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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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姑姑后面的这几句话惹得朱雨深有点不高兴，他反驳：“谁稀罕汪芹那孩子！我和肖蓉现在条件还不好，急着要孩子干嘛？这事以后再就是了。我还没功夫考虑这些呢！”着，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此时，客厅里一阵震动，随后一个人带着一阵风冲到厨房间。是汪芹跑来了。朱雨深不好意地低下来头，因为他刚才提起了她，讲的话不怎么好听。他想这话汪芹应该没有听到。

汪芹喘了一口气，对姑姑：“婶子，我男人又找来啦！我妈叫我到你们家躲一会儿，我怀疑他刚才可能看到我了。”

姑姑一听这话，马上把大门关了起来，并从里面锁上了。她她马上得出去，把厨房间的后门从外面锁上，这样人家就不会找过来了。着，好已经转身出门，从外面把扣子锁锁上了。朱雨深走到门边，从门缝里看到姑姑在门口拿了把锄头，可能是装着下地干活，以便给汪芹创造一个安全的避护地点。

果然不错所料，一会儿后，就传来了姑姑和一个男人的对话。汪芹一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就缩到了墙角，朱雨深见此情景就明白她那男人真的来了，并且可能是看到她跑到这边来了，所以他追了过来。她男人问姑姑，请问看到芹来这边了吗？姑姑：“哪有啊？我急着下地呢。”好奇心驱使朱雨深走到门边，从门缝里看外面的情况。

汪芹吃惊地向他摆了摆，意思是叫他不要靠近门那边，怕是被发现了。但朱雨深没有听她的，他从门缝里看见她那男人，那土得掉碴的样子，他的头发也乱蓬的，眼神暗淡无光，显得既憔悴又焦急。然而姑姑却装得很逼真。那男人看了一眼姑姑锁着的后门，他几乎要哭出来。他了句：“她们家人到底把芹藏哪了啊？”就又步履匆匆地往别处去了。好奇心与看热闹的心理也迫使姑姑和随后出现的几个人，尾随着他一起奔走了。几分钟后，汪芹母亲的叫骂声就响了起来，朱雨深便从门边退了回来。

朱雨深觉得这下麻烦了，因为姑姑把门锁了，他想走都走不了了。而此刻，他又是和汪芹两个同处一室，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他试着去开前门，怎么也打不开。姑姑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没有，又联系不到她，这该怎么办呢？

因此他已变得烦躁不安。然而他发现汪芹却比较淡定，她还自个儿倒了一杯水喝，她跟朱雨深：“别急，你姑姑呆会儿不就回来了吗？你还是老样子啊。对了，听你到中学教书去了，还在街上搞了房子，你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啦。这就好了，以前我都为你的将来担心呢。”

这话朱雨深听起来感觉不怎么舒服。他认为汪芹现在的行为是无耻的。那么，一个无耻的人怎么有资格别人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朱雨深还是想劝她几句。因为他从门缝里看到了她男人那可怜的样子，觉得汪芹以及她的家人太狠心了。

他：“你为什么偏要这样做呢？你们都结过婚生过孩了呀。你这样做，你男人怎么受得了？再了，难道你就不为孩考虑考虑吗？听我姑姑过，当初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你为了报恩，坚决要嫁到北方去。很多人还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呢，你就像那知恩图报的白蛇娘娘。你现在又这样做！反正我是搞不明白。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令朱雨深没想到的是，他的话一讲完，汪芹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嘴唇抖动着，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背！我当时就跟吃错了药一样。我就是受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影响啊，要报恩就随了这个北方人，我是被骗了。当时，我妈去他家时，硬要把我拽回家。大不了把钱还给他们家，那时我们虽然已经在一起了，但还没结婚、还没生孩，那时我要是走了该多好啊！

我那时也没体会到日子有多难。你真不知道，他们家穷成什么样子。穷就穷了，老的还有病，还要花钱给老的治病。今年正月里来拜年，我们还是借钱买的东西和来回车票。结果东西被我爸踢滚了一地。他就买这些，简直是丢他的脸；我妈也当着许多人的面把我和他骂得狗血淋头。对了，那天坐火车回去，在火车站饭店，你不也在那吗？你看到了，中午饭，我们俩个人吃的啥！菜就要了一块钱一份的紫菜汤。当时，那么多人盯着我们看，我都羞死了；他却无所谓一样。早知如此，中午不吃又怎么样，真是丢人丢大了。他就是这样的人，穷，还没有一点志气，将来我们哪有出头之日？

