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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章八十九 疯子(1 / 1)



《绝体绝命》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m.chenxixsw.com)

鬣狗原以为那无所事事的三个月已经算是第五战队的职业低谷了,就算是把他脑壳给敲瓢了他也没想过帝国最强悍的队伍,其中最强悍的家伙,会像个窝囊废似的,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地任人殴。

俗话得好,男人头女人腰,那都是碰不得的。

鬣狗虽然不喜副队作风,可在老兵油子心里,周浦深那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是自己人,现在低着头被个躲在后方的书呆子当众羞辱算是怎么回事。老男人咬着牙将军靴在泥地上蹭了蹭,撸起袖子就想冲出去。

却被身后的兵拉住了袖子。

鬣狗有些惊讶地回头,却看见孟看松拉住了他披在身上的军装袖子,冲自己摇了摇头。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失去控制了。

那令人难忘的一夜之后,鬣狗发现五分队的老大就跟彻底丢了魂儿似的,虽从这次回归开始周副队就一直魂不守舍,可好歹还能正常执行任务。可自从这位颇受重视的“破译专家”来到驻扎地起,他就彻底疯了。

据孟看松那位专家到达的当晚,周浦深就让他去医疗兵那儿拿了镇静剂。给谁用的不言而喻,因为第二天是周副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故旷工。

而从当晚开始,那位耀武扬威的破译专家就住进了副队的帐篷。

鬣狗气得喝了一大口酒,对着孟看松就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你帝都来的那人臭毛病怎么一一的,好好的研究所不待非得来咱们军队的破营房住,是体恤咱们条件艰苦,要和咱们共患难。呸!谁稀罕啊。“

孟看松淡定地看着鬣狗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这条件对岑教授来是挺艰苦了,副队不是也没反对吗。“

”我副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那营房那么,咱们两人一间也就罢了,他还非得和人挤,真是不嫌事儿多。“鬣狗骂得唾沫星子直飞。

孟看松转头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往岸上,笑了笑:”您觉得地方,副队可不一定这么觉得。“

岑路知道他的到来给队里带来了不少闲言碎语。

他虽然从未在军营中待过,但也大概知道军部的法规之严厉。即便他是官方派来的破译专家,也是绝不可以随意干涉军队事务的。

更别提,像他这样天天随意骚扰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一想到这儿,男人就气不一出来。

今日太阳刚下山,岑路便利落地将文件夹夹在臂弯,起身就朝研究所大门走。

破译组的同仁一周下来都混熟了,这厢便趣他:“岑教授,今天又去兵营住?那儿条件多差啊,不如来住研究所宿舍。”

岑路笑了笑,只是脚步却没停:“还行吧,周队他们现在从帐篷里搬到营房了。我和周队是朋友,跟他睡也习惯。”

这话得暧昧,同组的研究员们都噤声了。这位上头来的行事怪异,对待任务似乎也是爱做不做,点儿一到一定就得下班,一点没有紧迫感。

他们原本颇有微词,可在目睹了岑路的行事效率之后,就没人再敢议论了。

这人一时干的顶得上他们一天,错综复杂的暗号对他来似乎只不过是一道稍难些的概率题,他们甚至有种错觉,这人其实早就解出来了,只是为了某个目的在故意拖延时间。

这些人心里的九九岑路不是不知道,可他不在乎,他如今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军营离研究所不远,岑路夹着文件没走多久,就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分队老大的营房前,心安理得地在外头吼:“周浦深,开门。”

里头没动静。

岑路提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周浦深,你知道我一定会进去的,不管用什么方法。”

这种简易搭建的营房隔音很差,周浦深的这间相对独立,不似其他队员的紧挨在一起。可也架不住有人厚着脸皮故意大声喊:“周浦深,我来睡觉了。”

有晚跑刚刚结束的大兵光着膀子路过,俱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这里。

那扇紧闭着的门这才被人拉开一半,黑眼睛嵌在深陷的眼窝里,从门缝里向外看了一眼,接着又缩回去了。

岑路趁机将门拉得大开,顺手将文件包扔了进去,接着带上了门。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只有营地哨塔上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照进房间里。这破房子材料简陋,除了防弹之外毫无用处,冷意毫无阻隔地渗透进房间。岑路搓了搓手,看着坐在地上一眼不发的男人,冷笑了一声:“你坐在地上不冷?”

周浦深看上去很虚弱,他抬头看了一眼岑路:“你准备住在我这儿多久?”

“我还想问你呢,”岑路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大大咧咧地就坐在男人的床上,“你准备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多久?”

