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双咒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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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让他冷静？”

奥娜一脸慌乱地被推出唯我新界，还没问出点所以然，空间门就已经关上，只留得她跟克莱尔在空旷的大殿中央面面相觑。

她有些不自然地挥了下爪子，克莱尔仅仅是淡淡地瞥了这边一眼，眼神之中并未流露出她原本想象中的凶戾，只有满满的哀伤，犹如深秋里凋零的落叶，透着无法言的凄凉。

\"要喝点水吗?\"奥娜轻声问道，声音如同春天里轻柔的微风。她从魔法书中翻开一页，上面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简单法阵绽放开来，现出孤零零的一只茶杯。奥娜立起魔法书，一注冒着腾腾白气的清澈液体从法阵中注进杯中。

她轻轻地把茶杯放在合上的魔法书上，略带迟疑地向克莱尔递过去。克莱尔无言转过头来，本想拒绝，但看到奥娜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破天荒地轻点了下头。接过温暖的茶杯，用魔法捧在爪心，有限的暖意却比冰冷的冬日更能驱散他心中的冷意。

克莱尔一爪捧杯，看了一眼奥娜，不动声色的翕动了下鼻子，她身上正散发着哀痛的气味。他跟奥娜不熟，但也知道时光神的那档子事，嗅到奥娜的悲伤，他反倒疑惑了，即使蓝希失踪，应该也不会有事才对，她怎么这副模样？

奥娜猛地甩头，疯狂驱逐着正盘踞在她鼻腔里的，实际并不存在的，独属于死亡的血锈味，克莱尔只是安静看着，并没有冒失开口。

另一边。

洛林全身肌肉紧绷着，俯身趴在阵法中央。只见他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暗紫色光芒，这些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从他的身躯之上剥离下来。随着暗紫色光芒的逐渐脱离，它们犹如一条条灵动的蛇，迅速朝着阵法四角游去，并准确无误地钻入了放置在那里的四颗法球之中。

此刻的洛林面容扭曲，显得异常痛苦，眼睛都被痛苦染红。他紧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但源源不断涌出的暗紫色烟雾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不停地从他体内剥离而出。

“我可没听过哈会这么疼！”洛林呻吟着，快要维持不住从容和体面了。

“嗯，我记得我提过，情绪是灵魂的血肉，剥离情绪无异于灵魂凌迟”

“我以为那是比喻！！”洛林痛吼着，满地打滚。

“够了，洛林，你没必要遭受这些。”狐狸看着洛林痛苦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也这么觉得！我后悔了！”洛林蜷着身子，不断颤抖着。

“”狐狸一愣，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她哪里看不出洛林掩饰的真心，“那就停下吧。”

洛林着不会放弃，咬牙继续忍受着，他不破天角的豪言壮语还历历在目，要是就这么停下岂不是很丢脸？

“喂，已经神志不清了吗？你把内心独白和场面话反了哦？”狐狸忍俊不禁，缓缓在洛林身边现形，随时准备打散法阵，帮这个只剩嘴硬的家伙解脱。

洛林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过去的许多记忆浮现，如冷雨冰风划过面颊，没有伤痕却痛得彻骨。他开始感觉有些异样，所有疼痛被替换成的柔软触感，他惊恐地发现暴怒正从指间流泻，像握不住的萤火虫逃向空中，而非法球。

“狐狸这魔法，不是前代给你的？”洛林这才察觉自己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啊？是维琪，她从灵心那弄到的。”他狰狞的声音吓了狐狸一跳，不知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唉”洛林苦笑着叹了口气，剧痛让他的声音都不自然地发颤，“下次，不要拿，陌生人的，东西。”

罢，他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紫色帘幕遮住眼前的景色，洛林再睁开眼，意识已经身处另一空间。

紫色在这里有了重量，不再是单纯的颜色，反而像粘稠的雾气，一团团悬浮在虚无中，深浅不一的色彩相互渗透又相互排斥，让洛林再次感到眩晕。洛林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打量起周身环境，这里想必是某处幻境。

