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放之地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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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眼蛮哥，因为视力不好，光线也不好，现在又隔了一段距离，荣介不是很确定对方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

但这没关系。他一咬牙，好不容易蓄积出的一点力气迸发出来，以与他目前身体状态完全不相符合的速度扑向近旁的车子。车门是大开着的，因此他轻而易举便拿到了放在副驾上的提包。

他飞快地打开提包，从里面摸出一瓶药来，拧盖，倒药，一把塞嘴里，仰头咽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因为吃得太急，还有药片掉落地上，他正想弯腰去捡，就感觉臂一紧，药瓶被拿走了，同时腹部剧疼，整个人如同虾米一样躬了起来，却是被揍了一拳。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紧紧咬着牙关，必然要呕吐出来。

被扔到一边的他悄然抬头，从已经长到遮住眼睛的头发下看到蛮哥将药瓶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倒出一片药尝了下，又弯腰去捡撒落到地上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恢复了咬牙忍耐的样子，还痛苦地哼哼了两声。

药的味道并不好，但凡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随便去吃。但蛮哥不是正常人，或者，所有地下人都算不上是正常人，连坚硬得跟石头一样没滋没味的石精都能卡嚓卡嚓嚼下肚，这药就不算什么了。他们的味觉系统不能是退化，只是没什么会使用，对美味没概念，自然就不存在难以下咽的想法。于他们来，有得吃就不错了。

所以，蛮哥在看到瓶子里药片所剩不多之后，便一股脑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连地上捡起来的也没浪费。

吃完后，他还咂巴了咂巴嘴，觉得口感比自己平常吃的东西细腻多了。可惜，份量少了点儿。

想到此，他又去翻了翻荣介扔旁边的包，在车里仔细搜查了一遍，没再找到相似的东西，倒是零零碎碎一大堆，全都是些不知什么用途的玩意儿。哪怕包装上的图片生动鲜活，诱人食欲，但那是对于地球人来的，至于落进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食物的地下人眼中，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了。

就像红烧牛肉方便面，只是那汤汁，就是他们不可想像的东西。喝水都按滴数计，又怎么可能奢侈到拿来泡面。

又因为有一层塑料包装密封，单靠嗅觉，蛮哥哪怕心里有所猜测，也是无法确定这些跟吃的有关。在他看来，药瓶里的东西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荣介不会拼了命也要抢着吃下去。

他回头看了眼，发现荣介已经蜷着身体背对着这边睡了，也没继续去找对方麻烦，只是将搜出来的东西又放回原位，然后像昨夜那样自己坐到车门边，既堵住车门，又堵住通往地穴深处的路。

地下人或许就这点好，暴戾归暴戾，争抢东西时打得你死我活，东西没了，也就消停了，也不继续浪费力气，更不会因此而彼此仇视，没完没了。等下一次，如果遇上了，那就还是该打打，该抢抢。

半个时之后，荣介翻了个身。

蛮哥那边没有动静。

又过了十分钟，荣介坐了起来，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然后佝偻着身子，扶着山壁缓缓爬了过去。不是他不想站起，实在是蛮哥刚才那一拳打得太狠，他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

在经过蛮哥身边时，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试探，而是心地蹭了过去，悄悄打开后车门，爬上车。摸到水，先灌了几大口，感觉烧灼的嗓子稍微好点，然后拿出一碗方便面，撕开盖子，将里面的面块和料包都拿了出来，另外开了包饼干，放了半包进去。

拿着面碗，他下了车，悄然往洞深处走去。他走得很吃力，每迈一步都要积蓄很久力量，等走到储藏食物的地方时，人几乎快要虚脱了。

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他伸摸到牛奶，撕开，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倒进方便面碗里，然后拿方便面里面自配的叉子，就这样摸索着叉起里面浸泡了的饼干吃起来。

这一回他没有节省，吃完饼干牛奶之后，又摸了个苹果啃掉。

胃里有了食，人似乎也精神很多，然而荣介的状态并没有好转太多，依旧头疼欲裂，肚子疼也没好多少，磨破划伤的脚也在疼，疼得钻心。这么热的时候，他竟然还觉得冷，冷得直哆嗦。

他知道自己可能发烧了。

也许熬不过去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却勾了勾唇，对此不以为意，扶着山壁站起，慢慢往外走去，哪怕走得呲牙咧嘴，也没有停下不动。

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解决呢。

好不容易回到原来的地方，荣介觉得自己刚吃那点东西积攒出来的力道又全消耗干净了。他无力地靠在车上，呼呼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弯腰钻进去，拿出衬衫和长裤，去掉吊牌穿上。他早上穿的衣服估计还被塞在原处呢，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跑一趟了。

弄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放到蛮哥身上。

虽然只相处一天不到，但蛮哥有多警觉，他却是知道的。他折腾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反应，显然是药效起作用了。

他有神经衰弱的毛病，睡眠不太好，所以才会去学静坐冥想，冀望用这种方式改善睡眠。同时还随身携带有安眠药，在实在需要充分休息的时候服用。到这边后，因为陌生未知的环境，他一直处于焦虑当中，满脑子都在思索怎么应对所面临的绝境求得一条生路，倒是把这药给忘了，直到被蛮哥逼到眼前境地。

就在刚才那一刻，他不是没有抱着直接弄死对方的心思的，所以眼睁睁看蛮哥将剩下的安眠药都吃了下去，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瓶中剩下的安眠药倒也不多，二十来粒吧。他之前做样子，除了撒落的，其实一颗也没吃下去，全都留给蛮哥了。

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有的服下二十粒就能致死，有的人死不了，但会出现中毒症状，像头晕，恶心，意识不清，流涎抽搐等等。他想哪怕弄不死蛮哥，也要让其吃些苦头。

谁知道蛮哥吃完之后，除了一直在睡觉以外，并没有其他反应。这让他几乎要以为没有效果，所以不敢试探，怕对方睡得太浅，一试探就给弄醒了，那他就白忙一场了。

现在东西也吃了，水也喝了，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