉害毒物。
除了种植毒花毒草,也在努力修炼。虽然大多数时候她看起来是在睡觉,其实只不过修炼方式的差异。
就像一棵树,它只需要静静扎根土壤,在不知不觉中,生长得枝繁叶茂。
琢磨这些东西时,可以暂时让她忘记昨晚的尴尬,回想起精怪们的那幕表演,楚南楠真恨不得想把脸摘下来揣进兜里。
那是在鞭尸啊。
楚南楠轻抚过手边一丛钩吻,因为养护得当,钩吻草枝细长,叶片油润光滑,枝头坠着一蓬鲜亮的黄色花,十分赏心悦目。
此物和徒弟在某处程度上可并称作‘危险物品。’
前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危险,后者则因为那些旖旎的梦,是另一种程度的‘危险诱惑。’
明明几个月以前才指天发誓不再肖.想他,转头没消停多久又开始馋。楚南楠不禁想,是他太好看了,还是她太饥.渴了?
都怪那蛊蛇,一定不是她的问题!
“师尊。”身后突兀响起一声唤。
楚南楠膝盖一软,噗通跪在药田里。
少年长腿往前迈了一步,搀着她起身,弯腰给她拍着膝上的泥,一伸手,一低头,对上她裙摆下光洁的脚背,呼吸停滞。
楚南楠垂眼看着他紧绷的肩背,和搭在肩头黑亮的马尾,也呆住了。专属于少年的热汗和青春气息,一股股自下而上侵蚀着她,她扶着额头,脸颊蒸红,几欲昏厥。
救命,救命。
这真的不怪她,她控制不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院子,也不知道怎么吃完的饭,谢风遥收拾了碗筷转进厨房后,那股窒息的压迫感才慢慢被晚风吹散,楚南楠已是满脑门的汗。
一抬头,前面六个脑袋按照大列了一队,目不转睛看着她。
楚南楠抬袖掖了掖脑门的汗,挪着步子磨磨蹭蹭走到厨房,在外面探头探脑。
谢风遥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望过来,语调轻快:“哦对了,师尊不是这几日就要动身去平远城吗,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听讹兽只在海外的仙岛出没,路途遥远,我好多备些干粮。”
楚南楠两手攀着窗框,迟钝点头,“额,嗯,对,沈青本是要派人来接的,我怕太扎眼,叫谢家的人察觉……那就明天吧,明天就走。”
“嗯,好。”他乖巧点头,早把她心思洞察透彻,一边刷碗,一边漫不经心闲话家常般开口,“昨晚师尊把我吓坏了。”
“嗯?”楚南楠瞬间紧绷。
谢风遥埋头继续刷碗,很无所谓的样子,“师尊昨夜梦游了,跑到后院池子里泡着,当时吓坏我了。幸好没事,也没有生病发烧。”
简简单单两句话,交代清楚。楚南楠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确认了一遍:“我梦游了?”
谢风遥点头:“对呀,许是受到那蛊蛇影响,体虚血热。我今天还泡了药茶,搁在桌上的,师尊早上起来有喝吗?”
“啊——”楚南楠思绪被他牵引,回忆了一下,早上喝的茶是有点苦。这么一岔,昨晚的经过好像就便得不那么重要。
“那……”她手指抠着窗棂,指节发白,最后一个问题:“我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吧?”
“唉,都怪我。”他避而不答,又把话头牵到别的地方去,口气很是自责,“都怪我睡得太沉了,没看顾好师尊,昨晚那么大的雨,万一师尊摔着了,被水掩着了怎么办?”
他募地转头望过来,楚南楠如惊弓之鸟又是一激灵。
少年露出招牌笑容,“幸好我发现及时,就把师尊带回来安置了,后半夜见没有发烧的迹象我才走的。”他偏头,鸦黑的睫毛轻轻扇动,“师尊今日有感觉不舒服吗?”
