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殭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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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黑幕内某处。

三人正乘坐粗製滥造的简易飞船，悬浮在一片树海上方，但并没有处于行驶状态。

格林环顾了好半晌连绵万里的苍翠雨林，皱起眉头问道：“你们认为该往哪个方向？”

“我没意见”米海拉眨眨眼，嘴里有些发苦地道：“反正我暂时是不想看见食人鱼了。”

“先去卡萨利提斯的总部应该会有点帮助。”奈亚拉托提普提议道。

“嗯？但是——”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会合矮冬瓜们，可是她们俩是跟着组织行动的。这时候可能在四处劫持那些失去意识的人类。”

“劫持他们干嘛？”米海拉好奇地问道。

“可能认为还有的救吧？”邪神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根据特斯卡利波卡的记忆，那些人都被安置在一座叫科奥多的地下城市中。那里设置了可以防止尤格.索托斯现身的结界。”

“现身？”格林挑了挑眉。

邪神这个用词相当古怪，正常来难道不应该是防止其“入侵”，或者“进攻”吗？

“之前美杜莎不是过，尤格.索托斯在脱离亚历珊德拉视线的瞬间，就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吗？”

“嗯，是过。”

“这其实是因为古神具有一个极为特殊的性质——存不存在于一个位置，与物理上的位置或先后因果没有直接的关系。对一般人来，只有‘看见’，和‘没看见’之分而已，就跟内裤上的尿渍是一样的。也就是你可以认为它一直都在，只是现在刚好没有看见罢了。”

抛开那奇葩的比喻，古神的这种能力，听起来似乎与斯基德普拉特尼的原理很像。

换句话，探究它“现在在哪”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论是任何地点，它都是同时处于在或不在之间的。

不过即便如此，它在人们眼中的“在或不在”，依然会实际影响到结果。因此防范它的方法，便不会是建立坚固的防禦或壁垒，而是不让那里的人们“看见”它。

而奈亚拉托提普诡异的位移能力，想必也是基于相似的原理

“所以你也能直接出现在千里之外？”他若无其事地试探道。

“你的那种可能嘛也不能断言完全没有吧？”

她笑眯眯地给出了一个不上不下的答案。

这傢伙在有关自己的事情上永远喜欢打马虎眼，问也是白问。

“继续。”

“所以呢，卡萨利提斯就施加了一些结界和认知阻碍的法术，来诱导他们自己人，使他们只要进入组织内部，就会打心底相信尤格.索托斯找不到自己，因此它也就无法在那里出现了”顿了半晌后，她又声补充道：“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总之，根据我获得的记忆，总部所处的科奥多大概是在西方，安地斯山脉附近，我们就先往那里走吧！找到雅典娜她们最快的方法，就是在他们的据点蹲守。毕竟我们也不可能整个南美漫无目的地瞎窜，期待能意外碰见她们，不是吗？”

邪神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对接下来的行动胸有成竹。

“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反对你的意思，但是所以我到底该往哪个方向飞？”格林再次问道。

“”

“”

三人面面相觑了好半晌，仍然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按照常理来，现在大概处于下午一两点的时刻，只要看着太阳就能找到大致的方位。就算太阳不够准确，他们上也有指南针可以精准判断方向。

然而问题是

尽管天上有着午后的阳光，黑幕中却找不到太阳，他们根本无法藉此来判断方向。

尽管他们上有着指南针，黑幕中却不存在磁极，指针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抛开满身谜团的奈亚拉托提普，格林和米海拉都是第一次来到美洲，自然不会认识这里的环境，想靠自己判断出准确方位完全是天方夜谭。

()(e)　　“啊！我知道了！”

奈亚拉托提普眼睛一亮，似乎又有了主意。

“去找我那具尸体吧！”

她满脸得意地着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她是正常徒步进来的，应该知道方向。而且人就在附近的城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张详细的地图！”

一个时后。

在奈亚拉托提普头顶的两根自侦测雷达指引下，三人乘坐简易飞船，来到了一座名为阿拉里皮纳的镇。

看城镇外的路牌介绍，这里共有八万人口定居。不过因为没有楼房的关系，占地面积比想像中大了不少。

“这里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啊？”

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镇，格林困惑地自语着。

“恩，是个适合旅游的镇。”米海拉点了点头。

妇女跟贩杀价的唠叨声、孩童们你追我跑的欢闹声、工人们抬起砖石的吆喝声。

嘈杂的巷道间，一如往日般热闹非常。

然而奈亚拉托提普却声称这些人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也就是，这些人全都是卡萨利提斯所称的——“失魂者”。

格林观察良久，仍无法从他们身上找到任何与常人之间的区别。

他看向邪神，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他们真的失去灵魂了？”

“你对灵魂的定义是什么？”

邪神歪歪头，一脸好奇地反问。

“灵魂不就是指意识？”

这虽然是雅尔默的理论，但也符合地球多数科学家对于意识的猜想。

“那你会感官与你没什么区别的巴塔哥尼亚豚鼠没有灵魂吗？”她再次问道。

为什么是巴塔哥尼

格林思索半秒后，打消了探究这个问题的想法。

“那不是你自己的吗？”

奈亚拉托提普缓缓摇了摇头，挑眉道：“不，我只牠们没有意识，但我不曾过牠们没有灵魂。”

