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山外面有高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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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怎么这么热闹?”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飘了过来，让人浑身不舒服。郁兰的第一反应就是往父母身后躲，萧剑扬遁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两个比他年轻一点的壮汉走了过来。那男子已经谢顶，脑门光秃秃的像个肉瘤，穿着还算得体，只是只要留心看不难发现他的袖子泛着油光鬼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了，脖子上挂着一根指粗的金项链，上还戴着好几个硕大的金戒指，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贼眉鼠眼，一双三角眼总是习惯性的眯起来，一个劲的往郁兰身上溜，萧剑扬对他的印象就是猥琐，出奇的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和他一起来的那两个长相跟他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三兄弟，里都提着大包包的礼物，有烟，有酒，还有糖果、首饰之类的东西，看着他们里的东西，郁璇的面色更加苍白。

这家伙就是郁璇家的债主，远近闻名的刘光棍。刘光棍今年五十多了，从就不学好，偷鸡摸狗，弄得神憎鬼厌，都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他。改革开放后，他靠着贩卖山药和动物皮毛赚了一笔钱，然后在城里开了个什么批发部，以次充好，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再加上一帮猪朋狗友帮忙，生意居然越做越好了。郁璇交不上学费的时候，她父亲迫于无奈，找刘光棍借钱，刘光棍也很爽快，有求必应，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遇上贵人了，后来才知道这个该死的光棍早就看上了郁璇，放的是高利贷，借出去的钱利息翻着筋斗往上涨，把全家的骨头拆了去卖都还不起了。如果郁兰真的能如愿考上大学，倒还有一丝希望，可是差了05分没考上，这个该死的光棍又趁上门逼债，一家人都绝望了。

刘光棍瞪了萧剑扬一眼，问：“他是谁?”

萧剑扬：“我是她同学。”

刘光棍：“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萧剑扬：“我来看我的同学似乎用不着经过你批准。”

刘光棍火了，那双的三角眼迸出凶光：“你！”

萧剑扬一拳打出去，啪的一声脆响，身边那棵树一根鸡蛋粗的树桠应声而断：“怎么，想打架?放马过来啊！”自己的同学处境如此悲惨，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正一肚子火没法发泄，如果刘光棍想动，他绝对奉陪到底，先将他另一条腿也给打瘸再！

行家一出，便知有没有，刘光棍虽然不是行家，却也知道自己的骨头没有树桠那么结实，真要动起来，只怕自己得断两根骨头。他悻悻的：“算了，今是老子大喜日子，不跟你计较！”从两个兄弟里接过大包包，一瘸一拐的走向郁父，笑眯眯的：“岳父，我来向你提亲了。”

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痛苦地闭上眼睛，嘴唇蠕动着，想话，又像想哭，却发不出声音来。

刘光棍把东西放在这个比自己还十来岁的“岳父”面前，目光一个劲往他身后的郁璇身上飘，：“我今来是想把阿璇带走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话都还没完，郁璇就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上腿痛哭起来：“爸，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他！求求你，不要让我嫁给他！”

郁母哀求刘光棍：“刘老板，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刘光棍脸一沉，：“我已经等了三年了，还要我通融到什么时候?”

郁母：“孩子还，能不能再等两年，等她大一点再”

刘光棍不耐烦的：“不想嫁是吧?好啊，还钱！连本带利，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一家四口相对无言，抱头痛哭。

刘光棍狞笑：“还不出钱是吧?还不出钱就把人给我！几年前就好的事情，你们想赖账，真当我是吃素的啊?”

那两兄弟叫：“大家，别跟他们废话了，把人带走，今晚就洞房，明年这个时候就有孩子了！”

郁璇的面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抬头看着空，似乎在诘问主宰自己命阅神灵为何对自己如此残忍。这目光让萧剑扬浑身没来由的一颤，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大声：“她欠了你多少钱?我帮她还！”

刘光棍扭过头来，瞪着萧剑扬，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公鸡，多管闲事是吧?低头看看自己毛长齐了没有！滚一边去，再多事就揍死你！”

萧剑扬并没有退让，盯着刘光棍，一字字：“她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你不许碰她！”

郁璇又惊又喜，叫：“剑，你————”