楚南楠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陷进那两个梨涡里,少年粲然的笑有奇异镇定人心的作用,她也不禁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事实兴许真如他所,之所以觉得热,是因为雨夜受蛊蛇元神影响,体虚血热。梦里出现的水只是因为下雨和泡在水池,至于徒弟嘛……只是她脑海中的不纯洁念想。
他很懂得如何安抚她,见她面色松动,又闲扯了些有的没的,晚上不去练功了,要给精怪们搭个房子,这样下雨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被淋,要收拾东西,还要连夜制作一些花饼,是材料都准备好了。
楚南楠思维马上就被他牵引到这些生活琐事上,最好一点担忧也消散了。
她又是自责,又是感动。他只是一个孩子啊,却承受这么多。明明才十七岁,却比她这个所谓的‘大人’们更懂得如何生活,并力所能及去照顾到身边人。她还老是防备着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药田还有两三日才能完全成熟,楚南楠自己给自己挖坑,明天就得走,只好继续回药田施法诀催长,收集种子。
谢风遥自己给自己挖坑,也要去给精怪们盖房子。
他在后山劈了几根竹子扛进院子里,坐在板凳上就开始忙活,花圃里五虎和五杰在嘻嘻哈哈玩闹。
起初精怪们并不知道谢风遥在做什么,等到房子初现雏形的时候,敲敲才第一个反应过来,跳到他面前,蹲在地上好奇看。
很快二三四五六只都跟着过来了,五虎蹦跶到他脚边,脑袋亲昵往他腿上蹭,敲敲已经自作主张把他当朋友,这时热情跟他搭话:“你在给我们盖房子吗?”
谢风遥的耐心和好脾气只在楚南楠面前展现,是以这时候连个‘嗯’都懒得施舍,仍是垂眼握着匕首削竹条。
敲敲也不气馁,自自话:“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咯。”
谁要跟你当好朋友,谢风遥懒得搭理他。
敲敲是个自来熟,看他专注摆弄着竹子,那双手也不知道怎么生的,那样的巧,手指翻飞间,一个巴掌大的竹床就编制好了。
花精灵提着裙子转圈圈,“好厉害呀!”
人参娃娃一个弹跳就滚到竹床上,试着颠了颠,只会拍着巴掌好。
太岁摇头晃脑,“就是有点硬。”
话落,大家齐齐转头看向五虎,五虎机警后退一步,嗷地叫了一声,瞬间蹿出去消失不见。
敲敲则故作深沉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跟身体连在一起的下巴:“那把姐姐交给你,我也放心啦!”
闻言一直漠视他的少年抬起了头,眉峰微挑,唇角勾起,微不可闻轻嗤一声,唇无声开阖:你算老几。
敲敲瞪大眼睛,脑瓜卡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嘲讽它!
恰逢楚南楠从药田归来,它跳起来大声告状:“姐姐,你看他!”
少年转头望过去,她站在廊下,正扶着廊柱弯腰换鞋,散在后背柔顺的长发从薄肩流泄,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夏季天色黑得晚,天是沉沉的暮蓝,远方一线残红逗留,尚能视物。
她换好鞋子走过来,暴露在半明半暗天光下,裸露的脖颈、臂,足踝都泛着冷色调的光,身形曲线曼妙,裙摆随风微扬,像一朵将要在暮色里羞怯闭合的白山茶。
少年神情在触及她的一瞬间变得温柔眷恋,眼尾和唇角都扬起精心计算好的弧度,“师尊回来了。”
楚南楠应了一声,看向摆在他脚边的那堆竹编玩意,惊喜溢于言表,“呀,都是阿遥做的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做得不好。”
敲敲趁机控诉,手指着他,“姐姐,他刚刚骂我!”
少年歪头,露出困惑的神情,无辜地眨眨眼,很委屈。楚南楠拍了拍敲敲的头,轻嗔它,“胡,我怎么没听到,我一早就站在后面了。”
敲敲跳脚,他明明就有嘛!而且他怎么变脸这么快啊!他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单纯的精怪哪斗得过狡猾的人类啊,它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显得蛮不讲理了。
楚南楠捡起地上的竹编床,“看,这都是阿遥给你们做的,他今天还跟我临走前要把你们安顿好呢,我们明天就走了。到时候,住到新家里,你看不到他不定还会想他呢,以前的事就不计较了好不好。”
敲敲冤枉啊,它明明早就不计较以前的事了!
