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朕的罗马亡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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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好天气，一阵包裹着阵阵热气的熏风直吹而过，高文此时来到了卡美洛的大教堂里。

卡美洛大教堂的名字是圣斯蒂芬斯大教堂，通常而言无论是教会的教堂还是修道院都会供奉一位圣徒作为守护圣人，并以此命名。

斯蒂芬是基督教传教中第一位殉难的殉教人，因传播基督福音，所以被犹太人用石头砸死，在死后被追封为圣人。

卡美洛的大教堂是卡美洛王国的第二大宗教中心和政治中心，其中大主教阿诺德是高文的教父，也是他为高文主持的入教施洗仪式，也因为这份渊源，所以高文和卡美洛教会形成了特殊的关系。

主教鲍德温是王国的财政大臣，其底下的执事是王国的国库官，高文有意无意地忽略和教会的关系，实际上教会是支持高文登上王位举足轻重的力量。

当高文吐槽国库官给他的一千枚金币是比缺德尼禄金币还要缺德的君士坦丁一世的金币，实际上是在表达教会对他的支持不够。

如果教会真的不支持高文的话，那么给的金币就是当今含金量更低的拜占庭金币了。

“您好，阿诺德教父！”

“您好，高文！”

高文敲了敲门来到了阿诺德大主教的办公房间，阿诺德大主教身穿一身黑色的执事袍，脑袋上梳着传教士的地中海发型，外表上温文尔雅，还戴着黑框的眼镜，疑似魔法的产物，看上去满是长者的和蔼，见着高文的到来，示意他直接坐下来。

“高文，你觉得亚瑟王百年之后，谁能执政！”阿诺德见着高文过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下以为，应该是王后格尼薇儿陛下，他是国王的配偶，完全能够胜任摄政女王一职，自古以来在不列颠，在凯尔特人中，女王执政都是有传统的。”

高文恭敬地站在一旁，态度上从容不迫，仿佛根本就对王位就没有上过心。

当高文和他的母亲大老远地从丹麦跑到卡美洛定居，高文接受大主教阿诺德的洗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继承王位，这件事不仅仅是莫德雷德知道，圆桌骑士们心知肚明，就连随便的一个街头人士都知道国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外甥，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必定是两个外甥中的其中一个人。

然而莫德雷德和高文彼此都心照不宣地表示，我没有，我没有争夺王位的野心，一切都依靠舅舅的心意。

无论舅舅选择谁当国王，我都支持，完全没有将自己纳入王位继承人的考量。

事实上，圆桌骑士们心里也清楚，万一亚瑟王驾崩，一旦高文继位，莫德雷德很可能会纠集康沃尔公国之兵打过来，同理，万一莫德雷德继位，不甘心的高文肯定要引入自己父亲洛特王的外援，借维京人的兵攻入卡美洛。

现在也就亚瑟王还活着能够压制得住局面。

“王后格尼薇儿，她和陛下同龄，亚瑟王百年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追随国王而去，并且还是女流之辈，就算是女王，也不过是过渡罢了。”

阿诺德摇摇头否认这個提议。

“那应该是圆桌骑士中的康斯坦丁骑士，他是亚瑟王的远亲，潘德拉贡旁系家族中的一员。”

高文提出了一个年青骑士的名字，年青有为充满正义感。

“你都了是远亲，他身体里流淌着的既不是亚瑟也不是尤瑟王的血脉，实在是很难服众。”

“那窃以为应该是莫德雷德骑士了。他是圆桌骑士团的一员，并且还是亚瑟王的外甥，他的父亲是康沃尔公爵，母亲是康沃尔的公爵夫人，曾经的康沃尔王后，如果他即位，英格兰就彻底安稳了。”

“康沃尔，反贼集中营，伏提庚时代康沃尔就造反，尤瑟王执政时数次征讨，亚瑟称王后，第一个就是康沃尔反叛，当时康沃尔王马可更是有一统英格兰的野心想要和爱尔兰联姻消灭亚瑟王，这还是崔斯坦爵士因为爱尔兰公主伊索尔德弃暗投明，这才有了当今不列颠大一统的局面。”

“那在下确实不知道谁可以在亚瑟王百年以后执政了。”

高文见着阿诺德大主教否定了一位又一位人选，重新挺直自己的身体站立在原处。

“你!”

“我!”

“没错，高文，就是你。”

“不过我仅仅是亚瑟的外甥，还是维京人。”

“仅仅是？高文你可是昔日至尊王尤瑟的孙子，你和国王亚瑟拥有同一种血缘，哪怕你的父亲是维京人，这又如何，这门婚姻，是你尤瑟王亲自决定，将你的母亲嫁到丹麦那种苦寒之地，所谓王位仅仅是对于你母亲还有你那微不足道的补偿。至于莫德雷德骑士，不过是一名私生子罢了。”

阿诺德大主教站起身来，来到高文的面前伸出按在高文的脑袋上，“孩子愿上帝赐福你，无人可以拥有比伱更正当的王位继承权了。”

“可是私生子无法继承亲生父亲的爵位和财产，却并不意味着不能继承母亲家的财产。”

