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万家灯火 第七十二章 相望于江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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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云在古道魔山之中杀戮无数妖兽，身上的煞气自然强大。加上他修炼了魔修秘典伏仙真功，他身上的煞气浓郁至极，天下罕有。

两人在此施法战斗，都没有注意到千米之外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道士，那道士目光盯着林子云，眼神明灭不定。

良久，此人才开口低语道：“此子竟然如此强大，那天甲宗的弟子也不好招惹。不如等他们两败俱伤，老夫坐收渔翁之利。九华仙经老夫一定要拿到。”

若是林子云在此，一定会认出来此人赫然便是灵愁。

林子云施展伏仙真功的一刹那，在百江城之中有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的女子眼神之中出现异样。她略一沉吟，施展法诀，身影消失在原地。

林子云没有花里胡哨的攻击段，甚至搏龙术都没有施展。这套功法让他完全丧失了心智，他化身一个杀戮器。

战斗，天生的战斗本能。伏仙真功炼化真龙之气，每一缕龙气都像是真龙。他满头黑发乱舞，几缕发丝散落在双肩，他眸中发寒，看起来没有一丝感情。

杀！杀！杀

他无视厉鬼的攻击，每一招都是致命的。

轰

厉鬼难缠，林子云更像是不知道疼痛，只知道杀戮的器。

抬间龙气涌动，携天道之威，真龙之变化。林子云不知道将恶鬼撕掉多少次，即便有着五鬼天魂幡作为补充，依稀可见那五个厉鬼脸上露出的恐惧。

这还是人吗？简直是恶魔。

诸葛青华脸上浮现出来恐惧之色，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可惜没有后悔，战斗仿佛跟他所想的颠倒过来，林子云摧枯拉朽一般结束了战斗。他被林子云用死死掐住脖子，直到断气，他都没有发出一句话。

他到死，嘴中都在倒吸凉气。

在他临死之前，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惜至死也没有出他心中所想。

“西海魔修。”诸葛青华在心中叫道。

林子云掐碎了诸葛青华的元神人之后，但是林子云也眼睛一暗，扑倒在地。

“大叔，你怎么了？”李莳薇远远看着这一切，她看见林子云昏倒，连忙冲了过去扶起他。

“大叔，你别吓我啊”李莳薇摇了摇林子云，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啧啧厉害，厉害想不到一个区区炼气境的子竟如此厉害，连老夫都看走眼了。如果不是西风四煞，天甲宗五公子，只怕陨落的就是老夫了。不过现在，笑到最后的却是我。”灵愁上人哈哈大笑。

他才不管什么章乐公主，凡俗间的公主，皇帝，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乡巴佬，土鸡瓦狗。只要他拿到九华仙经，羽化境指日可待，甚至结丹期也有望了。

灵愁上人指尖有一枚银针出现，他掌一翻，毒针朝着林子云的头颅而去。

“砰”

不知何时，一个黑衣少女出现在林子云与李莳薇身前。

少女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淡淡道：“魔之子，也是你这种蝼蚁可以伤害的？”

那少女究竟是什么修为，灵愁上人不知道。但仅仅一道目光，就让他口吐鲜血，遭受重伤。

青州玉宁镇，一间酒馆之中。

“天龙山仙人出世，据要去支援百江城。”几个江湖侠客，喝酒聊天。

“听天地大变，仙人下凡。一些武林中的老宗师神功盖世，竟然也修成仙人法术，真是一个大世啊！”

“听天鬼道人一身法术可以搬山倒海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人问道。

“仙门道术，神通广大，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天下动乱，人才辈出，黑暗已经来临了。我可是听蟠龙山的尊道人，剑谷的剑神，溧阳山的大夫子都修炼成了神通术法，也不知道我等有没有会参悟那等仙缘。”

天地灵气复苏，武林大乱，江湖格局发生变化，已经不是秘密，人人皆知。

有人不再提这种江湖轶闻，到边疆战事，忧心忡忡。

“听南燕有天上下凡的仙人，真不知道天龙山的仙人能不能拦住敌寇。”

“都是修真者，这话可不好。镇国铁卫你知道吧？那周侯爷本来就是仙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丢盔卸甲，被南燕打了一个落花流水。”有人不看好北燕。

“这么来，人间界的修仙者远远不是仙界之人的对。”

“依我看，各位不要对朝廷抱太多希望。如今先皇驾崩，内忧外患，形势不妙啊。”有一些江湖人士毫无顾忌地提起一些忌讳的事情。

“哎，听人皇上是因为战事操劳过度，身体支撑不住才驾崩的，不过此事扑所迷离，也不知真假的。真不知道，如果南燕统一天下，我等子民该如何是好。”