可是一听她要走,敲敲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了,头顶的叶子都失落耷拉下来,“又要走啊。”
楚南楠轻声细语,“对呀。”
一边的少年唇角再次勾起来,挺了挺背。真好,无论她去哪里,他都有资格跟在她身边,而不是一个只会拉着她衣袖撒娇抹眼泪的废物。
敲敲再次收获谢风遥投来的高傲睥睨,他的眼睛好像在‘看,你只是一只没用的废物。’
敲敲委屈,却也明白斗不过他了,人类实在是太狡猾了!
因为提前到来的计划,两个人不得不忙碌起来,商议要带的东西,要做的准备,交流变多,氛围格外轻松。
在今天之前,他们只有晚饭时才能碰面,少年每日顶着烈日刻苦修炼,都是为了这时能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
就算还不是她的武修,她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楚南楠坐在榻边慢吞吞将种子分类,谢风遥在她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来思考,自言自语。
“天气热了,带两床凉席吧。”
“还有茶具得带,再带些降火的花茶。”
“唔,师尊那条白色带花边的裙子去哪里了。”
楚南楠屋子里最可观的就是东面墙的红木柜,里面挤挤挨挨挂满了衣裙,下面一层则摆满配裙子穿的绣鞋。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开柜子将衣裙寸寸抚过,然后满足地倒在床上,心死而无憾了。
楚南楠严重怀疑,扶风山之所以那么穷,除了要养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宗流昭赚的钱都给师妹买裙子了。
谢风遥半个人都埋在柜子里翻找,终于找到了那条他最喜欢的裙子,找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师尊,这个怎么样?”
楚南楠抬头扫了一眼,“你要穿吗。”
“不是我!”他声音有点急,“是师尊穿。”
楚南楠对每条裙子都一视同仁,低头继续给种子分类,“你安排就好了。”
他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开始兴冲冲忙碌起来。
一个喜欢掌控,一个愿意被掌控,两种极端的性情,组合在一起,构成一种微妙的和谐。
少年像野蛮生长的藤蔓,建造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巢穴,不知不觉将她整个包裹。
这次出去没算带五虎,五虎目标太大,很容易成为谢家人追踪他们的线索。而且它最近大概是跟山里的一只母豹子好上了,常常夜不归宿,这时也不在,两个人就没管它。
翌日,向宗流昭和君宁辞行,宗流昭照例老父亲般叮嘱了很多,什么赚钱不是第一位的,安全才是;什么外面的人坏心眼可多了,要谨防被骗;更对谢风遥强调强调再强调,保护好师尊。
少年保证保证再保证之后,罗里吧嗦两刻钟,终于下山。
当然,谢风遥也再次无法避免扮作女人,他接受良好,化妆的甚至还知道自己选合适的口脂颜色……
照例在周寡妇店里吃了几碗豆花,二人一路往东御风而行。
平远是大城,隶属沈家,双方早在十天前约定在此碰头。
楚南楠身上带了三颗东珠,暂时还没通知沈青他们已经来了,她带着徒弟找个家看起来靠谱的当铺,把珠子兑换成非常有分量的真金白银。
书中世界观设定是东方玄幻背景,通用货币金银铜,几大家族和道宗占据主要势力。谢家御兽,沈家炼器,东方家炼丹,道宗以符箓见长,承包捉妖杀鬼赶尸做道场等一系列。
当然,也有如扶风山这样隐于深山的门派和其他散修。
书中男女主所在的门派便是道宗第一大道观上清宫,原书剧情也是以男女主单元流捉妖历险故事为主,感情线除了谢风遥这个捣乱的男二,没有过多的波折。
但现在谢风遥是她楚南楠的,谁也不能抢走。
享受了一段时间徒弟的侍奉,楚南楠也捡起来一些当师父的自觉。
到底是精心设计过的男二,撇去站在男女主主观立场上的偏见,谢风遥真的很不错,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乖巧听话又勤快的徒弟。
他们不稀罕,她稀罕,他们不喜欢,她喜欢,她一定会把他护得牢牢的,谁也不给。
平远城的繁华非南平镇可比,好在这里是沈家的地盘,传闻谢家自换了谢风遥的叔叔当家主之后,原本与谢家来往亲密的沈家便逐渐疏远,不然楚南楠也不敢大摇大摆带着徒弟来逛街。
路过一家兵器铺子,楚南楠拉着他进去,掌柜听他们想买刀,见二人气度不凡,殷勤介绍。
楚南楠转身拽了拽徒弟袖子,“等寻到好材料咱们再铸,现在先买一把将就用着可以吗?”
