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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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生记性很好，特别是记地形，哪怕他只看过一次地图或者听别人口述，他就可以准确的找到目的地。

庄怜记得看时提到林蕴生是浙户人，可看他方佛很熟悉燕城的地形，不由问道：“林先生也是燕城本地人吗？”

林蕴生眼角窥旁边的少女一眼，暗暗高兴，他正想找话题搭讪呢，于是马上笑着回道：“我祖籍是浙户的，现在家人都住在建宁，刚从m国留学回来，应同学之邀来这里玩几天，没想到有幸能认识庄姐。”

庄怜笑着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发现这路有点陌生，“这条路…林先生没走错？”

“没有，庄姐放心，我对记地形顶在行的。”

待远远看见自家那熟悉的四合院，门口大门贴了两张红彤彤的对联，庄怜不由失笑：“我这个本地人还不如你熟悉路线，我这人，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她记性很好，甚至可以过目不忘，在学校时也是个学霸，然而却是个十足的路痴，在首都上学四年，都还摸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林蕴生一笑，“这样不正好，互补。”

这话得就有点直白了，庄怜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林蕴生侧眸看了她一眼，她正侧着脸看着窗外，侧脸线条流畅，一张素颜不施脂粉也发着淡淡的光晕，又长又卷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在故意勾引人一般。

他默默收回视线，眸光闪烁，不急，慢慢来。

车子停在院子门口几步路的位置，庄怜向他道谢，开门下车。

庄怜刚进门口，正好撞见要出门看戏的庄先生，她站定叫了一声爸爸。

庄先生探头一瞧，正好看见一辆蓝灰色轿车的车屁.股。

庄先生笑眯眯道：“他送你回来的？怎么没一起吃晚饭呢？”

庄怜眼珠一转，故意道：“以前二姐跟朋友在外面吃晚饭，爸爸不是不让吗？”

庄先生一顿，一本正经道：“你二姐那些朋友都不是正经人家的，爸爸自然不让，爸爸也是开明的人，女孩家正常的人际交往我是顶赞成的。特别是宁少爷这种才学之士，你就应该多多结交，有空也可以带来家里吃吃饭。”完背着手哼着戏曲上街去了。

庄怜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个庄爸爸可比她现代的庄爸爸差远了，她低头一叹，她还真想爸爸妈妈了，哎，就当…还在异地上大学。

庄怜进了垂花门，看见庄太太和三姐妹正坐在院子里吃饭，两个佣人张妈和阿彩则坐在海棠树下吃着。

庄太太看见三女儿回来了，有些诧异，忙招手：“这个点回来？没吃饭呢？快来吃。”

庄怜点点头，阿彩看见了，机灵的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饭，站起身要去厨房拿碗，庄怜拦住她，“不必，你吃你的，我自己拿就是了。”

阿彩便又走了回去，这个三姐是个十分温柔随和的人，她不必就真的是不必了，不像四姐，有时候喜欢反话。

庄怜拿了一副碗筷坐在庄太太旁边，庄太太跟她低声唠叨：“你爸爸才吃了几口就忙着出去看戏，是有人特地将兰大师从建宁那边请来唱专场，那戏票得多贵啊，你也知道，家里大大那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你二姐嫁的那家，又还得时不时接济一下，如今物价又那么贵，哎，我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生活，整天算来算去，恨不得一分钱扳成两分用……我简直操碎了心啊，我不比你爸爸在外面挣钱容易啊……”庄太太其实也就是跟她发一下牢骚而已。

庄怜嗯嗯赞同道：“是啊，我知道妈妈的幸苦。”

庄太太得了女儿这句话，刚才因为丈夫浪费钱的憋屈瞬间舒坦了些，笑道：“你们几姐妹啊，就属你最懂事。妈别的也不想，就想你日后能嫁个好人家，像你大姐那样一辈子吃穿不愁。”到这里，顿了顿，凑近女儿低声道：“怎么样啊今天？”

庄怜放下筷子，大大方方道：“我们就去看了一场电影就回来了。”

庄太太放下筷子，拉过女儿的手，低声道：“你今年也十八了，嫁妆家里都是备好的，等你一出嫁，你后面这三个妹妹相继着毕业了也是跟着要嫁人的，你爸爸想要个儿子，可惜我肚子不争气，你爸，等过两年你们姐妹都出嫁了，想把阿彩提上来做…”

庄怜顿时一惊，下意识看向埋头吃饭的阿彩，十五六岁的青春年纪，不过是和香兰她们一般大，却要长得身材矮一些，皮肤微黄，虽然长得营养不良的样子，脸大眼，仔细看，也有几分姿色。阿彩爹妈早死，从住在舅舅家，十岁就出来干活，两年前被她舅妈带来庄家做女佣，庄家给的月薪虽不高，可是包吃包住，张妈只负责厨房，洗衣服、扫卫生等等一切粗活都是阿彩在做，庄怜看着这个女孩有时候都挺可怜她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庄先生会看上阿彩，而且庄先生都可以做阿彩爸爸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真有点膈应。庄怜听到这一消息的瞬间就皱起眉头，对庄太太低声劝道：“这…不合适，阿彩年龄那么，再…阿彩不一定愿意，爸爸毕竟大了她那么多。”

