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一起死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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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拽着护士，接连推开了几扇门，果然，里头都和赵长磊所在病房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把扯下护士的口罩，终于看出了这个人是谁。

“赵一？！”

梨花一惊，“怎么是你？”

语音并没有挂断，听筒里祁工微微一顿，“赵一……是赵长磊的女儿吗？”

茉莉应了一声，“是的。”

这个群内所有资料都会共享，赵一的身世并不是秘密，但现在更叫人觉得奇怪的是赵一为什么会成为中心医院的护士。

“我要写稿子，来体验一下生活。”

赵一还在竭力想要摆脱梨花的控制，见眼前的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行事便更加放肆了，“你别一直拉着我，难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就这么对待来体验生活的记者吗？”

“幸好你跑得慢了一步。”

梨花并不搭理赵一的话头，她一把将赵一拉到自己面前，盯着她恶狠狠道，“赵长磊也跑不了，与其挣扎，不如趁早告诉我们墙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赵长磊的确没跑出去多远，就在梨花拨通工作群语音的时候，杜鹃为了方便开了免提，杜晓听她要去一楼餐厅找，担心赵长磊这么个重要人物会丢了，所以趁杜鹃出去后，自己顺着五楼的通风管道爬了下去。

她年龄，身材也还，通风管道虽然狭窄，但并没有拦住她。

紧接着，不明所以的贺成被塞进了503，祁工那边便再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了。

祁予第一时间从警队里带过来了一批人，按照梨花和祁工的要求，有几个守在通道口，另外一些则直接跟他冲进了医院大楼里挨门搜查。

赵长磊动作慢了一步，也或者可以，是梨花和祁工反应过来的快了些。

他并没有如之前所想那样跑出医院，反倒是被困在了二楼的卫生间里。他没敢坐电梯，在察觉到情形不妙的时候，顺着扶梯往下跑，只是还没来得及招呼赵一，就看见了在一楼搜寻他的杜鹃。

大门出不去，好不容易跑到西院，后门也被警队的人拦住了。

赵长磊心生一计，又退回到卫生间中，算顺着通风管道口爬出去。

摘下风窗，这些日子在医院待的不错，甚至又胖了些，要钻进通风管道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外头渐渐又起了嘈杂的人声，担心是警队的人找进来了，但又想着警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了动作，想必还是在医院中的那几个捣乱精。

毕竟这些人在管理局的时候就是首要的活跃分子。

风窗口太，他使了几次劲儿，每次窗框都会卡在他的肚子上，要生生刮下一层皮来的感觉，听见外头有男声渐渐逼近卫生间的方向了，赵长磊一咬牙，知道现在不是拖延的时候。

于是他撑住风窗口，屏住气，拼尽全力，硬生生的挤进了通风管道当中。

病号服并不厚实 ，他觉得自己肚子一凉，随之而来的就是火辣辣的疼痛。赵长磊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拿手捂住了那个地方，如果不是通风管道里光线昏暗，他还真想拿起来看看自己手上是不是沾满了鲜血，就像西方故事里那些充满悲剧色彩的英雄。

在成功之前，总是要被千锤百炼的。

他如是劝着自己。

这是暗网直接交代下来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不仅关乎着他以后的职业生涯，甚至还关系着他的生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个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好在截止到目前为止，他的任务进展还算是顺利。

——如果不是祁工进来捣乱的话，恐怕还要比现在更顺利一些。

就是赵一的反应太过于迟钝了点，大概率是来不及撤出来了。

不过无所谓，成大义者必要牺牲些什么，赵一从就通情达理，当然也会理解他的选择的，最后也不算辜负了他这么多些天卧薪尝胆的心血。

赵长磊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匍匐着往出口方向行进。

“赵长磊？”

