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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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离开柏辰的家, 上了马车。

但他还没想好究竟是不是要追去望月楼。

他不想让柏辰觉得他太刻意把他逼得太紧, 可心中那股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郁卒又搅得他浑身难受。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 害怕柏辰真的疏远他。

“少、少爷。”马夫见自家主子坐进马车好大一会儿了也没作声, 便心翼翼问道，“咱们去哪儿？”

萧凛闭着眼, 思索片刻：“望月楼。”

无论如何, 先见到人再。

他想见他。

“是。”

马夫不敢耽误, 赶紧扬鞭，马儿嘶鸣一声, 很快消失在黄昏的巷道中。

……

柏辰与姜灏琛下了马车，候在门口的姜家厮上前迎接：“少爷，包间都安排好了，菜还没点。”

“嗯。”姜灏琛看了看四周道，神秘兮兮道，“大哥没来吧？”

厮道：“大少爷今日没在府中, 应当没跟来。”

姜灏琛露出灿烂笑容，“那就好。”

柏辰有些惊讶：“今晚只有我们二人吃饭？”

“是啊。”姜灏琛眨了眨眼道，“不行吗？”

“行是行……”柏辰笑道, “不过你现在胆子挺大啊, 不怕你大哥知道了骂你么，他一向不许你一个人在外面行动的。”

“我都这么大了。”姜灏琛不以为然, “要是身体好，怕是都娶妻了，也只有他们把我当孩子。有时候我也想单独与好友同僚饮酒吃饭, 不想让他陪着。”

“我明白你的感受。”柏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上去吧。”

看来有个能干又严厉的大哥，是幸福，偶尔也是甜蜜的负担。

二人来到包间，点了几个爱吃的菜，姜灏琛还大方地要了一壶望月酿。

没有姜灏然在场，姜灏琛明显要放得开些，也不再只顾着吃，还跟柏辰随意地聊着各种话题。

－－甚至，偷偷喝了一杯望月酿。

“只能喝一杯。”柏辰跟他约法三章，“你的身体不宜多饮酒。”

姜灏琛显然酒量不行，只喝了半杯，脸色便有些泛红，他瘪瘪嘴，“大哥没来，你倒管起我来了。我知道啦，只饮一杯。”

“吃点菜吧。”柏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大哥那也是为你好，我与我大哥就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柏辰记得冰儿过，柏兴邦几乎都不怎么与柏辰讲话的，视这个庶出的弟弟为空气。

“对不起……”姜灏琛以为自己的话勾起了柏辰的伤心事，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提这个的。”

“不用道歉，你也没错。”柏辰看着姜灏琛一副白兔模样，不知不觉也就把他当弟弟看了，明明姜灏琛比现在的他年龄还要大些。

柏辰举杯，再次提醒，“你将剩下半杯喝了就喝茶。”

“干杯。”姜灏琛笑着举杯，二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柏辰发现姜灏琛得没错，偶尔和朋友出来喝一杯，聚一番，哪怕天南地北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也能放松身心。

－－当然，这个朋友不包括萧凛。

因为萧凛与他的相处模式，已经超过了他对朋友的理解。

他突然想起这令人头疼的一茬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辰弟，你怎么了？”姜灏琛放下杯子，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没事。”柏辰不习惯于跟人分享自己隐秘的心情，只道：“只是奔波了一日，有些累而已。”

“累就多喝几杯美酒解乏。”姜灏琛给柏辰把酒斟满，“一醉解千愁嘛。”

“我看你是在瞎。”

随着声音落下，门突然被开，姜灏然毫无防备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姜灏琛的右手还拿着酒壶，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大哥，你怎么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惊讶，还有一丝丝的畏惧。

“哼。”姜灏然走进来，“我不来怕是你今日要翻天，没得到我的允许就偷跑出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厮在门外耷拉着脑袋，一副被骂了之后的沮丧样。

姜灏琛有些生气：“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姜灏然道，“我在路上偶遇世子爷，相约一起来吃饭喝酒而已。”

话音一落，萧凛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他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柏辰，随即一本正经点头：“没错。”

柏辰：……

骗三岁孩呢？！

姜灏然出现并不出奇，但这冰山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当真如此巧合？

实话，他现在还没理出头绪，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待他。

柏辰心中正犯嘀咕，却见姜灏琛收起生气的表情，声道：“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大哥你了。”

柏辰：……

好吧，姜灏琛也跟三岁孩差不多了。

“既然你们也在此吃饭，那干脆一起吧。”姜灏然道，“也省得分两处那么麻烦。”

