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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是对准夏娆的脸卯足了力下来的,她瞧着夏娆那娇嫩的可以掐出水的肌肤,她有自信,这一巴掌下去,必烂她这张脸!
可婆子的手才碰到夏娆的肌肤,手腕就被燕诀捉住了。
夏娆诧异的看了看燕决,燕诀只嫌恶的撇开婆子,不自在的将手负在身后,冷淡问夏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公子,他的眼睛我能治,只要你们还没动他的眼珠的话。”夏娆道。
“什么?”
在场的几位太医闻言,都朝她看来,见她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更是不信,还道:“这位夫人想必就是夏姨娘了,老朽等虽不敢称医术堪比神医,却也不会差,我们几个看过后都觉得现在保住公子的命要紧,眼睛根本不可能保得住。”
“那是几位医术平庸。”夏娆淡淡往燕诀身边站了站。
几位太医见她有燕诀撑腰,张张嘴,只得转头跟燕王妃道:“王妃,您看如何处置,公子的病情不能耽误,必须马上清理坏死的眼睛,否则公子性命堪舆。”
“自然听几位太医的。”燕王妃完,看了眼燕诀:“难道世子还由着她在这里胡闹么?”
“我要眼睛,我不要变成瞎子……”燕朗却嚷起来。
燕王妃皱皱眉,一旁婆子立即会意:“赶紧压住公子,别让他再动了。”
燕王妃也温柔的安慰道:“朗儿,母妃也是为了你好,一只眼睛没了就没了,可你不能丢了性命啊。”
“母妃,我要眼睛……”
燕朗一想到真的要变成独眼瞎,吓得哭着哀求起来,但那几个婆子将他压得死死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燕王妃任凭他哭闹,只扫了眼几位太医:“劳烦各位了。”
太医们便赶紧开了药方,又叫人了水来准备清理燕朗的眼睛。
“一旦沾水,他这眼睛就真的废了!”
夏娆有些急切,燕朗这熊孩子瞎了不要紧,但以后燕王妃肯定要拿这个理由对付她,这可不行。
那太医的手微微一顿,也有些迟疑起来。
燕王妃见燕诀居然一言不发,沉了面色:“太医,赶紧处理吧,夏姨娘不过商户之女,本妃从未听过她有正经学过医术,就算她略懂皮毛,又怎么能与几位太医相比呢。”
太医见燕王妃发话,这才敢将手往燕朗的眼睛伸去。
夏娆微微皱眉,朝屋外看去,可阿蛮和燕朗的生母文姨娘却迟迟不见踪影。
“你有几分把握?”燕诀问。
“七分把握。”夏娆咬牙,祈求的看向他:“世子爷,倘若任由太医们动了公子的眼睛,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十分把握,你必须治好他的眼睛。”
燕诀冷冷睨了她一眼,在那太医手里沾水的绢布几乎要碰到燕朗眼睛的一瞬,终于开口:“住手。”
“诀儿,你要做什么,你真要害死朗儿不成?”燕王妃不满质问,还极度不悦的看了眼夏娆:“你一个妾室,怎敢如此挑唆世子对兄弟做出不义之事!”
夏娆手心紧握着,燕诀只淡淡睨着那太医:“辛苦你了,退下吧。”
在场的太医们闻言,纷纷低下头后退了三步,床边的白须老太医也轻轻一叹,收回了手来。
燕王妃见状,脸上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夏娆恰好看到,微微挑眉,这个燕王妃,好歹做了主母几十年,竟这点情绪都藏不住。
“诀儿,你如此一意孤行,若是朗儿出了事,你要负全责。”燕王妃绷着脸冷冷坐在一侧道。
“嗯。”
燕诀却是轻描淡写一声。
夏娆悄悄看了眼全然相信自己的燕诀,也不敢耽搁,立即就上前去了。
燕朗还在哭,瞧见夏娆来,更是抗拒:“都是你害我的,我不要你治,你给我出去……”
“不想变成瞎子就给我闭嘴!”
