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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知道贺兰明月想什么,高景屏退下人,直接携了他的手,嘴里念着累极了,一路走入书房,背过身掩上了门。
天色昏暗,房内若不开灯,从外间看来与内中无人也没区别。高景落座,一壶好茶奉上,他却不急着饮,似笑非笑道:“查清楚了?”
“是。”贺兰明月半跪在面前,声音低沉,“属下从那如意入手,借了殿下宫内一块琉璃雕牌去尚功司珍的典正那儿,谎称殿下要修上头的裂痕,典正大人不敢怠慢,着人去验了。属下乘机便翻查司珍馆的造册——还要多谢殿下教习……”
“结果。”高景喝了口茶,“你如何做到的,孤不感兴趣,也懒得听。”
贺兰颔首道:“那如意是年初陛下赏给李环的十八件宝货之一,原是逢年过节的按例赐份,同批宝货中也只有此物成色最好。李环非常珍爱,还为此写过一首诗谢恩。听质子府的侍女嚼舌根,如意不久前离奇‘被盗’,李环没胆子报给尚功处,把事情悄悄压下来——属下以为他是监守自盗。”
高景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他把此物送给了高乐君?”
贺兰明月道:“属下只是猜测。”
高景笑了:“为何有此猜测?”
贺兰道:“南楚的云浮山盛产白玉,又与其他地方不同,云浮的玉中时常藏瑕,又以梅花点状最为珍贵,不仅不会坏了成色,反而锦上添花。因这一层缘故,南楚许多地方的彩礼中都有云浮白玉如意一项。可梅花点珍贵,旁人不易得,原先为了添个彩头,演变至今,如意也成了男女之间以玉传情的信物,是否云浮山出产则不重要了。”
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高景轻哼一声,道:“也不好他李环就和皇姐有私,孤借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
“殿下,那日公主的态度,不像是神女无情。”
“……”高景忽然一怔,面上表情变了数次后幡然大悟,“孤想起来了,今年生辰亦是乞巧节,高昱那子不安分四处跑,撞到琅华苑去看见一个人影……他倒是当场改口看错了,他又不是……怎会有错……哈!”
再看向半跪着的贺兰明月时,高景又笑晏晏地亲自扶起他:“贺兰,你起来罢!这么短的日子就能给孤一个法,事情办得不差。”
贺兰明月顺势起身:“是殿下提醒得对。”
高景置若罔闻,兀自喃喃道:“这么一来……高昱倒是……乞巧节,玉如意,南楚……还有柔然和亲……原来如此!”
贺兰见他神情恍惚,道:“您有什么想法么?”
高景意味深长道:“但只要孤想,这事就能卖给高乐君一个天大的人情!”
“您要成人之美?”贺兰惊道,“可那李环是……”
“嘘,你声点儿。”高景一只手指按上他的唇,分明是年纪稍轻,举手投足间却有几分不逊于其父的沉稳,“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孤才懒得去,何况还有旁人看着呢。”
贺兰醒悟道:“您的是陛下——”
“孤得好好衡量一下这个筹码,虽然不起眼,总是用得上的。至于为了讨好谁……”高景笑意更深,将茶杯举的高一些端详,“明月,你且看着吧。”
他一头雾水,不知高景所思所想到底为何,只得应下。后来高景难得地去北殿正殿觐见独孤皇后,虽然拉着高晟,与他们二人单独相商并无区别。他难得去见独孤皇后,这一待,却是深夜才回到摇光阁。
高景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与他无关,贺兰明月懒得揣摩过多,但没过多久,他便知道了高景那日的话。
冬至来临,皇帝下旨由独孤皇后主持皇族家宴,北殿终于迎来了久违的贵客。
皇帝并未穿昭彰的明黄衣裳,只是一身玄色常服,气色尚可,眼中却多有疲惫之感。酒过三巡,他望向闷闷不乐的平城公主,忽道:
“乐君已是到了寻觅个好夫婿的年岁,近日里柔然新可汗为其子提亲,此事朕压下许久不曾回复,总要在年前给使者一个答案。依你之见……”
高乐君垂着颈子:“父皇莫要再提了,女儿不嫁。”
皇帝皱眉,虽并无言语,显然已经十分不悦。
席间冷凝片刻,坐于东席的稷王高潜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另一侧的少年声音清朗,带着三分爽快道:“父皇,儿臣有一言想与您听。”
皇帝向来对这个嫡子有偏爱,纵然经过责罚一事父子二人颇有罅隙,并不影响席间的欢言笑语。闻言,皇帝看向高景,兴致盎然道:“景儿要的也与你皇姐的亲事有关么?”
