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番外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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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圣有云,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过转眼，几年时间匆匆而过, 儿很快到了可以跟着哥哥漫山遍野奔跑的年纪。

又是一年早春, 余舟跟往年一样, 提前请贺云旗跟陶姜代劳书院的工作, 又分别按照每个人的情况, 给自己的学生布置了任务。

如今跟着他的学生, 即便是没经历过，也都听过, 余先生每年摘茶的时节，都会向书院请半个月的假，回家去忙茶叶相关的事情。

因而听完他布置的任务，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道：“先生您放心, 这半个月我们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等您回来尽管检查功课。”

“回来肯定是要检查功课的，”余舟现在带的这批学生其实都挺自律的, 他也放心，只道，“这半个月书院里其他的先生会接替我给你们授课，你们有不懂的地方, 可以问其他先生, 也可以来我家问我。”

反正他家离书院近, 又有马车早晚来回接送，学生跟着一起过去的话, 也很方便。

学生们齐声应下，余舟才点了点头道：“今天学的内容都记住了的话, 就可以回家了。”

意思便是可以放学了，只是跟书院刚开的那会儿截然不同，尽管他了可以走，所有人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位置上看书，并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声音道：“先生，我们看会儿书再走。”

“也别在书院待太晚，尤其是家离得远的。”余舟颔首叮嘱，完自己先带着东西离开课室。

结果出门，就看到等在外头的跟儿。

两个孩子长得极其相似，只是性格却天差地别，看到他出来，笑了下，就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年纪，已经颇有君子风范，而儿则截然相反，唰地一下就冲了过来，挂在余舟的手臂上，“父亲，你怎么现在才出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你爹爹呢？”余舟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好好走路，也没多什么。

儿虽然在家被父兄宠惯了，但规矩还是懂的，知道这是在书院里，一击即脱离，跟在父亲身边，边走边道：“爹爹在马车上，我等不及，就先进来了。”

“你没去课室扰你哥哥吧？”余舟挑眉问。

“当然没有，”儿吐了吐舌头，“我来的时候，哥哥已经出来了，正外面跟凌哥哥话。”

他这话的时候，正好走近了听到，对上父亲投来的询问目光，解释道，“先生可以回家了，我才从课室出来的，刚好看到贺凌在等贺叔叔，就跟他了几句话。”

余舟失笑，“我又没不准你跟凌儿话。”

听出了父亲话语里调侃的意味，但仍是面不改色，淡定地道：“我们赶紧出去吧，别让爹爹等急了。”

余舟露出个真无趣的表情，对儿：“本来还想去看下凌儿的，但你哥哥都这么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毕竟等会儿还要去镇上接你们的外高祖父跟外高祖母。”

张了张嘴，没再话，默默跟在父亲和弟弟的后头。

一家四口在书院的门口汇合，再同乘一辆马车前往镇上。

锦川看着叽叽喳喳不停着话的儿子，以及从书院出来，除了喊了声‘爹爹’外，就没开过口的大儿子，探究地看了三人几眼后，问余舟，“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余舟回道：“刚才他在书院看到凌儿了。”

锦川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接着了跟余舟相差无几的话，“凌儿来了你们都不告诉我，不然我也好去跟他话。”

垂眸，过了会儿，才低声道：“刚刚他告诉我了，明天茶园开园，你邀请了他跟周叔叔来我们家玩。”

锦川‘哦“了一声，毫无诚意地：“我适才忘了。”

这回是真的完全不话了，直到在镇上接到两位老人，才开口叫外高祖父跟外高祖母。

或许是日子过得惬意，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老人们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们精神依旧矍铄，等余舟一家见过礼，老爷子就大手一挥道：“回去的路上，跟我一辆马车，我要考校下他的学问。”

“在马车上就急着考校学问，你也不怕孩子以后不喜欢你了，”老太太嫌弃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拉着锦川跟儿道，“我也不耐烦听他那些之乎者也，就不跟他一辆马车了，你们陪我聊聊家常吧。”

“好。”锦川点头应下，跟儿一人一边，把老太太扶上马车。

余舟自然跟老爷子还有一起。

老太太在马车上坐稳，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儿，“这两年有没有文静点？”

儿家里谁都不怕，就怕这个外高祖母，听到这么惊悚的一个问题，便求助地看向自家爹爹。

锦川笑着解围，“比以前安静了不少，昨日还陪我绣了一下午的花呢。”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

儿偷偷松了一口气，乖巧地半垂着眸，没敢昨日爹爹在绣花，他在旁边看了一下父亲写的，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故事。

老太太关心完儿，便轮到了的事，“最近跟贺凌相处得如何？”

“挺好的，”锦川想到自家那越长大越不爱话的大儿子，“就是不愿意表达。”

儿声：“刚刚去书院找哥哥的时候，我听到他问凌哥哥，明天晚上会不会住在我们家，如果住我们家的话，他从书院回来，就带凌哥哥去放……风筝……”

他完才意识到，偷听哥哥话，在外高祖母眼里，绝非是有教养的哥儿应该做的事，所以后面那两个字，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暂时不跟他计较这些，还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只道：“确实是应该以读书为重。”

其实以锦川跟余舟的想法，他们虽然有时候私下里也会调侃两句，但并不会插手两个孩子的相处。老太太却不同，无意中得知竟然在凌儿出生时，就把贴身戴着的那个玉坠送了出去，且双方长辈又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就操心了起来。

