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旧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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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衙回到客栈，顾渊坐在厢房内的椅子上，闭着眼，指按着特定地频率轻轻地敲击在茶几上。

殊墨见状不敢出声，拉着澄心悄悄地坐到了角落里，让他独自思考。

谢琛也坐在一边，心里焦急，但还是努力地忍耐了下来。

苏煜卿在午间便已经离开了苏州，是“在金陵有门路，看能不能托人情帮忙找人”。

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一行就是普通的富商，因为丢了女儿焦急万分，四处求人。

顾渊将这一日所见所闻细细地梳理一遍，倏而指尖一顿，耳朵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声音清冷地：“进来。”

客栈的窗户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打开，十三轻巧地钻了进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谢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惊了一下，但殊墨和澄心都习以为常了，后者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郡主回来了吗？”

十三看了看这个整日跟在那不点身边的婢女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单膝跪到了顾渊面前：“郡主命属下回来报告王爷。”

顾渊面无表情盯着他：“你确定离开后郡主无事？”

十三低着头，依旧公式化地答道：“属下不敢确定，但听从主子的吩咐。”

顾渊当然知道自己皇兄已经将这个天字十三号卫给了外甥女，但他先前没注意过这个人，现在看来，倒有些意思。

他略微沉默了些时候，见这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那，没有再想试探什么，抬了抬道：“罢。”

“是。”十三点头应诺，最后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笔直地站在一边，目光垂在地上，将这一日的见闻，以及主子的应对慢慢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听了都很是惊讶，尤其是作为读书人的谢琛，忍不住道：“这些盘踞在江南的世家大族，表面上自诩君子磊落，一派风光霁月，私底下竟然作出这种恶霸行径！”

殊墨却是笑了笑，很是不屑地：“这些世家向来不是这样吗，传承几朝，盘根错节的，但其实一大家子那么多人还不是要吃饭，为了维持面子上的光亮，背地里一个两个都坏透了根的！”

顾渊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他话，等他完后，才开口：“那丫头是想帮那山寨的人？”

十三迟疑了一下，答道：“应是如此。”

顾渊闻言叹了一口气，露出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丫头还真会给我找事做不过也好，有了这些人，这趟江南之行就要简单多了。”

顾锦恬谁被一阵浓郁的肉香给熏醒的。

一睁眼看到陌生的，有些破旧的茅草屋顶，她还有些发愣，随后就听到妇人温柔地声音从耳边传来。

“甜甜醒了？前几日大壮他们进山，运气好猎了一头野猪，今天正好杀了给甜甜做顿肉吃。”黄嫂子放下中缝补的衣物，俯身看了过来。

顾锦恬闻到她身上的皂角清香，瞬间想起昨天自己的遭遇，稍微安下心来后，便伸出双，撒着娇道：“姨姨，甜甜要抱抱”

女娃刚睡醒的脸上，还有压出的几道红痕，两只大大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加上她奶声奶气的撒娇，黄嫂子听了脸上忍不住就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伸出一把将顾锦恬抱了起来，然后拿过边刚刚缝好的衣服，亲自给她穿上。

“这是我出嫁时从娘家带的料子虽然比不上甜甜平时穿的，但好在质地还算绵软，不会伤到你的皮肤”黄嫂子一边着，脸上逐渐露出怀念和悲伤的神色，“本来做了套衣衫想给豆子穿的，结果你比他要一些，我刚刚稍稍改了点，呀穿着正合适呢。”

衣服是男孩子的款式，袖子和裤腿都明显长了一截，已经被折起后缝住了。

顾锦恬听到她豆子，犹豫了一下，声地问道：“豆子是姨姨的孩子吗？”

黄嫂子扯出一个笑容，帮她把衣带系上。

“是呀要比甜甜大许多呢，如果他还在的话，甜甜得喊一声哥哥了。”

顾锦恬看出她脸色的落寞，伸出自己肉肉的，努力地抱了她一下：“姨姨不要闹过，等我回去了，让舅舅帮你把豆子哥哥找回来”

黄嫂子心里一暖，撇过头用袖子沾了沾眼睛，到底没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只用宠溺的语气：“好呀等会甜甜吃过饭，姨姨就让你大壮叔叔把你送回去，到时候甜甜就帮姨姨把豆子找回来”

但顾锦恬却是出奇地认真，一把抓住她的。

“姨姨，我舅舅很厉害的，你还记不记得豆子哥哥是在哪走丢的，不定真的能找回来哦！”

可惜她这幅严肃认真的模样，旁人看起来除了可爱还是可爱，黄嫂子敷衍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却也是全然不信的模样。

唉

顾锦恬有些忧伤地用捧起了自己的腮帮子。

自己现在这幅模样，真的是一把双刃剑呢

黄嫂子给顾锦恬改的这件衣服，是用一整块土红色的布料裁出来的，摸起来很是柔软，比她自己身上的的粗麻布要好不知道多少。

只是因为时间的关系，颜色已经掉了不少，泛着旧旧的感觉。

但顾锦恬依然能在上面看到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意。

哪怕款式就是很普通的乡下孩的衣服，临时改后也并没有那么合身，可她依然表现出了姑娘穿到新衣服的那种开心，在地上欢快地转了好几个圈。

黄嫂子看着她，满脸的慈爱，就仿佛看到自己的豆子真的把这件衣服给穿上了一样。

顾锦恬跟着她去到了寨子里的食堂。

整个寨子百来号人，做顿饭也是很花功夫的，好几个围着围裙的妇人这会儿正在给众人分着饭菜。

见到这个女娃娃来了，女人们都纷纷露出了笑容，还特意给她装了满满一碗的肉。

男人们却多是愧疚，远远见了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顾锦恬眼尖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大壮：“叔叔我闻到香香的肉肉啦你果然没有骗我，真的是请我来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