岑路在周浦深房里住了六夜,周浦深每天都睡在冰冷的地上,天天晚上靠镇静剂入睡。岑路也不管他,他爱不话就不话,爱磕镇静剂就磕镇静剂,两人除了同住一屋,陌生得就仿佛从来都没认识过。

“你还要睡地上?”岑路表面无情地看着他:“随便你。”他疲倦地揉了揉头发,“我今天算了挺久很累了,先睡了。”完男人解开了大衣,接着是裤子和贴身衬衫,他丝毫不在意地上的人,扣子解到一般就兜头将衬衫脱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胸膛。

他钻进了满是周浦深味道的被子。

周浦深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颤抖了一下,他伸手到地上的被褥里摸出镇静剂,摘掉针帽就想给自己来一针。

“哦对了。”令他痛苦万分的那个声音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声音闲适无比,“随你磕多少镇静剂,我过了,随你逃到哪儿去,你要是下去了我就跟着你下去,我到做到。”

周浦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针管掉在了被褥上。男人长长的睫羽紧紧地合上了一瞬,接着又突然睁开,眼底的血丝没有镇静剂的安抚,很快就爆满了整个眼眶。

男人突然暴起,健壮的背脊像是波浪似的起伏,他如同一头猛兽一样扑向了床铺,将人翻了过来,紧紧地扼住了岑路的脖子。

被钳制住的男人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平静地躺在床上,任周浦深死死掐住自己的喉管。

他看着男人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神,张了张嘴,却因为被扼住了呼吸而不出话来。

周浦深两腿跪在他的身侧,沉重得将钢丝床压得微微下沉,男人的眼白几乎都被血红色占据:“你为什么……还要逼我……还要逼我……”

为什么,总是轻而易举地出这样的话。

明明知道,这样的话会让自己疯狂。

他下了死力气,氧气一分一秒地从岑路的身体里消失,男人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鼻息间却全是对方的味道,岑路的眼前开始涣散,他本能地扭动脖子:

“对……呀……就是……故……意……的……”

营房内外俱都是鸦雀无声,岑路在恍惚间想,这个疯子要是真在这里掐死自己,怕是也没人会知道。

他知道的,周浦深是个疯子,他对自己的执着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状态。

试问,谁会因为年少的一句随口答应,而坚持不懈地找了五年。

又试问,谁会在失而复得之后,随意地抽身离去。

岑路已经几乎无法分辨对待这个人的感情,他只觉得自己爱他,却又恨他。

“你为什么要来!”周浦深的胸膛下压,死死地坻住了身下温热的躯体,岑路上身一丝不挂,此刻与对方接触,一股久违的温暖让他抖了抖。

“……深……”

“哥哥,你何必惺惺作态……”男人双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像是在对岑路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五年前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总会抛弃我的,总有一天“男人的目光疯狂闪动着,爱意与恨意交织,”五年前我熬过来了,这一次我也熬过来了。“

”然后呢。“男人摇了摇脑袋,露出了可以称之为遗憾的表情,”你这一次又来了,这一次,我熬不过去了。“

如果你再一次抛弃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周浦深的双手越收越紧。

“……深……”岑路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他艰难坻转动眼珠,尽可能温柔地看着他:“我……死……你就……解……脱……了……”

如果一个人,这一辈子都在黑暗里从不曾见过光明,给他一束光然后再夺走,这是不是比一直让他身处黑暗更加残忍?

“这样啊。”周浦深看着岑路憋得青紫的脸色,他一只手依旧扼着岑路,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眼睑,鼻梁,接着是那双自己吻过无数次的嘴唇。

他记得它的味道,柔软,清甜,那两瓣上的每一处褶皱都有叫他疯狂的触感,他喜欢在给岑路吃过巧克力之后吻他,这样他能尝到那唇瓣上残留的甜味。

他不需要phantom,有什么毒药能比岑路的唇让他更迷恋。

周浦深伸长了手臂摸到床边的军装外套,他将那把m1911摸了出来,干脆利落地上了膛。

男人温柔地抬起岑路垂在床边的右手,将那把枪不分由地塞给了他,然后如同世间最缠绵的情人,低下头在岑路耳边:

“我交给你,哥哥。”

他抬起那只握着枪的无力的手,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胸膛之前。男人微微松了手,让岑路得以呼吸。

岑路费力地翕动着,一边移动模糊的视线,寻找男人那张英俊的脸。

周浦深很是耐心地看着他大口呼吸,那目光既心疼又缠绵,他:

“哥哥,我不信你不会抛下我。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用那把枪死我,然后你跟着我下去。二,我现在掐死你,然后我用那把枪自杀。这样的话,”周浦深的眼底涌起疯狂的喜悦,”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既然活着无法在一起,那就让死亡让我们永远不分开。

岑路在发麻的指尖恢复知觉的一瞬间,便捏住了周浦深的手腕,那细腻的指尖在男人的腕间流连,另一只手上的m1911又往男人的胸膛处戳进了几分。

周浦深以为他已经做了选择,于是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任岑路动作。

他看着哥哥脖子上青紫的痕迹,觉得有些心疼。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疯子。岑路何其无辜,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疯子缠上了,那个疯子还大言不惭地要他的命。

岑路的大拇指扣在了扳机上。

周浦深笑了笑,棱角分明的面庞此刻出奇地英俊,就连下巴上的胡渣也散发着致命的男人味。他将大拇指附上岑路的,想要与他一同扣响扳机。

岑路温柔地望着他,将唇瓣朝他凑了过去。

两人的拇指缓缓移动——

周浦深尝到了他的味道,却不是他熟悉的那份。岑路的嘴唇干裂起皮,像是野兽似的凶猛地撕咬着自己,胸口处意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可自己明明已经扣动了扳机。

周浦深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保险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合上了。

”我选三。“岑路依旧靠着他的嘴唇,周浦深能感受到他在每一个字时唇舌的蠕动,”我选择和你,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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