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试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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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于朋友。

这样的念头太胆大了。

他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官玉得知了自己的真实心意会是怎样的反应。

是会远离自己？还是会觉得自己恶心？

一直以来真诚相对的朋友竟然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

他害怕看到男孩子露出厌恶的表情。

想到如今这样全然信赖自己的人会在将来某天得知真相后对他避如蛇蝎，姜林的心就是一阵绵密的钝痛。

可是。

他想要试试。

少年从未有过这样大胆的念头。

自从知道官玉不喜欢男生以后，他就任由自己的感情独自腐烂。

就算是前世去到对方的墓碑之前，他也从不敢把这份隐秘的心意宣之于口。

因为对姜林来，哪怕对方并不能听到，也是一种亵渎。

大概是过度压抑起到的反弹作用，情感呈现出加倍膨胀的姿势在心里发酵，最终在官玉喝醉的那天彻底爆发。

所以他在往前走了。

一步一步的，心翼翼的，试探着的，朝官玉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姜林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男孩子。

一旦他不想让自己继续往前走了，那么他随时都可以停下。

他会站在停下的那个位置，继续爱着对方。

姜林问完话没多久，官玉的眉毛就略微上挑了下，脸上写满得意之色：“我？我已经是学霸的亲传弟子了，所以当然比其他人要厉害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看着姜林的照片祈福。

“不过学霸，你现在竟然都知道跟我开玩笑了？有进步，值得夸奖。”

身边人脸上的得意不过三秒，就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情。

官玉自然听出姜林刚才那句是出于逗趣的目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让他惊奇。

他就觉得学霸最近变了不少，但又不上来哪里变了。

现在看来，可能是更开朗了？

在这一点上，官玉倒是跟康珉不谋而合了起来。

少年正被夸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名为“天涯四剑客”的群消息已经10+，并且还有往上增长的趋势。

再一戳开，都是康珉一个人发出来的。

“康珉在跟你忏悔。”

官玉的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包里，而包则在上面的行李架上，所以对方看到姜林递过来的手机后，也就没有特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群里面康某人正在声泪涕下的表明自己睡过了头，又慰问了一下官玉和学霸，再表明自己无尽的忏悔之心。

于是下一刻，“天涯四剑客”的群里就又多了一条消息。

姜林：呵

一个字就让人噤若寒蝉，尤其还是顶着学霸的名头。

不过紧接着下一条信息，就解除了这种危机氛围。

姜林：我是官玉

后面附赠一个死亡笑脸。

刚刚死机了几秒钟的康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飞快发出了三四条信息。

康珉：官官我错了

康珉：我真的错了

康珉：我不该睡得像头猪

李禾：啧啧

康珉：等你回来请你吃大餐

虽然中间好像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但官玉也知道康珉的德行，压根没跟他真生气。

于是聊着聊着画风就变成了等他和姜林回来后，就由康珉请他们宿舍吃一顿大餐，算是他们的第一次宿舍聚会。

官玉：那行，且等着我们凯旋归来吧

发完这一句后，男孩子的额头就多了一道微凉的触感。

是姜林的手。

等到他下意识随着对方的力道抬起头后，那只手就收了回去。

“车上看手机时间太长的话头会晕的，等会儿到了宾馆再接着聊。”

姜林从官玉开始聊天的时候就盯着时间，所以看到群里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没让对方再聊下去了。

晕车的感觉是很难受的，再明天就要考试了，他希望官玉可以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不要因为身体的缘故留下什么遗憾。

这样直白的关心在过往是没有的。

所以官玉有着片刻的愣神，额头上过了好久似乎还残留着对方那微凉的触感。

有瞬间的想法是，他这是被学霸当成孩子了吧。

不过他没把自己的想法出来，在群里跟康珉和李禾两人迅速了声886后官玉就把手机还给了姜林。

有比刚才那样的动作更适合的提醒方式，但……

少年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的手指微动，他想知道，官玉对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或者更明确一点，他想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一步，还能不能再接着往前走。

试探的结果是好的。

对方只是有些愣神，似乎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那双干净的眼眸中没有厌恶，没有对他的不满。