当然,少年用力点头,没有刀怎么能保护好师尊呢,武器是必须要有的,他上前一步,在壁前悬挂的众多兵器中仔细挑选。
楚南楠不懂武器,只觉得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拽着他袖子指给他看,“你觉得呢?”
“不行。”他嫌弃地摇头,“华而不实。”
楚南楠指的都是店里最贵的几把刀,掌柜的正要开口介绍,被他这一句堵回去。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好,那你选。”顿了顿,又拽着他袖子把他肩膀拉低,附耳:“不用给我节约钱,咱们有钱的。”
热气撩在耳廓,少年脸腾地红了,偷偷用另一只手背贴了贴脸——幸好涂了粉。
最后,谢风遥选了一把刀背厚重的雁翅刀,刀背有九个孔,刀身纯黑,唯寸余刀刃寒冷森寒。
掌柜的轻抚胡须,赞赏地点头,“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唯一一把雁翅刀了,此刀……”
他话未完,谢风遥曲指往刀上轻轻一弹,长刀轻响,声似雁鸣。
雁翅刀刀背孔内一般来,应该佩有九个环,挥刀时才会有声音。谢风遥手里的这把没有刀环,他却可以轻易找出发声的关窍,掌柜的知道,这是遇见懂刀的了。
可这姑娘生得如此脸嫩……
掌柜不慌,按照卖刀的基本流程,先扬后抑。适才已经夸过,现在该骂了,他悠悠然抚须道:“不过嘛,这雁翅刀缺点也十分明显,就是太重……”
谢风遥不搭腔,而是单手握住刀柄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舞动时长刀嗡鸣不绝,收刀时利落归鞘,鸣声即止。
哼,人家力气大着呢,少年面上情不自禁流露出几分自得。
掌柜的噎住。
楚南楠掩唇轻笑,“好,就这个了!”
掌柜的自认倒霉,心这俩人瞧着穿着扮倒是光鲜,怎么这么抠门。
两个人欢天喜地拿着刀出了店,走出一段距离楚南楠见他还爱不释手抱在怀里,不禁问:“阿遥为什么喜欢这个,这个好便宜,会不会不好啊?咱们不缺钱的!”
“师尊不懂了吧。”到底是年少,他忍不住卖弄起来:“知道那老头为什么是最后一把雁翅刀了吗?”
楚南楠配合着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
他得意哼哼两声,“因为雁翅刀又便宜又耐用,所以卖得只剩一把啦。有钱留着给师尊买衣裳吃好吃的,既然是暂时替代,咱们就不花冤枉钱。”
当然其实这些都是瞎猜的,他虽然懂刀,却不懂生意,只是少年人好胜心作祟,也不想让师尊破费。不过他七懵八猜的,倒是差不离。
楚南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遥真会过日子!”他也配合着屈膝低头。
找了个菜馆在靠窗处坐下来,楚南楠默默往窗外观察了一会儿,轻轻戳了戳对面徒弟的胳膊,“那个是灵兽吗,好威风。”
街面上有人乘一只长毛金鬃狮走过,谢风遥跟着望过去,“是。”
这只灵狮四肢束着黑色的镣铐,其上金色咒术时隐时现,灵狮走得很慢,神态颓丧,远没有谢风遥幼时见过的那些灵兽精神威风。
他眉头深深皱起来。谢安这样的人,果然没有耐心花时间去驯养灵兽,竟然就这样简单粗暴给灵兽上咒枷,这是会折损它们寿命的。
平远是大城,等菜期间,窗外已经走过好几只灵兽坐骑,十只里面有八只都上了咒枷。
听他完缘由,楚南楠心情也有些低落,但见少年握紧了双拳,目光穿透街市,望向虚无的彼方,轻喃:“没事,很快了,很快。”
他眼中燃了一把火,火星迸溅,终要燎原。
原书中,谢风遥到死都没有从他叔父手里夺回谢家,所有的赞誉光环都由‘大义’的男主替这位他亲手杀死的‘好兄弟’完成了。
书中的二维世界,每个人,每件事几乎都以男女主为中心,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触手可及的有温度的世界里,谁也不该是谁是伟光正的陪衬、垫脚石。