很多人都我长得漂亮，干嘛让他给耽误了？跟着他整个儿熬苦受难的。你看我的那两个堂姐，长得丑，还胖乎乎的，但她们嫁的老公都比我这个男人要强十倍。我妈难受啊，她自从我去了苏北以后，我的两个婶婶就整天在她耳边风凉话，养个傻闺女给狗糟蹋了；要是她们不把这丢人的丫头打死才怪呢！老是这样，我爸妈怎么受得了。回过头来想想，过年时，他们那样做也是没法子啊，他们心里也难受啊。正月里，我的姐和姑姑她们都开导过我。我妈后来更是打电话到北方跟我，如果再不分开，叫我以后不要回娘家了，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你，我有什么法子？我自己也后悔了，就跑了。”

朱雨深听到这些话，心里又沉重起来。他：“你和你男人分开了，将来有什么打算吗？老这样躲着他不成事啊。”

汪芹：“我表姐家在县城边上。她帮我介绍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还没结婚的人，他们家楼房现成的。那人原先是娶了个外地老婆，没呆多久就跑了。我们俩成一对倒也合适。跟他稳定了后，我再回北方办离婚的事。我爸妈也同意表姐的这个人，他们咱们这儿比北方强多了。这次我一定要听父母的话了。当时在杭州，我就是因为没听家里人的话才走了弯路、吃了亏的。”

到这里，汪芹低下了头，显然她还是后悔当初孤注一掷的决定。此时，朱雨深已无言以对，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那泪痕在她的脸颊上还一闪一闪的。这使他想起了白蛇娘子过的一句话：西湖的水我的泪。汪芹的泪也不少啊，不过她为啥流泪，可迥异于白素贞。

朱雨深又走到前后门边，去看看姑姑有没有回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声张喊人。他倒不是怕汪芹的男人来了。他是考虑到，如果外人看到姑姑把她和汪芹关在一起，这肯定会让人妄加猜测的。对于这些事，在农村传播速度非常之快，那样对他就不利了。

他已恨透了姑姑，她竟然匆忙之中把他给关了起来！又熬了一会儿，后门终于开了。姑姑进来后得意地：“芹，你出来，不用躲了。你男人被我们骗走了。”

朱雨深走到姑姑面前抱怨：“你把我也关了这么久，我都闷死了，又联系不到你，我要急着回去啊。”

姑姑把从菜园里搞回来的菜往地上一摔，冲朱雨深：“你急什么急，早急啊，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到外面看看，你怎么回去？”

朱雨深走到外面一看，不知啥时已经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这江南春夏之交的雨一下就没完没了。朱雨深是骑车来的，雨已下成这个样子，他当然走不了了。看来不得不在此住一宿。

门一开，汪芹也要回家去了，姑姑却一把拉住了她。姑姑：“芹，你别急着回去。大白天的，万一你男人又找回来咋办？你妈叫你晚上在我家吃饭，天黑以后她来接你回去。深，你去帮我买点酒。刚在我在路上碰到你邢表叔了，他他来我们村上有事，晚上要来我们家吃饭。”

朱雨深愣了一下。一提到邢表叔，他就想到了娥皇，以及那日在杭州她的那些尖锐又霸道的话，他感觉浑身不舒服。但他又走不掉了，只有听姑姑吩咐打把伞去买酒。

他买酒回来时，姑姑和汪芹两个人边蹲在那摘菜，边在议论着他。见他回来了，她们还继续着。姑姑责问汪芹道：“你这个丫头，我怎么你好呢？当初我把深介绍给你，你前面也是同意的啊。深那时已是教师了，还不比你那北方的男人强吗？听你们以前也在一块交往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你怎么后来就嫁到北方去了呢？现在又弄成这样！要是你嫁给深，也就不会吃这个苦了。深现在混得也不错啊，不然你问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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