喜悦的情绪瞬间就在心腔内蔓延开来。

就连面上也都染上了几分。

-

去宾馆大概需要几个时，加上今天周六，又有些堵车，所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车厢里刚开始还有些闹哄哄的，学生之间彼此认识了一下，等到了后半部分，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闭眼养神了。

官玉和姜林在解决完了一些零食后，又讨论了几道题，就跟着大家一起闭上了眼睛。

车程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终点。

等下车的时候，大家还看到目的地附近有不少高校的车子也停在了这边。

“大家排成两队，跟在我和柳老师后面进去。”

队伍正前方，一名带队的物理老师指挥着四十名学生道，而另外两名老师则跟在学生后面。

走进宾馆后，两边又各派出了一个人将大家的身份证收了起来，去前台那里登记。

他们这次一共订了二十二个房间，两个人住一间，物理竞赛的人住一起，数学竞赛的人住一起。

因为订的早，所以楼层并不是很高，在三楼。

跟姜林分在同一个房间的人叫常明，也是在少年还没来安阳中学以前经常勇夺考试排名榜第一的勇士。

对方戴了一副黑边框眼镜，短发，模样十分清秀，不过瞧着像是有些腼腆。

他比姜林要先进的房间，所以等到收拾完东西一转身发现跟自己住同一间房的人竟然是少年后，就连身体都不自觉有些僵硬。

好像他要面对的人是一个吃人魔鬼。

不过这也难怪常明会是这样的反应。

姜林在学校里就以冷面学霸著称，为人更是淡漠到了极点。

尤其是他身上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你……你好。”

站在那儿半晌，常明还是主动跟对方了声招呼，不过声音到了极点。

他倒并没有因为姜林取代了自己第一名的位置就有所怨恨，自己实力不如他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以为学霸是不会回应的，没想到对方向他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尽管没有话，但依旧是算过招呼了。

这样一看，姜林好像也并不是很可怕。

一行人在宾馆住下后，晚上又由带队老师领着出去吃了一顿饭。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隔壁学校的学生，双方的老师寒暄了一下后，大家就重新回了房间。

不过在回房的时候，姜林叫住了官玉，“今天在车上的那几道题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等会我到你房间详细一下。”

“不用了，等会我洗完澡后来找你。”

“那好，我把稿纸准备好，你什么都不用带。”

“行。”

男孩子朝少年比了个ok的手势后，就一蹦一跳的回了房间。

常明在房间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等会官玉要来。

不过他也不感到惊讶，毕竟两人的关系好，而学霸给官玉补课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看起来疏离淡漠的人竟然对官玉格外的耐心，房间里的交谈声虽然，但因为只有三个人，所以常明还是能听到七七八八的。

他听见官玉问对方是不是耽误他学习了，姜林回答没有，还自己也没有想要趁着这点时间看数学竞赛的题目，又听见姜林将物理知识点掰开揉碎地跟男孩子一点点清楚，最后还要问对方明不明白，没明白的话他再讲一遍。

语气温柔到了极点。

常明不知道是该先感叹学霸原来今晚连竞赛的题目都不算看的牛逼，还是该先感叹两个人的神仙友谊。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然后沉浸在了自己的题海当中。

比赛开始时间是上午九点。

数学有两场，物理只有一场，所以数学竞赛的人要比物理竞赛的人晚一点出来。

第二天一早，安阳中学的人就赶到了竞赛的地方。

在各自走进考场之前，官玉还特意绕到姜林那边跟对方了一声加油。

两人击了个掌，声音淹没在有些吵闹的背景之中。

-

尽管数学有两场考试，但姜林依旧在物理竞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就起身交了自己的试卷，然后在外面等着官玉。

男孩子是踩着点交的试卷，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外面了。

不过像少年这样参加数学竞赛提前出来的人却是没有。

因此当官玉看到姜林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他看错了。

“先喝口水。”

直到这人出了声，又把已经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他的时候，官玉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学霸，你怎么提前出来了，还有三十多分钟呢？！”男孩子接过水却没有喝，“你们老师有什么吗？”

“题目全都写完就出来了，老师没什么，只是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看我。”

