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向上生长(2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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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没有跑掉，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回家了，但他还在，他没跑掉，”项西嗓子有些发哑，“我在新闻里看见他了，在一个假酒黑窝点里打工，我今天去看了，听他一直被老板打”

程博衍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项西住院的几天都盯着电视新闻看。

“没有人管他，我要不问一句，人都没想起他来，”项西声音带着颤，“谁会管他啊，连故事都没有人看，他打哪儿来的，要去哪儿，为什么停在这儿了，谁要管，谁想知道啊！”

“我也一样！”项西用力抓着程博衍的，指尖掐进了他皮肤里，声音嘶哑着，“我哪儿来的！要去哪儿！我在干什么！我想要什么！看故事的人最后也不想知道！他们谁想知道呢！他们要看的就是这个人！他在打滚！他怎么都爬不起来！”

“项西，”程博衍弯下腰，抽出一直按在他眼睛上的，在他脑门摸了摸，看着他的眼睛，“你从哪儿来谁也不需要知道，你要去哪儿，你在干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知道，真的，我知道。”

项西的眼睛红着，瞪得很大，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才了一句：“你会走吗？散戏了就走了。”

程博衍轻轻叹了口气，直起身，在项西脑袋上轻轻抓了抓：“不会。”

项西没再话，伸胳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肚子上。

程博衍没有动，站在原地，项西没有声音，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他，他判断不出来这是在哭还是没哭。

“我今天吃的饺子，刘大夫值班，他媳妇给做了送到医院来的，我抢了点儿，”程博衍在他脑袋上一下下扒拉着，“吃得太快，好像没太嚼碎，你听听看，能不能听见翻个儿的声音？”

项西没话，过了一会儿才闷着声音嘿嘿笑了两声，胳膊松开了他。

“哭完了啊？”程博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肚子那儿湿了两块。

“我其实不爱哭，认识你以后才总哭的，”项西伸了伸腿，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眼圈还是红的，不过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我以前觉得哭起来特傻，特别是平叔总要点掉我这颗痣，我就更不愿意哭了。”

“是个开关吗？”程博衍在他眼角的痣上按了按，“哭。”

“有病。”项西仰着脸嘿嘿地乐了。

笑完之后，他却又沉默了。

重新回到了郁闷里，程博衍的话给了他安慰和力量，但他的那些过往，和前方看不清的路，以及曾经同行的馒头不知道真相的如今，还是会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底。

感觉挺乱的。

“我还没有吃饭，”项西走到门边，有些恍惚地转了两圈，才拿了自己的鞋穿上了，鞋柜上的鞋被他碰到了他都没发现，“我先回去了。”

程博衍没话，看着项西走了出去，门被带着哐的一声关上了。

他捏了捏眉心，在过去收拾掉了一地的鞋和坐到沙发上叹一口气之间犹豫着，最后他坐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站起来过去把地上的鞋都收拾回了鞋柜里。

项西离开程博衍家之后依然有些迷茫，上了公交车回到“贼窝”，上楼之前他迷迷糊糊地还没忘给自己买了一屉蒸饺。

为什么会买蒸饺大概是程博衍他吃了饺子？

他抱着一饭盒蒸饺回到屋里，坐在床上愣了很长时间，接着洗了准备吃饺子的时候发现饭盒里已经空了。

项西瞪着饭盒：什么时候吃完的？

他摸摸肚子，没什么感觉，不觉得饿，也没觉得吃饱了拿着饭盒到门口的垃圾堆扔了，隔壁两口不知道在聊什么，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枝子都快颤断了。

他进了屋，关上门，靠着门又不想动了。

他靠门站了一会儿就累了，腿上术的刀口还没完全恢复，站久了会发胀，他皱皱眉，躺到了床上。

躺了两分钟又起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了套在家穿的，重新躺回床上。

累，也有点儿困了。

但一闭上眼睛

响了。

项西猛地撑起胳膊，瞪着扔在旁边的。

上显示的是程博衍的名字。

他前几天学会写程博衍的名字之后把他的号码从改成了程博衍三个字。

他盯着这三个字，有点儿不敢接这个电话。

想被人安慰，却又害怕不满足于这样的安慰。

响了一会儿断掉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

项西突然又后悔没接电话，他拿过，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的时候，又响了，吓了他一跳，差点儿把扔出去。

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接了电话：“喂？”

“吃了饭没？”程博衍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吃了蒸饺，”项西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就空了的饭盒，“大概是吃了。”

“嗯？”程博衍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又了一句：“我在你们那个路口，你出来吗，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什么？”项西从趴姿一下弹了起来，改成了盘腿，“你在哪儿？”

“路口，平时我送你回来停车那儿。”程博衍。

“你跑这儿来干吗啊！”项西喊了一嗓子，他没想到程博衍大晚上的还会跑过来，顿时一阵过意不去。

“哎哟，别喊，”程博衍叹了口气，“我怕你你要不想出来就算了，我就问问你回了没。”

“我吃过了，”项西犹豫着，“我吃过了。”

“哦，”程博衍顿了顿，“那你早点儿休息吧，我回去了。”

“嗯！”项西应了一声，还用力点了点头。

挂掉电话之后，项西拿着没动，盘着腿在床上坐着，一直到觉得伤口有些发疼了，他才躺下伸直了腿。

程博衍不放心他，追过来了。

项西很后悔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害得程博衍大晚上还跑一趟。

他翻个身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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