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医天子疾，为储君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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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终究是一代英明之主，在震惊与感伤之后，很快便收拾心情恢复了冷静，忽地起身向胡垆拱道：“道长既已道出症结所在，必然有以教朕！”

胡垆却想也不想地摇头笑道：“贫道一介山野散人，只有医人道，却无医国大才。所能做的，也只有勉力调理好陛下的身体。至于今后如何去做，自然全由陛下主张。”

他此言得甚是坚决，未留丝毫回旋余地，显然是拿定主意不会涉足朝堂是非。

朱祐樘似是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既然道长志不在此，朕也不再勉强。”

他在叹息的同时，心中却放松一些对胡垆生出的警惕，若对方顺势答应下来，当真向他提出什么整治朝堂的良计妙策，他定要怀疑此人有所图谋，甚至怀疑对方救了朱厚照的事情背后也有别内情。

如今胡垆只是点到为止，便又打消他大半疑虑。

胡垆似是全没察觉他这番试探，终于向话题转回诊断的结果上：“非是贫道自夸，论起武道，当世能令贫道佩服的人或还不在少数；而论起医道，在拙荆身故后，当世已再无人可令贫道佩服。陛下的情况虽有些棘，贫道也自信可以凭借针灸之术配合适当药物，在一年之内化解所有隐患，令陛下得享常人之寿。”

他这话口气虽大，却并非夸大其词。前世程灵素本就得了“毒药王”真传，医毒之术独步天下。

认识了胡垆之后，又从他口中听到许多似是而非却远超时代的医术理念，以至医术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正做到了青出于蓝。

等胡垆复兴汉统登基称帝，程灵素更借身份便利广罗医道典籍及人才，群策群力之下，不仅将整个国家的医疗水平拔高了几个层次，厚泽苍生功德无量，也兼采百家之长，将自己的医术提升到几可震古烁今的境界。

事实上在程灵素去世之后，除了以皇后身份配享太庙，也被天下医者捧上神坛，与神农、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等前贤一同享受后世医者的祭拜香火。

()(e)　　胡垆青年时武功便臻绝顶，早早便品尝师父吕四娘那种欲进无路的无奈滋味，于是转而尝试触类旁通，首先便仗着近水楼台的便利，先随妻子学习医毒二道。

他在毒术一道上颇多奇思妙想，不管是培毒配毒还是施毒法都屡有创新，很快便超越本就对此道兴趣不大的程灵素，而在医术一道方面则始终逊色程灵素一线。

朱祐樘虽素有宽仁之名，却也并不缺少帝王应有的果决，听了胡垆此言，立时便有了决断：“如此便请道长放施为！”

当时胡垆便先开了一张药方，由张永亲自去抓药来熬制，自己则将朱祐樘请到内室，在刘顺全程关注下为其施针。

刘顺医道不精，武道却臻化境，等看到胡垆如行云流水般的施针法，心中始终存着的几分疑虑即消散不少。

施针之后，张永恰好也将煎好的汤药送来，服侍朱祐樘服用。

胡垆笑道：“陛下回宫之后，应该可以安稳睡上几晚。贫道这里还有个食疗的方子以及一套简单的导引健体法门。陛下依方食补并适当锻炼，近期便可亲身感受到效果。”

罢，他到案头排开文房四宝，笔走龙蛇片刻而就，除了一张食补方子，还有几张图文并茂一看便懂的导引健体之术。

朱祐樘示意刘顺上前心收好，又问明了下一次施针用药的时间，便带了朱厚照告辞离开。

李寻欢作为主人恭送了这一行人后，回来见到胡垆的第一句话便是：“道长，此次你却害苦了我也！”

胡垆笑道：“李公子何出此言？经此之事后，你与王公子都算进入陛下眼内，今后的前程且不必，只是眼前的科考便定然大有收获。”

李寻欢叹道：“道长何必与在下笑？你应当知道在下与王兄不同，志向并不在朝堂”

胡垆摆道：“若是天下无事，李公子自可逍遥于江湖之间。但如今的大明看似因当今陛下的励精图治而有中兴之象，内里仍是危重重，若不及早消除这些隐患，衰颓之势恐无可挽回。眼下贫道给了陛下足够的时间来做一些事情，李公子诗书传家必知忠义，又岂可只独善其身而不兼济天下？”

()(e)　　李寻欢被这番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言辞得张口无言，愣了半晌后只能苦笑拱道：“在下受教！”

胡垆大笑：“李公子将来必然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此次他却是着实费了不少心和力气，之所以如此，除了对朱祐樘、朱厚照这对古今少有颇具“人情味”的皇帝观看不错，也是想借尝试通过改变一些事情，从而验证另一些事情。

转过天来，朱厚照带着张永再次登门拜访胡垆送上一份厚礼，却是京师内临近皇宫的一座宅院。

这宅院其实是大明皇室在多年前便布置的一处应急之所，地下有一条暗道直通皇宫。

以朱祐樘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经常出宫来找胡垆治病，何况他也有心隐瞒此事，所以才会作此安排。

又过了几天，朱祐樘果然经由地道来到那宅院中，身边除了朱厚照，只刘顺一人随行护卫。

此次除了让胡垆施针用药，他又向胡垆提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够将朱厚照收为弟子。

胡垆知道对方绝不仅仅是要自己教导朱厚照武功，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朱祐樘当时便令朱厚照重新向胡垆施礼，正式定下了师徒名分。

自此胡垆便在京师暂居下来，其间也去拜访了天老人几次，交流了一些武道心得。

朱厚照倒也勤勉，每天都会上门来请胡垆指教。

胡垆见这子的禀赋根骨居然不在阿飞之下，最难得的是竟与自己一样天生神力，与自己前世或是搜集或是自创的几门武学甚是契合，便也毫不吝啬地传了给他。

朱厚照看这位师父竟然随便拿出多种仿佛是为自己量身订造的武学，心中对他愈发佩服，又有年龄相仿而武功却在其之上的阿飞时时刻刻作为激励，因此修行得甚是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