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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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

秦文生被惊的话都不出来，他目瞪口呆看着顾时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顾时深是不是疯了？

顾时深没有疯，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健全的家庭，能保护她的爸爸，温柔慈爱的妈妈，你都能给她？”黑沉的眸光毫无波动，顾时深面无表情。

“你才是她爸爸。”秦文生脱口而出。

顾时深指尖轻颤，他当然知道自己才是团子的爸爸，可他给不了团子这些最基础的东西。

他最不能接受，因为他的缘故，导致团子往后人生的，不幸福和不完美。

他衷心的，想要团子能幸福，即便是需要他割舍放弃。

同是身为人父，有那么一瞬间，秦文生理解了顾时深。

但他不敢苟同：“你问过你女儿吗？兴许和拥有健全的家庭相比，她更愿意跟着你。”

话点到这里，秦文书便不再了。

顾时深抿着薄唇，沉默且专注地看向不远处。

草坪上，矮墩墩的团子和秦可馨挥着洒水壶在对喷。

两个活泼的萝莉，在折射五彩虹光的水珠下你追我赶，你洒我裙子水，我喷你脸上水雾，几乎玩疯了。

正在跑着的团子察觉到爸爸的目光，她停下脚步，扭头朝爸爸看过去。

发现爸爸果然在看她，团子扬起梨涡笑容，朝他挥了挥：“爸爸！”

这片刻的停顿，让秦可馨追到，水花洒下来，团子像颗幼苗，浑身都被浇透了。

团子一点都不生气，她反洒回去，弄的秦可馨一脸的水。

好在今天天气好，两又是在太阳底下玩的，一时半会倒也不怕受凉。

两只萝莉玩得累了，换了身干爽衣裳，啃着苏红做的马卡龙，挤在吊篮椅里悄悄话。

团子难得有伙伴，非常舍不得秦可馨：“馨馨，你明天又来玩好不好？我教你种球球。”

秦可馨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不行哦，明天我要去幼儿园了。”

完，秦可馨抓住团子的：“檬檬，你也来幼儿园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一起玩啦。”

团子恹了，像长耳朵都耷拉起来的兔子，可怜兮兮的。

“我不能去幼儿园。”团子脸上流露出向往，可她摇摇头，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呀？”秦可馨不明白，“孩子长大了都要读书上学的。”

这问题，问的团子难过，连里的马卡龙也不甜了。

她捏着马卡龙，大眼睛有点红：“馨馨，我我不上学的。”

秦可馨慌了：“但是但是你要读书认字呀？”

“我我”团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去上学的，可她更怕去了后，一没看到爸爸，万一像梦里那样，没爸爸了怎么办？

秦可馨比团子要大半岁，又是上了幼儿园的，到底还是要懂的多一些。

她看四下无人，便拉着团子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然后悄悄地：“檬檬，咱们是好朋友哦，好朋友没有秘密的，你跟我为什么不去幼儿园，我也跟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团子睁大了眼睛，犹豫了会点头答应。

秦可馨先：“我爸爸是个撒谎精，我看见他啃妈妈嘴嘴，他是在吃妈妈的甜口红，可是我偷尝过妈妈的口红，根本不是甜的。”

团子惊呆了，秦爸爸为什么要吃秦妈妈的口红呀？他自己没钱钱买口红吃的吗？

完秘密，秦可馨推了推团子：“该你了。”

团子声嗫嚅：“我要看着爸爸，不然我爸爸他会爬高楼楼，他从上面跳下来，我就没爸爸了，所以我不去幼儿园。”

秦可馨同情地看着团子，并义愤填膺道：“你爸爸真不懂事，那么大人了还要孩儿操心。”

团子弯起眸子：“没有哦，我爸爸最好了，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这话，秦可馨不同意：“我爸爸才是全世界最最好的爸爸。”

“才不是，我爸爸比你爸爸好，最最最好的。”团子叉腰反驳。

“你的不对，我爸爸最最最最好，比你爸爸好。”秦可馨毫不示弱。

团子不干了：“就不是，你爸爸没我爸爸好看，我爸爸是最最最最最好的。”

两只团子，刚才还亲亲密密的，这会为了争谁的爸爸最好，竟然吵红了脸。

两位爸爸闻讯而来，就见两只半天吵不出结果，都快吵哭了。

顾时深、秦文书：“”