无人注意到酒馆之中，一个身穿布衣，样貌清秀的少女面容恍惚地走了出去。

漫漫长街，李莳薇一阵茫然。

当朝天子李隆，也就是她的皇兄竟然逝世了，李莳薇觉得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仿佛昨日还在皇宫之中陪皇兄赋诗作画，今日她便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自那日在玉宁渡口，林子云为救她受伤之后，林子云便一直昏迷不醒。

在一座乡村之中，天之骄女章乐公主李莳薇捧着一碗热汤，在她面前的木床上躺着一个方脸男子。

“大叔，你都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你知道吗？秦将军没有来找我，是因为皇兄仙去了。”李莳薇哽咽。

“平阳王举兵造反，大秦已经亡了”

这一个多月，李莳薇寄宿在一个乡下人家。林子云一直昏迷不醒，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料。很难想象李莳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天生贵胄，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她喜欢陪林子云话，哪怕他一直没有醒过来。

“大叔，你快醒醒啊！我好怕，我什么都不要，我好怕你也离开我了。”李莳薇泪眼朦胧。

秦朝大乱，李隆驾崩。他膝下没有子女，朝中大统，皇族亲贵都是虎视眈眈。

关于李隆的死，众纷纭，无人知道真假。只知那一日，李隆批阅奏折之时，忽然双眼一黑，就此昏迷过去，双目流血，就此驾崩。

有算天命的占卜师，洞悉这一幕，只：“天命如此，不可违背！”，自此朝中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平阳王乃是先帝麾下有名的功臣，竟然举兵造反，自立为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

镇国侯出现，杀盈动四野，他连夜杀去，于万军丛中斩杀了平阳王世子赵钦。纵然平阳王逃走了，可是杀掉了那老贼唯一的子嗣，周毅觉得也算是斩断此人根基了。

南燕大军压境，百江城岌岌可危。镇国侯带兵死撑，不知何时就会抵挡不住南燕攻势。

世间事，大抵逃不过人情冷暖。而世间最假的谎言，就是感同身受。

想要爱一个人，比成全一个人来的简单多了。

雪花盛开的季节，上官朝雨一袭白衣。一瓣瓣的花开谢，落在她雪白的衣领上，也落在她如瀑的青丝上，落在她高傲绚丽的凤冠上。

她笑的很天真，挂着愁容，挂着凄美，但看起来很清纯。

三年前，她在最孤单的时候，遇见了平阳王爷。

赵钦见她哭，便笑了。

“丫头，哭鼻子可不好看，当心黑衣人抓你去填河。”平阳府的世子可从来不怕什么镇国铁卫，他不怕上官朝雨可怕，上官朝雨当时就吓得不敢哭了。

“瞧你大猫脸，我可不喜欢。”赵钦围着上官朝雨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讲道。

上官朝雨也打量眼前这个装大人的少年，玉面俊朗，风流倜傥，倒比秦皇宫里面这些人好看多了。

上官朝雨怯生生，两只揉在一起。她大眼巴巴瞅着赵琐，偏偏腮帮子鼓起狠狠地看着赵钦，似乎是赵钦长的温柔，比较好欺负，亡国公主誓要给秦国这个公子哥一点颜色看。

赵钦见她忽然生气，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麻花，却也感到好笑。他也不知道为何偏偏对这个少女，生出莫名好感。赵钦扶她起来，变戏法似的里出现一颗青桔，对着上官朝雨摇了摇。

“喏，请你吃果子。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报上你老大的名头，保证管用。”

上官朝雨握着里面的桔子，望着赵钦和煦如春风的洒脱笑容，一时间竟忘乎所有。

当她回过神，少年已经走远了。只听他的声音遥遥传来：“记住了，你老大的名头是平阳王世子赵钦哦，不记好了啊。长安城第一大无赖，赵钦”

“呵呵嘻嘻”

“第一大无赖，哪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少女笑的欢快轻盈。

是啊，哪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赵钦是全天下第一个。赵钦也是全天下第一个，走进上官朝雨心里的人。

她本是一介凡人，缘巧合之下认识婆婆，踏入修真。红尘三千她是斩不断了，也不想去断。亡国之仇她报了，李隆死了，婆婆到做到。不知道为什么李隆死的时候，上官朝雨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药，可以淡化一切，甚至仇恨。

上官朝雨是一朵梨花，盛开在春夏的雪。她的一生都如一场雪，只有在赵钦那里，她才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树梨花。

公主府，上官朝雨双捏法印，在她的面前有一枚散发青绿色光芒的竹简。只见上官朝雨抬打出数十个玄奥的法印，散发出雪白光芒，肉眼可见她的身躯周围蒸腾起一层层青色的光芒。

她双目紧闭，额头渐渐溢出汗水。

在密室之中，事先摆放好九盏离魂灯，顿时绽放妖异光芒。九灯烛火连成一线，化作一个玄奥的文字，若有修真界的人在此，定能够识出这是一个“仙”字。

古灯烛火照耀的满室通明，上官朝雨掌一拍，只见几株灵草仙符腾空而起。她中捏诀，然后一拍额头。

哧啦一声，那些灵符被九盏魂灯烧成飞灰，而那些灵草稳稳当当落在九盏魂灯的火焰中心，散发着淡淡光芒。

上官朝雨喷出一口混血，九朵火光化成厉鬼一样，撕咬着向上官朝雨冲来。诡异的火光下，映照出来她苍白无血的面庞。她一声娇喝，魂血触碰到灵草仙药，魂灯的火焰越发烧的炙热。

