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铁树开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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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丝毫不知她已经成了楼上包厢某大佬的‘眼中钉’, 兀自耍得潇洒，要不是腿脚不便，她恨不能站到舞台上, 亲自为大家表演钢管舞。

许哲泰一边和发聊天喝酒, 一边分神照顾温柔, 生怕她被陌生人搭讪占便宜。

句难听的，他被男的搭讪, 他妈眼都不眨一下, 换成他表妹, 他妈会拿鸡毛掸子来人。

路人甲：“妹妹, 加个微信？”

路人乙：“姐姐, 加个微信好不好？”

路人丙：“美女，单身吗？”

路人丁：“宝贝, 约不约？”

一堆形形色色、前仆后继来撩温柔的男人全部都被许哲泰的朋友们毫不犹豫发掉。

“承蒙厚爱，家里丫头还，爸妈不许她恋爱。”

来夜店玩的人三六九等，背后关系网复杂, 许哲泰一行人经过社会的淬炼，迫不得已变得圆滑世故，不轻易得罪人。

一众想吃天鹅肉的男人们找不到茬子，伸手不笑脸人, 只能无功而返。

当然，也有人不信邪，非要施展金钱的魅力, 暗自等待时机，想要摘下这朵刺手的玫瑰花。

温柔吃了七八块西瓜，憋不住想上厕所，徐哲泰被朋友拉到舞台上跳舞，她拜托其他人送她去卫生间。

对方还算细心，顺手抓了几张抽纸塞到她手心，“妹，你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温柔笑着向对方道谢，慢吞吞挪进女厕。

过了一会儿，等她从女厕出来，却不见对方踪影，温柔也不急，猜测对方也去了厕所，她算自己慢慢摸到卡座。

没想到她费力拐过转角，半路杀出程咬金，有人拦住她，个头不算高，身形有些弱不禁风，醉醺醺地朝她笑，“美女，加个微信吧？哥哥喜欢你。”

温柔仔细量对方，长相不差，不过一眼既能看穿他是酒色之徒，话流里流气，站姿吊儿郎当。

温柔冷脸拒绝，偏转身体，准备绕过对方。

奈何对方不依不饶，仗着她腿脚不便，死缠烂不，甚至妄图动手动脚，“美女，瞧你走得多费劲，来，哥哥抱——”

“你滚开——”温柔意识到不妙，厉声呵斥，后悔出门没带舅妈的登山杖，要不然可以趁手拿来撵人。

“哟哟哟，别怕，哥哥不会弄疼你的——”

温柔正要抬手扇巴掌，有人先她一步动手，二话不逮着想吃豆腐的醉汉一顿熊揍。

“敢在爷的地盘欺负女孩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陆思明送霍衍东走，霍衍东莫名其妙转弯来卡座区域，当他见到霍衍东疾步走向被人调戏的美女，顿时意会过来。

哟，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这不，不用霍衍东开口，他亲自上场揍人。

温柔脚底一滑，被人从身后眼疾手快扶住，她条件反射抓住对方的衣服，待重新站稳，才注意到身后之人竟然是霍衍东。

“左脚怎么回事？”男人微蹙眉，黑眸沉沉，一脸不快，醇厚的嗓音在耳边落下。

温柔意外在夜店撞见他，眼角余光瞄到那个搭讪的人被一个身穿短款皮夹克的男人制服，旁边还站着四五个夜店保镖。

“温柔？”

温柔连忙回神，仰首看向他，下意识解释，“我白天不心摔了一跤。”

“严不严重？”霍衍东带她离开混乱的场地，径直去了角落空着的卡座。

温柔被他强行安置在卡座上，男人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眸子里的关怀毫不掩饰。

他近距离直视她，她多少有点别扭。

温柔移开视线，低头看脚，“不严重，擦伤而已，过一个星期就会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摔跤也不能觑，自己以后走路注意点，省得人替你担心。”

省得人替你担心？

温柔诧异，抬眸觑他，一脸匪夷所思，他和她很熟？她摔跤，他这么关心。

霍衍东把姑娘眼里翻转的各种情绪收进眼底，她的好奇、防备、猜疑等这些情绪里唯独没有对他的熟悉。

她似乎真的不记得他是谁。

“柔柔？柔柔？你在哪——”