大概两个带队的老师以为姜林一心求快，连检查都不检查就出来了，想教育对方一下，又想到临走之前少年班主任的叮嘱，所以最后自己憋成了内伤也没什么太重的话。

后面一句话是悄悄的，因为四个老师都在旁边。

完两人相视一笑。

官玉一向对姜林有一种盲目自信，所以在听到对方已经做完了题目后，顿时就放了心。

他早上吃得东西都太干了，现在正口渴得紧。

少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男孩子，见他喝完了水后，又将瓶子接了过来。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其他同学出来。

“这个，吃着解闷。”

掌心摊开，是几颗草莓味的糖果，这是刚才姜林在买矿泉水的时候顺便拿的。

“嗯？怎么会想到买糖果？”

话是这样，但官玉的手却很诚实的抓了一颗。

糖纸剥开扔进嘴里，甜味瞬间就扩散开来。

他将嘴里的糖果从左边转到右边，“好吃。”

“买矿泉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所以就顺手抓了几颗糖。”

其实是因为糖果包装纸上印着的草莓味几个字，姜林只是觉得官玉应该很喜欢，才买了几颗。

“喜欢的话这些都给你。”

摊开的掌心还有许多颗糖果，姜林自己留下了一个，就把剩下的通通放进了官玉的上衣口袋里。

“学霸你不吃吗？”

“吃一颗就够了。”

“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官玉和姜林在熟悉了以后就不会故作客气，是以他很是坦然的收下了这些糖果。

在等人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觉得学霸很容易亲近，所以就上前来招呼。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少年特别以待的。

在姜林这里碰了一头钉子后，那些人就讪讪离去。

也有少数人碰了钉子后觉得少年太过傲气，而且数学竞赛还有这么长时间才结束，对方现在就出来了，一定不会取得什么好成绩。

不过这些想法通通都在比赛结果出来的时候狠狠了这些人的脸。

就连今天带队的几名老师也都惊讶不已。

因为姜林在以提前三十分钟出考场的前提下，取得了市比赛第一名的成绩。

而被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官玉，也是第一名。

学校里一下子出了两个第一，不仅提升了知名度，也让诸多媒体闻到了热度的味道。

但由于还是初赛，校方经过综合考虑后，担心会影响到学生在之后比赛当中的发挥，所以征求了姜林和官玉的同意后，拒绝了各路媒体的采访。

不过因为两个人的优异表现，以及当天跟他们同时参加比赛的人的反馈，CP粉再一次壮大了起来。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在光明正大的磕了。

大家都是抱着娱乐性的想法，所以看过也就算完，当事人并不在意。

官玉还把相关的帖子发给姜林看过，一边看一边吐槽。

“你不介意吗？”

介意别人把你跟一个男生凑成一对。

姜林看着官玉，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男孩子只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开玩笑而已。”

是开玩笑的，所以并不介意。

那么，如果不是开玩笑呢？

答案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解答，姜林不敢问出口，他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有一种缓慢的难过在折磨着他。

-

初赛过了以后，九月份还有复赛。

所以在短暂的休整后，两人还是相约图书馆，而康珉则因为自己的成绩有了明显的起色，也始终坚持在学霸的夹缝中艰难生存。

夏天越来越热，图书馆的空调开得很足。

在冬天雪中撒欢没有感冒的官玉就这样中了招，姜林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因为在食堂里只看见康珉一个人的身影，所以他特意问了问对方。

结果就听到了这条消息。

“那他有没有发烧？药吃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

得知官玉生病了，姜林的话都比平常多了许多。

“没有发烧，药吃过了，他觉得头有点晕，等会我还要去给他请假，最近图书馆应该都不去了。”

康珉也知道对方是关心官玉，所以一一作了解答。

“不了，我还要给官官带早餐，然后上课去，先走了啊学霸。”

“嗯。”

对于康珉的话，姜林只是心不在焉的应着。

不仅是现在心不在焉，就连上课的时候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姜林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官玉，想到他现在一个人躺在宿舍里，要是渴了想喝水怎么办？要是觉得不舒服又怎么办？

越是这样想，就越不放心。

摊在桌上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周围的吵闹变得更让人难以忍耐。

等到了课间操的时候，少年终于没忍住，偷偷跑去了官玉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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