夏娆没好气的呵斥。
燕朗被她吓住,真的就没哭了,夏娆这才冷着脸取了银针来,开始先封住他眼周的穴位,又朝那白须老太医道:“去找雪凌草来。”
老太医面色一僵,被个妾指使,他才懒得去。
“去。”
燕诀漠然。
老太医惊愕的看看燕诀,到底是屈辱着往外去了,去时,还听夏娆道:“院子外那片灌木下大约有两棵,立即取来洗净,碾成汁,混着捣散的活血丹拿来。”
完,夏娆就开始写药方了,根本顾不上其他。
老太医愤愤然瞪了眼没规矩的夏娆,长胡子都要翘起来,可一回头,瞧见夏娆下针的手法,快而准,没有丝毫的犹豫,药方单子上的字迹更是如游龙一般笔锋圆润且有力,仿佛行医多年的大夫那般利落稳重。
一侧医童还道:“师父,要不我去找雪凌草吧。”
“不。”老太医皱皱眉,转身就自己出去了。
燕王妃站在一侧,睨了眼夏娆看出来的药方,吩咐婆子:“去抓药……”
“青云,你亲自去。”燕诀开口。
“是。”青云先拿婆子一步,拿着药方就出去了。
燕王妃垂在袖中的手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冷淡看着忙碌的夏娆:“若是夏姨娘这次的胡闹而让朗儿有了个好歹,世子,这罪责不仅你要担,她我也一定会不会轻饶。”
“劳烦王妃上心了。”
不等燕诀答话,就见一个窈窕丰腴的人影缓步走了进来。
人影靠近时,浮动的香气传来,令燕王妃瞬间紧绷了脸。
“原来是文姨娘。”燕王妃看着面前明明早已年过三十却仍旧姿容妖娆的女人,几乎是咬碎一口牙。
“妾身久伴王爷在塞外,许久不曾回京给王妃请安,王妃还记得妾身,妾身倍感荣幸。”文姨娘浅浅一笑,仿佛分毫不着急床上躺着的儿子般,柔柔给她福了礼。
燕王妃就是不喜欢她这模样,假惺惺的,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可王爷却最偏爱她,连同她生得儿子也格外疼爱。
“文姨娘还是看看朗儿吧,世子的姨娘一定要将本妃请来的太医赶走……”
“这件事啊。”文姨娘断燕王妃的话,拂拂簪着新款的簪花,微笑:“夏姨娘早就去妾身那儿过了,妾身方才便是去请示了王爷,王爷也同意夏姨娘来医治朗儿。”
燕王妃只觉得脸被得啪啪想,强忍着,才挤出个笑来:“既如此,那我们就在这儿守着,希望夏姨娘虽没学过医术,也能医好朗儿。不然朗儿眼睛没保住,命也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完,燕王妃便在一侧坐了下来。
文姨娘的手心微微紧了些,看了眼一脸镇定的夏娆,也跟着在一侧优雅的坐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娆身上,今儿夏娆要是保不住燕朗的命和眼睛,那她这条命也不用妄想了。
很快老太医便采了雪凌草来,混合了活血丹给了夏娆。
不多久,青云也亲自盯着人煎好药送了来。
外敷内服加金针入穴,整整过去一个时辰,夏娆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如何了?”
燕王妃第一个问。
文姨娘端起茶杯遮住情绪,目光也紧紧盯着这边。
“接下来只要好生用药,三个月后眼睛就能好。”夏娆屈膝行礼。
燕诀淡淡叩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顿,瞧着她似乎还带着那么丝骄傲的模样,嘴角泛起丝及不可见的笑意,起了身:“我还有事,就不陪母妃话了,今儿刺客的事,我会亲自去父王面前交代。”
罢,便径直离去。
燕王妃似乎不信,就连太医都绝不可能做到的事,夏娆如此轻易就办到了?
“稳妥起见,还是请太医再看看。”燕王妃道。
“请。”
夏娆低眉顺眼的退让在一侧,那老太医爷将信将疑的走过去,看着不知何时沉沉睡去的燕朗,仔细探了探他的脉,眉头才拧成了老麻花。
“如何?”燕王妃急急问。
“这……从脉象上来看,公子性命已无大碍,至于眼睛,许是要等到三个月之后,才可见分晓。”太医虽不敢置信他们几个太医都觉得棘手的事,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居然就这么轻松利落的给解决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老太医捋着胡子,忍不住细细量了夏娆一眼,才暗自点点头,若是她真有这医术,兴许那个人……就有救了。
燕王妃脸色难看极了,毕竟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夏娆不行,没想到夏娆这么快又了她的脸!
