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欢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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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铁杵赶忙挪椅子， 凑到云朵身边，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别怕，不是碗碎了， 是天上雷了， 有我在呢。”

云朵本是不怕雷的， 只不过刚巧那一个炸雷发生在她摔筷子的时候。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和丈夫斗嘴的心情， 只担忧的看向外面：“看这样子，真的要下大雨呀， 风还这么大，这可怎么办？”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鲁铁杵走向门口，正要开门去瞧，一道锃亮的闪电了下来， 紧跟着便是隆隆的雷声。

云朵跟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腕：“你别出去了， 雷的这么厉害，莫要伤着了你。”

“没事儿，我去收拾一下院子，把怕被雨淋的东西收起来， 还有你刚洗的衣裳也拿进来。”

“别拿了， 大不了明天我再洗一次，我瞧着今日这雷与往日不同，是极吓人的。”她紧紧拉着丈夫的手，不肯让他出门。鲁铁杵想想院子里也没有什么怕被淋的东西， 便是那两件衣裳也是搭在宽大的廊檐下的， 就乖乖的听了媳妇的话，没有出门。

雷声一响， 刚刚拿起筷子的胡牵娣，就探头看了一眼外面，推一把身旁的鲁铁蛋：“你先别吃了，快去收收院子，把我的衣裳都拿进来。”

鲁铁蛋在水田里忙活了半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此刻刚拿上筷子，就要让他出去收院子，他自是很不乐意：“一会儿再去吧，刚一个雷，也不见得就马上下雨。”

“一会儿下起来就晚了，你真是的，这么点活儿都不肯出去干，要你这男人有什么用？”胡牵娣嘴里嘟嘟囔囔的，起身走向院子里。开房门，她首先看到了桂花树底下晾着的那一件粉色衫裙。这是她成亲前最爱的衣裳，平日里舍不得穿。鲁三婶过世之后要守孝，又不好意思穿，就只能拿到河边洗一洗，瞧着它过过眼瘾。

晾衣绳一头拴在桂花树的树枝上，另一头拴在墙角的木桩子上，她正要朝着桂花树走过去，就见鲁铁蛋已经大步出门，走向木桩子，开始收衣服。

“你先收这边呀，你没见这边的衣服新，那边的衣服旧吗？怎么分不出来好歹……”

话音未落，空中忽然劈下一道闪电，径直落在桂花树上，把偌大的一棵树劈成两半。

一股烧焦的味道传进鼻孔，被吓傻了的胡牵娣这才回过神儿来。天哪，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五雷轰的！

幸好鲁铁蛋出了门，要不然她此刻正走到桂花树下，岂不是要和这大树一样被劈成两半了？

这……这难道是鲁三婶显灵了？

俗话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做了亏心事的人，每逢看到异象，自然会朝着自己做的那件事上去想。

胡牵娣转过身，飞快地跑进屋里，脱鞋上床，蜷缩在墙角盖上被子，再也不敢出门了。

鲁铁蛋也被吓傻了，抱着怀里刚收的一件衣裳，愣在那里。瞧着陪伴自己自一起长大的桂花树，落下泪来：“娘，你走了，为什么你也要把大树带走呢？以后我再也吃不着桂花饼了，可是我想……我想吃，我也想你呀。”

胡牵娣哆哆嗦嗦的躲在被窝里，望一眼外面傻站着的鲁铁蛋，恨得直磨牙：这个傻子，还不赶快进来，也不怕被雷劈了，还真是傻。

“哎呦！”鲁铁蛋突然惊呼一声，抬手摸了摸头顶。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特别疼。他抬头去看，却又没找到什么。低头一瞧，竟发现了几个鹌鹑蛋大的冰块儿。

“天哪，是冰雹，是冰雹呀！这可怎么办，会把田里的稻子砸碎的。不行，我得去收稻子，媳妇你快出来，咱们俩快去水田里收稻子呀，会被砸烂的。”鲁铁蛋急了，摘下墙上挂着的镰刀，迈步就往田里跑。

胡牵娣探头瞧了一眼他的身影，心里暗骂了一句“傻子”，便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再也不动弹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碎了农家人对丰收的期许。一夜过后，满地狼藉，只能在淤泥里捡残缺不全的稻穗儿了。

很多农人蹲在田边哭泣，即便鲁家河的日子在东峰县算好过的，可这一季颗粒无收，也让他们压力很大。

天灾过后，日子还要继续，可有些贫苦人家已经没钱买秋稻的稻种了。接连有几户人家到鲁勤光家里借钱，老石匠借给每人三百文去买稻种。

这场冰雹让整个东峰县都遭了灾，下游的奔水镇刚刚从前两年的水灾中缓过一点劲儿来，这一下又吃不上喝不上了。于是，整个浪村的人都羡慕云朵给胡妞子的这一门好亲事，可以嫁到鲁家河最为殷实的里正家里。

