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桃木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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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丁家院子里静悄悄地，我趴在墙头也看不清，只能看见窗户玻璃上闪着微弱的光。

我的腿向下使劲儿伸了伸，居然踩着了东西，有了一个支撑点，从墙头上下来就变得易如反掌了，和我从前爬墙跳到柳家一样的感觉了。

我的两只脚落地，才发觉下面的是木头板凳，多少年前，柳丁家墙根儿总有这样的一个木凳子，是柳丁为了方便我从墙上跳下来特意放的。

我跳下来以后，蹲下身子，黑夜里这样容易看到对面。

黑暗中有人问：“你来了？”

“嗯，来了！”我本能地回答，回答完才想起来，不对啊，是谁啊？谁会在这儿接应我啊？

“柳丁？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墙上过来啊？”

“这不是神婆一贯运用的法吗？你跳过来，又不是第一次！”

真的是柳丁，他竟然猜出来我会跳墙而来，心里之前的怒气凭空就都消失了，还有了一些感动。

院子门响了，李亮正在门口等着，见来人了，赶紧打开大门。

“姥姥，您来了？快请进！”李亮非常有礼貌地着。

“来了，你姥姥现在怎么样了？”丁红之问。

柳丁拉住我的袖子，沿着墙根儿往屋里走，到了门口，还不忘了张望一下才溜进了屋里。我听见后面李亮他们还在话。

柳丁家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灯头上黄色的灯泡，使劲儿闪也没有多亮。屋内的结构和我家是一模一样的，中间是灶房，两边是东西屋。

“神婆，我妈睡了，大概是折腾累了！你趁着她睡了给瞧瞧啊！”柳丁指了指西屋的门。

“你把门打开，我进去看一眼！”我一只紧握着桃木棍，一只拎着杨树枝和柳树枝。

柳丁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西屋的门。

我妈和李宝跟着李亮一起走了进来，所有的人见到西屋的门被推开，都大气不敢出。

炕上躺着一个人，蓬头垢面的，炕沿边儿上耷拉着一缕乱发，我仔细看了看，炕上的人分明摆了一个大字躺着呢，从这个姿势来看，柳母身上的应该是男鬼。

我的心开始咚咚咚的狂跳，一个老太太，披散了头发，躺成了一个大字，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能不瘆人嘛？柳丁在后面推了我一下，我硬生生地站住没动。心里想：“老太太都自己睡了，不好明天就好了，还非要让我看什么啊？谁想看这样的情景啊？我又不傻，难道不知道害怕吗？”

柳丁却没看明白我，不解地盯着我。

我妈丁红之被李宝扶着，挤到门边儿，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我为了让她方便看，特意把身子向后撤了撤。李宝跟在丁红之的身后，个子高高的他，从丁红之的头顶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炕上的人。

()(e)　　突然，炕上的人乍起，从炕上直扑了过来，两只恶狠狠地卡住丁红之的脖子。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我们几个人挤作一团，只有李宝的长胳膊抓住炕上的那个人的两个臂，用力向外掰。

慌乱了一会儿，我恢复清醒，伸开臂把身边的柳丁和李亮向后推了几步，桃木棍塞进兜里，从丁红之和李宝的身子旁挪进西屋，举起里的杨树枝和柳树枝抽了上去。

柳母的身体被我抽到，猛地震动一下，卡住丁红之的并没有停下来，李宝那么大个伙子，用力掰都掰不动老太太的两条胳膊。但是不管怎么地，抽到身上会有反应，明杨树枝和柳树枝对她有作用。

“宝，你闪开！”我大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抽上柳母的后背。

“啊！”柳母大叫了一声，应该是被我抽疼了，我返回又抽了上去，这一下扫到柳母的脸，鲜血飞溅出来。

柳母松开了卡住丁红之的，李宝扶住丁红之，丁红之脸都紫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宝，扶你姥姥出去！”我大喊。