文姨娘看着燕王妃这模样,才愉悦的亲昵的拉着夏娆,道:“此番多亏了你,朗儿自调皮,这次的事我知道怨不得你,你放心,等朗儿好了,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妾身不敢当。”夏娆看出文姨娘故意气燕王妃的意思,只垂眸浅笑着。
文姨娘见状,特意摘下头上的发簪插在夏娆的发髻上,笑:“以前不知道有夏姨娘这般的人物,若是知道,早将你迎来给朗儿了。”
夏娆听着这看似亲近趣的话,意外觉得刺耳。她都已经是燕诀的妾了,文姨娘还开这种玩笑,若不是毫无心机,就是故意拿她作伐挑事。
果然,不等她开口,燕王妃的脸就黑了。
“女子太招摇也是祸事,一个夏姨娘竟要把燕王府三位公子都牵扯进去,岂非叫旁人以为我燕王府毫无规矩?这次的事夏姨娘也难辞其咎,但念在你救人有功,你且去祠堂一天以示惩。”
夏娆眼睫微颤,跪一天也好,省得卷进这大房二房的明争暗斗里。
很快,夏娆就被人带到了祠堂。
但不是让她跪在祠堂里,而是祠堂门槛外,因为她是个妾,不配跪到列祖列宗跟前去。
“姨娘。”
阿蛮过来,看到跪的还挺安心的夏娆,道:“奴婢照您的吩咐,去探了一下。”
“罢。”
“这个文姨娘跟燕王妃之间的确有过节,文姨娘曾是燕王妃娘家收养的养女,一次燕王妃生病时,她来探望,就被燕王爷瞧上了。听闻当时燕王妃不仅极力反对,甚至还差点闹到和离,直到文姨娘诞下公子,母子随燕王一起去塞外才结束。”阿蛮道。
夏娆眉梢挑了挑,问她:“文姨娘当时怀胎十月,中间可出过什么事吗?”
因为今儿瞧见文姨娘时,她嗅到了淡淡的麝香气味,而且不像是才用的麝香,更像是常年用着的。
阿蛮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出过事,但燕王府的下人们似乎都不大清楚,怕是要查查。”
“去查吧。”夏娆眸色微动:“这位文姨娘,多半还算利用我呢,若是没点儿把柄捏着,下一次我怕是就不止跪一天这么简单了。”今儿若不是因为文姨娘那句话,燕王妃不会有借口罚她跪,文姨娘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
阿蛮刚要走,夏娆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想法,虽然觉得这想法荒谬,但想起之前在行宫发生的事,她不得不防,叫住阿蛮,道:“今晚,你……”
低声吩咐过后,阿蛮圆圆的脸上满是淡漠:“虽然奴婢觉得姨娘想多了,但奴婢会照办的。”
夏娆嘴角抽抽,你这么不信我,到底是为什么还要来投奔我。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
王府的家宴上,燕王妃身侧的婆子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已经安排好了,是咱们院儿的人,很可靠。”
燕王妃闻言,微微一笑。
区区一个妾,屡次三番碍着她的好事,她当年没能捏死一个惹人厌的文姨娘,她就不信,她如今还碾不死一个夏娆!