高文轻声道，私生子是无法继承父亲的爵位和财产的，这是中世纪人们的共识，如果是拥有大量情人的国王，或许会提拔情人的老公，赐予其爵位和领地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私生子以别人孩子的名义继承国王赐予的爵位和财产，很多国王的情人其实身份并不卑微，因此只要情人家绝嗣，就可以让国王的私生子反过来继承情人家的财产。

()(e)　　私生子不能继承亲生父亲的财产是明确的，能否继承亲生母亲家的财产则是模糊地带。

高文和莫德雷德的母亲，恰好都是亚瑟王的姐妹，双方都是以母亲的名义来继承王位的。

“你放心，莫德雷德哪怕可以继承母亲家的财产，却也绝对无法继承王位的，高文，卡美洛教会，以及我愿意对你给予最大的支持。”

阿诺德大主教微笑着道，那稳操胜券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了什么至关重要的情报，莫德雷德绝对无法继承王位的证据。

“高文，我也有一个条件，我希望你在继位以后，能够对教会报以无上的尊重，第一点就是明确卡美洛大主教是整个不列颠，在伦敦坎特伯雷大主教和约克大主教之上的首席主教。国王的加冕仪式，必须由我们来主持。”

“教父，教会对我恩重如山，倘若我能继位必不会辜负上帝之期许，只是我不知道，教会能够给我什么样的支持。”

高文提出自己的条件，想要换取自己的承诺，至少卡美洛教会也要证明他能够帮自己的用场吧。

政治就是这么现实，没用你就给我滚一边去。

就算有用也可以翻脸无情，前脚在伦敦教会支持下拔出石中剑的亚瑟王，没过多久就搬到卡美洛，另立卡美洛教会和伦敦教会打擂台。

约克主教区是苏格兰的总教区，日后卡美洛教会势大，还可以借约克大主教的力量打压卡美洛和伦敦的教会。

这都是效仿亚瑟王的政治腕罢了。

“你在丹麦拒绝杀害婴儿，怒斥维京长老，放弃王位，被异教神明诅咒，也要捍卫你母亲作为基督徒名誉的这一系列的故事稍微润色一下，完全可以作为人所共知的圣迹录入圣迹录事。

例如适当的环境描写，例如奥丁的风雨雷电的咆哮，都无法阻止上帝的荣光，你的选择带来了天使的歌唱。

当然你虽然是故事主角，但是故事重点描绘的是你的母亲，那位尊贵的夫人。

伟大的儿子，虔诚的信仰，离不开一个同样虔诚并且伟大的母亲，尤其是这位母亲的身份是一位王后。

嫁到北欧王国，还一心教化这些维京人信仰上帝，并让自己的儿子在上帝和异教神灵奥丁中作出选择，虽然失去了自己的王位，并还受到了奥丁的诅咒，但是我向你保证。

你选择天使的指引，前往卡美洛接受洗礼，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罗马教会现在正在编纂圣徒传要将这些圣人事迹作为引导后人信仰的典范，就凭你的这个故事足以将你的母亲的事迹列入其中，同时还可以效仿凯尔特的异教神灵布里吉特，成为我们圣人的事迹，我们卡美洛教会将会尊崇你的母亲为圣徒。

待你母亲百年以后，作为国王的你，完全可以追封你的母亲为国家的守护圣人。”

阿诺德大主教绘声绘色地道，在他语言的描述下，一切都是情景都好像是真实发生的，并出现在高文的面前。

等等，等等，等等

“我受到了天使的指引！哪位天使。”高文脑袋上出现了问号。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接受了天使的指引前往卡美洛。

难道我不是因为在北欧待不下去，走投无路了，恰好自己的舅舅亚瑟王写信邀请自己和母亲前往卡美洛居住，自己才来到卡美洛的。

“你觉得是哪位天使，就是哪位天使！加百列如何？”阿诺德主教道，随后看向高文露出迷惘的神情补充道，“既然不是加百列，那即是拉斐尔了，怎么，拉斐尔也不是吗？

好吧，看来一定是大天使长米迦勒了，高文你是受到了大天使长米迦勒的指引，皈依基督，并在未来注定要加冕为王的。”

高文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个剧本似乎似曾相识，那位法兰西的救国圣女贞德姐，就是拿的这一套大天使长米迦勒指引的剧本。

至于给自己的母亲封圣，高文只能卡美洛教会确实会玩。

中世纪早期，各个地方的教会自主权都非常大，面对异教徒横行的教区，自主传教的权力压根就不用罗马教会干涉。

一百年前的爱尔兰的传奇传教士帕特里克，就在传教时施展过神迹，还试图让费奥纳勇士团战士们信仰新教，做出成为天使的承诺，只不过遭到了这些信仰旧神的战士们拒绝。

很多愿意归顺的旧教神明，例如凯尔特的布里吉特女神就变成了布里吉特圣人，希腊神话中的胜利女神变成了胜利天使。

封圣是罗马教会圣人崇拜的一种，在早期是指最初的殉教者，是信仰耶稣的殉道者，信徒们相信这些圣人们上了天堂之后会庇护他们这些人间的信徒，所以圣人通常可以施展圣迹，等同于天使。

