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 chapter 9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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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秋时眼睛始终不敢落在林见身上, 他怕看到林见任何一个写着冷漠和拒绝的动作。完便逃跑似的冲了出去，身上的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林见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那声轻轻的关门声过后, 他才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两个物件。

他那天急着找东西，不知道怎么的耳钉就掉了，他掉在了书房也只是随口的猜测，哪有人确切的知道自己丢了的东西在哪个地方，知道的话就不叫丢了。

林见只是随口一猜测，韩秋时却大半夜不睡觉着手电也要缘着他的话来找。

他看到了韩秋时狼狈的样子, 看到他哭都不敢哭出来的心翼翼，委屈到极致了还要哄着他，怕再触了他的逆鳞。不敢再留下是怕自己再什么去伤害他吗？

韩秋时在他面前这副低微的样子见怪不怪，林见对他的态度也是将信将疑, 但刚才他突然想, 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他也不由自主落了“下意识”的圈套，韩秋时就更不用, 所有反应都是最真实的——韩秋时最真实的模样，是什么时候变成受了委屈都不敢多解释一句的的卑微德行。

*

林见没睡好。

他后半夜都半睡半醒，天刚一亮就彻底醒了。心里那一阵一阵的不适感让他觉得浑身都没力气, 只想这样一直躺着。

昨天韩秋时走了之后，林见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在客厅来来去去的转，排解心里的压抑, 直到他看见门口还整整齐齐放着的韩秋时的皮鞋。

林见一直躺到八点多快九点，趴起来洗漱完就埋着头往厨房走, 刚听到些什么响动, 一抬头就看到换了身休闲服的韩秋时——正站在厨房里挽起袖子忙活着什么。

“你……”

“醒了？烧了热水, 要喝一口吗？”韩秋时没回头看他，但却还是像往日那般，好似两人过了多少年的日子，熟稔而又亲密地询问着一句家常话。

林见：“好。”

他好，韩秋时就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抬手拿水杯，另一只手端起水壶，在最快的时间里倒好一杯水，回头递给林见。

他伸出手，是林见的方向，但眼皮轻轻垂着，依然没敢看林见的眼睛。

“昨晚……”林见接过来，开口问。

韩秋时神情有些不自然，“昨晚挺好的，公司的事情都很顺利，我两个时就处理完了。你再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做好了。”

林见被隔离在厨房外，韩秋时的背影都写满“逃避”，他也只好先坐在沙发上等。

吃早饭时，林见又提了一次：“昨晚……”

“昨晚没事。”韩秋时低着头十分迅速地回答，像是很害怕听到林见的后文。

林见眯了眯眼睛，曲起指节敲了敲桌子。

韩秋时咬了一下后槽牙，循着声音抬起头，和林见的目光交汇在一处。

他看到林见正定定看着自己，当即不自在起来，忙着开口要岔开话题：“哦我最近听了个很好笑的事情，就是前两天我……”

“你这么不想听我话吗？”林见问。

韩秋时一听，话哪能这么？马上就着急了，看着林见：“我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林见也是铁了心了不让他逃避。

一件事情无论是怎样的，好的还是坏的，对于谁而言，只要这事跟林见有关系，他就一定要把话挑明了亮清了。这是他做事的习惯，韩秋时清楚的很。

他更知道林见需要的是坦诚的对话而不是弯弯绕绕，于是诚实地回答道：“我怕你要赶我走。”

这话完轮到林见沉默了。

他昨晚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各种离谱的可能性，甚至包括韩秋时发现自己这么卑微根本不值得，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以及突然本性觉醒，回来跟自己大吵一架大闹一场，然后他们之间草草结局。

总之所有的可能性的出发点都建立在“韩秋时生气了”“韩秋时委屈了”以及“他不可能去哄韩秋时”上。

没有一条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林见沉默了足有两分钟，然后：“我没这个意思。”

韩秋时埋着头，饭也不吃了，“真的吗？但我还是很怕。”

林见看了他一眼就匆匆收回目光，连听到他这个闷声闷气的声音都不自在，“昨晚去哪了？”

“公司。”韩秋时。

林见挑眉：“实话。”

韩秋时趴在胳膊上抬眼看他，然后又垂下眼皮：“车里。”

“你在车里睡了一夜？”林见皱眉。

韩秋时听到他这个上扬的语调，咽了咽口水：“我下楼太冷了，车比较近，我就去车里了。”

“太冷了所以去车里？”林见笑了一声，“实话。”

韩秋时偏过头去：“我……不想去酒店。”

林见觉得自己体内多年前那种把韩秋时当没常识的臭孩的基因在觉醒，满心只想一句：“不喜欢酒店喜欢挨冻？？”

韩秋时原本省掉的后半句硬是让林见的沉默给逼出来了，他有些泄气地：“最近的酒店离你也很远，我想早点回家，看看你有没有消气。”