每次不管是见面，还是书信往来，都要问上一两句。

老太太问完最关心的两件事，就开始问一些琐碎的问题，锦川跟儿两人听到，都几不可见的偷偷松了一口气。

再另一辆马车上，老爷子一上去，就开始问跟学问相关的问题，跟同样被盘问的爹爹和弟弟比起来，他就要显得游刃有余多了，不管老爷子问什么问题，都能不疾不徐地答上来。

片刻后，老爷子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开始问余舟书院相关的事。

余舟也一一做了回答。

正事之后，便是闲聊。老爷子笑着：“去年初冬的时候，你外祖母想去北地看雪，刚好你大舅那段时间赋闲在家，就陪着我们一起去了。”

余舟早从姨母的信里知道此事，所以他跟都是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言，也没有追问。

老爷子想到了什么，笑了下，才又继续：“结果去了才知道，你们这里产的云泉茶，在京城很有名。”

着他梳理了一番回忆，才细细道来，“有一天我跟你外祖母去街上闲逛，累就想找个茶楼歇歇脚。你家有茶园，我跟你外祖母要找茶楼，当然就要找好的。结果一问有什么好茶，人家二就直接告诉我们是云泉茶，还全京城只有他们茶楼里的，是云泉老树茶。”

几年下来，如今不止余舟他们村栽了茶树，但真正的云泉老树茶，只有他家有，也就是鬼哭崖跟桐树谷那两片野生茶林。

也不知道是光照还是其他的缘故，虽然新栽的茶树制成的茶叶同样是上品，但还是跟那两片茶园的茶有着细微的差距，只是如果不是余舟他们这种对茶极其了解的人，很难区分得出来。

只是号称云泉老树茶的话……

他沉吟了一下，问老爷子，“那家茶楼的东家，是不是姓周？”

“对，我后来问过，东家确实姓周。”

“那就没有错。”余舟点头，他家那两片园子产的茶除了给到吴常林那里，就只有周家分到一些了。当然，外家跟姨母那边是不算在这之列的。

而吴常林那边拿到的茶叶，不是进了□□就是被□□送去了宫里，余舟也是后来才知道，落枫坡那边的别院是秦王家的公子建的，吴常林也是□□的人。

所以能拿到他家老树茶，并放到茶楼里去卖的，就只有一直在合作的周家了。

“错是没错，”老爷子摇了摇头，“就是我跟你外祖母后来点了壶茶来喝，发现比你们每年送我们的差远了。”

“我们每年给您的都是明前单芽，”余舟失笑，“老树每年能产的茶就那么多，能够流到茶楼去卖的，一般就只剩下明后茶了。”

“所以我跟你外祖母这不就过来了么，”老爷子笑着，“上回来没上山，这次一定要去山里，看看让大家心心念念的老树茶，到底长在什么地方。”

“明天我亲自带您去。”余舟道。

老爷子点头应下，接着感慨道：“好几年没过来，今天到了镇上，差点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这几年村里跟镇上变化都大。”余舟着跟分别撩起马车两边的帘子，好方便老爷子看清路边的景色。

此时他们已经离村子没多远了，山上青葱的树木被连片的茶园取代，如今又正是早春茶叶新发的时候，入目尽是一片清新翠绿。

余舟介绍道：“现在每家每户都种了茶树，几个村一商量过后，就定下每年选择一个开园的日子，才可以上山摘茶。”

因为从栽茶到炒茶，都是他带着大家做的，所以每年开园的时间，也是他观察茶叶的生长情况后决定的。

“这样也好。”老爷子点头。

话间，马车驶近书院，余舟刚要提醒，同行另一辆马车的帘子也被撩起。

老太太听到声响，招呼道：“你们也是要看书院？”

余舟提议，“要不要停下马车，进去转转？”

“不急于这一时，”老爷子摆了摆手，“既然过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进去慢慢逛，今天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是我考虑不周。”余舟点头，两位老人奔波了这么久，确实应该早点回去休息才是，而且老爷子明天还想要去山上看茶园。

驶过书院，靠近村子，道路愈发的宽敞，而且路上还能看到靠边停着的马车，余舟继续介绍：“这几年茶叶的名声传出去后，每年临近清明，就会有商人提前过来，等着收购茶叶。”

着他指了指前面停着不少船的码头，“这条河也是近几年才扩宽的，不过大船还是进不来，只能靠这种船，一船船把茶叶运出去。”

老爷子学问不浅，见识又广，能考虑到的问题自然也多，闻言颔首，“只有船能进来，也有好处。”

村子里的样貌更是和老爷子他们前几年过来时见到的天差地别，大家种茶都赚了些钱，这两年村里不少人都翻建了新房子，一眼看过去，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白墙青瓦，好不漂亮。

不过余舟家的宅子，依旧是村里最大最漂亮的，跟儿年纪渐长，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前些年，余舟跟锦川商量过后，又把宅子扩建了一些。

如今除了儿还跟余舟和锦川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已经单独自己住在一个院子。

老爷子跟老太太下了马车，都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进屋。

锦川在去接两个老人前，就把要做的事情都吩咐下去，现在人一接回来，下人就训练有素地把老人带来的东西都送去扫干净的院子，又有人端上洗手的水，另外厨房里的人也来禀告，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只有茶水，余舟没让下人准备，自己亲自为两位老人沏。

跟儿也乖巧地在旁边候着。

喝过茶，又休息了一会儿，锦川才吩咐让厨房的人上菜，饭菜也是两个老人喜欢的口味，他一边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布菜，一边道：“我本来是想亲自下厨的，只是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再由我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做些好吃的。”

“再过两天吧，”老太太道，“儿不是明天贺家人要过来做客吗，你好好招待客人。”

闻言，缓缓抬头看了儿一眼。

儿吞了吞口水，没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