一道清脆的声音破了他的幻想。

出口近在眼前，却更狭窄了，他直不起腰，四肢与躯干都紧贴在管道上，勉强抬眼，也只看得到外头的光线朦朦胧胧的投射进来，而这光里又罩着一团的人影。

即便是眯着眼睛，依旧看不清挡在出口的人是谁。

“果然是在这里。”

杜晓按响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呼叫杜鹃，“姐姐，赵长磊在一楼的通风管道中！”

“这墙里另有天地啊。”

胡进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把贺成给绑过来的，身上的绳子捆得紧，嘴也被塞住了，贺成现在只能看着祁工从衣兜里掏出各种工具，时不时侧耳听一听墙壁内的动静，然后再撬一撬墙眼的边缘。

祁工面上神情越发冷硬，他嗤笑一声，看都不看贺成一眼，只是自顾自的似乎要从墙眼里发掘出什么来一样。

“以前也就算了，我人微言轻，总想着咱们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手里这个钥匙太大了，怕触动了边缘不该触碰的东西，祁工干脆从腕上摘下手表，迅速从里边拆出来了一个大差不多的配件，在墙眼里试探着。

“没想到你竟然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这程度。”

他侧耳，贴在墙壁上，“以前不知道有暗网这么个东西的存在，现在想想，种种不合情理的行为，大概都是因为你早就投在了暗网之中……或许比我知道的还要早些。”

话毕，他停了一瞬。

贺成发不出声音，整个医院似乎都在这一刹那安静下来了。

墙壁中发出一点轻微的“滋”声，但很快，这些声音也没有了，仿佛是刚刚拿配件触到了什么开关。

祁工常年在各时空中游走，开关、暗器都见过不少，但如现在这样难搞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怀疑墙壁当中埋有炸弹，那个金属扣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配饰，为了自保，这里装了一个感应装置，如果炸弹不能拆除，就算是把这堵墙拆了，金属扣也不会出来。

可眼下，随着墙眼沿着一个方向越挖越大，他还是没能找到要从哪里拆除墙内的炸弹。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连要如何引爆这炸弹都不清楚……这种时候就好像处在生死边缘一样，最好的应对方法是离开医院，离得越远越安全，谁知道是什么时候装进来的炸弹，引线又在什么人身上、在什么地方？

可是医院里多的是无辜的人。

就不五楼这些曾经被非法拘禁在必游山庄中的、就是其他楼层那些不知情的人，也实在是无辜的很。

祁工还是想尽自己可能把炸弹给拆下来。

不仅仅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们，或许也是出于常年做相关工作的素养，祁工觉得，这墙内不只有一个炸弹。

凭他的猜测，墙里可能还藏有更加足以引发混乱的其他东西。

只是在炸弹之后而已。

梨花曾经不止一次怀疑暗网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祁工今儿才算是找到答案了。

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在一直想办法把他们都聚集在一起，然后一锅端掉，从此“天下太平”，再也没有谁可以干扰暗网的计划了。

他一把抽出贺成嘴里塞着的东西，不带一点耐心，“这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做的。”

贺成咳嗽了几声，像一条巨大的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着，他陪着笑，还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生机，“你先把我解开，咱俩一起研究研究。”

“我还不知道你存着的是什么心思吗？”

见贺成并不算实话，祁工一脚踩在了他的腿骨上，贺成刚要惊叫，大张的嘴就又被祁工塞满了东西。

“行，不。”

祁工再次换了个配件，开始研究墙壁里的炸弹，“有种。”

“就算他不知道，赵长磊也一定知道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杜鹃的大喊，“我把赵长磊带过来了。”

此刻她们还不知道墙里究竟有什么，一路爬楼累得气喘吁吁，甚至声音还带着颤意。刚到503的门口，就听见祁工与贺成在争执。

但杜鹃也明白祁工为人，如果不是到了真的要紧的时候，他也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行为。

这个人一向低调的很，明明自己谋划了很多事情，但在警队的时候，总是不声不响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听到赵长磊的名字，贺成眼睛一亮。