远处，许哲泰焦急的呼唤渐渐传来，温柔精神一震，视线从霍衍东脸上收回，探头回应，“表哥，我在这里！”

霍衍东敛起心中翻滚的异样，趁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离开。

几秒钟后，许哲泰找到温柔，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你去哪了？我差点吓个半死……”

温柔扫到前方已经无人，她不想节外生枝，忍着好奇，故意没提被人强行搭讪一茬。

吴娟发现他们出来蹦迪，命令许哲泰尽快带温柔回家，于是兄妹俩只好先行回去，许哲泰喝了酒，温柔替他叫了代驾。

夜店停车场，霍衍东一上车就接到陆思明的电话，“四哥，这人怎么处理？他碰了嫂子，费胳膊还是断腿？”

神他妈的嫂子，她都不记得他。

霍衍东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有钱没处花，让他多捐点出来给市政。”

陆思明在电话里不厚道地笑，“知道了，保证帮你办得妥妥滴。”

第二天，温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接到霍衍南的电话，对方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吴娟得知霍衍南约她，特地请半天假回来，载她去商场买新衣服，还去了一趟美容院。

前几天刚下过雪，天阴冷，温柔为了漂亮，黑色大衣里面穿着单薄的粉色羊绒衫和黑色格子半截短裙，脚踩棕色马丁靴，露出漂亮笔直的长腿。

霍衍南约定的餐厅在梅园，一位难求的私房菜馆。

晚上五点左右，霍衍南驱车来富华园接温柔，他瞧见她的扮，坦然夸赞她漂亮。

温柔欣然接受夸奖，谨记舅妈的交代，主动抛出话题，“今晚有部刚上映的电影，影评不错，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我不喜欢欠人情。”

“好啊。”霍衍南一拍即合，他欣赏温柔的落落大方，反正晚上没事，晚餐后看电影正好。

俩人到了梅园，还没踏进预定好的包厢，迎面撞上霍衍东一行人。

霍衍东今晚约客户来梅园吃饭，出乎意料撞见相携而来的霍衍南和温柔。

姑娘一改昨晚热辣的扮，把长发扎成马尾，羊绒衫搭配格子裙，本来就是没毕业的学生，这样一扮，年龄越发显得。

他还没开口，客户方的老总主动笑着叫人，“南总——”

霍衍南听到有人叫他，转身看去，瞧见霍衍东一行人，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抬脚过去，“好巧，你们也在这里。”

温柔顺着霍衍南的视线看过去，忽然与霍衍东的眼神对上，她心跳陡然漏跳一拍，没忘记他昨夜莫名其妙的关心。

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有意躲到霍衍南身后，掩耳盗铃装看不见。

霍衍东被她装鹌鹑的动作气笑，昨晚帮了她，今天又忘了，果然这孩子爱过河拆桥。

客户方老总看着霍家俩位公子，笑着提议，“今天运气好，竟然巧遇贵司技术部南总，霍总，您介不介意喊南总一起用餐？正好白天会议讨论的几个议题，我想和南总再聊聊。”

客户把话到这份上，霍衍东不好推辞，目光在温柔不情愿的脸上一扫而光，轻轻颔首，“衍南不介意，我没意见。”

众人目光在霍衍南和温柔之间流转，发出善意的微笑。

霍衍南扭头询问温柔意见，“难得我四弟请客，我们一起蹭吃，你要是介意，我现在回绝他们？”

当着一众精英人士的面，温柔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她硬着头皮答应，“不用回绝，不用回绝。”

霍衍南见状，转身笑着朝众人寒暄，“走吧，事先好，我今晚不喝酒，我待会儿得送我朋友回家。”

众人齐声笑，心照不宣。

会馆二楼走廊尽头，最大的一间包厢。

霍衍东今晚招待的是京城航空材料行业龙头老大，客户方老总十分认可霍衍南，主动拉着霍衍南落座，一坐下就攀谈起来。

温柔环视一圈，尴尬地杵在圆桌旁，不知道要坐到哪里，后悔刚才答应过早。

她一个局外人来蹭饭，太难了。

霍衍东替她解围，抽出左手边的椅子，“温姐，请坐。”

椅子与地板之间摩擦发出的细声响惊醒发怔的温柔，她心中滑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勉强堆出笑容道谢，随后坐下。

