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忙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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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 张二柱就跟十几个战友一起找来了, 一直找到产房门口。姜茂松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们跑来干什么？”

张二柱：“我们听嫂子要生了，我们来给嫂子壮壮胆。”

“政委, 听就你自己一个人陪着呢，我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旁边另一个人倒是了句靠谱的话。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姜茂松看看产房紧闭的门, 挥挥手：“去去去，楼下呆着去。”

屋里那位生孩子的妈用不用人壮胆不知道，姜茂松觉着他这陪产的爹倒是需要有个人壮胆。再他一个人陪产, 有事分不开身, 的确也需要人帮忙, 有什么跑腿杂的事情还能有个人使唤。这份战友情, 他领了。

“你们去楼下呆着, 别在这碍事儿。”产房呢，几个没结婚的大伙子呆这儿也不合适，再这十几号人站在产房门口, 军装, 画面不要太奇怪, 来往的医生护士都为之侧目。

姜茂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叫你们。”

一行人转身要走, 姜茂松又叫住了，指着其中两个：“张连江，刘大虎，你们俩去辖区派出所一趟，昨天夜里医院发生点事情, 去问问是什么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早七点多钟，太阳刚要升起的时候，护士出来报喜生了。

“恭喜您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儿子啊，姜茂松不禁一哂，心翼翼接过大红喜庆的襁褓，看了一眼里面红通通皱巴巴的猴子，忙问：“大人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护士抿嘴笑了下，“大人情况也挺好，观察一会儿再送去病房。”

“哎，谢谢啊。”

姜茂松抱着襁褓，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这怎么抱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婴儿，不敢抱，不会抱，可又没有别人能帮他抱，整个人僵硬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最终旁边一个陪儿媳生产的妇女看不下去了，现场指导了他一番，这样那样胳膊从下边托着……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没有去医院生孩子的习惯，习惯找个产婆，甚至在家自己生，那妇女指导完姜茂松抱孩子，就跟他随口唠叨，儿子儿媳都是读过书的，不放心在家生，要来医院生，交给医院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姜茂松点着头，问题是，从田大花进了产房这么久，他一眼都没看见，人家还不让他进去，放什么心呀。

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姜茂松仍然心有余悸，可什么事情沾上田大花，似乎就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歹徒被踢倒制服以后，医院报了警，派出所的人来带走了。

当时田大花，这个人她好像见过，于是他追问了一句：

“他是什么人？”

“你让我想想，反正我应该见过的。” 然后这姑奶奶就抱着肚子跟护士：“我肚子有点疼。”

还知道有点疼，刚才动作那么猛，本来就是临产的孕妇……姜茂松都不知道该批评她还是该夸她，要不是她反应够快，有可能已经被撞倒在地上，试想她那样娇的身材大大的肚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两个慌里慌张的护士的引导下，他把人抱到产房交给医生，医生一检查，竟然孩子已经顺利入盆了，马上就要生了。然后姜茂松在产房门口等了快三个时，护士把儿子给他抱出来了。

不是女儿，不过，儿子也好。

等到田大花被送回病房，已经早上八点多钟了，秋日的太阳透过玻璃窗，照的病房里光线充足。

田大花看过孩子，对自己又生了个儿子的事接受良好，生孩子呗，生个什么就是什么，天赐命定的。

她嘱咐姜茂松把窗帘拉上，别让阳光太强照了婴儿的眼睛，就闭上眼睡了。

姜茂松于是安顿好娘儿俩，拉上窗帘，轻手轻脚出了病房，下楼去叫来“壮胆”的张二柱，让他回去跟老奶奶报个喜。

田大花一觉睡了三个多时，这期间去派出所的张连江和刘大虎回来了，汇报昨晚抓住的那人醒了，交代了。

“是个偷。他就是想趁着半夜，医院里人多杂乱不注意，就想混进来偷点儿东西，谁知道刚进去就被护士撞见了，接下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是被您和嫂子踹晕了。”

要政委踹人也就算了，不要政委，任何军人，听见呼救都会出手，可怎么把嫂子也扯上了，嫂子刚生了个胖儿子呢。去的两人到这儿也觉得惊奇，因为根据派出所的审讯和了解，都嫂子也踹人了。

这事情略神奇。两人于是讨论后觉得，肯定是政委先把偷收拾完了，嫂子生气也踢了一下。听人，孕妇气性大。

但是在楼下跟张二柱一提，那愣子就脖子一梗，一准是嫂子踢的，他信。

“真是偷？”不知为什么，姜茂松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嘱咐道：“要调查落实清楚。”

张二柱去给奶奶报喜，回来时拎了个包着保温棉垫的桶，里头是老奶奶亲手的荷包蛋，老奶奶本来还算亲自来看看，被劝住了，叫她安心在家等着。

愣子被姜茂松拦在门口，一脸傻笑地问：“政委，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嫂子和娃娃？”