这里仿佛是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不存在所谓的地面和天空之分。上下左右这些原本清晰明确的方向概念在此刻已然彻底丧失了其存在的意义。他就这般孤零零地飘浮于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连自己究竟是正在急速坠落还是缓缓上升都无从判别。

这次的幻境与他接触过的那些截然不同，不仅没有剥夺掉他的感官知觉，反而以洛林无法理解的方式，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全新感受。嗅到光芒，看到声音，摸到情绪所有这些细微的感知都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清晰而鲜明。

一团异常浓郁的紫色雾气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滚滚袭来，瞬间将洛林吞没其中。刹那间，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如影随形般紧紧缠绕过来，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洛林立刻挥爪，想要调动魔力，却完全感知不到魔力的存在，火轮亦是毫无反应。

“哟，好久不见了，在神灵界名号如雷贯耳的洛林鬼。”

紫色烟雾的升腾翻涌逐渐凝实，最终幻化成为一只身形娇俏的豹猫。她凑近洛林，灵动的豹尾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仿佛正在打量一件刚到的玩具。

此刻的洛林，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这个喜怒无常、底细不清且行事乖张放肆的神明，洛林毫无应对之策。在他看来，相较于其他几位同样强大但性格一板一眼的神明而言，妖媚实在是太过危险和难以捉摸了。

“作为火轮血脉的分支，你叫我主神大人更为妥当一些哟！”妖媚娇声着，紧盯洛林的目光像要把他内心深处的一切黑暗穿透。

洛林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垂着头，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如炬的目光正扫过自己的身体，让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慌乱与恐惧。这种感觉与一只受惊的兔子，面对一头凶猛的野兽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如出一辙。

看到洛林这般模样，妖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她转身，原本施加在洛林身上的强大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她轻晃了一下修长的尾巴，召来两片浓郁的紫色雾气，它们迅速交织在一起，合成了一方精致的云榻。

妖媚卧了上去，慵懒的抻了抻细腰，微闭起双眸，看似悠闲自得，但始终留意着洛林的一举一动。

洛林见状，终于悄悄舒了一口气。还好猜中了妖媚的恶趣味，及时上供了她心仪的情绪——恐慌与畏惧。只是，洛林心里很清楚，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原本，洛林计划依靠狐狸的法阵来避开外来情绪的灌注。可现在看来，这法阵本身明明简单到兽灵级就能操纵，却能把妖媚招惹过来，显然是拾光那边埋下的陷阱。而他，没有准备任何对策和筹码。

“主神大人。”于是他选择卖乖。

“”看着这个一本正经应付，却一点诚意不带的家伙，妖媚气得无语。

“我清楚你想要做什么。”她倚在云榻上，尾巴轻轻拍打着柔软的云层，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她微微抬着头，斜睨着站在不远处的洛林，

“我既然亲临，就不会空而归。那些无谓的要求还是趁早省省吧。”她一边着，一边随意地挥了挥，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涌现，洛林的身体再次被锁定，被缓缓举到妖媚眼前。

一团团浓郁的紫色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在洛林身前数寸距离前突然迅速转化成为深沉压抑的黑色。紧接着，这些黑色的情绪便犹如脱缰野马一般，毫不客气地猛撞进洛林的身躯之中。

源源不断的情绪瀑布般疯狂地灌入洛林的体内，但无论有多少情绪涌入其中，洛林的身体都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始终没有出现丝毫满溢的迹象。

涌入的情绪越多，妖媚越能将洛林的身体灵魂看得清晰，自言自语的取笑起来，“你这年纪，深仇大恨倒是不少。念头不通达，可是会短命的。”

妖媚声音不，洛林却没听懂她的暗示，反而意识到了另一方面的问题。

“仇恨？你这些情绪是仇恨？”他喃喃自语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当初亲眼目睹前代洛林分割情绪时那震撼的景象。魔灵紫树内，各种情绪如掺在一起的各种果酱，色彩各异，相互黏连，又彼此独立。其中，深沉如墨的黑色属于仇恨，炽烈如火的红色则是愤怒。