霍衍东把姑娘的疏离一丝不漏纳入眼底，他拧眉，暗自警告自己别再过分关心。

齐磊会来事，主动招来服务员，帮温柔点了一杯酸奶。

或许是边上坐着霍衍东，或许是因为他们讨论的话题，温柔有点心不在焉，她搭不上话，一直安静低头吃菜。

在座的宾客自然不会起哄她，也不敢起哄，开玩笑，霍家两位公子在呢。

“荤素搭配要均匀，猪蹄不错，美容养颜。”霍衍东见她一直吃素菜，到底管不住自己爱操心的习惯，抬手用公筷夹了一块肥嫩的猪蹄放到她的碗里。

温柔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众人，发现他们早已喝高，霍衍南甚至忘了不喝酒的托词，与客户在划拳，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低头看手机，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

温柔心情微妙，对霍衍南的好感度降低，主动约她的是他，转眼把她抛在脑后的也是他。

她当然喜欢吃猪蹄，只不过啃猪蹄形象肯定不好看，面对霍衍东的好意，她不好意思拒绝，“谢谢。”

“没事，没人会注意你。”

温柔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就见他对她眨了眨眼，然后端起酒杯起身，众人见他敬酒，连忙站起来迎接，一时间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里。

温柔眨眼，而后无声一笑，这位大叔看着不像外表那么冷。

为了他的好意，她开始专心啃猪蹄。

霍衍东转完一圈回来，脸色绯红，他喝一点酒就会上脸，别人以为他会醉酒，其实不然。

他注意到温柔碗里的猪蹄变成碎骨头，心情愉悦几分。

故意在走近位置时踉跄一下，果然没猜错，他被她一把扶住，他借机搭住她纤细的肩头，只敢施加一点重量，闻着属于女孩身上的清香，低声解释，“有点喝多了，谢谢。”

温柔不疑有他，以为他真的不胜酒力，脱口而出问道，“霍叔叔，你没事吧？”

霍衍东被她这声‘霍叔叔’叫得心神意动，仔细分辨，分明没有之前的调侃熟稔、古灵精怪，昨夜难以安眠的郁结一下子散尽。

他确定，这丫头真的忘了先前的事。

霍衍东深呼吸几下，微昂头看着她，语气不自觉变冷，“有事，我想出去透口气。”

温柔对上他深邃的黑眸，然后又看了一眼醉醺醺的众人，纠结几秒，很快做出决定，“那我陪你出去。”

“好。”霍衍东对齐磊招了招手，后者很快拿着他的大衣上前，搀扶着他走出去。

温柔也拿着自己的包，她早就累了，现在刚好有借口可以回家。

霍衍东所谓的透口气就是站在酒店门前的喷泉处吹风。

酒店门前车如马龙、人流如织，他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风流，冷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坚硬的下颌，笔挺的站姿，毫不费力地在人群中成为焦点人物。

有扮时髦的女士上前与他搭话，他眼都不眨，任凭对方觉得尴尬自找无趣走人。

原来他一个人面对世界时，冷漠到极致。

温柔有点不敢上前，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霍衍东转身，看到她时，冷清的眉眼一下子变得柔和，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柔快步走上前，听他开口问道，“饿不饿？”

她摇头，“早就吃饱了。”

他蹙眉，修长的手指搁在腰间，白皙的肤色与黑色大衣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腰间点了几下，“可是我没饱。”

她无声看他，暗忖，没吃饱回去吃啊。

最终还是他给出了建议，语气强势，“陪我去喝完粥。”

温柔本想拒绝，话到嘴边，鬼使神差收了回去。

不能与之交恶，她爸妈的公司，舅妈辛苦参与经营的安和，还需要他们三盛集团助力。

齐磊把车开来，霍衍东开后座，示意她坐进去，她顺从地坐进车里，他弯腰跟着进来。

她这才发现，他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她。

温柔不免对他高看一眼。

不知道他去哪里喝粥，她找不到话题聊，只能默默欣赏车内装潢。

这部车低调奢华，一如他的人一样，矜持清贵，他的秘书也很安静沉稳，年纪轻轻能够胜任他的专属秘书，想来也是有点水平的，起码他的开车水平就不错，在车流量很多的马路上不急不躁。

“啊！”

