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诡谋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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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园回来差不多就到了午饭的时辰，经过清禾苑时，柳池顿了顿步子，想了一下，还是直接去了正厅吃饭。

虽然并不想见到云碧澜那张脸，可是“三姐房中出现男人”这件事还没有落定，她还是得在云碧澜跟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只等水落石出的样子。

柳曲借口身体不适没出现，一顿饭只有她和云碧澜，白霁三人。

仔细在各个菜式里分辨了会，并没有发现覆灵子和吕青草这两位药材。

随便吃了几口，就随意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发现里头多出了四个丫头，而怀绣正挽着袖子站在她们跟前道着什么。

一帮丫头显然入府不深，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并不像这府里那帮老油条，懂得审时度势，谄媚示好。

她远远的看了一会儿，等怀绣吩咐完了，才走上去，“怀绣。”

院子里人不够，调进新人对怀绣来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正盘算着明早再去看看还有没有衬眼的丫头，没料到这一切都被柳池看在了眼里。

柳池眼底一闪而过几分感动，却很快就掩盖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府内北边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才道，“怀绣，我方才去了一趟竹园。”

怀绣见自家姐回来，本还仰着笑脸想告诉她找着了四个新入府的丫头，模样也长的清秀可人，乍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顷刻间就碎裂了开来，像是一波碧湖被石头给打碎了，再复原时，染上了浓重的悲伤。

柳池就知道，跟这丫头这件事，她一定会是这个表情，相比起她对这具身体的生母的感情，作为沈墨的贴身丫鬟，她比之更甚。

看了一眼眼底已然蓄积起泪珠的怀绣，她沉了沉眸，“你知不知道，一直在打理竹园的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头？”

临走时那老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存了一丝疑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股预感，总觉得那座竹园里，存在了某些埋藏的极深的秘密。

怀绣愣了一愣，很快的吸了吸鼻子，如实，“是，那是沈伯。”

“沈伯？”如果不是今天第一天见到，她实在不知道府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

怀绣点点头，“夫人当年嫁进柳府，除了陪嫁的丫鬟嬷嬷外，还有沈伯，只是后来那些丫鬟嬷嬷，遣散的遣散，出府嫁人的嫁人，都散干净了，就剩下了沈伯一个。”

柳池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北边的方向。

在怀绣七零八碎的诉里，她大概拼凑了一些过去的情况。

当年沈墨病重，甚至传染了两三个随身服侍的下人，那座一向来青翠碧绿，环境优雅的园子便成了府里人人惧怕的存在，深怕一个不心自个儿也跟着被传染了重疾，那时边关告急，柳贺就算有心照料，却抵不过皇命难为，奉旨镇守边关去了后，竹园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除了沈墨从沈家陪嫁带来的下人们，几乎没人敢靠近那块地方。

沈墨病了一年，这期间里头的丫鬟嬷嬷接连出了府，最后只剩下了沈伯和怀绣。

怀绣当年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论出嫁尚早，而云碧澜也曾体恤的恩准她离开竹园去别的院子做事，是她自己情愿留下的，沈墨的病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转，她便在竹园里承担了熬药和在药店来回取药的任务。

沈墨去的那会，她正随着府里的大夫去府外医馆拿一味药引子，等回来时，就听沈墨去了，而就在那天晚上，竹园起了一把大火，当时她正去管事去请人派去边关求老爷回来，避开了那场火，可沈伯却在那场火里被烟熏坏了嗓子，更不知道怎么的，连耳朵也聋了。

断断续续完这一切，怀绣已经是满脸的眼泪了，“奴婢当年是被奴婢的叔叔卖进将军府的，可将军府管事嫌奴婢年纪不肯收，若不是夫人做主留下了奴婢，怕是现在已经沦落进窑子里了，夫人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可气的是，夫人这般心善的人，上天却对她这般不公。”

相比起怀绣浑身沉浸在悲伤里的模样，柳池却镇定的多了。

她抬起头，目光看向午时耀眼的太阳，刺的眼睛微微有些疼痛，“依你这么，这件事，可真的破洞百出啊。”

怀绣抹了抹眼泪，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柳池笑了一下，“那老爷呢，听闻事情始末，竟也没有过什么吗？”

怀绣摇摇头，“老爷伤心至极，并未对这件事过多询问，只是厚葬了夫人，立了合葬棺椁，此后再也未提。”

“真是糊涂。”

“姐？”怀绣惊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

柳池抿下唇，墨黑色的瞳仁内闪过一丝冷凝，将她本身就清冷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冷峻。

便就连午时的阳光暖洋洋的笼罩下来，也没办法消融她周身的清冷气息。

“怀绣，你可还记得，当年替我娘医治的大夫有哪些，还有，当年陪嫁的丫鬟嬷嬷，你还能记得哪些？”她冷声发问，目光灼灼。

其实柳池生的一副好相貌，皮肤细腻白皙，眉目宛然，不笑时自带了一番江南山水般清秀可人的气质，可若一笑，却是艳丽四射，倾城倾国，偏偏她却从来不曾装扮自己，更是从来没穿过女装，面色沉稳下，总有顾凌厉迫人的冷意。

怀绣一愣，仔细想了起来。

柳池也不催她，坐在院子的一方石凳上静静等待。

按照怀绣所的，当年沈墨病重，怎么可能分神将身边的丫鬟嬷嬷全数安排离开？能做主这件事的，不外乎柳贺的另一个平妻，云碧澜。

再者，沈墨去了，怎么就这么恰好出现了一把火？当时竹园只有沈伯一人，当真是他不心走了火，还是有人在刻意掩盖什么，迫不及待的用一把火将所有的痕迹全数抹干。

最后，沈伯大难不死，偏生成了听不到声音更不了话的聋哑人，她怎么不知道，一把火还能把人给烧聋了？

除此，还有太多太多的疑点。

如果她猜的没错，沈墨的死，只怕不是天意，而是人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