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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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沈婉与苏妙在房内着体己话。

院外苏淮一把拉着赵谨的袖子, 要带他去见识一下他爹气势磅礴的兵器库。

俨然一副与赵谨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兄弟模样。

刚出沈婉的院子, 就哥俩好地勾着赵谨的肩膀, “刚才西院那些人的表情可真是精彩，你的官腔得真是不错。”接着话锋一转, 意有所指地道, “但怎么遇着了感情一事，就这么令人发愁呢？”

赵谨好整以暇地侧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你不担心你阿爹提及你这几日的学业了？”

“对，对。”苏淮咧着嘴一笑, “姐夫, 等会儿我爹若是问及我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你可要帮衬帮衬啊, 也不必太过夸大其词，简单夸夸我就好。”

赵谨面无表情地拨开了苏淮的手，“你不是我官腔吗？我等会儿还是实话实吧, 把你这些日子干的那些勾当给你爹听听……”

哼, 还得寸进尺了，爷等会儿就把刚给你画上的圈给划了。

心里这样想, 苏淮面上还是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姐夫, 你刚不还是跟我阿姐袒露心迹的吗？要知道我阿姐最护着我了, 她肯定不忍心看着我被责骂……”

“我刚那是在帮你阿姐解围……”

“公子，公子，杨公子让人牵了匹马过来, 是要给黑珍珠做媳妇儿……”门口的厮匆匆忙忙地上前。

又来了？

苏淮不耐地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他家马圈的那些歪瓜裂枣我家黑珍珠才看不上呢。”

接着一脚将旁边的花盆踹了个稀巴烂，“到这个我就来气，陆宁雪那个死丫头，我非得把那白马抢回来不可……”

莫白默默地看着地上稀巴烂的花盆，突然就明白了府中院子里最近为何总是一堆散在地上泥土和碎瓦片。

苏淮没好气地扭过头，瞥了赵谨一眼，眼睛瞬时泛起了亮光。

一旁的今阳看着这怪异的眼神，顿时心里有些发毛，微微退后了两步。

苏淮紧紧盯着赵谨，他决定了，就算便宜了赵谨，也不能给阿姐找个如此野蛮的姑子。

整日上蹿下跳地胡乱折腾，哪还有半分安静日子。

“姓赵的，我跟你——”

赵谨撩了撩眼皮，凉凉道，“你怎么被个姑娘拿捏得死死的呢？”

瞬间将苏淮的话尽数憋了回去。

苏淮鼓着腮帮，恍若气极了的青蛙，冷冷地一把推开赵谨，自己玩儿去吧。

你一个抓心挠肺去吧，阿姐扯的谎爷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告诉你。

你就等着一个月后和离吧。

……

苏家前厅。

美味佳肴、鸡鸭鱼肉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苏策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上，顺着右手而下是沈婉、然后是苏妙。

苏淮去马厩里看完黑珍珠回来时，都已经坐好了。

倒是没有残酷无情到一个位子都不给他留。

但是——

苏淮眯着眼睛看着那仅剩的两个并在一起的位子，一个挨着赵谨，一个挨着他爹，他都不想坐怎么办？

怎么阿娘和阿姐就不知道在中间给他留个位子呢。

苏策看着那混蛋就来气，“到了吃饭的时辰你还去鬼混什么！非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苏淮吸了一口气，默默地看了他爹冷厉的面色一眼，乖巧地坐在了赵谨的边上。

暂且忍忍。

等这几天过去了，我又是天齐的霸王！

苏策冷着脸寒着面，周围也嗖嗖地冒着不能惹的气息，苏淮和苏妙一句话也不，同款乖巧地埋头扒饭。

直到沈婉笑吟吟地道，“谨儿可真是会体贴人，还给妙儿夹菜。”

苏妙歪头看了赵谨一眼，目光熠熠，眼含询问。既然是做戏，是不是得有来有往？我是不是也要夹一下？

这侧三双眼睛齐齐过来，看得赵谨心下一慌，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欲盖弥彰地抿了一口茶。

“这有什么，不光赵谨夹，我也给阿姐夹了啊。”苏淮罢伸着筷子就往苏妙碗里丢了一个鸡腿，“谁让阿姐手短呢……”

苏妙：……

“那可不一样，我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可有人愣是没有给我夹过菜。”沈婉幽幽道，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咳。”苏策看了一眼苏妙碗里的一堆圆润润的肉丸子，清了清嗓子，无奈地侧头低声道，“你要吃什么？”

问是如此问，手里握着筷子却是直接夹了沈婉最爱吃的八宝鸭，放在身边人的碗里。

夹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对面的兔崽子还撇着嘴看着他……

苏策啪地放下筷子，“你看什么看？这些日子玩够了明天就给我回南山书院去！”

苏淮瞬间敛了笑容，将叛逆与反抗进行到底，“死我也不去，谁爱去谁去……”

一听这话苏策就浑身冒火，指着苏淮就道，“不去？你还想着整日带着一帮子人抓蛐逗鸟、四处鬼混吗？那苏英韶都知道上进了，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没个正形。我告诉你，就是绑着，我也要把你送到南山书院去。”

