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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走得流程很赶, 阳光多数时候都在周润卿怀里窝着,很少受路途颠簸的罪。
他们去的都是一些免签的国,对于必须要走就走的阳光而言, 很适合。
把朋友愿望清单上地方都去过后, 他们踏上了归程。
机票是节目组订的,下飞机时张兴标也到机场接他们了。
周润卿自己认为孩可能也需要跟自己的叔叔道个别, 便抱着孩子准备递过去。
阳光在这时伸出了双臂, 虚虚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润卿哥哥, 我还想去看日出。”
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但仍听得出来在撒娇。
她一直很会撒娇。
“我们上一次的日出就没看。”
她把头靠在周润卿胸前, 话的声音闷闷的。
每个人的心脏都被狠狠揪了一下。
难怪在第一期节目的录制里他们错过日出时,阳光会显得这么遗憾。
“好,那我们就去看日出。”周润卿声音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和平时与她话一样的笑意。
于师也起精神, 欢快地:“好啊好啊, 刚好可以就地重游,重温一下我的辉煌事迹!”
时冰:“如果你是你自己踩到石头落下悬崖连累周润卿一起跳下去救你,最后他断了一条手臂把你背上来这件事的话, 我觉得辉煌的人是周润卿。”
“确实。”沈钰。
阳光轻声笑起来,着颤的气音听得人心尖发疼。
不是以往的大巴车, 张兴标开了私人车辆过来,七座。
以他们的人数来刚好够。
已经是春天了,那座山上早已经没有了雪, 这次他们也不玩雪山穿越,那里大是个景区, 修有盘山公路, 有不少游客会在春夏之际去山顶露营。
“晚上不定会有流星呢!”周润卿垂着头跟阳光,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许愿了,哥哥们的公主有什么愿望呀?”
阳光坐在他的腿上,整个后背由他一只手撑着,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的愿望已经全部都实现啦!”
“嗯……还是再想一个心愿吧,万一我们真的看到流星了呢,到时候不出愿望不是就浪费了?”于师。
“那好吧!”阳光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有什么新愿望。
一直到了山顶,她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上次周润卿和于师掉下去那地方已经修了护栏,为了满足某些探险者的欲.望,还修了一条蜿蜒而下的道。
其他人留在山顶支帐篷,周润卿单手抱着阳光故地重游,边走边跟她当时他们掉下去是什么情景,又起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阳光听得入迷,到惊险之处时,用手捂住嘴巴。
等他们顺着那条道爬上来,上头的帐篷也已经搭好了,沈钰和时冰正蹲在那里生火。
于师一看见他们就扔掉了手里的柴火,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
“你们忆往昔辉煌岁月都没有带我!”他气鼓鼓地,“我就去捡了个柴,回来你们就不见人影了。”
“就不带你。”周润卿这一整天的笑容比上一整期节目都多,“万一你走台阶的时候又不心滚下去,我不是又要把你背上来吗?”
阳光咯咯笑起来,声音很轻,听得出来很开心。
比起第一期节目录制的时候,他们这次准备得很齐全。
张兴标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很长的毯子铺在草地上,又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条单人毛毯。
“夜里很冷,披着点,别着凉了。”
现在温度不算低,但周润卿还是用绘了一只火烈鸟的粉红色毯子将阳光整个裹好了,让她坐在自己身前,背部可以靠着他。
“这里视野特别好,如果有流星出现的话,我们会第一眼就看到。”周润卿问:“公主殿下的愿望想好了吗?”
阳光含糊地“唔”了下,“我还是没有想到哎。”
周润卿便隔着假发帽摸了摸她的头,“不着急,那我们慢慢想。”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呀。”阳光:“等我想到的时候,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那边会有流星吗?”
周润卿狠狠顿了一下,才弯着眼睛笑起来,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亲昵地告诉她,“当然,公主殿下在的地方什么都会有。”
阳光点点头。
他们捡来的柴很多,沈钰干脆烧了很大的火。
“我们来跳火把节传统舞蹈吧!”于师兴冲冲地提议,“我以前学过一些,你们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们!”
半响没人应答,他便又:“没有人愿意陪我跳吗呜呜?”
“我来。”时冰站起来,主动发出邀请,“周润卿,带公主殿下一起来跳支舞吧。”
阳光点头好。
但她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周润卿便起身抱着她跳。
张兴标还从手机里搜到了彝族火把节舞蹈的歌曲,而后把手机放在一旁的草垛上,和他们一起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
周润卿站在沈钰和时冰之间,右手抱着阳光,左手被沈钰牵着。
时冰拉住阳光细瘦的手随着音乐律动的节奏轻轻摇晃。
转身,拍手,舞蹈动作虽不复杂,但配合着节奏明快的音乐,确实使氛围都快乐了起来。
他们一直唱歌,跳舞,充斥在阳光耳朵边的尽是欢声笑语,直到她睡着了,几个大人们才停下来,坐在毯子上,静静地等着旭日东升。
金色的太阳吻上山峰边缘时,周润卿轻轻摇了摇胳膊,阳光便睁开了眼,她声地“哇”了一下,看得入了迷。
太阳爬上山顶,又慢慢升到悬空的位置,这个过程是缓慢的,金灿灿的光线,仿佛给世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阳光慢慢咧嘴,笑着:“好暖和。”
周润卿摸摸她的脑袋。
朋友很快累了,又睡了过去。
从他们收拾帐篷到开车下山的这段途中,一次都没有醒过。
“我抱一会儿吧。”沈钰:“你歇歇。”
周润卿却不肯放手,面色苍白,“没事,还有多久到医院?”