成亲这日，满村的村民们都围到街上来瞧热闹。他们想看的却并不是胡妞子的男人，那个穿着新郎官儿喜服的人脸色有些僵硬，瞧着既紧张，又有些木讷。指挥着迎亲队伍的鲁铁杵，更显得神采奕奕、讨人喜欢。

胆的妞子本来对这个魁梧壮实的男人很是惧怕，今日出嫁，她更是对洞房花烛夜有些担心。却又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询问云朵，只能在拜过天地之后寻找机会。

杜氏和鲁二婶都出去了，屋里只留下妞子和云朵。云朵便带着她坐到桌边，给她递上筷子。

“趁新郎官还没回来，你赶紧吃点儿吧。可别因为不好意思就饿着肚子，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云朵笑道。

胡妞子早就饿了，可她此刻还是吃不下，把筷子一放探头瞧瞧外面。听嬉闹的声音都在隔壁院中，自己院子里清静的很，好像并不曾藏了什么人，这才低声道：“云朵，我特别害怕。我娘跟我了，第一回 挺疼的，尤其是男人身板儿大，力气壮的，会更疼，跟撕裂了似的。你成亲的时候啥样呀？能不能受得住？万一我要是忍不住哭了，他会不会觉得不吉利，会不会我呀？”

云朵扑哧一笑，一张脸儿红了起来：“你呀，才刚拜了天地，还没入洞房呢。便如村子里那些经验老道的妇人一般，开始谈论这种话题了。”

“瞧你的，哪种话题呀？这不是马上就要面对的事儿么。我问了你，心里才能有个底，你千万要跟我实话实呀。”胡妞子着急的很。

云朵捂着嘴吃吃地笑，笑的妞子急吼吼摇她，才轻声道：“你放心吧，不至于那样。疼是疼，可也有舒服的时候。前半夜是难受一点，不过后半夜你就知道好处了。”

“真的没那么痛苦呀，那就太好了，从昨天晚上我娘跟我了这事，我已经揪心一整天了。”

云朵被她逗得咯咯直乐，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揪心了，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高大男人的好处。”

有了好朋友的保证，胡妞子这才放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吃饱了饭，只等着新郎官进门儿。

鲁铁杵怕大哥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喝多了酒误事，就替他挡了不少。哥俩摇摇晃晃地一起进了门，一个进屋入洞房，一个拉着自己的媳妇儿回家。

走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清爽的夏风拂来，舒适宜人。鲁铁杵便嘿嘿地笑了起来：“朵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成亲的时候，你生我的气，不肯理我，可把我给吓坏了！”

“呸！”，云朵轻轻啐他一口：“你瞎，其实根本一点儿都不怕，你要是真怕了，还敢弄那么晚？”

“嘿嘿，我那是……，那是因为喜欢你呀，所以停不下来。”

云朵拉着他的大手，快步往家里走：“你快闭嘴吧，这是在大街上，走，咱们快点回家。”

“好好，咱们快点回家，回家再做一回新郎官儿。”

“你胡什么呀？再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生了。”云朵被他气乐了。

“我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我能不知道么？”鲁铁杵见媳妇害羞的紧，脚步很快，就怕自己喝多了酒，一会儿若是不心摔倒，只怕会砸到她。

他不敢再唠闲嗑，集中精神认真走路，很快就进了家门。

插好大门，夫妻俩简单沐浴，更衣上床。

“朵儿，我想要……想要当新郎官。”鲁铁杵抱着媳妇耍赖。

“好啊，那你休了我，再娶一个，不就当新郎官了么。”云朵转过身去，只甩给他满头秀发。

醉醺醺的大石匠忽地一下子酒醒了一半，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好媳妇，你知道我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跟你亲热亲热么，咱们都多久没亲热了。”

“那你不要孩子了？”云朵轻声问道。

“要啊，怎么能不要呢？我就是想……稀罕稀罕你的手。”

“……”

“朵儿，你真好，手都这么好。赶快生了吧，生了让我痛快痛快。”

“手好酸，你快点。”

“我也想快呀，可是……呃！”

月色渐深，万籁俱寂，身边躺着自己喜欢的人，睡觉都是香甜的。鲁铁杵一觉醒来，酒意已经褪去，轻轻帮媳妇盖好薄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抱着她甜甜地睡了，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