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注一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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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了，就是那个钟馗。

原籍终南山，文武双全，性情刚烈，各种特征都符合。

家有未出嫁的妹，在外有个好友名叫杜平，又符合钟馗嫁妹的信息。

钟生不禁苦笑，后世传中，唯独没有他这个侄儿的存在。

“乖孙，你记好了，以后你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别再出去胡闹了。”

“等你二叔当官后，安排个差事，安心读书，将来也考取功名。”

钟奶奶慢慢着，脸上浮现某种名为幸福的光。

钟生心头咯噔，不对，根据传，这场科举，钟馗非但不会高中，反而会落榜后身亡。

传中，钟馗遭遇不公，落榜后撞柱而死，倒也符合性情刚烈的人设。

但是，他二叔相貌丑陋，坑爹呐！

钟家的相貌基因，钟生最有发言权，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姑钟妹，都是相貌出众，远超一般水平。

二叔钟道，更是相貌堂堂，充满阳刚之气。

相传他外出游学，多少豪门乐妓、青楼花魁抢着倒贴，甚至还想一同私奔。

这样的人物，就因为相貌问题落榜，有可能吗？

钟生积极发动来自后世的思路，很快想明白了。

唐代科举，根本就是上层分蛋糕，多少豪门大族、开国元老，家中子弟不计其数，以科举为登天之梯，岂会轮到终南山的寒家子。

就算你文武双全、才高八斗，就算你品行高洁、相貌端正，门第不够，就不录取你。

“二叔这次要糟。”

更要命的是，二叔一死，他没了靠山，钟家没了庇护，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

钟家虽然是寒家，却非贫民，家中却薄有产业。

一间带院子的砖瓦房，十亩靠近水源的上好田地，雇了好几家佃户劳作。

这份家业，供起二叔读书游学，供起钟奶奶常年卧床吃药，也供起了钟生这个不事劳作的恶少年。

可是，一旦家中没了顶梁柱，吃绝户的人必然一拥而上，将他们家吃得骨头都不剩。

恶少年再能打，能斗得过人心险恶、明刀暗箭的算计？

更要命的是，太守公子不是善男信女，得知二叔出事，必然会继续追究。

()(e)　　破家的吏、灭门的官，更何况是一地太守。

终南太守无需调动本地府兵，家兵就有弓弩、长枪、刀盾，灭杀钟家不费吹灰之力。

钟生那些狐朋狗友，打架还能呼啸而来，听到和太守作对，当场便要一哄而散、故意装死。

“终南山不能待了，必须走。”

钟生想到这里，握住钟奶奶腕，“奶奶，我先扶你回去休息，等姑回来，商量搬家的事情。”

“搬什么家？住得好好的。”

他耐着性子再三劝，将钟奶奶哄睡着了。

姑买菜归来，看到钟生穿好衣服，坐在桌旁，神情前所未有严肃。

“姑，有事和你。”

姑将菜篮放在旁边，无奈道，“罢，只要不是出去打架，一切好商量。”

“咱得跑！”

钟生前所未有严肃，“不跑不行，太守公子恨不得弄死我。”

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别怕，有你二叔在，他不敢动咱家。”

不是，二叔在还好，二叔要是不在呢？

钟生急得不行，偏偏还不能实话，要实话，姑肯定拿指甲挠他。

“我是以防万一，二叔他远在京城，万一太守公子耍阴招呢，他也鞭长莫及。”

钟生语重心长，“水火无情，咱家老的老、的，实在防不住。”

姑起初不在意，听着听着，悚然道，“你是，他们家会放火烧屋。”

“不得不防？”她上下打量钟生，“生，你今天格外不同。”

钟生以为被看破了，尴尬笑道，“姑，我这是被打醒了，过去惹是生非实在不应该。”

“老君保佑。”

姑喜极而泣，“你总算开窍了。”

以往的恶少年钟生，遇到事情就是喊打喊杀，白费二叔对他的教导。

可今天，竟懂得动脑子，话更有条理，不像先前恶声恶气。

“我的意思呢，咱们先躲躲，惹不起躲得起。”

“等二叔高中回来，当了京城大官，他终南太守也不敢惹咱。”

姑一听有道理，随即又发愁了，搬哪儿去？

()(e)　　“杜大叔家。”

杜平，是二叔钟道的生死之交，为人急公好义，关键是，他对姑有意思。

按照传，钟道死后，成为鬼王归来，将妹子嫁给杜平，肯定在生前有过约定。

钟生在钟道一众至交中，选择了杜平，除了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杜平家，不在终南山，而是在外地。

终南太守，和当地长官没有交情往来，鞭长莫及。

就算在交通信息无比发达的后世，跨地执法都有各种不方便，给了不法之徒流窜的会。

这年头，强盗匪徒逃避官府追捕，惯用的段，就是从一地流传到另一地。

本地官府呢，关起门来只管自家事，以邻为壑。

“到杜大叔家住几日吧！”

姑绞着衣角，脸色微红，扭捏道，“你杜大叔单身，怕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和奶奶都去。”

钟生见动姑，继续劝，“就去住几日，等二叔归来，咱就回家。”

做就做，当晚钟生书信一份，托人连夜送到杜平家中。

整整一日两夜，到了第三日清晨，杜平便驾车马到了门口。

“杜大叔，你先带着姑、奶奶去住几日，我收拾一番，稍后就到。”

杜平微微皱眉，“生，你别冲动，对方可是终南太守的公子。”

“不敢冲动，我遭此大劫，算是清醒过来，民不和官斗。”

心里接了一句，老子是官，狗儿子可不是官。

狗屁的太守公子！

公子是什么？古称公侯之子，一个地方官的儿子，也配称为公子？

恶少年的魂儿虽然去了，但骨子里、血液中流淌的恶性，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二叔回不来了，返回终南老家的，只有他冤屈而死的死讯。

钟家即将面临风雨飘摇，这个时候，他作为家中唯一男丁，必须撑起来。

杜平点点头，拍拍他肩膀，“等我回家安顿好，再来和你分。”

钟生目送马车离去，转身回家，进了二叔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