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t drive（试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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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心头大畅。

没有航空管制，无需飞行执照，更不担心会撞上飞，速度、平衡度和舒适度都理想，她亲设计制作改造的“明用”无动力三角翼，大成功！

地上的人仰望看去，定会认为她是一只鸟吧。

“这头海东青倒是神骏难得，亏你找得到。”一旁搭乘的朱棣看着前方飞骋引路的金戈，出声赞道。

嘿嘿其实是你儿子找到的，我不过以德服鸟了一下。

“它一直跟着我，这次是同咱们一起到的元宝山。就因为太扎眼了，每次爹去林子里打猎，我都担心它会被盯上。”

“你跟你爹一声，不就好了。”

“我了啊，只不过后来么，我的话他就不大愿意听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爹和好？”

“啊？”天晴正侧耳听着金戈的指示，调整翼面，“和好啊，总是要等到我能原谅他，他也能原谅我的时候咯。”

“什么原不原谅，毕竟是父女，哪来隔夜仇。”多年之前多年之后，朱棣都难以想象，那个曾与王保保齐名并立的当世奇男子，将星天成，桀骜不驯，竟会那样低声下气，近乎哀求着要他放徐天晴一马——对这个便宜女儿，他是真心实意当作亲骨肉来疼爱的。

天晴却腹诽，你跟你老爸你儿子怎么相处大家也都看到了，就这样，还好意思分享什么亲子关系的成功经验？

“哎哟——”

“怎、怎么？要翻了？”

天晴故意一晃，见朱棣吓得脸色煞白，不由一阵大乐。

“这是正常的气流波动，不要怕呐——看那边景色，美不美？”

上千米高空俯瞰之下，间隔的城镇宛如一方方散落的棋盘格。薄雾云恰似轻软的纱羽，或状如糖霜横波在前，或若有若无擦身而过。

十数载神骏飞驰骋目流眄，难抵这一朝一暮壮阔美景。

“怎么样？哈哈！跟你别不信，当皇帝感觉都不会比这个爽了”天晴斜了一眼身旁的朱棣，得意道。

朱棣经她一吓，这才注意到已经飞得这么高这么远了，不得不死死抓着她为他准备的横杆，一颗心也仿佛腾在空中，慌慌张张落不了地，哪有闲情再跟她调侃什么？

“怎么啦？殿下脸色很不好哎？我们这才启程上路第一天哎，你已经不行了吗？”

什么叫我不行！朱棣忍无可忍，正调整气息，想跟她较量一番唇舌，一股气流却似狂龙疯卷而来，震得飞翼翻滚数下，在风中如同一枚飘零的败叶，左突右进，末了竟然直直往下跌落。

朱棣面色由白转青，呛入几口冷气，终于吐出了字：“这、这也正常吗？！”

“不正常，我们要坠落了。”天晴冷静道。

“什么——？！”朱棣简直不敢相信，可连想瞪她都转不过脸去，“给你、害死了！！还不、如骑马！！”

天晴勉力扶住撑架：“大叔！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啊！”

“谁还有工夫、抱怨！快、想办法，不然、你我都得死！”

“我在想啊！你右脚向外撑，角度越大越好，右往下拉差不多半尺哎哎！别乱动！”

“我没动！是、你飞翼在动！”这滚得都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动的能是他吗？朱棣一边恨怒不甘驳斥回去，一边照她话做。

但听金戈一记利啼，余音萦荡。天晴一扯她身侧的系绳，辅翼哗啦啦打开，再连续猛拉数下，主翼如扑簌的翅膀大力上下震颤，竟就着风势疾速攀升好几丈。她又向下一压，飞翼再度归于一马平川的坦途，飞得稳稳当当。

眼前云天开阔，金乌耀芒。朱棣惊异地转面向她，见她的侧颜半明半暗，阳光染得她鬓发如彩丝招摇，唇角鼻尖如嵌旋着流金，飞舞不止却难比此刻她眼中的闪闪辉煌。

“哈哈哈！我都没问题了吧这就叫‘守得云开见天晴’，刺不刺激？”