“如果这个世界有轮回，我只希望下一世可以做一棵开在你门前的梨花。能静静看着你的笑，朝雨就知足了。”她笑的很美，风采绝世。

三年前，一颗青桔。三年后，上官朝雨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愁滋味，爱也好，不值得爱也好。她剥开那颗桔子，也才知道爱是什么。

渡灵丹，她用自己的仙魂炼成一枚可救凡人一命的仙药。

上官朝雨舍弃了自己，选择救赵钦，只因为三年前少年的一笑从此就走进了她的心。

青州玉宁，一座庙庵中。

雪花洒在红墙灰瓦上，几朵梅花在院中盛开。

李莳薇双合十，跪倒在蒲团上。

“圣徳无量菩萨，求您保佑大叔早日醒来，只要他安好，弟子愿意吃斋念佛在您身旁三年。”

冬日里的阳光洒满庭院，羊绒厚的深雪融化开，土地一片墨绿色。

李莳薇每日在这里照顾林子云，闲暇的时候都会坐在院子里看着远方。那是长安的方向，故乡远在天边，亲人已经离去。

她渐渐习惯了这里生活，和村里的人一样起居。这里无人能猜到她就是秦国的公主，这里也没人逼她嫁给南燕王。

她正走神的时候，房间内忽然传出声音，李莳薇路上露出惊喜，连忙过去。

林子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章乐公主一身粗布衣裳装扮，尽管她极力掩饰，但是脸上残留的泪痕还是被林子云发现。

“我睡了多久？”林子云艰难地挪动不像是自己的身躯。

“一个月，大叔，你终于醒了。”李莳薇激动的抱住林子云。

软玉在怀，林子云没有别的心思。眼前这个公主竟然为了他，守护了足足一个月。他用掌轻轻拍拍李莳薇，安慰着她不用担心。

“臣臣没有保护好公主殿下。”林子云老泪纵横，边喘气边咳嗽道。

李莳薇看见林子云身体不适，眼神之中露出关切。

“你别话了，身体还没好呢。”

林子云点点头，微微靠在床头。他运转灵力调理身体，感受到体内一阵混乱，只能无奈一笑。

看来这一次动用伏仙真功虽然将对斩杀，但是他的身体要遭受到了猛烈的摧毁。这股伤势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难以恢复了。

林子云用灵力梳理一下身体，勉强站起身子。他边喝着李莳薇给他煮的米粥，一边听李莳薇讲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公主，你现在有何打算？”林子云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会在乎一个章乐公主了。”李莳薇微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个少女不该有的沧桑。

林子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李莳薇的眼睛特别好看，像是一湾清水，眸光之中清水涟漪，带着无尽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似乎是意料之中，没有带一丝期待，李莳薇看着林子云欲言又止。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很快又掩饰掉。

“皇兄让本宫嫁给南燕王，现如今两国交战，本宫我已无归处。”李莳薇一字一句道。

她似乎在强忍住泪水，目光躲开林子云道：“我要为皇兄在佛庵祈祷，吃斋三年。”

林子云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不可”

李莳薇一对凤目凝视着林子云，一字一句道：“有何不可？”

林子云被李莳薇炙热的目光一看，千言万语竟然一句话也不出口。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去想

他看着李莳薇的背影，一瞬间，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庙庵中，李莳薇身穿浅蓝色道服看着林子云身着一身白衣长袍走下山路。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河水。

相忘于江湖

“痴儿啊！痴儿！”

百江城中是不去不了了，林子云一路上早已打听过，秦嵩也不在百江城中。

一路上流民无数，荒尸遍野，民不聊生。林子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一拳，身在乱世之中，他是修真者不用考虑生存，可见多了生灵涂炭，他的心也麻木了？不，是疼。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仙人，救救我家孩子吧。”

林子云是修真者没错，可他不是诸天神佛，没有法力无边，仅仅只是一个炼气期修为的蝼蚁。于这天地间，他多么的渺，他甚至干不了什么。

一路走来遇见一些感染风寒，疟疾的百姓，林子云就会出相助。直到最后，连他也没想到，他的名声竟然渐渐传了出去。

许多百姓甚至慕名而来，林子云只好在玉宁镇搭了一个草棚，悬壶济世。

林子云本身遭受到严重的伤害，灵力本就损耗不足。他如今这样消耗灵力，为人救命，已经加重了伤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