这人就是不能被夸，她刚夸赞齐磊车技好，他就给她来个急刹车，她身体惯性向左偏，失声叫出来。

下一妙，她被霍衍东一把搂住，他用力一带，她就滑向他的怀抱，之后被他紧紧地按在怀里。

一瞬间她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因为突然的急刹车，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搂抱。

“没事吧？”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淡淡的茶香味伴随着红酒的香味充斥在她鼻间。

温柔一时间有点慌神，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霍衍东左手圈着她，右手拉着扶手，他看向后视镜，与齐磊的视线对上。

齐磊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霍总，对面车辆开了远光灯，我避开一个路人，让你们受惊了。”

车子恢复平稳，温柔慢慢坐直，尴尬地避开霍衍东的视线，干笑两声，“没事，没事，我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霍衍东笑了笑，没有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靠路边的停车位，温柔抬头环顾四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巷子深处挂着水饺馄饨的白色招牌。

霍衍东领着她下车踏进巷口，径直去了这家其貌不扬的店。

这个时间点，店铺里没有客人，五十岁左右的老板在擦桌。

“冯叔，来晚白粥，一碟酱菜。”

霍衍东的到来让对方受宠若惊，老板询问温柔，温柔不饿，霍衍东做主，给她点了一份红豆糯米粥。

“我幼时在附近学读书，同学带我来这里吃过几次，我喜欢喝这家的白粥，你尝尝看。”

“好。”

温柔觉得好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位大佬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铺里喝粥，听大佬叙述幼年记事，总感觉不真实。

霍衍东见她有些拘谨，话少，等粥上来，他不再多言，专心喝粥。

俩人专心饮食，偶尔发表一下好吃的字眼，很快消灭完各自的粥。

饭后，霍衍东送温柔回富华园。

温柔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转首看着他，穿过隧道，车内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依稀可辨他的眼神专注。

“有话想问我？”

“啊？”

温柔佩服他惊人的洞察力，但直觉告诉她还是不问为好。

他继续道：“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她一愣，随后报出手机号。

车子出了隧道，光亮重新而来，霍衍东当她的面存好号码，拨了一遍，见确实通了，才掐掉。

“存下我的号码。”

温柔被迫存下他的手机号，没明白他想做什么。

她才不会蠢到以为他在追求她，就像舅妈的，霍家这位如此优秀的接班人，岂会看上她这个黄毛丫头。

之后一路无话，一刻钟后，富华园别墅群隐隐在望。

温柔迫不及待开口，浑身细胞想要活动，“霍叔叔，我到了，把我在区门口放下来就行。”

霍衍南并未让齐磊停车，瞥了她一眼，“送你到家门口，女孩子晚上不要到处乱跑。”

一语双关。

温柔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莫非他反感她和霍衍南相处？一时间想不到话来反驳，只敷衍点了点头，“嗯。”

商务车被顺利放行至别墅内，须臾，齐磊把车停在区最后排中间一栋别墅前。

温柔向他告别，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向别墅门口走去。

霍衍东目送她进了别墅大门，才吩咐齐磊开车。

吴娟见她回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十点，“这么早结束？电影不是到十一点才结束？”

温柔不想节外生枝，莫名不想提起霍衍东，半真半假敷衍，“霍衍南吃饭时遇到同事，他们去酒吧了，电影改天再约。”

“也好，他们一群男的，你跟着确实不方便。”

临睡前，温柔接到霍衍南的电话，“抱歉，温柔，我晚上喝多了，我四弟送你回家了是不是？”

霍家辈的排行很奇怪，霍衍南解释是以地理方向术语命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霍衍南虽然排行第二，比霍衍东大两岁，但总感觉霍衍南才是弟弟，霍衍东更像哥哥。

大概这位霍叔叔气质比较稳重的原因。

温柔盘腿坐在床上剪脚趾甲，手机开着免提，“嗯，我早回来了，见你们在拼酒，我看到霍总离开，就请他送我回来。”

“抱歉，今晚没照顾到你，这场不算，明天向你赔罪，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嗯，你也是。”

挂掉通话，紧接着又来一通电，温柔没看来电显示，顺手划开接听键，“喂？”

“我加你微信好友，通过一下。”

电话里赫然是霍衍东的声音，温柔手一抖，指甲剪差点剪到肉，霍衍东加她的微信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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