刘光棍真的火了，对那两个兄弟：“教训教训他！”

那两个兄弟早就按捺不住了，骂咧咧的扑过来，抡起拳头就打。萧剑扬扬一格挡住一记冲拳，侧身疾进贴着另一个拳头滑过去，一肘击在那家伙的腹，那家伙哎哟一声，捂着腹蹲在地上，蜷成个大虾米，给打闭气了。另一个趁此会，一拳打在萧剑扬脸上，鼻血喷涌。萧剑扬倒退两步，发出一声低吼，一记凌厉的侧踢，正中那家伙大腿，那家伙感觉自己大腿像是被铁棍狠狠砸了一下，整条腿跟断了似的，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站不起来了。萧剑扬又一人一拳，将这两个比他高大一大截的家伙打趴在地，捏着拳头走向刘光棍。他现在满脸都是血，脸部肌肉微微扭曲，看起来有点吓人，吓得刘光棍连连后退，大声叫：“你你可别乱来，我警告你，我跟公安局局长很熟的，你敢动我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萧剑扬一拎住他的衣领，盯着他：“她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

提到钱，刘光棍反而恢复了一点勇气，冷笑：“好啊，她欠了我六千块，你还吧！”

萧剑扬倒抽一口凉气，六千块！即便是在大城市里六千块钱也不是什么数目，在这贫困山区，更是一个文数字！郁璇哭着叫：“别听他的，我们只找他借了三千块钱！”

刘光棍哼了一声：“借钱不用利息啊?哪有这样的好事！”往萧剑扬面前一摊：“六千块，拿来！你要是能替她还清，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萧剑扬：“好，六千块是吧，我还你，一分不少的还你！还清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来找她，我就废了你！”

刘光棍冷笑：“得一本正经，满像一回事的，我就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萧剑扬：“这个星期，这个星期之内一分不少的还你。”

刘光棍见他得这么肯定，反倒有点儿拿不准他的路子了，扔下一句：“算你狠！”带着两个兄弟悻悻的走了。

郁家一家这才松了一口大气，郁璇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拿来湿毛巾帮萧剑扬擦掉脸上的血，关切的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萧剑扬随捋了两片带着刺激性气味的嫩味揉碎往鼻孔一塞，：“没事，流点鼻血而已，意思。”

郁奶奶握住萧剑扬的，老泪纵横：“孩子，今多亏有你，不然璇就完了！可是，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还得了啊！”

萧剑扬：“放心吧，我能还就能还。村里有电话吗?”

回答是摇头。村委会原本是有一台电话的，但是经常有人剪电话线剥里面的铜线去卖，被剪了几次之后村委会也没办法了，那台电话也就成了摆设。

萧剑扬无奈，：“只好去县城了。郁璇，明我们去县城，我筹钱给你还给那个光棍。”

郁璇问：“你上哪弄这么多钱?”

萧剑扬明显不想解释：“我有就有，放心好了。”

都到了这一步，郁璇也只能相信他了。

本来开开心心的来看同学，想告诉她自己要入伍聊好消息，结果碰到这种事情，萧剑扬别提有多郁闷了，但郁闷也没办法，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掉进火坑里吧?现在色已经不早了，这一家子七八脚张罗晚饭，郁璇亲去收拾房间，留萧剑扬下来过夜。萧剑扬也不推辞，主动动帮忙烧饭做菜，他从就做这些，熟得很。

吃完晚饭，床还没铺好，老两口继续忙活，郁璇提出出去走走，萧剑扬陪着她，沿着村里那条溪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个人都不话。

走到村口的时候，郁璇停了起来，望向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神情忧伤，怔怔的：“剑，你我们想走出这片大山为什么就这么难?”

萧剑扬：“再难，只要想走出去，总能出去的。”

郁璇看着他，认真的问：“你，大山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她是真的很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有走出过这片大山。

萧剑扬：“大山外面啊，有高楼大厦，有四通八达的公路，有一直通到世界尽头的铁路，还有无边无际的自由。”

郁璇脸上满上向往，喃喃：“听起来真不错，难怪那么多人不顾一切想要离开大山”

萧剑扬嗯了一声。他何尝不想离开这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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