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就一个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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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新再次听到“彭琦”的名字，皱眉道：“新之前也听彭府家有粮，可是他府上粮库确实仅有点点余粮。我特地偷偷查问过彭家佣人，他们也证明彭东家近日也是以稀粥果腹，府中确实粮食吃紧。”

店家道：“那草民就不知道了，对方买粮时刻意掩饰了身份，东家也只是猜测而已，”

裴在屋外听到此处，心中记下“彭东家”三字，悄然离去了。

几乎不需要怎么打听，在姚州一起“彭东家”，必然是指城东豪绅彭琦。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黑夜中的彭家星火点点，一道黑影矫捷的翻墙而入。

裴一身黑衣，直往彭家主屋潜伏而去。

他没有来过彭府，却知道一点。古代大户人家的整体布局固然千变万化，但是主屋的方位都是一样的。作为主人房必然是坐北向南的朝向，吸收着晨间的第一缕阳光：这种布局风水叫做“紫气东来”。

古人迷信，对于风水堪舆之术，深信不疑，在裴的印象中所有富贵人家的屋舍莫不是如此，鲜有例外。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偌大的彭府走的也是“紫气东来”的格局，一栋与众不同的屋舍很快出现在他的视线定是主人房无疑。

这第一次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裴特别谨慎，一路心翼翼，生怕给人发觉。

沿途避开夜巡的家丁，来到主人房的庭院，却发现整个庭院漆黑一片，竟然没有家丁巡夜，主屋大门前的石灯笼都是黑的。

裴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谨慎的轻步靠近屋舍，隐隐约约间听到了点点细语轻声。

偌大的屋舍唯有右侧的房间透着光亮，他担心自己的影子倒影在窗口，不敢贸然的学电视里一样，沾湿指点破窗纸窥视屋中情形，在离窗外三尺左右的距离，贴耳细听：却听一个妇人道：“还要，奴奴还要一碗。”

又听一低沉的声音笑道：“瞧夫人这急样，又不是不够你吃。夫人跟了我彭琦，什么时候亏待你了。”

妇人娇笑道：“郎君得是，只是奴奴这今日就喝了几碗清水粥，实在饿的慌。郎君真有本事，能买到那么多的大米。”

听得此话，裴露出一丝冷笑，握了握腰间的唐横刀，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只是妇人似乎不知道彭琦是幕后人，是彭琦没有，还是真的不是他？

今日听到顾新与店家的对话，裴初来乍道也不知彭琦是否真的有问题。

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是一个江湖豪杰，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事方式，没有那么多忌讳，是与不是，自己亲自探一探便知真假。

果有收获。

裴继续听下去，那个自称彭琦的声音传入耳中：“就算洮州所有人饿死，也饿不死你我。不过夫人这艺要好好学学，这菜不是咸就是淡，真不好入口。”

那妇人是一阵的尴笑：“奴奴自就跟着郎君享福，哪里下过厨房，要不我们让秀儿给我们做？”

“不行！”彭琦断然拒绝，又过了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事已至此，也不瞒夫人。这些米粮早在去年，我已暗中收购。现在风声越来越紧，顾新那田舍汉盯着呢。非常时候，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我连守夜的人都遣散了，就是担心有个意外。这是国难财，利益丰厚，也实在危险。”

妇人颤声道：“这么危险，不会掉脑袋吧？”

彭琦慎重道：“岂止掉脑袋，灭门都是轻的。”他的语气特别严肃，显是打算告诫妇人。

裴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他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但听声音，应是妇人中的碗筷吓得掉地了。

彭琦压低了声音道：“你怕什么，就凭我彭家在陇右的实力，就算顾新州府长史，又能耐我何？没有真凭实据，他有胆子动我？你没见他今日找我的样子，哪有半点往日的高高在上。哼，自命清高，愚昧可笑。”

裴想起今日顾新那憔悴的面庞，暗想道：“等会见到我，希望你还能出这话。”

又听妇人道“不，不是！”妇人话都有些不利索，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奴奴想着这下厨实在太累，一时嘴快就跟秀儿了府中藏着些粮食，奴奴真不知道这般严重”

“妇人误事！”彭琦大怒低喝。

妇人心慌之下，恶向胆边生，狠声道：“不能因为一个贱婢累了我们，找个借口，将她杖杀了，就跟当初的莲叶一样。”

