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头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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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玻璃碎片让人无处可躲，方里尽量用胳膊去护住头。

更要命的是身后的雅头发开始不断变长，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似的追着他们的脚步追出了企划室，紧挨着方里的脚后跟砸到地上，一砸地上便出现一个窟窿。这一下如果在人身上，基本可以不用抢救了。

走廊这会儿似乎被无限延长，方里已经明显感受到体力不支，两条腿似乎都麻木了。

但他丝毫不敢放慢脚步，生怕跑得慢了下一秒自己和谢柏沅就会被身后的头发戳个对穿。

这他妈就是在跟生命赛跑啊，跑不赢分分钟凉凉。

“过来。”跑在他前面的谢柏沅喊了一声，一把拉过方里，两人撞开门躲进了储物间。

谢柏沅反锁了门，而方里靠着墙壁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谢柏沅：“你这体质不行啊，平时没怎么锻炼吧。”

方里看了他一眼，喘着粗气：“还行，有点贫血，跟一米九身体虚胆量的人比起来也差不多。”

谢柏沅：“呵呵。”

方里：“……开个玩笑。”

他从这两字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嘲讽，但现在不是人身攻击队友的时候，经历完刚刚那一出，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副本他自己单刷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方里调整了会儿呼吸，发现自己脖子和脸上各有几处伤口，应该是刚刚被碎片割伤的。

好在伤口不大，没有继续往外渗血的迹象，看着狼狈了点而已。

谢柏沅就显得熟练多了，灯泡炸开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脱了外套顶在头上，完美躲避所有伤害。

方里一比较就发现这人不仅跑得比自己快，走位也比自己风骚，活脱脱一个跑酷爱好者。

室内两人相顾无言，隔着门板，方里依稀还能听见门外头发在地上游走发出的沙沙声。

谢柏沅走到窗口，手抚在窗沿上：“停电了。”

不止这一栋写字楼，整座城市似乎都陷入了黑暗的沉睡当中。

漆黑的浓雾笼罩在城市上方，唯一能看得清的是写字楼对面亮着一盏黄灯的公交站台。

只有达成条件通关副本，才能回到车上。

所以我必须活下来。

方里咬了咬牙，给自己加油气。

话虽如此，通关的条件要怎么找呢？

“你在想什么？”谢柏沅突然出声，他侧着身子站在窗前，半个人完全隐在黑暗里。

方里扶着墙站起来，“我在想我们要怎么出去，以及通关条件是什么。”

谢柏沅若有所思地轻轻敲击着窗沿，气氛又重新陷入了宁静。

手机显示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副本已经开启了半时之久，看来刚刚在走廊上奔跑的时候走廊被延长的感觉并不是方里的错觉。

“我们还得回趟企划室，去取点东西……”谢柏沅思索着，“你先休息一会儿。”

方里：“我还有力气，不用休息。去企划室？外面那些东西怎么办？”方里感觉自己的体力似乎恢复得很快，至少休息了这么一会儿，逃命的力气有了。

谢柏沅：“我刚刚留意观察了，那些头发纯粹是靠听觉感知方位。我们脚步放轻，屏住呼吸也不是没可能躲过去。”

方里心哥们儿你心也挺大的，这要是没躲过去不就立刻凉了吗？

可谢柏沅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轻描淡写般补了句：“实在过不去，就干脆一把火烧了。”

方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摆在架子角落里的一桶汽油。

“……”

谢柏沅，好干脆利落一男的。

方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开门，幸运的是，外面已经看不见那些头发的踪影。

由于停电，走廊上漆黑一片。方里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跟在谢柏沅身后心翼翼地屏住呼吸摸索着前进。

四周寂静无声，手下墙壁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了个寒颤。

方里这才想起来问谢柏沅：“我们去企划室拿什么？”

谢柏沅：“方案。”

这两个字有如醍醐灌顶一般浇醒了方里。

方案，雅让他们两人交给老板的方案，这会不会就是他们二人的通关条件？

没了头发，走廊也是正常的，没走几步拐个弯就到企划室了。

谢柏沅低声道：“东西……”

方里连忙把汽油递给他，这一大桶，还挺沉。

谢柏沅没接，“我让你把汽油拿好，不是让你递给我。”

方里：“……”

他叹口气，任劳任怨提起汽油桶看着谢柏沅。

谢柏沅跟他对视：“你是猫吗？”

方里：“啊？”

谢柏沅嘴角弯了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火机：“没什么，火机也给你拿着。”听波斯猫温文尔雅，反应灵敏且善解人意。