“你什么时候过没问题？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朱棣骂了一声。好在徐天晴天生狗屎运，每每都能置诸死地而后生，和她绑在一起行动，他倒真不担心会有性命之虞。

“要是殿下怕的话，等飞过了山东，我们着陆后就改骑马，那也省下三四天的脚程了。”

他最受不起她激：“笑话！本王怎会怕，别飞到金陵，就这么飞到琉球都无碍！”

牛皮也吹够大的！“那是可惜海岛上只能拿椰子来补给，也太委屈殿下的金玉肚皮了。”

“哼”

这样的交通方式他虽不害怕，但绝对称不得理想——危险，不定，窒息与晕眩纷至沓来，变数连连，不肯给人喘息。可不知何故，越到后来，他越欲罢不能。

或许正因它的难测，才如此新奇，如此美妙，仿佛一个他从不曾走进的世界，似绣挂锦毯般在他面前曼丽铺陈。纵使神仙画笔，难以绘其万一。

从前无可想象，今后更无法复制

正如她这个人一样。

“不！她哪有这么好？”

这段旅程飞翼的活动全由徐天晴控制，而他只是一个负责观光的乘客，为了努力驱赶发呆时脑中出现的各种怪念头，朱棣决定开辟一个新话题。

恰时天晴扬目向远处眺了眺，突然喊道：“诶！看到天津啦！”大名鼎鼎的天津卫，此刻淤泥填塞，干涸灰黄，暮暮沉沉如一个垂死之人的肠道。“这段该就是会通河了吧。”

隋南北大运河连接陕西、河南和江南，与元朝首府大都尚有不短距离。为便利漕运，忽必烈登基后，从大都向东开凿“通惠河”，在卫河中游往东南开凿“会通河”，与隋代江淮运河相连，自此，江南的丰硕物资便可浩荡北上，直抵京城。

然而不过几年，东南一带海运兴起，大批江南货船驶入长江后开赴东海，沿海岸线进渤海湾便可由天津直达京师；再加之海运省钱，可免去转运搁浅之患，竣工不久的元京杭大运河又有分流不力的弊病，因此渐受冷落。及至后来，每年由运河输运入京的粮米数量，还比不上海路货运的一个零头。

元廷北退后的几十年，运河治理更无从谈起。洪武帝定都南京，江南富庶鱼米无穷，便是黄河决口泥沙北上堵塞水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河道自然是该干的干，该废的废了。

“依我吧，皇上既然禁海，对河运就该更上心才是。要是肯花些钱，疏通改造，筑坝分流，民用先不提，就往北塞运军粮，水陆并进，也比单靠陆上快一倍了吧！哎元人留下大宝贝，闲着不用太浪费。殿下每次经过看到通惠河时，一定也觉得很可惜哦？”

她的没错，但朱棣并不想肯定。“元人留下的大宝贝可不止这个，你有胡思乱想的空，不妨关心关心其他的！”

“哎要不是为了送殿下去给皇上拜寿，我已经关心起来啦。”天晴道。意思自然是，倘不是有这一出，她现在已经北上往蒙古去了。

“怎么是为了我？皇上也让你去拜寿了啊！”朱棣大不服气。

“如果不是为了替殿下寻宝，我会进宫吗？皇上能认识我么？来去，还不是为了殿下么”

她哪有真心实意为他做过什么事？全都是得好听！“我告诉你徐天晴！这次你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肯定把你”

“我哪有闹过什么幺蛾子啊！喂喂喂君子动口别动啊，这里离地面几百丈高，想摔死嘛？”

“我哪里动？只是把放过来一点而已！”

“一点也不行啊喂，要保持平衡啊平衡！”

好在天气一路帮忙，两人最终没有摔死，囫囵到了滁州城外，与燕王府的车队会和，从从容容进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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