祁工拉开门，随着这个动作，袖剑直接抵在了赵长磊的脖颈上，“贺成不，你总该吧。”

他的动作干脆利索，快到甚至都没有看清袖剑是怎么被抽出来的。贺成下意识就看向祁工的衣服，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卫衣，哪能想到就是这件普普通通的衣裳里，竟然还藏了一柄剑？

冰凉的触感抵在皮肤上，赵长磊现在竟然分不清是身上的划痕更疼，还是这把剑更叫人觉得害怕了。

杜鹃微怔，还不等回过神来，已听祁工道，“带上你妹妹和茉莉，离医院越远越好。”

梨花没找到赵长磊，只得带着赵一再度回到了503。

赵一这时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梨花拖着，她也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女孩子，怎么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儿。

可是拐过弯来，她看见了503门口的赵长磊。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身形、衣服、甚至衣服上因为跑路蹭到的灰……她绝对不会认错。

“爸！”

赵一没忍住，还没被梨花带到近旁，就喊了一声。

这一声叫杜鹃和杜晓都回过头来，就连赵长磊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祁工却没有动。

赵长磊回头，剑尖划过皮肤，甚至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躺在地上的贺成已经“唔唔”起来，惊恐的盯住了赵长磊的脖颈。

“别乱动。”

祁工开口，“很锋利的。”

赵长磊后知后觉，他听见祁工的话，又顺着贺成的眼神，伸手摸到了自己的脖子，颤巍巍的抬手，在瞥见满手鲜红后，双腿一软，险些就要栽到地上去了。

祁工顺手拉紧他的胳膊，扶他站稳，贴近他的耳朵狠声道，“这一天我等很久了，现在我把政治前途都豁出去，根本无所谓这一条命……你呢？你要不要命，都在你自己的选择，所以还要装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他往墙壁侧耳，墙内再次传来“滋滋”的声音。

“你们出去！”

祁工几乎是对梨花和杜鹃、杜晓三人用吼的语气喊出了这句话，杜鹃回过神，当即就要去拉梨花的胳膊下楼。

梨花也反应过来，大概这墙里是有炸弹的。

应该是暗网叫赵长磊执行的计划，把她们困在这里一网尽，之前天时地利俱齐了，那边却迟迟不动手，恐怕是暗网还想留下贺成、或者是赵长磊……只是看起来，似乎祁工和这两人还有其他恩怨。

她虽然不懂炸弹，但推测祁工表情，可能僵持到现在，大概暗网算牺牲这两个人了。

也或许……她在刹那里做出一个更不好的推断来，祁工叫茉莉疏散住院病人，很有可能是估摸着茉莉会在最后跟着病人们一起出去，而暗网先前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茉莉不在这里。

现在“滋滋”声这么大，像极了炸弹最后的倒计时……那有没有可能，不是暗网失去了耐心，而是茉莉又折身回来了？

或许这整个医院里都是暗网的摄像头，再大胆一点推测，或许整个医院本就是暗网的产业。否则怎么就今天，刚好没多少医护人员留在医院当中，只叫赵一一个人来应付？

梨花不敢回头。

赵一还在哀求赵长磊，“爸，你就告诉她们吧，早就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为什么要给别人卖命啊……”

“不可能！”

赵长磊哈哈一笑，到了这时候，他反而坦然下来了，一改刚刚畏缩胆怯的模样，回瞪向祁工，“我这命，换你们一堆……”

他环顾几人，最后将目光盯在一瘸一拐走过来的茉莉身上，“大家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最后在阴曹地府做个伴儿，反正我也是不亏的，这辈子什么福没享过！”

墙内“滋滋”声越来越大，大到还没走近的茉莉也听的清清楚楚的。

她一顿。

往前一点，梨花拽着赵一，祁工逼向赵长磊，杜鹃抱起了杜晓，就连被捆到动不了的贺成也不住“唔唔”着，惊恐的看向冒出了青烟的墙眼。

“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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