罢也不待二人回答，自顾自便坐了下来。

柏辰能不么？不能。

于是萧凛也跟着坐下了。

好端端喝点酒吃点菜的二人聚，又变成了一如往常的四人饭局。

他的目光与对面的萧凛相撞，柏辰不知道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给萧凛与姜灏然把酒斟上。

“今日你怎么想到请柏公子吃饭？”姜灏然好奇地问，“今早吃饭也没见你提过。”

“因为好些日子不见，我想念辰弟了啊。”姜灏琛得坦坦荡荡，“所以散值之后，特意在他家门口等他。”

姜灏然看了一眼萧凛，咳嗽一声，假意训斥道：“任性。下次想单独约朋友同僚吃饭告诉我便是，无需遮遮掩掩跟做贼一样，我不会跟来的。”

“真的吗？”姜灏琛眼睛都亮起了光，“那我以后可以经常单独跟辰弟相聚了吗？”

萧凛：……

柏辰：……

“柏公子最近忙得很，你就别去添乱了。”姜灏然见萧凛的脸色有些发黑，果断转移话题，低声道，“听何文光被敲了脑袋，江洋大盗的案子转到你们大理寺了？”

萧凛：“你的消息倒是一如既往灵通。”

姜灏然知道萧凛心中不爽，没有去接他的话，而是看着柏辰。

“对。”姜灏然消息灵通，柏辰也没必要隐瞒，“最近怕是都要因为这个案子忙到不可开交了。”

“听我江湖上的朋友过，那个江洋大盗会武功，轻功也不赖，以前在江南犯了不少案子，官府竟拿他无可奈何。”姜灏然提醒道，“你可要心些。”

“谢谢关心。”柏辰举杯，“不这些了，干杯。”

休息时间他不想多提案子，他只想放松心情好好喝两杯。

……

吃过饭，姜灏然非常自觉地带着姜灏琛离去，萧凛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

“走吧，坐我的马车回去。”萧凛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淡定，但内心却有一丝忐忑。

柏辰道：“好。”

两人坐进了车中，柏辰看见自己常坐的位置，便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本能地换了个地方。

萧凛心中一惊，果然是被他发现了么？

此刻，他有点想剁了自己那控制不住的手。

在车中，两人都没话，柏辰依旧闭着眼睛养神，萧凛这次却再也不敢手贱。

“这个案子，是不是很棘手？”

见柏辰面色疲惫，萧凛破了沉静的空气。

“线索很少，一切都是我们的推论。”柏辰睁开眼睛，没有瞒他，“我们怀疑凶犯还有一个帮手。”

接着他便把白天调查到的情况简要地对萧凛讲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萧凛还是十分信任的，信任到连案子的细节都告诉了他。

他是真的把这冰山当朋友的，但为何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偏差？

“此人心狠手辣，皇上又下令半个月内破案。”萧凛拧眉，“你们有什么对策么？”

柏辰顿了顿：“引蛇出洞。”

萧凛非常聪明，立即就猜到了柏辰的意图。

他语带惊讶：“你想自己做饵？”

柏辰点点头，“嗯。”

“不行。”萧凛的第一反应与骆阑夜一模一样，“那个歹人会武功还会轻功，你去做饵太危险了。”

柏辰内心突然就有了些莫名的烦躁，在他们心目中，自己当真如此孱弱？

“我也不是娇滴滴的花朵，无需太担心。”柏辰道，“到时候会让两个武功高强的衙役暗中保护。”

萧凛还想什么，柏辰抬手阻止了他，“如果你拿我当朋友，就尊重我的决定，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

萧凛怔住，半晌他道：“那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他知道，自己刚才可能触及到柏辰的雷区了，柏辰跟那些人不一样，他自立自强，不想依附于别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知不觉被他吸引。

而他刚才的行为，的确不妥。

柏辰语气也放缓，“放心吧，我很惜命的，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萧凛道：“……好。”

……

马车很快来到了柏辰的院门前，柏辰道：“那我回去了。”

－－依旧没有让萧凛进去坐坐的意思。

“你的马车买了么？”萧凛问。

“买了。”柏辰道，“明日便让如意去把马车接回来。”

萧凛道，“那便好。”

“我……进去了。”柏辰下车，回头道，“路上心。”

萧凛点头，“进去吧。”

等到柏辰走进了院中，院门关闭，他这才吩咐马夫离开。

前路也许有些难，但他不会放弃。

作者有话要：　　萧某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