“你拿我与谁比不好，与苏英韶比？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整日混迹与青楼脂粉中，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我好歹也只占了吃喝两样吧……”

本来苏淮还算忍着，一听与苏英韶比他可就不乐意了。

“怎么着，没占全你还挺遗憾？”苏策冷哼一声。

可不能再让苏淮胡乱接话了，苏妙忙道，“阿爹，怎么会呢？淮淮根正苗红，只是少年心性爱玩闹了些。这几日在侯府可是勤奋好学，稿纸都写了这么一大摞呢。”

着还伸出手比了比。

“是吗？”苏策狐疑地道。两个混蛋从闯了祸都相互兜着，如今苏妙做了妇人转了性子，但看这样子，指不定就是瞎替那的脱罪。

来自威严老父亲的凝视太过严肃，苏妙暗暗地缩了缩手指，虽然，可能是夸张了些。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是……”

苏策没理会她，冷着脸直接看向了她旁边的人，“赵谨，你来。”

众目睽睽之下，四目相对间。

赵谨顶着苏妙和苏淮殷切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苏妙所言确实太过夸张。”

苏妙无奈地瞅了苏淮一眼，淮淮，阿姐尽力了，你得对，阿爹不相信我的话……

苏淮却是不淡定了，磨着牙低声道，“你这混蛋不替我话也就算了，还拆台是吧？”

然后伸了伸腿，一脚就往旁边的赵谨踢去。

赵谨下意识就要躲开，瞥及旁边的女子，只得生生挨了苏淮这一脚。

接着无视一道要杀人的目光，以及身旁女子被拆穿的哀怨目光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递给了沈婉，最后到了苏策手上。

苏策扬开纸张，熟悉的潦草丑字映入眼帘。

什么鬼东西？但强行辨认了几行后，

额……好像这丑字得还有几分道理。

“赵谨，这是苏淮写的？”苏策按了按手中的纸，语气里的惊讶与赞扬掩都掩不住。

嘿，纸上写的啥，竟然没骂他。

苏淮壮着胆子凑过去一看，瞬间自信回笼，腰也直了，气也足了。

“当然是我写的，你连你自己儿子的字都不认识了吗？”

苏策扬眉一扫，苏淮立马精乖地回位子坐好。

行了，知道你问的是赵谨好了吗。

“虎父无犬子，您骁勇善战，苏淮自然也不会差。苏淮对两军对垒，兵事策略方面颇有见解。若他不喜南山书院的拘束，依我看，也大可不必非要强求。”

对啊对啊，干啥非要逼着他去南山书院呢，苏淮米啄米狂点头。

还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一味死读书要不得，劳逸结合为上。”

“逸？你这玩乐了十几年还不够？”

苏淮一噎，忙看向斜前方的妇人，阿娘……

沈婉也顾不上了与苏策好的教育孩子不插手了，侧过头拉了拉苏策的袖子道，“苏淮还，只不过是贪玩了些。我看着就很好，你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

“我哪里鸡蛋里挑骨头，我这是骨头里挑鸡蛋。他但凡上进一点，姓陆的至于整天拿他儿子堵得我哑口无言吗？”苏策愤愤道，再次嫌弃地看了那不给他长脸的王八蛋一眼。

好啊，原来是姓陆的造的孽，回去我就画个叉。

苏淮看了看沈婉让他别回嘴的眼神，只得气鼓鼓地憋了回去。

苏策满意了，握着手中的纸对着赵谨道，“赵谨啊，你可否将苏淮带去兵部教导一二？”

苏淮：？？！

让他去兵部？这是疯了吗？

“你不是这辈子最厌恶着关系往朝廷塞人的吗？如今竟然想把我弄去兵部当官……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过的话吗？你对得起你头顶的乌纱帽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伴着凳子被掀倒的声音，苏淮忙站起来就是一顿指控。

兵部和南山书院有什么区别？

后头的厮忙猫着腰将凳子扶好。

苏策一拍桌子，“去兵部做官，你真是想得美！我的是让你跟着赵谨下手。”

“那更不可能了。”苏淮斩钉截铁地道。

让他一个风光无限的霸王去为赵谨鞍前马后，做梦吧。

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他宁愿被吊门上一顿。

“那你明日就去南山书院吧。让张副将和刘副将都跟你同去。”

事已至此，苏策反倒是不急了，犹如一只遛着自家崽子的大猫。

“我……”苏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语气却软了几分，“爹，你就不能让我去军中吗？这样在你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我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啊。”

苏淮的算盘得梆梆地响。

“呵，别想了。”苏策冷言直接碎苏淮的美梦。“要么就去南山书院，要么就跟着你姐夫……”顿了顿，极其嫌弃地道，“我其实更希望你去南山书院，省得还要日日回家，让我看着心烦。”

“别了，我跟着去赵谨兵部。”接着重重地往下一坐，袖子摆动间，竹筷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淮盯了那跟他作对的筷子几眼，一掀袍子，跃出去老远，“不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