“意识不就等于灵魂？这些人不也被称为‘失魂者’吗？”

“雅尔默的理论不一定完全是正确的，失魂者也可能只是个称呼，就像罗恩从到大都称隔壁的麦克为‘叔叔’一样。”

她耸耸肩，云淡风轻地道：“依我个人而言，会更愿意称这些人为：‘殭尸’。”

“殭尸？好像也没有比较好。”格林面色古怪地道。

“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殭尸，而是哲学意义上的殭尸，更完整的称呼为：‘哲学殭尸’（plplzbe）。”她摇摇头纠正道。

“哲学殭尸？什么意思？”

“就是失去意识的活人。”

“那跟失去灵魂的区别在哪？”

“嗯”

她挠着头发，眼珠子来回瞎转了好半晌，似乎正在思索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智慧生物的灵魂虽然和意识相生相依，但也不能完全混为一谈，也就是啊！”

她眼睛突然一亮，拍叫道：“跟你们道教传中，人有三魂七魄的法很相似！”

“三魂七魄”

“你把灵魂看作三魂，而意识在这里就会相当于七魄。在道教传中，人失去七魄，就失去了产生情感，或者理性思考等等的能力，但只要三魂还在，人还是能正常生活。”

她眯着眼睛，头头是道地解释着：

“当然，这个法有些不正确的地方在于，他们没能釐清情感的产生与意识能间的关系。实际上人类，以及动物的情感，都一样是由肉体所产生的，例如贺尔蒙、皮质醇或多巴胺等等激素。两者间之所以存在区别，只不过是因为人类通常需要以抽象思考来决定可能性，然后才因为这个‘可能’进而催生出情感，因此”

米海拉拉了拉格林，满脸困惑地问道：“道教我听过，但‘三魂七魄’是什么东西？”

()(e)　　奈亚拉托提普刚才的“三魂七魄”一词，是直接用中文讲的，因此米海拉完全没听懂她在什么。

格林迟疑了半晌，面色有些尴尬地声答道：“其实我也听不太懂。”

他知道三魂七魄之，甚至也听过所谓的“魄”，是灵魂中掌控人之七情的部分。但更深入的他就没涉猎过了，那已经属于宗教知识，而非一般常识。

奈亚拉托提普注意到两人的窃窃私语，稍微愣了半晌后，改口道：“那灵魂论呢？这个总应该听过吧？这本着作中虽然没提到七魄，但同样也认为人有三魂。”

格林眨眨眼，随口附和道：“这么巧啊？”

“你在胡什么？当然不是因为‘巧’，而是真理之所趋，路殊而道同！”

她深深蹙起眉毛，似乎因为格林对知识的亵渎而感到极为不满。

“抱歉，您继续。”

“啧在亚里士多德的理论中，灵魂可以分为：理性灵魂、感觉灵魂和营养灵魂三种。其中理性灵魂负责思考和抽象概念，可看作是智慧生物独有的意识。感觉灵魂负责感官，存在于多数动物和部分低等生物体内，便是所谓的人智介面。而营养灵魂负责保持生物能，任何生物尽皆有之，便是我所认为的‘生命的灵魂’。”

“如果用灵魂论中的观点来解释的话，这些人虽然确实失去了灵魂，但也只是三之其一：负责人类思考和抽象概念的理性灵魂。因此尽管失去了这条灵魂，生物本身也不会死去，最多只会让他们变得跟一般的动物没有区别而已。”

“”

“”

见两人表情越来越懵，邪神叹了口气，终于放弃用言语来明。

她缓缓走到一位路人面前，将他的帽子摘下来戴到自己头上，然后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

被摘走帽子的路人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拿走自己帽子的邪神，不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呃呃”

他真的就像殭尸一样，只是愣愣地凝视着邪神。

不过他那开阖个不停的嘴巴，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在表达着“食慾”，而是想些什么，话到嘴前却突然忘了自己要什么的样子。

“”

又过了好半晌后，他的表情突然恢复正常，然后就像忘了刚刚发生过什么一样，迳自离开了。

看着眼前这古怪的一幕发生，格林与米海拉脸上写满了困惑不解，甚至些许的恐惧。

待那人走远后，米海拉才出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失去意识的活人，即所谓的‘哲学殭尸’。”

邪神晃到一旁的商铺前，一边对着橱窗中的倒影调整帽沿，一边轻声解释道：“虽然失去了意识但除此之外，他们跟正常人是一样的。”

“就像一个男人丁丁被割了，再也不能站着尿尿，但无论怎么检测，他的基因仍然会显示他是个男人一样。”

语毕，她摆出有些得意的表情回头看着格林，似乎自己了什么好话一样。

“你管那叫一样？”

格林微微皱起眉头。

“一样。他们能学习、能话、能耕田、能打猎，甚至能给人开刀动术，也能操作核电厂设备。唯一的前提是：必须具有一个‘本能行为模板’，也就是密切相关的记忆资讯。”

“那为什么你抢了他的帽子，他却没什么反应？”

是个人都应该知道被抢劫该怎么办才对

邪神俏皮地歪了歪脑袋，向格林不停扑扇着大眼珠子，然后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会不会只是因为他没经历过：‘走在路上被一位美得冒泡的美少女摘走自己的帽子’？”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