祠堂。
黑色的人影心翼翼的靠近,但天色已经晚了,祠堂廊下的灯笼似坏了,没有烛光,院子里自然也变成了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到庭院内有个人影跪着。
祠堂守门的婆子早被刻意调开了,黑影觉得里面应该没外人了,这才抓紧了手里的木棍,悄悄朝里面而去。
只是才走进祠堂,黑影就闻到一道幽幽的暗香传来,而且只闻了这一两口,就隐隐有些头晕起来。
“我刚做好的强力十香软筋散,想不到效果还不错。”
黑影还未开口,就见夏娆笑眯眯的转过了身来。
黑影见状,震惊的捂住口鼻便往回跑,可人才跑到祠堂门口,就看到门口居然有不少诡异的白影朝她袭来,一道阴森森的低哑声音也在这时从黑暗中传来。
“我好冷啊,你和大公子都下地狱来陪我吧……”
寒风掠过,一只冰冷的手也慢慢从她的脖颈后伸了过来。
黑影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哭着就跑了,边跑还边喊:“祠堂有鬼,要拉大公子下地狱啊……”
疯疯癫癫的声音,一直传到了王府的家宴上。
原本普通的下人发疯,管家们可以先处置了的,偏生这婆子却嚷着鬼要拉着大公子下地狱,大公子缠绵病榻多年,出了这样的事,就不得不立即上报了。
宴席上,坐在上首一脸严肃的燕王只冷冷看了眼燕王妃,放下碗筷:“看来王妃似乎太累了,无暇理后宅事物。”
在家宴上,被燕王爷当着众多子女的面训斥,已经是给最大的惩罚了。
“是妾身疏忽。”燕王妃立即忍着羞耻难堪,起身行礼。
燕王淡漠看了她一眼,起身便走了,顺带叫了燕诀去书房话。
“王妃也别太在意了。”文姨娘起身浅笑:“王爷性子冷淡,眼里揉不得沙子,王妃一直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大公子,没有精力去顾及旁的,也是正常。”
席上的其他庶子庶女们立即紧张的站在了一边,今晚老太妃和大公子公子都没来,燕王妃唯一嫡出的女儿又远在她的娘家,所以更没人敢插话了。
燕王妃面色微青:“本妃的事,不需要文姨娘操心。”
“妾遵命,不过方才管家发疯的婆子是王妃您院儿里的,您的下人,怎么会忽然去了祠堂呢?莫不是王妃还气不过夏姨娘下午救了朗儿,所以要罚她?”文姨娘盈盈笑着,毫不留情的揭开了燕王妃面上这层遮羞布。
文姨娘完,看着燕王妃难堪的面色,笑得越发娇媚:“妾身还记挂着朗儿,就不多陪王妃了。”罢,便优雅的离去了。
燕王妃几乎是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底的烦躁,提步往祠堂去了。
而此时的夏娆,正揉着冰冷冷的膝盖,听着阿蛮回话。
“没人发现那婆子是中了您的迷幻剂,燕王爷发了脾气,燕王妃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想不到她这手段还真叫我猜中了。”夏娆无奈,又问阿蛮:“我叫你送去的东西,你送出去了吗?”
“放心。”阿蛮看着明明像个傻白甜的夏娆,却居然有先一步猜到人行动的缜密心思,暗自觉得自己没跟错人:“不过您让奴婢给那老太医送去的纸条,到底写了什么?”
夏娆微微笑:“自然是护身符。”
阿蛮听不懂,也懒得问她,只耳朵动了动,才道:“来了。”
夏娆赶忙跪好,转眼,就见一群下人提着灯笼过来了。
燕王妃气势凌然,才来,便吩咐道:“立即四处去找,若是有人敢在王府祠堂装神弄鬼,本妃定严惩不贷!”
罢,燕王妃的下人们便立即四处搜寻起来。
可里里外外搜查完,也不见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夏娆依旧淡定跪着,一点破绽也没有。
“王妃,怎么办?”
搜查回来的婆子问。
燕王妃面色沉了沉,怀疑的问夏娆:“你可见到了祠堂闹鬼?”
“闹鬼?没有啊。”夏娆迷茫的摇摇头,还问阿蛮:“你看到了吗?”
“奴婢也没看到。”阿蛮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越发觉得玄乎起来。
燕王妃沉沉盯着夏娆半晌,才终于咬着牙,带着人走了,只是这一次,燕王妃特意留了十来个婆子在这儿看守,夏娆想偷懒都不行了,相对的,燕王妃或是其他人想动手脚,也不可能了。
好容易熬过一夜,燕王府内的谣言也跟着飞传起来。
夏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素未谋面的大公子,但为了活命,也没法子了,日后若是能见到他,就好生治一治他吧。
阿蛮扶着夏娆从祠堂一瘸一拐往回走的路上,边走,阿蛮边细细量着夏娆。
虽然看着像花瓶,但那黑眸里藏着的,却是连她都难以捉摸透的情绪,也没有普通大家姐的娇气,医术还出人意料的精湛。
“在看什么?”夏娆问她。
“奴婢觉得,姨娘的躯壳里,像是住着位历经世事的老人。”阿蛮淡淡。
夏娆眨眨眼,想不到阿蛮的眼光这么毒辣,这么来,她真的就是昨天那群人嘴里要找的擅长收集情报的人吧。
但夏娆没算问她的身世,听那群人似乎她们母女也不是穷凶恶极之徒,她既然流落至此,其中必然有着不愿意为人道的艰辛。
主仆二人正慢慢往前走着,刚走到廊下,阿蛮脚步便微微一停。
转眼,一个巴掌便狠狠落在了夏娆脸上。
“都是你害了公子,你这不详的妖女,你怎么不去死!”