“生孩子你凑什么热闹。”姜茂松没好气地把他赶走了。

姜茂松拎着桶回到病房，关好门，坐那儿继续守着媳妇和儿子。田大花一直到中午前才欣然醒来，精神饱满地起来先看儿子。姜茂松就盛了荷包蛋给她吃，九个白白嫩嫩的荷包蛋卧在搪瓷大碗里，放了胡椒和红糖。

田大花看着碗里九个荷包蛋，嘀咕：“老太太这是要喂猪呢。”

吃了五个，剩下四个姜茂松也就顺便送进了嘴里，他从早上到现在水都没安心喝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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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茂松问过了医生，建议隔天出院，于是他叫张二柱回家帮他照应一下家里，奶奶年纪大需要照顾，姜守良又不谙家务，不过福妞放学回来做顿饭应该还没问题。

他自己去医院门口的饭馆，叫厨子给烧了一份月子汤，他其实也不懂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吃什么，中午吃的荷包蛋，总不能晚上还吃荷包蛋吧。

医院门口的饭馆倒是常接这种生意，就给了个建议，萝卜骨头汤挺合适，怕吃不饱可以放几根细面条。姜茂松就让做一份，先火炖着汤，等要吃的时候来拿。

他定完了汤，快步走回医院，居然在病房门口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老远看着姜根保站在病房楼门口，一身灰蓝色便装，脸上带着倦态，看见他过来，并没有多少意外，就站住了等他。

“姜根保，有日子没见你了。”姜茂松问，“你这个时候怎么来医院？”

总不会是来探望他生儿子的，看起来也不像，想想谢白玲是在这医院工作的，来找他家属？

“哎，来话长。”姜根保挤出一丝微笑，“我刚才在下边遇到两个老战友，才听你家弟妹生了，恭喜了啊。”

“谢谢，母子平安，家伙六斤二两。”提起新生的儿子，姜茂松露出轻松的笑容，就跟姜茂松站在门旁的花坛边上聊了几句。

这一聊才知道，原来姜根保家出事了，姜丫头被车撞了，这会儿就躺在里边的病房。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走路的，被一辆有轨电车给撞了，现在昏迷不醒……前天晚上的事情，我本来有工作下乡了，没联系上，昨天晚上收到消息，刚刚才赶回来。”

姜茂松听了也有些吃惊，总归是老战友的情分，就关心地问道：“大晚上的，她一个年轻姑娘怎么会出来被车撞到？医生怎么？”

“谢上夜班，下午没班的时候把孩子带出来玩了，晚上赶着上班，我们不是住的近吗，丫头就走路来医院，想把弟弟抱回去，路上就出了事。”姜根保叹气，“伤得比较重，医生的意思……不太好。”

这样啊，姜茂松安慰了他几句，交代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知会一声，两人便一起走进病房楼，姜根保拐进二楼，姜茂松则上三楼回到田大花的病房。

他推门一看，田大花穿着大棉拖鞋，正弯腰站在床边在给婴儿换尿布，姜茂松吓了一跳，这姑奶奶怎么下床了。

“你怎么下来了？”姜茂松赶紧走过去，“我来弄，你赶紧去躺着。”

田大花看了他一眼，一笑放下尿布：“你来。”

姜茂松接过尿布，心放开襁褓，目光触及婴儿屁股底下那一大团黑乎乎黏乎乎的东西……

“这怎么回事？”他吓得忙问，“孩子没问题吧？”

“你才有问题呢！”田大花从病床另一侧上床躺下，靠在枕头上，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刚生的孩子拉脐屎，就这样的，你把他弄干净了。”

姜茂松：“……”

深秋的天气了，襁褓还不敢太放开，襁褓里新生的婴儿像个软体动物似的，也不敢动作，姜茂松就在田大花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心翼翼手忙脚乱把孩子清理干净了，垫了一块干净尿布进去。

“一块太薄了，再你得弄平整，包住屁股。”田大花探身过来，自己动手整理了一下，包好尿布，重新把襁褓包好。

新生的婴儿被爹妈这么一折腾，嘴一张，哇……田大花抱起襁褓，给了他一个吃饭家伙，顿时安抚住了。

姜茂松赶紧把一堆脏尿布收拾了，先放在盆里，田大花却又好整以暇地告诉他，那个弄了脐屎的尿布，你得擦上肥皂仔细地洗。

“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就洗。”姜茂松头疼，奶奶一把年纪真不能指望她给田大花伺候月子，他一个大男人，忙不，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这两只手到底有多笨……这可如何是好。

他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看着田大花把婴儿喂饱，放在旁边睡了，便跟她闲聊起来，提到了刚才姜根保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田大花，“你一提姜根保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谢白玲的远房亲戚。”

她揉揉太阳穴，不满地嘀咕：“哎，我以前记性很好的，我怎么觉着怀老二以后变笨了呢。”

姜茂松心哎呦喂，你也差不多点吧姑奶奶，昨晚那都啥情况了，现在能想起来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