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2章：下人诚心归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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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个恶人，可是偏偏又做了恶事，红莲虽然背叛她，可是她并不认为红莲就该死，而凌慧萍更是无辜受累，日后的结局还不知是什么。

尽管到古代已经这么久了，可是凌玥心里还是无法接受古代的价值观，奴婢背叛了主子，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同样是凌家的女儿，只因为凌慧萍是庶出，就要为嫡出的凌慧兰做下的丑事买单。

只是一件事，她已经觉得疲惫至极，她伤不起，更不想让绿柳重蹈红莲的覆辙，倒不如早早把话开了好。

谁知绿柳听了凌玥的话，却忽然跪了下去：“姑娘，奴婢绝不是那起子忘恩负义的人！奴婢服侍姑娘这些日子，姑娘的好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是奴婢连姑娘这样好的主子也不愿意服侍，那可是太不知道好歹了！姑娘放心，奴婢往后定会一心一意服侍姑娘，若是这话不是真心，叫奴婢天五雷轰！”

乍一听到绿柳发下这样的毒誓，凌玥倒是大吃一惊，赶紧扶了绿柳起来：“姐姐怎么能这样的话，我又没什么……”

她的确是没什么啊，绿柳怎么一下子就指天画地地发上誓了？

绿柳含泪道：“姑娘的心思，奴婢都明白……从前的事奴婢就不了，自今日往后，姑娘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她是凌府里长大的，她的父母亲人几乎都是凌府的奴仆，从儿就见多了这深宅大院里头的事，在他们的心里，主子就是天，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如果违逆了主子，轻则挨，重则丧命，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她也只当自己是一条狗，主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要她的命，也得毫不犹豫地拿出去。

可是在凌玥身边的这些日子，她却能感觉到凌玥是在把她们都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处处都替她们着想，天凉了叫添衣裳，天热了叫她们歇午觉，平日里赏的钱物自不用多，就连出门买个果子，也想着拿回来给几个馋嘴的丫头尝鲜。平日里待她们也是客客气气，上次霜儿顽皮摔坏了一个贵重的花瓶，凌玥连句重话都没，反紧着问霜儿有没有被划伤。这样好的主子，绿柳别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红莲出了这档子事，若是寻常的主子早就暴跳如雷了，死十次都不足惜。可是凌玥却还在心伤红莲的死，对红莲的错处却只字不提。反倒是二太太，红莲自没留头就在二太太房里，服侍了二太太八九年，可是犯了错，二太太连眼睛都没眨，直接叫人把她乱棍死，绿柳想起来就觉得一阵阵的寒心。

一边是不念旧情的二太太，一边是受了背叛却还为红莲扼腕叹息的凌玥，绿柳不是那等愚忠的人，该孝顺哪个主子，她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凌玥倒是没想到，经过这么一件事，反倒将绿柳的心态给完全改变了。

荷在一旁看得也是唏嘘不已，上前替凌玥扶起了绿柳，道：“姐姐别这样的话，姑娘向来看重姐姐，只是这次……”

荷欲言又止，绿柳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忙道：“奴婢明白姑娘的心，只是奴婢再不是那样没心肝的人，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奴婢一定服侍姑娘到老。”

凌玥面带戚容，语气伤感：“我不过是个庶出，还什么嫌弃不嫌弃，别人不嫌弃我已经是好的了。别的不，只看五姐姐……”

提起凌慧萍，房里三人都不由得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这就是庶女的命运，最好的结局，不过是配个门楣低些的婆家做正室娘子；次等的则是送入高门大户，成为家族升官发财的垫脚石；最惨的，就是凌慧萍这样，无缘无故成为了炮灰，最后无声无息地从她们身边消失。

半晌，绿柳才低低地道：“刚才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听……听二太太吩咐了，不许给五姑娘送饭。”

凌玥闻言，只觉得心头瞬间压了块大石，二太太动作真够快的，流言散布了才大半天的功夫，晚间就下了这样的命令，这不是明摆着让大家知道自己的态度吗？凌慧萍本就不得宠，这样一来，落井下石的就更多了。

凌玥再也坐不住，自己动手把丝毫未动的饭菜捡到食盒里，提了就往外走，荷赶紧跟上。

一路几乎是跑着，可是真正到了凌慧萍的住处，凌玥却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个极的院子，四周黑魆魆的，院门紧闭着，里面既没有灯光，也没有声响，仿佛里面的人都睡着了一般。

凌玥犹豫了片刻，轻声叫道：“五姐姐，五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藉着昏暗的灯笼，凌玥看清开门的是凌慧萍的贴身丫鬟，那丫鬟想是没料到会有人来，呆怔了片刻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七姑娘怎么来了？”

客气话着，丫鬟却没有请凌玥主仆进去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

凌玥向里面看了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用看见凌慧萍了。

“我来瞧瞧五姐姐，五姐姐可是歇下了吗？”

见凌玥一副关心的样子，丫鬟这才侧了侧身子，请凌玥进门：“姑娘还没睡，七姑娘进来话吧。”

三人中只有荷一个提着灯笼，几乎是摸着黑进了院子，凌玥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点灯？”

丫鬟低了头，看不清神色：“姑娘不许。”

凌玥心里一酸，强忍住泪意，道：“去把烛火点起来，就我来了。”

丫鬟答应着去了，凌玥走到房门前，伸手扣了扣门板，道：“五姐姐，是我，我来看你了。”

房里一片沉寂，好半天才有一个低低的声音道：“进来吧。”

丫鬟点了蜡烛进来，黑漆漆的房间总算有了光明。

凌慧萍只穿着件中衣，鬓发未梳，呆呆地坐在窗下，才刚刚十五岁的女孩子，脸上却布满了憔悴和凄楚。

丫鬟悄声道：“七姑娘劝劝我们姑娘吧，我们姑娘……都大半晌没进食水了。”

凌玥看着心里难受，将食盒递给丫鬟，自己则走到凌慧萍身边，柔声唤道：“五姐姐。”

凌慧萍缓缓地看向她，死灰般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是你……好妹妹，现在也只有你肯来看我了。”

凌玥攥住她的手，低声道：“不过是几句流言罢了，姐姐清者自清，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