林见站了起来，丢了一句“我吃完了”就往卧室走，韩秋时以为自己错什么，但还没问出口，就听到林见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我今天有点事，比较着急。”

难得，林见居然在跟他解释。

*

那天晚上的事情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转折点。

韩秋时几天后开会的时候莫名其妙脑海中涌出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林见，然后又想到了这句话。会议结束后，韩秋时叫秘书送杯咖啡进来，然后等秘书进来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把人叫住，问了句：“你知道林见吗？”

秘书愣了一下，懵懵地回答：“知道啊……”

韩秋时点点头：“好，出去吧。”

他开手机看了一眼，又收到了林见的一条信息，内容是“今晚凌才能回去”。

消息是两分钟前发过来的，两个时前还有一句“中午回不去了”，早上还有一句“赶活动，先走了”。

韩秋时先赶紧回消息：[哭泣][可怜]等你

由于回得及时，林见也还在，于是韩秋时很快收到回复：别等我，会很晚

韩秋时：[委屈][苦涩]

林见估计觉得无语，没继续回，但韩秋时觉得他只是又去忙了。

收不到回复后，韩秋时又不由自主地总结起了这些天。他把聊天记录往上划，更印证了的确是那天之后开始，不知道林见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外出就会给他留消息。

这正如了韩秋时的意，他最怕的就是林见每天到处飞，他却压根不知道人去哪了。那种空落落地盲等的感觉几乎快要成为他最害怕的事情。

其次，平时面对面韩秋时是个不出肉麻话的，但是放微信上就不一样了。短短几天里，他搜刮了各种表情包，闲了就给林见发两个。

到这韩秋时又给林见发过去一个猫猫头，配字是“宝宝辛苦了”。

他不在乎林见回不回复，反正林见一定会看。

*

晚上韩秋时回去把家里又扫了一遍，能发时间的事做了个遍，一直忙活到十二点多才停手，着哈欠坐在客厅看电视等林见。

电视节目讲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翻翻手机，看看消息，偶尔回两个字，又开微博，看看几天有没有什么新照片。

林见比预计的时间回来的要早一个时，但也是凌一点多才到家，推开门就看到韩秋时躺在沙发上困得上下眼皮架。

他一边换鞋一边听到韩秋时：“回来了？”

韩秋时着瞌睡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林见也累得够呛了，脱下外套走过去瘫坐在沙发上，韩秋时旁边。

“今天好晚。”韩秋时看他累的话都没力气。

林见“嗯”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休息。

“别睡这儿，会着凉，回卧室睡吧。”韩秋时站起来，把自己身上刚才盖着的毯子轻轻盖在林见身上。

林见摇头：“累，不想动。”

韩秋时眼里全是心疼和担忧，弯下腰来想把林见抱起来，还没动就被林见按住了手。

他以为林见不想让他抱，讪讪地松了力，往后退了一步。但却又没能成功抽出手，手被林见按住不让他动。

这下韩秋时愣住了，不明白林见的意思。

突然，林见用力拉他的胳膊，让他顺着力坐了回去，然后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从始至终林见都闭着眼睛，他把额头抵在韩秋时肩侧，叹了口气：“好累。”

韩秋时四肢都僵硬住了，目光也有些呆滞，他有点不敢想象现在这个场景，林见就靠在他肩头，林见的手就搭载在肩膀上，轻轻一动手指就会摩擦过他的脖颈。

林见的味道，好近啊。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近地和林见接触过了？

日子久到他不敢算。

突然，林见挪了一下姿势，脑袋枕在韩秋时腿上，睁开眼看着定定望着他的韩秋时。

“不是了吗，不要等我，你怎么不听话？”

韩秋时的困意已经悉数散尽，他忍不住摸了摸林见的头发，“要等的。”

林见又闭上了眼睛，他今天是真的累着了，一点力气都不剩。

“等我到这么晚，就没有什么想跟我的吗？”林见。

韩秋时咽了咽口水：“有吧。”

“什么？”

“今天很好看。”

他一完，就莫名其妙想到那些无厘头的梗，“昨天不好看吗”“前天不好看吗”。

林见显然没想到这一茬，只是问：“哦，耳钉好看？”

韩秋时摸了摸他的耳朵，沉沉地“嗯”了一声，“好看。”

林见的耳钉依然只戴了一个，韩秋时没敢问他为什么不戴另一个。

林见笑了一下，摸了摸口袋，拿出了另一个耳钉：“另一个在这。”

“又掉了吗？”

林见没回答。

韩秋时在他耳垂上轻轻摩挲，“耳洞的时候疼吗？”

林见没想到他会想到这里，睁开眼睛看他，沉默了片刻。

这个问题多好回答，不矫情就不疼，想矫情就疼。

但是林见：“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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