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仙水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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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奴远远地看见柳青萍，眼睛一亮，见四下无人，疾步迎了上去：&p;p;p;ldq;娘子可是来探望王姐姐的？&p;p;p;rdq;

柳青萍本来与王团儿一番叙话心下憋闷，见了檀奴迎上来，赶忙脸上挂了笑：&p;p;p;ldq;正是来看望姨母的，可巧就遇见郎君了。&p;p;p;rdq;

檀奴站在她身前一尺有余的位置，清风徐来，卷起一阵女儿香送到他鼻子前。那香味儿似一直钻到他心窝子里似的。

他魔怔了一样往前走了几步，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望，猛然望向她额角：&p;p;p;ldq;呀！可是摔着了，怎的把头跌破了。&p;p;p;rdq;

柳青萍这才想起，方才王团儿盛怒之下，将里的佛珠砸在她额头上。

本来不觉着什么，经他这么一竟觉着有点疼，索性顺杆子就爬：&p;p;p;ldq;原是我愚笨，不想那郑妙儿好生狡猾，竟然把我牵扯进御供这样大的事里来。姨母一时气急，朝我丢了一串佛珠。郎君莫要担忧，我不打紧的。&p;p;p;rdq;

一番话得凄凄艾艾，到最后竟带了一丝哭腔。

&p;p;p;ldq;我的娘子不过是想寻个妥帖的人坐庄罢了，那下作毒妇竟想构陷于你至你于死地，着实可恨。只可惜那仆役张麻子竟不知有什么把柄在她里，嘴严得很。待我撬开他的嘴，定要禀明公子将那郑妙儿撵出馆去。&p;p;p;rdq;檀奴恨恨道。

柳青萍泪眼婆娑，一双眉眼带了钩子一般在檀奴脸上转了一圈：&p;p;p;ldq;好在有郎君疼我，我便是多受些苦楚也值了。&p;p;p;rdq;

檀奴越挨越近，两人之间呼吸可闻。他柔声道：&p;p;p;ldq;我总要让我的娘子得偿所愿才是。&p;p;p;rdq;

两人目光胶着，暗传情愫。檀奴盯着她俏丽的眉眼，像怎么也瞧不够似的，轻轻道：&p;p;p;ldq;你额头上的伤须得捈了活血化瘀的伤药才行，要不然明晨起来，必是青紫一片。我待会儿差人给你送过来。&p;p;p;rdq;

柳青萍妙目一转，用袖子掩了唇：&p;p;p;ldq;奴家要你亲自来送，别人来送奴还不接呢。&p;p;p;rdq;罢又娇娇沥沥地笑道：&p;p;p;ldq;不对，不光要你来送，还要你亲自给我捈药呢。&p;p;p;rdq;

起捈药，檀奴不由得就想起前几日两人的那番缠绵。直感觉浑身血液砰地一声燃起来一样，公子已经惩戒过他，本该谨言慎行。但此刻拒绝的话确是怎么也不出口了，口舌不受控制了一般，他听见自己道：&p;p;p;ldq;今日戌时二刻，我到你住所旁的假山处等你。&p;p;p;rdq;

柳青萍听了这话，本想着再与他打趣几句，忽然听得话声，有人正从游廊另一头向南屏峰这边行来。柳青萍虽一直与檀奴打情骂俏，心眼却一直观望四周，不想还是人走到快近前才发现。

不过她反应极快，退后两步朝檀奴施了一礼：&p;p;p;ldq;如今该的青萍都已尽了，青萍着实不知怎么惹怒了郑姐姐，还请管事为我做主。&p;p;p;rdq;

檀奴忽见她这般做派，愣了一瞬也反应过来：&p;p;p;ldq;待我查清真相，必然回禀公子，若你所言属实，我自会主持公道。&p;p;p;rdq;

这一番言语过后，游廊那头来的行人已行至身前。柳青萍慌忙朝她施了一礼：&p;p;p;ldq;见过娘子。&p;p;p;rdq;

那女子与檀奴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檀奴怕方才的事漏了马脚，向柳青萍点了点头，忙快步离开了。

那女子却走到柳青萍身前，打量道：&p;p;p;ldq;方才听你的，妹妹莫不是今儿早在馆里风传的&p;p;p;lq;寒瓜娘子&p;p;p;rq;吧？看来传言不虚，当真是顶顶好的样貌。&p;p;p;rdq;女子声音清丽悦耳，语气温和亲切，倒像是老早就认识柳青萍一般。

柳青萍见她与自己攀谈，也柔柔笑起来，好话不要钱似得往外冒：&p;p;p;ldq;自然比不得娘子清韵天成、仙姿玉骨，青萍本是自诩美貌的，今儿远远见了娘子，竟似那画中仙子下了凡尘似的，才知这天外有天呢。这番品貌，娘子莫非就是人称天仙水哥的掌乐娘子吧？&p;p;p;rdq;

要这拍马屁也不是只拣好听了就行的，好话要正到别人心坎里才作数。这天仙水哥在整个外教坊乃至平康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盖因几年前名满大唐的文人太白居士来乘云馆，点了她一个天仙水哥的名头，从此便声名鹊起了。因此，她最喜别人奉承她这个。

不过，柳青萍认出她来，却不是因为她如何仙姿绮貌，而是此人喜着白衣。白色和皂色是平民才穿的颜色，寻常女子尤其是红尘中人，哪个不是穿红着绿。此人着白衣却用料靡废，还出现在南屏峰附近，除天仙水哥外，不作他人想。

那天仙水哥银铃似的笑起来，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p;p;p;ldq;瞧这一张巧嘴，怪道还未开始迎客，公子就准你住了独院呢。&p;p;p;rdq;

柳青萍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一桩传闻来。有传闻这天仙水哥喜着白衣，是因为痴恋高皎。高皎虽是官身，却也是常年着白衣，与庶人衣同色。不过因生得俊雅，反而被传为美谈。

柳青萍见她依旧是那副亲善模样，不知她到底知晓多少，斟酌着道：&p;p;p;ldq;似我这般蝼蚁一样的人物，哪里当得起公子过问呢。不过是我仗着与王姨母素来亲厚，舍了脸皮求了个住所罢了。&p;p;p;rdq;

能做上掌乐娘子的，大抵都不是蠢人。柳青萍也不拿什么要给姨母侍疾，暂时落脚之类的蠢话糊弄，一时也让人分不出真假来。

天仙水哥也不知听没听出什么来，只是言笑晏晏道：&p;p;p;ldq;难得你还是这样一个实诚丫头，你若愿意，往后只管称我一声姐姐，时常到我的素心筑来看我才是。&p;p;p;rdq;

柳青萍道了一定，又与她姐姐妹妹得了一会子话，才各自散了。

不知不觉坊内暮鼓已经响起，鼓声三百下，整个长安城开始夜禁。十六条主路不得行人，不过坊墙内的热闹却不打烊，平康坊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戌时二刻，是与檀奴约定相会的时间。虽然时间已是差不多了，不过柳青萍却并没有立刻赴约，她燃了一炷香，掐着时间晚到了一刻钟有余。

檀奴早早就办好了差事，在暮鼓还未敲完时，就接着鼓声趁着夜色，摸到了廊屋这边的假山处。在那湿热的假山洞里苦候，也不晓得时间流转，左等不至右等不来，檀奴来回踱步，从没觉得时辰这般难熬。不过一想到柳青萍细致的眉眼，幽幽的女儿香，又觉得心里泡进了蜜罐。

就在檀奴在难熬与甜蜜间左右为难时，柳青萍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