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管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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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夫叹口气：“如何不曾听？距那事少也有个七八年了，且这常大娘还是一例罢了，遭那贼人迫害的不知多少户，那官府老爷却是连个屁都不放，还不是因为这姓林的每年不知往那官府里送多少银子去！不瞒公子，先前你们庄上的人请我过去时，我本是拒绝的，但架不动那些人动刀动枪，最后还是去了。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至少也是相看轻了公子与那些人并不一样。”

姜景道：“既有这样的事，先生为何不早与我？”

贾大夫道：“这事要也是空口白牙，那林管家却是公子手下实实的人，若是判我个污蔑之罪我如何担得？倒不如等到公子亲眼见了，也好有话。”

姜景心里有些沉重。

早年间他是个爱玩的，在京中经常各处游走，没少听闻民间的一些风言风语，他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事的纨绔公子，也有都是他们这些做官世家底下不知养了多少蛀虫，吃他们用他们，反倒是高高在上。

那些话不知多难听。姜景第一次听闻还有些愤愤不平，且因着他阿耶以前是靠着宫中宦臣势力位至尚书，更是被人诟病。后来听得多了，反倒不怎么在意了。直至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充其量不过是谷堆的一角罢了，更多的是隐藏在林管家这等子惯会伪装的奸恶人身后。

姜景道：“还有什么事，也请先生一并与我了罢。也好让我有个清算。”

贾大夫听姜景这样讲，知道他定会有所作为，忙不迭地点头：“公子既有这个心，也不枉我冒着风险与您这些了。要这林管家作恶之事，主要体现在三处，一就是总是爱干强抢民女这档子勾当，被他祸害过的良家女子，不有多，七八个总该有了。二是他惯会与那些官府的人交道，无论是刺史、太守还是县令，都被他处理得服服帖帖。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去府衙告过状，县令大人让拿真凭实据出来，有些拿出来，那县令就睁眼瞎，只当做没看到，仗责一顿扔了出来，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在什么了。”

听到这里，姜景大惑不解：“各州的官员都是有任期的，总不至于每一任都被那林管家收买了去吧？”

贾大夫道：“要不怎么那林管家是个有手段的呢？这些年也并非每一任调任来的官员都与他同流合污，这林管家见收买不成，害怕他自己做出的那些个龌龊事被泄露出去，便暗中想办法或要挟或迫害，逼得那些个还算明理的大人们要不就落荒而逃，要不就忍气吞声，总之那姓林的这么些年了，一直在此祸害乡里。原先公子和夫人没来的时候，都以为那姓林的不过是藉着京中姜家的势，暗地里恨死了姜家，如今我与公子也算是相识一番，知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把这话将给你。”

姜景听完算是明晰了这些事。他心里气愤，面上却还保持着冷静：“先生方才有三点，如今只了一二，不知其三何故？”

提到这个，那贾大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公子莫急。这第三点前，还容我问一句，府上可有……可有放钱与人的做法？”

姜景闻言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其三怕就是这了。只不过这贾大夫摸不准到底是上家所为，还是那林管家私自所为，因而才提前问了这一句。

姜景道：“我姜家声誉不算多好，但这等子丢份儿的事却断不会做。先生有什么话就请直吧。”

得了姜景的肯定，贾大夫暗自松了口气，方才道：“公子应是猜到了，这其三就是那放利银的事。且不薄利，便是正常点的利息，也不会让人气愤到这种地步。那姓林的放钱全是滚雪球一般的高利音，一旦沾染其中，不赔个家破人亡不算完，这附近已不知多少人家遭此毒害，简直作孽啊。”

姜景也觉得惋惜，却还是有一疑问：“若是那姓林的不地道，合该没人再去他那里借银子才对，何必这么些年来还让他得这奸利。”

贾大夫苦笑道：“若是这买卖是你情我愿的，哪还有什么冤屈可诉？坏就坏在这姓林的没心肝，大家伙儿不愿上他那儿借钱，他就想着法的讹人，有些实在找不出什么错处，便是无中生有，硬是诬陷人家。前头我也过了，这官府的与他本就是一气的，就算被诬陷了也没个地方，报了官也只能被反一耙。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今这道理在这里却是行不通了。”

这些话越到后面越颠覆姜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奇道：“竟是嚣张至此？”

贾大夫道：“正是如此。我这话里但凡有一点作假的，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生生世世都不得善终。”

姜景赶忙拦他：“先生慎言，何须至此。”

贾大夫眼里已是含了泪：“不瞒公子，有如此恶霸，活在这世间当真是生不如死。若不是我家中妻儿子孙，我就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也断不会再受这个欺负。这些天都传京中不保，不久祸及并州，如此反倒好，也不必这般苟活于世……”

姜景见状甚为动容，他道：“先生这番话算是点醒了我。若不是你这些，我断不会以为那林管家是这等奸恶之人。也无外乎他在外这样毁我姜家名誉，也是我姜家用人不清才养出个这般的害虫来。等着京里的事先稳一稳，且看我与他算这总帐。”

贾大夫听他这番话得情真意切，眼见着是要为民除害，忙是行了一礼，姜景扶起他来，这事终于有个着落。

另一边的林管家自是不知此事。

他派了人悄悄去京中查看情况，只等着回信，就想方设法除掉姜家这三人。姜景自不必，定是不留活路，陈氏和姜沅两个倒是可以先缓一缓，京中这等乱子，横竖也得几个月才能平息，倒是玩腻了再要了她们的命也不迟。

好这一番算盘，林管家心里乐开了花，在撞中鞍前马后伺候着也很是尽心尽力，倒要比平日里还要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