“父皇明鉴。”高景起身,先拱手行礼,方才娓娓道来,“儿臣以为,柔然与我朝伐战多年,如今换来和平十载,可汗有意求亲,便是尝到了通商的甜头,不想轻易与我朝再起战事。但和亲一事,皇姐身份尊贵,又是父皇唯一适龄的女儿,更有平城封地,如果轻易许诺了他,岂非给了他天大的好处?”
稷王闻言,竟是轻轻一笑:“景儿这话得有理。”
高景与他对视片刻,继续道:“何况从前历朝历代和亲,无一不是居于弱势,公主嫁去草原也是受了折磨。如今大宁兵强马壮,百姓富乐安康,与柔然对峙甚至占了上风,何苦要以皇姐千金之躯前去和亲?可汗求娶,父皇大可自宗室挑选一位郡主,封为公主出嫁,如此一来柔然得了大宁公主,皇姐亦可高枕无忧。”
他言毕,高乐君投来感激眼神,正欲开口,皇帝却断了她:“那依你之见,若平城公主不出塞和亲,可汗是否会因此产生怨怼?”
“若他诚心求娶皇姐,自然会;若他觊觎平城,也自然会。”高景侃侃道,“儿臣以为,若皇姐不嫁去柔然,还有一个方法。”
皇帝眉梢一挑,示意他。
高景道:“尽快为皇姐选定另一门亲事,回绝柔然。”
殿内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皇帝大笑出声:“景儿此言,居然与潜弟不谋而合!今日午后潜弟前来明堂,他的辞与你也差不多呀!”
高景作出喜不自胜的表情,朗声道:“那儿臣可少不得猜测稷王叔为皇姐选的夫家了——”
高乐君稍微缓和的面色猛然僵住。
那两人座位原是相对,高景请纸笔两份,稷王笑意更深。二人同时挥毫搁笔,两幅雪白纸面展开,同一个墨字跃然而上——
元。
书写在北宁开国历史上的,众人皆知的高氏如何起兵、如何夺取天下最终与南楚划江而治的峥嵘岁月中,曾有一支奇兵给予了当年的道武帝高呈莫大襄助。
这支塞外轻骑传中战无不胜,曾是游离于长城以北的部落,道武帝败退北撤的过程中以智谋与勇猛首付其三部首领,而后死心塌地随道武帝征战。北宁建国后,道武帝感激他们的贡献,破例封为三大异姓王,也是北宁唯三的非亲族诸侯王。
陇西贺兰氏,临海宇文氏,以及东山元氏。
爵位世袭,发展至如今,贺兰氏不知所终,宇文氏当家困守临海终日贪图享乐,毫无大志,留在朝内的也只有元氏一族了。
元氏如今的当家元叹身兼太师一职,本是能够皇族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在景明四年时却突然上了一道折子,主动要求削去本族的东山王爵位。气焰正盛的元叹为何如此做,没人知晓,只知爵位虽除了,皇帝对元氏却越发亲近。
而另外两支异姓王,北宁建国数十载后,俨然已经快从功臣簿一笔勾销。
思及此,连贺兰明月都不禁觉得元叹深思熟虑,这决定绝非闹着玩的——他见高景写出那个字时,与稷王相视一笑,心中却忽然警铃大作。
关乎塞北三卫的消息贺兰明月从宫内守卫处听来的,大家提起那支陇西贺兰氏,也纷纷不明就里,语焉不详。有人是在封地,有人贺兰氏而今的当家似乎失踪,朝中再提起“贺兰”家,都是在颍川那支旁族。
贺兰明月有一瞬间怀疑这蹊跷的“失踪”同自己有关系了,但也只有一瞬。且不贺兰这姓氏在鲜卑人中实属常见,果真与那陇西王有关,又岂会沦落成王府的奴隶?