庄太太同样看了一眼阿彩，修得细细的柳叶眉一挑，扯着嘴角似乎不屑道：“她不愿意！？从下人变成了姨太太？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庄怜实在不忍这样一个年轻的少女就这样被糟蹋了，又不知道怎么劝，想了想，又道：“妈妈，你不知道吗？如今法律有规定，所有公民都必须遵循一夫一妻制，爸爸这样做是犯法的。”

庄太太道：“你爸爸了，姨太太不算妻子，不算犯法，他们好多同事家里都有几房姨太太，他他也不想纳，只是家中不能断了香火，我拿阿彩的生辰八字去找算命先生算过了，阿彩命中有子。若要去外面找姨太太，花钱了不也不知那人心底怎么样，阿彩在我们家两年了，到底知根知底，生了儿子也好控制，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庄怜实在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老.色鬼，咬牙开口道：“妈妈，你也同意爸爸这样做？”

庄太太叹了一口气，“所谓出嫁从夫，我有什么不同意的，你爸爸是一家之主，我想拦也拦不住啊，只怪我肚子不争气。”

庄怜颦眉暗叹了一声。

……

因为头天晚上，香兰挤在庄怜的被子里硬拉着她聊天，两人聊到了很晚才睡了去，第二天早上庄怜九点过才醒来，又因是礼拜天，香兰不用上学，还赖在床上，庄怜的作息一向比较规律，虽然还有些睡眠不足，到底起来洗簌去外面吃了早餐。

早餐是米粥、烧饼和腌萝卜干，庄怜一个人坐在桌上吃着，庄先生见庄怜怜才吃早餐皱了皱眉，照例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客厅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阿彩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铃声，就要放下花洒跑进来，庄怜正吃好，站起身道：“我接，你忙你的。”

庄怜怜走过去弯腰提起话筒：“喂？你好？”

话筒里瞬间便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庄姐，是我，林蕴生。”

庄怜怜一愣，他怎么这么早就电话来？看见庄先生看向她这里，她转了转身，垂眸道：“哦，你好。”

话筒里面林蕴生的声音就像午夜男主播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是这样的，我听燕城的寺庙甲天下，特别是闻名的拈花寺早有耳闻，然而来燕城几天了，我都还没去过，家豪这两天理家中的生意太忙，我一个人去也没趣，想邀请庄姐同往。”顿了顿，声音中带着歉意道：“实话，林某这么早电话来，实在有些不妥，可是我怕下午太热人多……我知道如今很多女生是不愿意下午出来逛的….所以才……”其实是林蕴生实在太想见到庄怜怜了，他这二十四年的生命中，还从来没对一个女人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感情，昨晚晚上他还梦见她，他终于体会到诗经中《关雎》里面的：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不由暗叹一声，古人诚不欺我也。

庄怜略一迟疑便开口：“……好。”

林蕴生看了一眼旁边貌似在偷听的宁家豪，笑道：“好，十点我来接你？”

庄怜下意识摇摇头，反应过来后忙开口：“不用了，十点半拈花寺门口见好吗？”

林蕴生眉毛轻轻一皱，却方佛不在意的温声道：“好。”

林蕴生放下电话，宁家豪在旁边玩笑道：“拈花寺可是个求姻缘的好地方，林兄日后好事成了可别忘了愚弟我这个大媒人啊。”

林蕴生看向宁家豪，忽地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一定请你喝喜酒。”

宁家豪看向林蕴生转身离开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怨毒，嫌弃的弹了弹对方碰的肩部，哼，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就这样白白被抢走了，他最近越想越不爽，人就是这样，得不到了，反而越想越想要。

庄怜放下电话，耳旁忽然传来庄先生的声音：“又邀你去拈花寺？”

庄怜转头，庄先生不知何时已经从那边的藤椅，转到了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仍然拿着报纸，撩起一双泡肿的眼皮，从下往上的看着她，眼睛里带着奇异的光。

“嗯。”她点点头，故意道：“爸爸，我可以去吗？”

庄先生咧嘴一笑，这笑容显得十分慈祥和蔼，方佛是一个十分宠溺女儿的好爸爸，“你刚才不都答应了吗？快去，别让人等久了。”

庄怜回房换了一件十分朴素的蓝竹布旗袍，了两根辫子垂在胸前，香兰懒懒散散的才起床，看着坐在镜前的三姐，撩撩额前的碎发道：“三姐，你等会陪我去书店逛逛好吗？”

庄怜站起身，耸肩笑道：“你不早，已经有人约我了。”

香兰诧异：“谁约你了？”马上反应过来：“那人又约你！？啧啧，连着几天，今天还这么早！大姐夫以前都没有这样勤快的……”

庄怜失笑，嗔了她一眼，“好了，我走了，你出去心点，让爸爸瞧见你这么晚起床又该骂你了。”

香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