柳母不再理会丁红之，而是转过身子正面对着我，她的半张脸上被抽破了皮。老太太的眼睛里，闪现出诡异的目光，她的目光里好像带着刺儿，带着钩子一样的东西，勾着人向眼睛里面看，棕色的眼球里，藏着一条颀长幽暗的通道，看了就能把人吸进去。

我发现异样，故意避开她的眼睛，盯着她身上破旧的衣服。她见我不上当，就张开了打皱的嘴巴，冲着我伸出舌头，她的舌头鲜红鲜红，红得马上要滴出血来，舌头尖儿打着卷，还很长，让人不禁纳闷儿，那么的一张嘴里，怎么会装进去那么长的舌头？

“你是谁？报上名来！我今天让你死个痛快！”我暗暗下决心，要在气势上压住她。

我的话还没完，老太太钢针一样的便抓到了我肩膀，我一动不敢动，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捏碎我的骨头，这个时候，我知道万万不能去苦苦挣扎，要顺势而为。而我的另一只，已经在衣袋里摸到了桃木棍。

时迟那时快，我正准备用桃木棍敲柳母的脑袋瓜的时候，李宝从柳母的身后飞出来，用臂死死勒住柳母的脖子，柳母的从我肩头拿开，抓向身后的李宝，比李宝矮快两个脑袋的老太太，竟然背起李宝，来了结结实实的反摔，把李宝摔倒在地上。

“哎呀，疼！这是要摔死我啊？”李宝躺在地上嘴巴也没闲着。

柳母正自得意，嘴巴里的红舌头缩回去，露出来几颗稀疏的黄牙齿。

我瞅准了，猛然掏出桃木棍，“砰”的一声，砸到柳母的头顶上。

()(e)　　柳母得意之情眼看着在脸上消失殆尽，眼睛瞪得大大的，棕色的眼珠不见了，只有两坛浑浊的眼白，向上翻，人随之向后倒了下去，柳丁在门口正好接住老太太的身子。

“亮亮，帮大舅把姥姥抬到炕上去！”

李亮从后面挤过来，和柳丁一起抬起柳母，从李宝的身子上迈过去，放到炕上，看他们动作娴熟的样子，大概不是第一次抬了。

“宝！你怎么样？”丁红之这会儿缓过劲儿来，看到李宝还躺在地上，心慌意乱的喊着。

李宝听到丁红之喊他，立刻坐起身子，揉了揉后脑勺，又活动了一下肩膀，：“姥啊，没事儿！没被老太太摔死！那么个的老太太怎么这么大的劲儿啊？”

丁红之蹲在地上，替李宝拍拍后背上的灰尘。我一直没有动地方，默默地在观察柳母，担心柳母突然起来伤人，里攥着那个桃木棍，都出汗了。

柳丁爬到炕里，扯过来被子，给炕上的柳母盖上。

“妈，你们都出去！快点！”

李宝一听，赶紧跳起来，环抱住丁红之跑了出去。

李秀这时才站在西屋的门口，心翼翼地向里看，李亮跑出来拉着姐姐李秀就跑。

屋里只剩下我和柳丁，柳丁淡定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害怕。

我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酒，拧开瓶盖，喝下去一大口，胃里顿时火辣辣的。第二口没有咽进去，而是含在嘴里，对着炕上老太太的头喷了出去，酒喷到的地方，有丝丝拉拉的声音，像是在烧什么东西，随之而来还有烧焦的味道。

老太太的眼睛睁开了，掀开身上的被子，直挺挺坐了起来，我挥起里的杨树枝和柳树枝抽过去，树枝抽上去，并不像抽在肉身上，仿佛抽在钢筋混凝土上面，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停下来。

“你个坏东西！老子会记住这笔帐的！”老太太嘴里含糊不清地着。

“希望你会记住！这不是你待的地方，赶紧给我滚！”我字正腔圆地喝道。

炕上的老太太随即倒了下去，我对着空中继续抽，用力抽，对着空中大声：

“你若还不走，我就抽得你魂飞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老太太的头顶上升起一缕青烟，顺着门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