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宁安如梦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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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感觉自己好像又发病了，心里两个声音，一个高兴尖叫，一个恨不得缩进壳里，她现在不想进宫，只想找个大师看看，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姜伯游夫妻心里担心着姜雪宁，也就忘了之前已经吩咐下去接姜雪蕙，所以等第二日姜伯游下朝归家的时候，就看到他夫人表情很是难看。

“夫人！夫人啊，你这是发生了何事啊？”他心里还在高兴着今儿跟少师谢大人有了接触，之前没有接触过他还以为对方是多不近人情的人，没想到谢大人还挺平易近人，也是谢大人提点，才让他心里确定回来跟宁儿好好，以后跟燕府的关系还是得注意着点。

京城中居住的人，有几个天真的？大家看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益？有利可图就算了，还可能累及己身，这是不行的。

孟氏看着姜伯游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以为对方实在高兴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回来了，不由得心下暗恨，里的帕子恨不得都能撕碎。

“老爷看上去很开心啊？怎么？婉娘生的孩子就这么得您的心？这么多年难为老爷还念念不忘啊？”

姜伯游一愣，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提起婉娘来了？当初孟氏跟婉娘的争斗他不是站在夫人这一边了吗？便是夫人使段让婉娘刚生完孩子就去庄子上他也没什么啊，这么突然翻旧账了。

姜伯游真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放眼京城看看去吧，宠妾灭妻的多着呢，他从头到尾都站在夫人一边，还要如何？

他看了眼旁边的嬷嬷，但是一点提示都没有，只能挥挥让他们下去，坐在夫人对面，“夫人啊，便是判案也得告诉我缘由吧？我这刚下朝”

孟氏心里的火气直接爆发，“怎么？老爷不是已经让人把二姑娘接回来了吗？这时候了又何必在我跟前装傻？”

姜伯游这才想起来之前让人去接另一个孩子了，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婉娘已经不在了，你要知道姜雪蕙也是我的孩子。”

若是以前，他可以继续跟孟氏好好过日子，但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不姜雪蕙年纪也不了，姑娘家从来都是家里的资源，对方姨娘已经没了，不接回来难不成真就不管了？再了，现在宁儿的未来让他没办法放心了，他们姜家可以不进一步，但是也不能退。

孟氏本来还指望姜伯游能哄哄她，这些年她内心其实是骄傲的，她自以为已经完全拿捏了姜伯游，以为对方会完全听自己的，姜雪蕙既然已经被接回来了，她也没想过这时候把人赶出去，毕竟婉娘那个膈应她的人已经入土了，她也不是不能展示一下她的大度。

但是现在姜伯游的反应却让她心里冷了些，这十几年他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么？

孟氏想不通，也或许她不是男人，无法理解男人的私心，自以为她拿捏了男人，实际上不过是此事本来就无所谓，人家顺势而为罢了。

姜伯游看着孟氏指头都气的发白了，心里也很是无语，他们都多大了？孩子都能亲了，还纠结着曾经的那些事，有必要吗？

本来这朝堂之事就已经很让人烦心了，他实在是不想跟孟氏歪缠。但是事情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的，“老爷”

姜伯游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如今他也不清是不是他年轻时太过宠爱孟氏了，不过一个庶女而已，只要稍微表现一两分，既能展现他们姜家的家教氛围，又能给姜家多结人脉，这点事难不成想不通？

“夫人可是对雪蕙有什么意见？”姜伯游刚进门时的笑容早就没了，如今脸上明显带着烦躁与不耐。

孟氏本来还想耍耍脾气，但是面对姜伯游的表情，她心里再多的话也不出口了，她知道老爷若是真生气了，她肯定得不了好。

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老爷一心只有她和宁儿母女俩，如今老仇人的女儿回来了，她能忍下去才是见鬼了。

不管心里再怎么生气，表面工作还是能做好的，孟氏深呼吸一下，然后故作温柔，“老爷可是对二姑娘有什么安排？”着拿起今儿收到的帖子，“这是今儿收到的，这两家老爷您看”

这边姜伯游跟孟氏着去谁家赴宴，而姜雪蕙却在院子里算计着。

从就跟着姨娘在庄子上长大的她，并没有觉得身份有什么差别，虽然十几年父亲并没有管过她，但是在庄子上再怎么她也是主家姐，而且姨娘对她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她也早就学会了荣辱不惊。

但是没想到，当初姨娘没了都没人来的庄子上，竟然这时候来人了？哈，当她姜雪蕙是什么蠢货缺爱的可怜不成？

不过姜雪蕙也没有生气，因为她也知道，如果她还在庄子上，那么她的未来怕是一眼看到头，甚至以后的孩子都看不到一点希望，以前没人管她，她自己的打算就是在她能抓到的范围内尽力找一个可靠的，靠着她父亲的身份，她的日子就能过下去。

但是如今她被接回来了。

姜雪蕙心里并没有感恩戴德什么的，从知事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嫡庶分明的时代，便是她一直生活在府里又能如何？嫡女和庶女之间本来就犹如天堑，所以她也没什么大志向。即便是现在，她心里的打算依旧是找个可靠的人家，然后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姜雪蕙看着这虽然不是多豪华精致，但是比起庄子上明显好了不是一个等级的院子，她心里沉了沉。