他们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是只为谁而活的人生。
楚南楠静静凝视着他,联想到自己恶毒女配和他陪衬男二的身份,一时杂念丛生,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好像是挺般配的。
只是身份的上的,狭义的。她告诫自己,毕竟人还呢。
不过他手指好长啊,指甲也修剪得整齐干净,手真好看。她开始留意到他身上其他好看的部位,不自觉曲指挠了挠嘴角。
感受到她长久地注视,少年转头往过来,楚南楠已经收起了心思,垂下眼帘,筷子递过去:“来,吃饭。”
前世,媚儿虽出生农门,却娇养长大,她二心盼望荣华贫贱,惋惜却嫁给了个粗糙无用的打铁匠,虽打铁匠将她捧在了心尖上,可是媚儿倾慕虚荣,二心只觉得合该嫁入哪个权贵府上做正派太太才对得起她这娇媚动人的脸。因机缘巧合,媚儿受人迷惑哄骗,抛夫弃夫,入了镇上高官府上做妾,终于过上了朝思暮想好日子。怎知,好景不长,半年后,媚儿惨死府上,被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临死前,媚儿悔不现在,若有来世,她定老老实实的跟着那
青春 67万字 2021-07-21
左青从没想过本人有一天竟会被人陷害进了监狱。为了逃离囚笼,她自愿参与了一场又一场令人心悸的游戏。诡异的古镇,危机四伏的末日,隐藏杀机的乖僻邻居……初次直播时,她懦弱的躲在裴修身后嘤嘤嘤,像极了不幸的小白花。【弹幕】:这妹子又瘦又矮,还吓得浑身发抖,怕是活不过三分钟,都散了吧但是,几分钟后【弹幕】:卧槽?扮猪吃虎?爱了爱了!赦免票拿好!后来——【弹幕】:求求你做个坏人吧!我真的想给你投票!左青一口
青春 65万字 2021-07-21
一场大火,四条人命。殷大少失了白月光和未出生的儿子,而身为名媛的路南弦在一夜之间得到双亲跌下神坛。得知路南弦手机里那条让他白月光去她家的短信,殷少擎气红了眼,直接认定她就是凶手。她好像发了疯在化为废墟的家门口歇斯底里,他看见。她逃离这座城市在米国蜕化到输光全部家产,他晓得。可他一直不肯放过她,五年后照旧将她带回折磨。这世上本不存在苦楚与高兴,一切的心情的发生不过是由于,我爱你。而你呢?你给我带来
青春 99万字 2021-07-21
蜀山剑派一切人都不明白,为何云霄剑尊会选择苏烟微这个只要脸能看的病秧子为惊寒剑法的传承人。直到苏烟微在剑道大会上使出那冷艳了满座仙者上尊的一剑,一切人刚才知晓苏烟微最出色的不只是那张被追捧为仙界第一美人的脸庞,还有她手中的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苏烟微:其实没那么复杂,云霄剑尊之所以收我为徒,一开端只是由于被我碰瓷了而已。*****阅读提示:女主晋级生长故事流。感情戏慢热,不买股,日
青春 31万字 2021-07-21
当红小花夏思尔演技精深,貌美神颜,可谓行走的流量;登顶之路却杀出个小白莲。小白莲截胡了她的恋爱综艺,拆了她的荧幕cp……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经纪人打听到小白莲面前有个牛逼的金主。好音讯是:金主和小白莲还没在一同。坏音讯是:金主是夏思尔高中的死对头沈峥:)清洁白白从文娱圈偃旗息鼓?还是绿茶一下顺风翻盘?夏思尔武断选了后者。那天,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纤腰傲骨,敲了沈峥办公室的门。本来她只想攻略沈
青春 26万字 2021-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