站在一旁的妖媚轻轻瞥了一眼洛林，他面上的疑惑不似作假，“你不知道前代的事？”

“对啊，前代是憎恨之轮，狐狸也是通过火轮传递而来，我自然同样是憎恨之轮才对。可为什么”洛林把妖媚扔到一边，自顾自陷入回忆。

那是一个严肃又温柔的声音：“火轮主要依靠收集外界的情绪以及自身产生情绪来获得提升。你若将这些真相告诉给他，虽然可能有助于他收集更多的情绪，但与此同时，必然也会干扰到他正常的情绪产生制。所以，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

跟她对话的是一个活泼俏皮的声音：“哎呀，放心吧！洛林那么厉害，知晓更多的内情只会对他更有帮助，可以让他更好地驾驭诶，洛林回来啦？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刚刚已经查明了你火轮上的纹印，是愤怒之轮！也就是，你越是愤怒，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就越强！”

洛林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想把情绪甩开，却又舍不得太快放下。

\"这个妖精，还有那个戏精，可真让人唉。起来，火轮的本质，狐狸应该了若指掌才对。连她也没有表露出一点异样。我就这么不可靠嘛？\"

正全神贯注帮助洛林锤炼躯体的妖媚，偶然间抬起头来。当她看到洛林那张失神轻笑的脸时，心中格外不悦。

\"喂，你在那里傻笑个什么劲儿呢？看着怪恶心人的！\"妖媚没好气儿地冲着洛林喊道，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被妖媚这么一吼，洛林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赶忙陪起笑脸，却又赶紧收起表情，生怕又惹着这尊脾气古怪的大神。但感受着久远记忆中传来的温暖，洛林心情也没那么紧张了。

“行了。你的天角试炼是斩杀仇敌，消解仇恨。”妖媚驱散环绕洛林周围的多余情绪，恢复了严肃的神情，美丽却透着危险的眼眸盯着洛林，仿佛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于情于理，她很乐意把他收做下，但自己决定这么做，和被拾光算计着这么做，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出于好心，你最好记着，斩杀仇敌不等于消解仇恨。如果你斩杀仇敌后仇恨却未消解，那你就等着变成傀儡吧。”妖媚面无表情地警告道。

“当然，如果成了，你自然能拿到属于你的嗯？”妖媚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狐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猛地伸出一只，将洛林一把抓在了掌心。第三次被强行锁定，洛林开始习惯被摆弄了。

由于不知道妖媚究竟看见了什么，洛林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下意识地让自己的思维完全放空，努力想象自己变成了一个正在被人翻阅操作指南的玩具，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心翼翼起来，唯恐稍有不慎被她看到内心深处，害得自己被大卸八块。

“你有两种咒言。”

妖媚得很平静，但洛林能看出对方似乎提起了兴趣，这可不是好消息。

“啊？”但洛林自己也很好奇，终于还是忍不住答话。

“如果你完成试炼，你将同时获得空间掌握和同仇共济，两个咒言。”妖媚盯着洛林，若有所思，“显然同仇共济是我欲望派系的咒言，可空间掌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家伙还活着？”

妖媚指的是附身在前代洛林身上的邪神，但她不记得那家伙用出过空间类型的招数，可若不是他，这空间掌握又是从哪蹦出来的？

洛林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头绪，但还是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同仇共济？这话真的是这样的吗？”

提起兴趣后，妖媚的疏离感减弱了很多，虽自知这种事情不该提前泄露，可谁让她是欲望神本尊呢？顺从欲望才是她的本性。

“我欲望派系的咒言可不是各个都像你前代那般直接好用的。同仇共济的意思呢，嘿嘿，就是只要有人对你产生仇恨，他就会拥有跟你一样的情绪和力量。”

“什什么意思？”看着妖媚幸灾乐祸的表情，洛林面颊有点僵硬。

“假设你是我的仇敌，那么你的一部分力量和情绪就会转移到我的潜意识中，我越恨你，这力量和情绪分过来的就越多，哈哈哈哈，是个很好用的招数啊，顺带一提，这东西获得之后就没法关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