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鸡茸金丝笋的对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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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汴京城中恰似如此,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傍晚的时候天空幽蓝深远,大朵大朵的云在幽空中慢悠悠的走,

城中的树木大都一树金黄,秋风吹得悠然,阳光也是懒懒，

州桥市场那里，专做佐料的那片街,商人们却是吆喝得如火如荼：“汉中产的茱萸，八月刚采”，

却看那街口过来两位姑娘,一位眉眼,眉目间有一股娇憨任性，却似有刺的玫瑰一般,火辣娇媚,一位却清秀端庄,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那些商人看见有顾客过来,吆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姑娘,看看我的这茱萸,你尝尝就知道了，兀那些黑了心肝的店家，却是为了速速干掉,日夜烧了火堆烤干,这样又苦又酸，哪比得上我的茱萸辛辣够味。”

满看那茱萸，的确颗粒饱满，干干净净，于是停下步子，仔细看了起来

店家一看有戏，道：“我这茱萸可是我耐心荫干，慢慢晾晒的。后院更有新鲜的，你若是买，我送你新鲜的，拿回去捣滤取汁，加入石灰，名曰辣米油，吃鱼酢时蘸着吃，那真是神仙都不换。”

满尝了尝，确实如他所讲，于是叫店家称重带走，

店家乐呵呵，没忘记给满一把新鲜茱萸，满闻了闻，果然呛鼻的辛辣，满意笑道：“老板，若是吃得好，下回还上你这里来买。”

栀娘嘟着嘴不高兴：“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你却要拉着我来干活。”，

满笑着哄她：“回家拿这茱萸做了辣米油，我们去买点鱼酢，回家蘸着吃。”，

栀娘听有好吃的吃，高兴的又笑逐颜开，

满：“在这里开了铺子许久，还没有好好儿逛过这个夜市呢，今儿个咱俩且逛上一逛，”

此时夕阳落山，光线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路边的摊纷纷点起了灯盏，汴河里灯光、星光相互辉映，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再看街上夜市，各色贩已经摆出了摊子，有鹅肉、鸭肉、鸡肉、兔肉贩卖，肚子、肺子、鳝鱼、鸡皮、腰肾、鸡碎等，每样均不超过十五文钱，

更有姜豉、抹脏、红丝水晶脍、煎肝脏、蛤蜊、螃蟹、胡桃，

栀娘和满两个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工夫两个人手里就捧满了各色吃，

满还包了鳝鱼包子、卤鹌鹑、鸭肉碎烧饼等各种吃食，手里大包包，

栀娘了个饱嗝，幸福满满的：“州桥夜市真是名满天下呢，据冬月里，虽然风雪阴雨，亦有夜市，到时候我们再来逛逛。”

路边除了各色吃食，还有勾栏瓦肆，灯红酒绿，十分热闹，

有那书艺人，还有那杂耍班子，更不用提评书、相声、杂技、口技、相扑、皮影戏，

甚至还有一些班子“擦边球”，上演女子相扑。

栀娘看得目不转睛，

这时候月亮初上，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汴河上陆续开起了游船画舫，画船上或有人弹琴，或有人唱歌，乐声袅袅，传得悠远。

游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满和栀娘想去自家砂锅铺子那里看看，快走到时，却看见一个街对面干货摊子那里正围着一群人，

原来，正有位衣着华丽的主顾在责问老板，栀娘拉着满凑了过去，跟旁观的人问了一下，了解了来龙去脉：原来这位客商来自北地，见得干货摊子上的冬笋稀罕，自己买回家却不会料理，因此来摊子上寻店主晦气，想着能讨回几文钱去。

满本不欲管，但看着那北地客商胡搅蛮缠，一口咬定了所买冬笋是假货，那干货摊子老板不善言辞，期期艾艾不清楚话，眼瞅着围观者都要认定干货摊生意不好，

想到这片夜市俱为一体，被人传出去卖假货影响生意，因而拔开人群走到前面，跟那干货摊子老板道：“我是街对面的砂锅铺子铛主，如不嫌弃，可否将你的冬笋丝卖给我八两，我做道菜用。”，

又转身向围观的人群道了万福，柔声：“本生意，正需要各位捧场，围观的人皆可一尝。”

看热闹的人群大觉有趣，本是围观看两人争执，想买到还有口福可以一饱，何况那北地客商和干货摊主两人各执己见，不知道家的冬笋到底是好是坏，现在有现成的人可以一试真假，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呼朋引伴去了街对面。

干货摊老板更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人来解围，他连忙称量出八两的上等冬笋，随着人群去了“千梨子砂锅”。