江郁崩溃的骂声传来,夏娆抬头看着满脸泪水的她,一脸莫名其妙。
江郁见夏娆居然这样看她,心底更是窜起一股怒气,举起手又要下去,却被夏娆稳稳抓住了手腕。
“江姐不可再动气,不然死了可没人负责。”
“你——!”江郁更是气不一处来,却不等开口,心脏感觉一阵剧烈的收缩,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江郁身边的丫环吓坏了,连忙开始哭着喊人。
夏娆无奈,拔出衣袖上的银针,一针刺入江郁的眉心。
丫环瞧见江郁缓过气来,才忙哭着道:“姐,您没事吧。”
“没事。”江郁也感觉到了方才的命悬一线,恐惧不由从心底里升起来。
她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夏娆,微微咬唇,扶着丫环的手勉强起了身,道:“你为何救我,我明明如此对你……”
“医者仁心。”夏娆见她仿佛有悔过之意,也爽快的道。
“你真好。”江郁手心暗暗收紧,一脸感激的看着夏娆,轻声道:“我能抱抱你吗,夏姐姐?”
夏姐姐?
夏娆勉强撑起个笑:“还是不必……”
但不等她话完,江郁便上前抱住了她。
阿蛮见状,退开了两步,夏娆看着抽噎的江郁,也放松了下来,却在她放松的一瞬间,抱着她的江郁顺势将她往后推了去。
后面便是一个深达四五米的深湖,如今寒冬腊月,湖水冰凉刺骨,莫本就冻了一夜的夏娆,就是寻常人,落下去怕也是九死一生。
“夏姐姐,只有你死了,我的病才会真的好,所以,你去死吧!”
江郁狠狠将她推过围栏,大笑起来。
阿蛮立即要去喊人,却被江郁的丫环死死抱住,江郁回身,狠狠两个巴掌抽在阿蛮脸上:“你要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
“不行,不能闭嘴啊阿蛮,救命……”
廊桥下,夏娆用力的声音传来,江郁这才急急到廊桥边一看,见夏娆居然死死的抓住了廊桥边没有掉下去。
“你还真是命大!”江郁冷哼:“都是你害我昨儿被吓到,所以才扔下公子跑开,若不是你害我,公子他怎么会要与我解除婚约?所以夏娆,你还是去死吧,你不是医者仁心吗?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被你气死了。”
完,江郁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朝夏娆的手刺来。
“十三殿下!”
夏娆瞧见不远湖边那一抹红,立即大喊起来。
江郁却半点迟疑也没有,手里的金簪立即刺入夏娆的手背。
可夏娆却愣是没松开手。
见状,江郁眼眶赤红,越发用力的用金簪在她的手背搅动起来,夏娆再也受不住,人终于无力的往下跌了去。
夏娆几乎都感觉到了湖水的冰凉,就在身体愈发往下坠时,那张扬的红衣踏水而来,揽着她的腰往上一跃,便腾空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了廊桥上。
“第二次了叫我救你了,娆儿。”凌北墨看着她沾湿的衣襟,解下自己的斗篷将她裹住,才邪气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下次也学着这样依赖我,本皇子很可靠的。”
夏娆望着他俊美的脸上自然流露的轻松又温柔的笑容,不知为何,心微微动了一下。
“既受伤了,便早些回去。”
蓦的,燕诀冷然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夏娆这才瞧见他是从凌北墨的方向而来,难道方才他们竟是在一起的?
夏娆忙屈膝行礼,但燕诀却只冷漠的越过她,走到了吓傻的江郁面前:“江家若是不会教女儿,我可以替他们教。”
“我……”江郁想起那日被得鼻青脸肿的镇北侯府的侍女,腿软的倒退了两步,竟是一句话也不出来。
凌北墨狐狸般的眼睛眯起,笑笑:“江姐既然这么喜欢把人推到水里玩,不如我也把你推到水里玩,怎么样?”