她刚回来，但也知道嫡母自己就有一个女儿，那么这时候把她这个庶女接回来是为了什么？姜雪蕙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父亲良心发现或者是父爱爆棚，能在乱象不断的朝堂上稳稳站着，这样的人心里能有多少亲情？

她闭了闭眼睛，一个女儿能做什么呢？想来只能是结亲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姨娘，姨娘还在的时候总是跟她让她以后擦亮眼睛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姜雪蕙无声笑了笑，姨娘爱她吗？或许有吧，但是更多的是爱她自己。

难道姨娘不知道自己身份吗？一个庶女妄想大家子就没想过德不配位的问题么？再了结亲结的都是利益，人家又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得到一个庶女出身的妻子？还是跟姨娘一样去给人做妾？

姜雪蕙紧紧攥着自己的指，要她从来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在十几年的无视中，她早就看开了，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去奢求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学会安然自乐，谁又能这不是生活呢？

这边姜雪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呢，就有丫鬟进来通报老爷来看她了。看着这个陌生的丫鬟，姜雪蕙眼里带着一抹嘲讽，如今竟然也有用到丫鬟的一天么？

姜伯游与孟氏分开之后，本来他自己其实都忘了姜雪蕙这个人了，但是既然夫人先提起了，还翻旧账，那他也不是非要低声下气，庶女又不是儿子，影响不到宁儿的位置。

他走进院子，看着眼前这个略显局促但眼神坚定的姑娘，姜伯游心中微微一动。他倒没想到这个他没有负责过一天的孩子，竟然成长的还不错？

此时他并没有以父亲的身份去看这个孩子，而是以姜大人的身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孩子，即便没有得过教导，但是只这眼神，就让他心里稳妥。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把姜雪蕙和宁儿比较了一番，宁儿是他们夫妻俩宠着长大的，后来与燕临相交，他们夫妻二人就更是管教不住了，也可以他们有意放纵，但是谁能想到眼看着两人都能谈婚论嫁了，宁儿却出了问题呢？

雪蕙和宁儿相比，身份上要差了很多的，更不用接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也大不相同，但是姜雪蕙的眼神比宁儿很不一样，最起码，宁儿给他的感觉撑不起门楣，但是眼前的姑娘可以。

脑子里思虑万千，姜伯游很快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雪蕙啊，为父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姜雪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未言语，她只想知道她这个父亲究竟有何目的。姜伯游接着：“把你接回来，确实有为家族考虑的因素，但你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也想弥补一二。”

姜伯游不想打感情牌吗？他想啊！但是姜雪蕙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告诉他，面对这样的姑娘，还不如直接一点。

姜雪蕙不知道姜伯游其实也看透了她，她起身轻轻福了福身，“多谢父亲关怀，女儿能回来已是大恩，女儿明白的。”

她从来没对这里的人有过期待，所以也不会觉得面对从没见过的父亲会心酸难过，难过什么？人生在世，谁不是看价值？

她应该高兴才对，这明她还有利用价值，若是她没有利用价值，那么她大概一辈子也回不来，而外人怕是也永远不会知道姜大人还有一个女儿叫姜雪蕙。

这时姜伯游拿出一本账簿递给她，“这里面是一些田产商铺，算是为父给你的一份保障，亦是补偿与底气。”

姜雪蕙毕竟是他女儿，便是再如何，他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表示，不过是一些外物罢了，比起日后他可能得到的，算得了什么？

姜雪蕙有些惊讶地接过，姜伯游眼里带着满意，因为在他看来收下了就代表他们利益交换，别什么父女亲情，他们这些人家不讲这些，还是摊开来最好。

姜伯游心里点头，复又道：“如今你年纪也不了，日后若有合适的人家，为父自会慎重挑选，不会委屈了你，你这段日子就跟着你嫡母好好学习，至于宁儿，她性子活泼爱动，你避着些就是了。”

姜雪蕙面上恭顺，但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她又不是孩子，当然听明白了眼前这个父亲的意思，不就是要用她来结亲结人脉嘛，也让她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和嫡姐相比。

“女儿但凭父母做主。”

待姜伯游走后，姜雪蕙翻开账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挺可笑的，明明是一家人，却只能谈利益，但是她更明白，在这高门大户里，所谓的父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施舍，幸好她早就过了缠着姨娘问她为什么爹爹不来看她的年纪了。

她此时更想知道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发生，她不可能被接回京城，更大可能是一封书信直接把她发嫁出去，而不是把她这个庶女从乡下庄子接回权势所在之处。

但是她刚回来，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是府里的人，人家又怎么可能跟她呢？

姜雪蕙想过自己探寻真相，但是她想了想又放弃了，不她刚来，对姜府这个本该是家的地方她可以眼前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就这府里这么多人，她可没那个把握能避开所有人，更何况她要知道的是秘密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查出来？她可不想啥还没得到呢，就被厌弃。

姜雪蕙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回来就算了，既然回来了她就没想过再回到庄子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谁都懂，既然让她回来，那她就会做好她能做的

在有限的条件范围内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是她姨娘教她的，虽然曾经年幼无知她也嫌弃过生母是姨娘，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人物生存之道往往更多。

而姜伯游这边心情很轻松地回去找夫人孟氏去了，反正婉娘已经不在了，以后姜雪蕙还不是只能听他们的？一个女孩罢了，要怪只能怪宁儿偏偏这种关头出了事，如今别与燕家结亲了，不结仇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