此时陈大婶和大花正在摊子前忙碌，看着满过来了，以为她俩要来轮班，再定睛一看，后面却跟了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俱是茫然。

栀娘是个嘴快的，三言两语将事情交待清楚，三人连忙给满起了下手。

满算做一道鸡茸金丝笋，这道菜据传是清末开创的一道闽菜，此时尚未面世，这道菜的关键在于让鸡肉茸的鲜美吊出冬笋特有的清香。

满看了看干货摊老板给自己的冬笋，不错，这冬笋看着品相俱佳，

满心中暗想：这老板看来是下了本了。

仔细吹去浮尘，拿清水浸泡，与此同时嘱咐大花去买了原料回来，满撸起了袖子，洗净了手，开始料理。

围观的人群俱是兴奋，不知道她要做出来什么好吃的。

满让陈大婶买来的鸡肉和猪肉细细剁成肉茸，砂锅摊里常年备着鸡汤，这倒省事了，眼瞅着冬笋也发的差不多了，于是将其切成细丝，

只见满纤手翻飞，手起刀落，冬笋被切得如同头发丝如许，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那客商本来是立在一边一脸不服气，此时却也满脸不可思议。

切完笋丝后，将其放入锅中爆炒，爆香后再取鸡汤冲去上面的重油，再放入鸡高汤中火微熬，直到鸡汤全部被笋丝吸收，

再捞出，放入鸡茸中拌匀。

这时候一锅快炒，倒入冬笋丝、木耳丝、火腿丝爆炒，

另一锅用大火烧锅，倒入鸡茸，撒上已经炒好的冬笋丝木耳丝和火腿丝，片刻功夫，已经是出锅，

满盛入部分给了那客商和干货摊老板，另外的示意大花将店里拿来包的蒲叶剪成片，其分装几十个个蒲叶，在人群中分发，让大家品尝。

人群纷纷赞好，那北地客商，也脸红了，嘴上却仍不让步：“兀那干货老板，不跟我讲明白，又不是人人都有姑娘这般好手艺。”

众人听着都哄笑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向满草草行了个礼。

干货摊老板急忙从自己的铺子里取出些干货物件，非要满收下，

满婉拒，谦虚道：“这北地客商的有些道理：这道菜看着简单，却唯有时常做饭的厨子才能把握。这道菜难点在于似简单，却极为讲究火候，若是烧锅了，鸡茸变成糊状，让人大失胃口，若是鸡茸和猪肉茸的比例把握不好，则口感太柴，食之无味。”

那围观的众人看着满锅勺之间就化解了一场纷争，

又看着沙埚铺里有的餐桌上摆着的砂锅，都觉得新奇有趣，

再加上尝了满做的鸡茸金丝笋，觉得满手艺不错，有些有闲钱的，就招呼同伴坐下品尝。

白露和陈嫂也不走了，喜滋滋帮忙料理生意。

经此一役，满的砂锅铺子名声大噪，时常有人特意来此地吃饭，排队。

满又扩大了经营范围，卖之前在沅江的卤鱼杂面和雪菜肉丝面，再加上最近研制出来的糟虾糟鸭，特别是糟鸭糟虾，满怀疑要被评为“州桥夜市最受欢迎的下酒菜”常有那的酒楼、酒肆里的经纪提了篮子来买，

如此辛劳，却也有高额回报，不到几个月的功夫，就赚了五十贯，陈老太喜不自胜，天天撺掇满将隔壁的铺子也租下来，扩大店面。

满琢磨了一下，砂锅铺子走的是物美价廉薄利多销的路线，现在的翻台率已经很高，

若是盲目铺开摊子，吸引的顾客总量并不会因此增加很多，反倒是成本要增加一年十贯的场地租金，会大幅度增加运营成本，所以不管陈老太怎么，满决定按兵不动。

眼下砂锅铺子的生意稳固的好，满想到另外一件一直记挂的事情，那就是将立冬送去私塾读书，

此时立冬已经六岁，而由于家中贫寒，立冬一直到现在都没钱去私塾就读，只是在满和栀娘教授下自学，如果再不就读，恐怕要迟了。

满四下听，开封府每个里坊按照，都配有官学，分为学或社学，有开办教馆、私塾、义塾，除此之外，还有大儒们自己开立的各种书院。官方对于这些，都是容许的，只不过命令要求，教材是指定的。神宗禅让帝位后，与后重归于好，两人编订，删改了进学的教材。除了取士的君子六艺外，还开设了武学、律学、算学、医学、书学、画学，还增设一门科学，满请教过，知道这糅合了后世的物理和化学，是些基础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