裴想不到这妇人也如此狠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时彭琦道：“夜长梦多，现在你就去将她叫来！”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裴闪身走到门侧，横刀已经出鞘在。

屋门打开，一个妇人身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她转身意图关门的时候。

裴捂住她的嘴巴，轻快的横刀抹向了她的颈脖。

听这妇人话，裴便知她非善类，下毫不留情。

悄然走进屋里，借着里屋的微弱灯火，裴来到了右侧的屋外，悄然望去，却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在屋子里来回渡步，神态有些焦虑，口中不住的低声自语，颇为事情有了变故烦躁。

突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门口这边看来。

裴不在迟疑，箭步上前，由带鲜血的唐横刀架在了彭琦的颈部。

彭琦只来得及喊了一个“你”字，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

看着血淋淋的刀，彭琦也知发生了何事，心中隐隐作痛，惊恐中带着几分怨恨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大汉：妇人再如何误事，终是他所爱妻子。

裴轻轻地移动着中横刀，刀锋划过，一丝鲜血渐渐溢出。

这一下彭琦瞬间老实了，动都不敢动一下，口中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听你府中有粮食，大爷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赏我几口？”裴的刀在彭琦的颈脖处来回滑动，他用的力量极其精准，伤其肤而不割其肉，一条条的血印溢出。

彭琦只觉得自己喉咙给割了五六道口子，死亡的恐惧让他面无半点血色，冷汗直冒，如雨而落。

“饶命，好汉饶命！我给，要什么，我都给你！刀，刀拿开，求您！我府上有大量的珠宝首饰，好汉可以全部拿去！”

裴见彭琦扯开话题，以珠宝诱惑，做了一个噤声的势，刀锋一转，在他的右颈部割开了一道口子，血徐徐流出，只是瞬间已经侵染了他的肩膀，顺着衣领渗入肌肤。

彭琦惊骇的张大嘴巴，却又不敢大叫，泪珠滚滚而下，一股骚臭味传出，居然吓得失禁了。

裴悠哉悠哉的道：“放心，我没伤着你的颈部经脉，血还能流一会儿。还有一个时辰”他话完，又在彭琦的左颈相对的地方割了一刀，方才道：“现在只有半个时辰了！时间宝贵，珍爱生命，请如实回答问题”

血一点点流着，生命一点点的消逝！裴不疾不徐的话。

彭琦哪里忍得了，叫道：“好汉快问，的一定知无不言。”

裴道：“粮食你藏在在哪了？”

彭琦闭眼道：“姚家酒馆酒窖！”

裴问道：“有多少”

“三千斛！”

裴故意将问题的很慢，彭琦为了节约时间，回答的极为迅速。

“为什么藏在哪里？”

“姚家人跟我有隙，没人想得到我会将粮食藏在对酒窖里。”

“有多少人看护？”

“就六人，都是我彭家子弟。”

“放火要烧了多久？”

彭琦突然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兴奋的道：“几个时辰都烧不完，我可以帮忙，只要好汉饶我不死，弟定能在洮州百姓发现之前，将所有粮食点燃，让他们没得抢救。”他看到了真正的一线生，话的极为流利。

裴道：“你倒是足够警，竟然猜出了我的身份。时间应该足够，我派人去姚家酒馆酒窖去看看，若你是真，我也不为难你。”

“好汉过奖了！”彭琦媚笑道：“其实彭某人一直看好吐蕃大业，愿意为吐蕃大业出力，先前是我记错了。粮食不是在姚家酒馆的酒窖，是在张家客栈的地窖。”

裴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道：“就知道你不老实”他着唐横刀一挥，将彭琦的脑袋砍了下来！

彭琦的脑袋就如皮球一样，滚到了桌子底下，致死他还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对彭琦上粮食感兴趣的只有两拨人，一路是大唐朝廷，一路是吐蕃。

朝廷是为了救济洮州百姓，吐蕃的目的自然相反。

与大唐而言，彭琦是发国难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活路的，但是吐蕃不一样。吐蕃巴不得大唐多些如斯奸商豪绅，抓着他的把柄，可以利用，自然有活路可走。

裴唯有让彭琦误以为他是吐蕃那路人，才能真正套得粮食真正所藏地。

对于这种发国难财的畜生，裴觉得让他多活一刻都是浪费空气，下全无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