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祸水东引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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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太太神色越发难看起来，接过一旁婆子递来的面巾擦了擦嘴，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绷得紧紧的。

她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眼睛大大，脸型削尖的美人，皮肤也生的白皙，只是岁月不饶人，如今已经年过了六旬，年轻时候的大眼睛早已不复，过长的眼皮耷拉在眼珠子上，面上的褶皱爬了整张脸，再加上她削尖的脸型，此时看来颇有些尖嘴猴腮，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生了些许老年斑，饶是颜色并不深，可在白皙的脸上也是分外的惹眼。

她身上穿着一件镶金线的紫色绸衫，两边袖口处拢了拇指宽的金边，绸衫上绣了绮丽的松鹤图样，脖间带着一串颜色幽碧的玛瑙串，珠子颗颗光泽通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腕带着半指宽的金镯子并了一个同样色泽质地绝佳的玉镯，耳边则是一副玛瑙耳钉，一看就是极其富贵的打扮。

可也是这幅极其富贵的打扮，趁着她这张容颜不复甚至显得有些尖酸刻薄的脸，活像个老妖怪。

柳池心里默默的点评完，继续垂下头去喝茶。

那头柳曲却还在继续，“要不然，母亲您派人去清禾苑请一请大姐，怎么，也该来见一见祖母的。”

她话的好像是在为老太太考虑，实则却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老太太的脸上。

这世上哪有孙女需得人去请，才来跟祖母请安的？

柳老太太心里喜欢柳曲，这番被打脸的怒气当然是不可能冲着她，心里越发气恼柳烟，连着一并的，看堂下的柳池也越发的不顺眼，回想起当初府里那个端着贤淑架子的沈墨，若不是当着辈的面不好，她倒是真想道一句：死的好，活着才是碍眼。

眼看着老太太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柳池才放下里的杯子，不紧不慢的扯了一把散开的裙摆，幽幽然开口，“如果不是昨日二姐在梁府那一出荒唐事，大姐又何至于被气成这样。”

这话一出，云碧澜母女的脸色立刻变了，而柳贺现在也只知道梁府传出了丑闻，倒是不知道这件事跟柳曲有什么关系，当下就看向了柳曲。

白霁是知道其中一二的，眼下也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只要柳池不吃亏，他便可以只当一个看客。

老太太果然被柳池的话头引起了好奇，可嘴里却还是怀疑道：“曲儿？曲儿又怎么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云碧澜母女怎么也没想到柳池竟然会将这件事铺开来，柳烟毕竟是她的同胞姐姐，又是梁之虞的正妻，这件事出来也是柳烟的不光彩，别人藏都来不及了，她这样做，岂不是将柳烟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面对云碧澜母女的紧张，柳池却是一笑。

梁家将柳烟禁锢在府内不管生死的时候，柳烟就已经死心了，对于梁之虞早已不抱任何的感情了，还管什么光彩不光彩？

再者，这件事闹的整个京都沸沸扬扬，就算她不，老太太不出一日也会知道，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能看她们母女吃瘪，何乐而不为？

她淡淡开口，“二姐，大姐虽然不是与你从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总归也是姐妹，你又怎么能帮衬着姐夫去同他的嫂嫂通奸你便是不喜欢我，大姐待你可从来不薄。”

她的话的冷冷淡淡的，听在老太太耳中却是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看向身边心爱的孙女，而最为震惊的则是柳贺了。

柳烟是他的嫡女，是沈墨的第一个女儿，也是长的最像沈墨的一个，出生后就被他千娇万宠的，即便后来沈墨去世，他心中悲痛，对女儿的关怀也不似从前，可这个头一个女儿的情分，却是从来没变过的。

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他已经得出了许多的信息

梁之虞竟然不顾他宝贝女儿的脸面与人私相授受，且那人还是他梁府的嫂子？

他将自己捧在心里的女儿嫁去梁家，他梁家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他不自觉的站起身，目光愣愣的看向柳池，动了动嘴唇，慢慢开口，“你你的是真的？”他一向来只以为梁之虞为人风流了些，可到底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是常有的事，只要回家后能与妻子互敬互爱，别的也就不什么了，便是那些一门一门抬进府的妾室，他也只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如今，竟出了这样的荒唐事？

柳池看了一眼柳贺，笑意染了几许嘲讽，语气不自觉就有些凌厉，“爹一向来不过问大姐的生活，自然是不知道大姐过的多艰难。”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柳贺因为失去心爱之人之后一心扑在战场上，又怎么会有柳烟的悲剧，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就是没有娘家帮衬，她分明就有显赫的外家，却活的还不如一个平头百姓的妻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柳贺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一踉跄。

的确，沈墨死后，他就像是与京都的一切都切断了似的，一门心思扑在战场上，在那等辛劳的环境下忘却丧妻之痛，可却是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梁之虞是柳烟的良人啊

见他这幅样子，柳池却别过眼睛不想再看。

又何止是柳烟，还有柳鸢在他的不闻不问里，这么一个女孩，受尽磨难不最后落得一场惨死，若不是她阴差阳错进了这具身体，柳贺又当如何？

她虽然也感慨柳贺对沈墨的深情，可却鄙夷于他的一味沉浸，他深爱沈墨，可若将来泉下相见，他对沈墨的一双女儿如此怠慢，沈墨又原谅的了他吗？

不再看柳贺的反应，柳池眸光又扫向柳曲，“二姐，我倒是想问问，你替姐夫做这些的时候，可有将大姐放在眼里，遭此变故，大姐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你却在这里挑唆祖母是她的不孝，又是存的什么心？”

柳曲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她到底年幼，面皮子薄，根本没想到柳池会挑开了这桩隐秘的事情来，一时怔楞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