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再会吧，夏之光(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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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丹尼尔没有发怒。他若无其事冷淡地回答兰帕德：“我不希望拥有世俗权势之外的东西。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你和你的祖父期望的，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不应该受到你的责难。”

“我自己也不想要！”

兰帕德的声音在转变为惨叫之前勉强停住了。他用与其是憎恨，不如是遗憾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叔公。他的声音压低之后，听上去就像是在发牢骚一样。

“所以我才不想要。就是不想变成这样，我才离开这个家的，然而”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表明态度。也曾有人虽然拥有‘四姐妹’的血脉，却选择了与家族断绝关系，自己独立自主地走在贫穷的道路上。可你又怎样呢？不还是一边做出在反抗的样子，一边却巴着一族的财富与权势，走上了这条老路吗？”

老丹尼尔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指责的语气，出口的话就像在阅读报纸上的新闻一样平淡。他一边着，一边毫不在乎站在原地的兰帕德，推开了大门。时间的尘埃从灰色的黑暗之中吹来，大叔公亲将兰帕德推进房间。因为在精神上的力量差距，兰帕德在大叔公面前就像人偶一样无力。

“命运只负责准备舞台，而演出是由个人进行的。到头来，把失败的演技归咎于舞台的演员，没有一个能成为一流明星。”

大门关上了。大叔公如同恶魔梅菲斯特费雷斯一般的笑容变作残像，灼烧着兰帕德的视膜。他不停地打喷嚏，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调整自己的呼吸。他整理了身上礼服的领子，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是期待会发生什么事吗？虽然这样想，但兰帕德却没有去追究的意图。他不想知道最后的答案。这样的事，让那些好奇心过剩的家伙做就可以了。我没有必要这么做。不论是营养还是知识，摄取超过所需的量都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如此，兰帕德还是前进了。他脚下的步伐就像抹了松脂般粘着而沉重，也许这更像是死刑犯临刑前的步伐。本来他的脚步应该是更有力，更明快的。等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兰帕德克拉克缪隆就要成为世界公认的“四姐妹”的代表者了。

“我根本不想要这些名号。”

他像是幼儿一般反抗的语气只维持了一瞬间。过于宽敞的房间里的窗户全拉上了百叶窗，在人造的黑暗之中，兰帕德看到了。在荧光灯微弱的光芒照亮的球形空间中有什么人在，兰帕德知道，他不是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

“祖父”

这是一个病态且衰弱的老人的身影。他身穿着绢制的睡衣和长袍，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毛毯。他静脉突出且消瘦的正神经质地紧紧抓着毛毯。老人头发半白且散乱，脸颊消瘦，长长的鼻子下，薄薄的双唇蠕动着。

“我借用了你祖父的样貌与声音，这样与你话也会容易一些。”

那粗粝的声音确实是来自于他的祖父。

这是一种非械的，假想中的现实。自己的视觉和听觉被某个人操纵，将一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物的立体形象送进了他的脑海。兰帕德克拉克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不打算提出抗议。他尽可能不去做做了也是徒劳的事。

“不胜惶恐。”

他试着尽可能卑躬屈膝地行臣下之礼。本来他是想要表现出桀骜不逊的，但光是应付这份压迫感，便已经让他用尽了心力。有着祖父样貌的影像保持着沉默。

“我以为您在瑞士的苏黎世，没有想到您就在这座庄园之中。”

对方虽然没有回答，却做出了反应。冰冷且带着霉味的空气摇动着向兰帕德吹去。有着祖父样貌的映像微微笑了起来。兰帕德拼命地动着自己快要冻住的舌头。

“拜大人所赐，我能够进行这一次极有名誉的谒见”兰帕德向上翻着眼睛观察对方的表情。“昆仑已经出动，所以要注意。我听您这样过。”

“也许过吧。”对方就像是故意似的装作不知情。“即便了也没有用。无论如何让你们注意，你们也无计可施。那不过是地上一个极的据点。”

“地上的，对吧？也就是他们真正的据点在天上？还是在地下？”

“知道了又如何？你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才这样问的吗？”

扮作祖父的人态度保持原样，带着嘲弄与揶揄。这他是和老丹尼尔相似的地方。但如果老丹尼尔是针，那这个人就是毒针。

“不，我只是问一问而已。我们只要了解地上的事就足够了。”

“没错，只要把地上的事做好就行了。但是，最近似乎有一些奇怪啊。”

“是”

“打扫是不可或缺的，要是拖了太久就会造成不快。对我的仆人来，悠长可不是一种美德。”有着祖父样貌的人嚅动着薄薄的双唇。“地球的容量不大，还不到能够随时容下人道主义和民主这些伪善的程度啊。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这些低能的家伙居然把眼睛从现实挪开了”

“嗯，我明白。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兰帕德谨慎地遣词用句。他觉得嘴里十分干燥，声音就像在虫牙的龋洞里回荡。不管是“四姐妹”一族还是大君，都没办法胜过虫牙的威力。但即便如此，用毫无意义的问答浪费毫无意义的时间也是有上限的。兰帕德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可要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些疑问。您为什么要让阿道夫希特勒被毁灭呢？他要是能支配全世界，之后的工作应该相当轻松才是。”

“那家伙是自取灭亡。”毫无感情的回答。有着祖父外形的存在似乎微微地改变了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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