“不。”江郁见凌北墨都这么,才委屈的咬着嘴唇,低着头跟夏娆道:“夏姨娘,今日是我鲁莽,请你见谅。”
“妾身不敢当。”夏娆垂眸。
凌北墨却凑到过来,看着夏娆道:“娆儿,之前要给我的香帕什么时候给我,我可救了你好几次了。”
完,凌北墨瞧见夏娆衣袖里的一条淡青色的帕子,便直接抽了出来放在自己袖子里:“就这条吧。”
夏娆不喜欢凌北墨这份故意的轻浮,但不等开口,便见燕诀自然的把手帕抽了回来,又顺便把他叠的整齐的方帕放在了凌北墨手里,面无表情道:“殿下既然缺帕子,微臣的送你。”
燕诀完,单负在身后的右手紧了紧,才勉强松开,不自然的牵起了夏娆的手:“娆儿方才受了凉,微臣就不陪殿下散心了。”
罢,牵着夏娆便往前而去。
凌北墨看着这一幕,笑得弯起眼睛。
江郁正低着头算悄悄溜走,却听得凌北墨的笑声传来:“你大哥没告诉过你,夏姨娘很得本皇子的心吗?”
江郁瞬间跪了下来。
凌北墨满意的看着她,微微俯身,逼她直视着自己,才笑道:“郁儿这双眼睛真好看,下次若是本皇子起了怜爱之心,不定要将它们珍藏起来。”
江郁只觉得冷气袭遍了全身,可是她不懂,一个阉人的妾,怎么连十三皇子也会如此倾心!
“可是公子他想与我退婚,都是夏娆她害的。”江郁恐惧的看着一脸桀骜的凌北墨,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凌北墨却只挑起她的下巴,轻笑:“放心,公子胡闹,文姨娘可不会胡闹,你们这婚退不了,所以,你现在就回去吧?”
“是。”江郁忙应下,才趔趄的扶着丫环的手慌慌张张的跑了。
凌北墨远远朝燕诀的方向看去,燕诀依旧我行我素的大步流星,夏娆不得不提着裙子跑跟着,她乌黑的长发随风扬起,伴着树上飞落的残雪,真是好看极了。
而且她出事时,只喊着自己而非燕诀的感觉,真好啊!
“殿下,皇子府传来消息,镇北侯又登门了。”厮上前道。
“不见。”凌北墨望着燕诀那肃冷的背影,浅浅扬起唇角:“得罪了燕世子的人,本皇子现在可没那个本事保全,告诉镇北侯,要么舍了爵位,要么就舍了他的儿子,否则,燕诀会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夏娆回头,瞧见还站在那儿朝她招手的凌北墨,又看看微微抿着薄唇似乎有些恼怒的燕诀,暗自腹诽,燕诀忽然生气,难道是吃醋啦?
“爷,您是不是吃醋啦?”夏娆问他。
燕诀脚步一顿,夏娆没刹住,差点撞他身上。
“你不是只想好好活着吗?”燕诀冷淡道,却看也不看她。
“是……”
“那就守好妇道,你既阉人之妾,旁人便有一百个理由来引诱你,你但凡有失,我便会跟着你一起颜面扫地。”燕诀漠然。
夏娆黯然垂眸,凌北墨也是这个原因才靠近自己的吧。
“妾身知道了。”夏娆歉意行礼。
燕诀罢,便冷淡松开了一直拉着她的手,转身往藏书楼的方向去了。
夏娆觉得自己可真傻,燕诀的心上人还在藏书楼呢,他又怎么会吃自己的醋?
“不想了不想了。”夏娆拍拍自己的脸,扭头道问阿蛮:“脸还疼不疼?”
“您手还疼不疼?”阿蛮肿着脸,反问她。
夏娆笑嘻嘻摇头:“我没事儿,走,咱们回去吃顿好的。”
着,便愉快的带着阿蛮回房去了。
等上了药,又填饱了五脏庙,夏娆才舒舒服服的裹着被子睡觉去了,直到半梦半醒之间,被迎春急切的摇醒。
“慢点儿摇。”夏娆扶着沉重的头看着迎春,无奈道。
“可是姨娘,您快出来看看吧,出大事儿了。”迎春哆嗦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娆这才立即想到什么般,问她:“是不是昨儿那白须老太医来了?”
“您怎么知道?”迎春不解。
夏娆却是狡黠的眯起眼睛,她当然知道,这可是她设下的局,这次若是成功,以后就可以少一个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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