沈钰伸手过去要探阳光的呼吸,被周润卿让开了。
“你做什么?”他语气僵硬。
“周润卿,阳光是不是停止呼吸了?”沈钰问。
“瞎什么呢!”周润卿脸色很难看,“看日出累着了,多睡一会儿而已。”
“周润卿。”沈钰加重了语气,“你别害怕,阳光不会有事的,我们先确认一下情况,待会儿也方便医生治疗。”
他试探着把手伸了过去,周润卿这次没躲。
果然,阳光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了。
沈钰立刻了电话报警,就近的警车过来为他们开了路,他们一路绿灯地到了医院。
阳光再次被推进抢救室。
这次所需的时间不如上次那么久。
医生没有“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我们知道要接受这个结果很难,但朋友现在很需要家属的安抚,让她少一点痛苦吧。”
他们便全都进了抢救室。
那又瘦又的身体躺在病床上显得更加单薄了。
阳光身上从这里连到那里的管子交织成一张网,像用薄弱的力量牢牢抓住了这个人。
但它们留不住这条生命。
先前的所有平静和乐观仿佛在这一瞬间尽数崩坏,阳光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里不断流出眼泪。
她还只有八岁,还不懂得怎么平静地面对已经逼到眼前的死亡,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近距离被死亡抓住的时候都起不了作用。
“我好……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去别的地方。”
她的声音被闷在氧气罩里,听起来不那么清晰,却每一个字都在刺痛听着的耳膜和心脏。
周润卿在床边坐下来,牵住她的手。
“不会是一个人的,阳光,哥哥们都在你身边,你不会是一个人的,不要害怕。”
阳光哭得整个身体都在抽搐,话也得断断续。
“润卿……哥哥,我走了……你会难过的……是不是?我不要……不要,你难……过。”
她的眼角持续有泪水滑下来,眼神已无法聚焦,只空洞地盯着上方,持续的抽噎使她每一句话都得很困难。
过分激烈的情绪使她整个人处于一种危险状态。
“不会。”周润卿笑起来,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她感受到他脸上确实没有任何泪痕,语气温柔,好像这一天没什么特别,跟平时的每一天都一样,“阳光,哥哥知道,你只是去另一个地方生活了,以后我也会去那里,我会去找你的,所以哥哥不会难过,你放心,哥哥不会难过。”
“哥哥为你感到骄傲,我们的公主殿下居然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旅行了。”
他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擦着眼泪。
于师已经哭成了泪人,用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阳光听到哭声。
“那你……以后要……开心。”
“好,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周润卿笑着:“你去了新的地方也要好好生活,不可以忘了哥哥。”
“好,好……”
阳光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身体也停止了抖动,她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最后趋于平静,她的眼睛也缓缓闭了起来。
仪器上的线变直了,不大却尖锐的声音在整个病房响彻。
谁也没有话,也没有动。
于师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但周润卿并不想哭。
阳光的葬礼是由张兴标操办的,和普通的葬礼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献过花后,周润卿独自回了家。
让黄黎把所有工作都往后推了,他像往常一样起床,像往常一样洗漱,吃饭,睡觉。
于师和时冰给他发的消息他一条没回,的电话也一个都没接。
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是觉得这屋子实在是太空了。
门铃被人按响的时候,周润卿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三日未见的沈钰。
“周润卿,我来陪你。”他。
周润卿没反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人陪,但屋子里有个会话的总要热闹一些。
他从饮水机里给沈钰接了一杯水,而后坐在地毯上无事可做。
“叮咚”一声,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系统发来的。
【宿主,请立即前往上一次接受任务的超市,在同一柜子里领取感谢单。】
周润卿的眼睛倏然睁大,死寂的心跳突然剧烈了起来。
他取了钥匙,对沈钰,“我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沈钰拿上沙发上周润卿的外套,又在鞋柜上拿了两个口罩,快速跟了上去。
走出区门时,沈钰给精神都有些恍惚的周润卿戴上口罩,和他一起去超市,取回了三个信封。
回到家后,周润卿连门都没关,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开始拆信封。
第一封,背面是原来的礼物清单。
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姐姐,谢谢你给我买了这么多礼物!
不是这个。
周润卿又接着拆了第二封。
是感谢他买了校服和书本的。
落款处和上一封一样,是一个不认识的名字。
他很快抖着手拆了第二封。
比起前两个信封,拆这个的时候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把那张纸取出来时手都在颤抖。
背面写着那三条难以完成的心愿清单,正面只简短地写了一句话。
谢谢哥哥帮助我实现了所有梦想,润卿哥哥要开心哦!
落款:杨光
周润卿睁着眼睛,想把那张纸叠好重新塞回信封里,却怎么也叠不整齐。
忽而被沈钰抱住,整张脸贴上了宽厚温暖的胸膛。
“周润卿,你别总是这样忍着,想哭就哭出声音来。”
他哭了吗?
周润卿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才发现那里已经湿润一片。
他一开始只是声抽泣,慢慢发展成难以自控的大哭。
沈钰抱着人,薄唇贴上他的短发,心疼地一下下吻着。
“周润卿,都过去了,你做得很好,很乖。”
作者有话要:
久等!宝宝们,今晚就一更啦,作者心情不太好,实在码不出,明天一定恢复双更~
ps:下一章就会进入新的剧情点了,卿卿不会沉湎于过去的。
感谢为木木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非常感谢四叶草宝贝,╰尋找迗嘡宝贝和零碎宝贝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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