这念头只肖出现片刻,贺兰明月便不再多想。
殿内丝竹声如凤凰鸣唱,遮不住女子冷笑。场中众人怔忪片刻,瓷器碎裂的刺耳声猛地炸开,高乐君站起身,竟不顾皇家仪态,抬脚踢翻了面前桌案!
“乐君!”皇帝厉声呵斥,“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女儿当然知道!”高高在上的平城公主尚未流泪,脸色却已十分难看,她望向众人,目光流转,笑出了声,“哈哈……女儿当然知道了,什么掌上明珠、天子挚爱的公主……父皇从来……从来都只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
尚未有人应答,一旁的高昱却坐不住了,急急道:“皇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父皇是真心想要为你选一门好亲事,否则——”
“是呀,是呀!”高乐君笑中带泪,深深吸气时只显得细窄肩膀脆弱得撑不起宽大华服,“父皇让我锦衣玉食十数年,如今但凡为了大宁,出塞和亲也好,下嫁太师之子巩固臣心也好,都是我应当作出的牺牲,算不得什么!”
高昱没听过这般直白的怨怼,涨红了脸:“皇姐,你……”
玉杯落地,斩断了所有的管弦之声。
领头的舞女茫然环顾周遭,独孤皇后不动声色地朝她一颔首。那舞女似是明了,只一福身,领着其余的人默然退出北殿。
贺兰明月踌躇是否也该离开,但其他北殿守卫俱是在原地把自己站成了一块石头。他望向高景的方向,写字时高景的指尖沾上一点墨水,这时正事不关己地擦,好像高乐君的失态、皇帝砸烂的杯子都与他无关。
“荒唐!”皇帝轰然起身,指向高乐君的手都在颤抖,“你做出什么丑事真当朕不知道么?!叫你自己选择,是朕还存有一意怜惜,否则早已将你送去柔然了!如今你王叔与皇弟连番求情,朕才给了元氏这个机会,你——”
言及此,竟是忽然胸闷头痛,皇帝眼前一花,险些跌坐在地。身旁的独孤皇后来不及搀扶,刚伸出手,已是一条身影迅速接住了皇帝。
高潜搂着皇帝的肩膀,望向高乐君,眼神冷冽。那双细长凤眼平日总是含着笑,这时却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轻哼一声:“这是你的不对了,平城公主。”
“你……你……”高乐君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止不住地淌。
多可笑啊,所有人都羡慕她是皇帝最宝贝的女儿,是大宁的公主,可她身陷囹圄,甚至选不得自己的夫婿,只得如同雨浮萍,任由东西么?
那人和她才是一样的,身在乱世,有个不能忤逆的父亲,所有的事都要按照朝臣、宗族的话去做,否则就不孝不忠不义!
只有他才懂自己,但是如今连这个人也帮不得她了——
“平城公主是天上月,环一介书生,不过南楚质子,性命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公主爱重,环感激涕零,身边别无长物,唯有这柄云浮如意,聊以相赠。望公主不嫌弃,日日陪伴,也如同环对公主之心……”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先前,我不该对公主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公主,公主殿下日后莫要再前来了!我的父皇在江宁为我选了一门亲事,求娶殿下,环不敢当。”
“柔然苦寒,郁久闾氏已有正妻,乐君岂能过去做妾。本宫托大,乐君母妃去得早,也算她半个娘亲,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好——”
“公主,莫要再逼李环了!”
“太师膝下嫡子元瑛如今在三秀堂做编修,清闲差事,没什么出息。那个庶子元卓迩倒是一表人才,锋芒毕露……”
“乐君,南楚风光更甚北地,倘有一日,你可愿随我泛舟太湖,结庐而居?”
……
父亲逼迫她出嫁,与那南楚质子的事想必他们全知道了。最可笑的是李环,上一次会面还是结庐而居白首不渝的誓言,如今却成了她苦苦相逼?
女子名节受辱事,可她却无法左右任何事!
何不一死了之?
空洞目光瞥见手边金刀,原是为了切割食物的精致摆件,外观远高于实用性,高乐君舌尖发苦,不堪其扰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拿起了那把刀。
接着便不由分朝胸口插下——
“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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