企划室里也是一片漆黑，隔着窗户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谢柏沅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里抱紧了自己唯一的装备，生怕进去就看见雅长发飘飘的头颅。

企划室空无一人，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玻璃碴，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咯吱作响。

方里去雅的位置上翻找了一通，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一份装订好的文件，上面印有“企划案”字样。

谢柏沅掸掸企划案，道：“把这个交了应该就没事……”

话音未落，走廊上传来一声惨叫。

方里抱起汽油桶，跟谢柏沅一起冲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连通着电梯，电梯门大开着，从门里涌出了大量的头发。

那些头发像藤蔓一样缠在人身上，被头发裹得像个黑色蚕蛹的男人趴在地上挣扎着向方里他们呼救。

“救——救命——”

这人的脸已经完全被头发裹住，光听声音正是那个西装男顾岳川。

而站在距离他十米远位置的，是去了五楼的路锐和短裙妹子。

手电筒的灯光照出两人焦急的神色，显然他们也对这神出鬼没的诡异头发束手无策。

方里心里喊了声卧槽，下意识就想抱着汽油桶上去救人，却被谢柏沅拉住了胳膊。

“别去，晚了。”

果然，被裹成蚕蛹的顾岳川不再挣扎，下一秒身体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顾岳川死了，他身体里的内脏和骨头全被掏空，只剩下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那些头发像是刚享用完一顿大餐似的，餍足地吸附在墙壁上，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旁人进行攻击。

方里背上根根汗毛倒立，这些头发杀人的时候滴血不见，却在悄无声息中掏空了人的躯体。

他这次不顾谢柏沅的阻拦冲了出去，将火机抛给路锐，一边往墙上泼汽油一边大声喊道：“点火！”

路锐配合他点燃了汽油，滚烫的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灭了满墙的头发，墙上挂着的人物画像也被烧成了焦黑色。

那些头发燃烧起来产生出一种极其令人犯呕的腐臭味，部分头发葬于火海，还有一部分如潮水般逃进了电梯，从缝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里瞄见地上顾岳川空瘪的尸体，和空荡荡的眼眶对上视线，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丢了油桶蹲在地上一阵干呕。

谢柏沅走过来，伸手在他后颈上轻轻按压着。他指尖带着凉意，这个动作做起来有几分安抚的成分在里面。

方里早上出来得急，将就在路上咬了几口面包当早饭，胃里没东西，干呕了一阵后了两个嗝，胃总算消停了。

路锐跟短裙女孩跑过来问：“没事吧？”

方里摆了摆手。

“没事就好，”路锐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被那头发怎么了呢，你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你看看人家赵彤，多有女子气概。”

赵彤就是短裙妹子，妹子心理素质确实挺强悍的，甚至敢上前查看顾岳川的尸体，从尸体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了写有顾岳川名字的车票。

方里：“……”不能看，他看了又头晕眼花还想吐。

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方里告诉了路锐他们的任务应该是送一份企划案，而路锐他们是在五楼碰到了一个秃顶男人，是个npc。

npc告诉他们的信息不多，且还是触发模式，得靠主动搭话才会告诉你信息。

方里问：“你们得到了什么信息？”

路锐：“不能在同一楼层逗留超过一时时间。”

方里：“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啊，”路锐一摊手，“就这一句。”

“你是不知道，那npc来去有用点的就这一句话，问别的他就不了。而且还特下流地盯着人彤的大腿看。”

方里用略带同情的眼神看向赵彤，突然被抓进这样的副本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

路锐：“所以我们下楼前彤脱下高跟鞋抽了他一顿，还把他头发全剃了。”

方里看向赵彤的眼神立刻换成了敬畏。

因为路锐他们的通关条件暂且未知，所以四人决定先一起将方案送上楼。

电梯里藏着烧剩了一半的头发，加上大楼停电，电梯是不能用了，想上楼就得走楼梯。

楼道上阴风阵阵，吹得方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彤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而与此同时，谢柏沅扯扯方里的袖口，了声：“我好冷。”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像是会被风吹得旋儿似的。

谢柏沅五官很精致，只要稍稍收敛点本性，微微蹙着眉的时候确实是个脆弱的病美人。

方里是个颜控，尤其他还指望着抱住谢柏沅的大腿通关副本。听他这么立刻脱了外套给他披上，顺口道：“你穿个短袖出门当然冷。”

早在储物间的时候，谢柏沅就把外套随手丢在了窗台上。

赵彤沉默地看在眼里，冷不丁来了句：“你们男人。”

方里：“嗯？”

赵彤语气悲痛：“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柔弱的？”

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