封圣以后，圣人大多会成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行业，一个职业的守护神，例如爱尔兰有一位圣布伦丹的圣徒就是水的守护神，他们是民众在当地所崇拜的对象。

一位圣人是可以在死后依然活跃于人间，继续守护着一个家族和王国的，亚瑟王在后世都没有获得圣人的头衔，卡美洛教会却要给母亲封圣。

中世纪早期以后，因为封圣的权力实在是太关键了，又过了基督教会早期传教的拓荒期，所以罗马教会直接将封圣的权力从地方教会收回了中。

()(e)　　高文深呼吸一口气，只能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支持也太大了。

“能生前就封吗？”

高文问道，这种支持最好在生前就能实现，因为母亲拥有战争和死亡女神的神力，别看她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搞不好她比自己都还能活。

在亚瑟王传奇中，亚瑟王就和他的女巫姐妹在阿瓦隆生活到了遥远的未来。

只是高文刚完，他就看见了阿诺德大主教见鬼一样的表情。

爬，你给我爬，爬远一点。

别老子只是卡美洛的大主教，连英格兰、不列颠的首席主教都不是，就算是了，这么重大的事，我也了不算。

教皇都不敢这样册封活着的圣人，万一对方的人设翻车了，怎么办。

“阿诺德教父，如果我舅舅亚瑟王有意打回罗马，你就凭借着你的资历，你能不能混上一个红衣主教。”高文将梅林交给自己的金玺诏书从身上翻了出来。

“陛下有意打回罗马吗？”

阿诺德愣了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年老的亚瑟王居然还有这样的雄心，不过作为国王这样的政治家，老年也是他们的黄金年代，想要在未来给自己的孩子铺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要能够打回罗马，别是让我当红衣主教，就算是让我去竞选教皇，我觉得自己都能胜任！”

阿诺德大主教坦诚地道，如果能够让他当教皇，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的。

罗马教皇跟罗马皇帝都是选举而来的，教皇的选举是教会的内部选举，罗马皇帝的选举则是元老院的选举。

当罗马共和国变成帝国以后，皇位的传承就变成了养子继承制，只要皇帝把自己的儿子加冕为副皇帝，在元老院见证下，自然就能在皇帝逝世后，自动成为正皇帝。

元老院的推举变成了元老院的同意和认可，不过认可也要看哪种方式的认可，把刀架脖子的认可也是认可。

在这种规则下，罗马最具特的政变继承制出炉了，因为政变往往离不开禁卫军，这一继承法又被叫做禁卫军继承法。

亚瑟王当初打进罗马城，也算是变种的禁卫军继承法，因为从法理上，当时的不列颠依然是属于罗马的殖民地，附属国，联邦成员。

“你看，这是梅林交给我的金玺诏书，让我以罗马帝国的名义对外交流，同时对外出使也是打听欧洲各国的情报，描绘地图之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铸罗马荣光”

高文开出了重建罗马帝国的宏伟目标，此时的卡美洛人尤其是体验过巅峰荣光的高层们，是有着无法遗忘的罗马情结。

“可是阿托利斯陛下，只通过了罗马元老院的推举，没有经过教皇的加冕，恐怕合法性不足吧。”

阿诺德大主教有些心动了，金玺诏书都拿出来了，又有梅林的背书，还有高文继承人的现身法，重建罗马帝国很有可能是真的。

“合法性不足的问题我来解决了，既然阿托利斯，还没有通过宗教仪式上的加冕，可是经历又通过了罗马元老院的选举，那么就以当选皇帝的名义来发号施令。”

高文早就想好了，照抄后世的作业，走查理曼的路让查理曼无路可走。

后世的神圣罗马帝国，七大选帝侯选举出来的只是罗马国王，当选者需要前往罗马让教皇加冕，才能使用皇帝的头衔和殊荣。

唯独到了哈布斯堡家族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为了垄断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头衔搞出了幺蛾子，他打破了自查理曼以来，皇帝要到罗马接受教皇加冕的惯例，既不去罗马，也没有接受教皇的加冕，而是自称神圣罗马帝国当选皇帝。

当选皇帝就跟当选总统一样，是选举成功，当选者还没有正式开始上任，前任的任期还没有彻底结束的阶段。

他是皇帝吧，当然是，他不是皇帝吧，从法律上他又不是，是处于一个权力的模糊地带。

后世各国当选总统就是这样，前总统的任期还没有结束，当选的新总统就已经把自己的政府班子组建好了，命名为“政权交接委员会”，不仅要去各个国家部门，去参观学习和指导，并且还要指画脚。

你当选总统提出来的关于政治、经济、外交的意见，对于政府是否有约束力，从法律上当然没有，这是显而易见的，他还没有正式上任，可是在现实中，谁敢得罪未来的老板。

亚瑟王，不，阿托利斯皇帝陛下只是在不列颠讨伐撒克逊人拖延太久了，以至于迟迟没有上任，现在终于准备上任了。

不容易啊，已经亡国二三十年的罗马帝国，此时终于等到他们的当选皇帝陛下处理完自己的私事准备赴任了。

只是，朕的罗马怎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