秦文书闲闲地站一边，半点都没有要帮女儿的意思：“都听到了？”

顾时深心尖颤动，又疼又涩，像是有人往他心口洒了把盐，刺激之下，就连呼吸都困难。

兴许，他该问问团子的意见再做决定，而不该打着为团子幸福的名义，自私地帮她下决定。

秦文书拍了拍他肩膀，大步走向自己女儿，只轻飘飘留了句：“你女儿，远比想象中更爱你。”

他抱起秦可馨，安抚她：“好了，要礼貌谦让对不对？”

团子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伙伴被爸爸高高地抱起来，那身影像山一样伟岸可靠。

团子羡慕极了，他的爸爸不能抱她举高高。

顾时深将团子表情尽收眼底，多日不曾苏醒的负面情绪，像凶兽一样，缓缓从深渊苏醒。

顾时深，你自己看，你连举高高这点要求也没法满足团子。

你，还能有什么用？

他放任情绪陷入极度的自厌之中，并不加以遏制。

“爸爸，”团子扑过来，抓着他哼哧哼哧往上爬，“我们坐椅椅，是不是会比馨馨他们跑得快？”

团子艰难地爬到爸爸大腿上坐好，抓着他食指摇了摇：“我记得爸爸的椅椅能跑很快的呀？”

顾时深伸扶住团子后腰，没有情绪地应了声：“嗯。”

他现在用的是电动轮椅，配置都很好的那种，真跑起来是会比走路快。

不过，这又能有什么用？

团子扭头，带炫耀的跟秦可馨：“我爸爸能带我跑飞快哟，比车车还快。”

秦可馨着急地揪着秦文生衣领：“爸爸，你能跑过车车么？”

秦文生瞟了眼顾时深的轮椅，实事求是：“跑不过。”

秦可馨噘起嘴，圈着爸爸脖子，趴他肩上不话了。

秦文生拍了拍她后背，直接戳顾时深伤疤：“但是你爸爸比他高！”

团子软乎乎地笑起来，坐在爸爸腿上晃着短腿，跟秦可馨：“对的哦馨馨，你爸爸高我爸爸快，都很棒呢。”

但，肯定还是她的爸爸最好！

顾时深垂眸，望着团子奶香的脸。

他如今一无是处，可在团子眼里，连轮椅跑的比人快，都能成为他的优点，并与有荣焉为他骄傲。

他觉得很心酸，又有一种胀胀的幸福感充斥在月匈腔里，让浑身鲜血都渐渐热烫起来。

檬檬这么的喜欢他，他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秦文生大抵能猜到顾时深的心结所在，暗地里唏嘘不已。

从前的顾时深，决策果断雷厉风行。

现在的顾时深，优柔寡断心思还重。

他却很清楚，顾时深是真将女儿顾檬檬捧到了心尖子上，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抉择不下。

因为他在患得患失，他在自我厌恶。

越是想要女儿能过的好，越是想要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女儿，才越是憎恨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

这是一个矛盾的死结，能解开的人，估计也只有拱在顾时深怀里，那只软糯糯的团子了。

两只团子，在各自爸爸身上还不安份，时不时偏着脑袋冲对方做鬼脸，做完鬼脸，又躲爸爸身上，把脸藏起来玩躲猫猫。

到了秦可馨该回家的时间，两只依依不舍，红着眼睛拉着半天不想分开，秦可馨还让檬檬给她打电话。

伙伴分别，顾时深本以为团子会需要人哄，哪知吃完晚饭，团子抱着平板，就跟秦可馨视频上了。

秦可馨在视频里头欢快地：“檬檬，你来我家吧，我爸爸养你哦，是你爸爸要把你送我们家来的”

窝在沙发上的团子一下就懵了。

爸爸不要她了？

秦可馨还在：“你来吧，我把爸爸和妈妈分你一半，我当姐姐，你做妹妹”

秦可馨还了什么，团子已经不听了。

她抱着平板跳下沙发，拖鞋也不穿，蹬蹬冲到书房，进门就鼓着腮帮子，超级生气地：“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檬檬了？”

作者有话要：　　上章评论红包发放，这章继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