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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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前开始，入江正一就是塞拉见过的同龄人当中，道德感最高的人，也是最有生活「常识」的人。

哪怕是一直照顾着塞拉的斯帕纳，本质上依旧是一个不解人意的技术人员，他能通过各项数值与过往案例判断该做什么，并不因此怀有善意。

白兰虽然也是很有常识的人，但他自身就不是一个足以称得上「好人」的家伙。

如果，塞拉会因为对周围的漠视而走入歧途，白兰会因为自身的恶意成为魔鬼，斯帕纳会无视外人的痛苦，那么入江正一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会始终如一地当一个「好人」的人。

比起塞拉他们，明明同样拥有出众才华，入江正一却好像总是更加软弱、犹豫一些，他会因为紧张而腹痛，每次塞拉提出破坏性大的设想，他会露出担忧的神色。

“模拟场？”塞拉在一次测试完人鱼的性能后，第一次听到正一提出这个提案。

“没错……”扶着自己的眼镜，正一穿着一条有些皱巴巴的白大褂，“如果能通过模拟进行试验的话，我们的进度无疑会快很多。”

他着着，忍不住了个哈欠，他和塞拉都已经超过20个时没有睡眠了，两人眼下都带着浓浓的青黑。

“我知道再开一个项目很麻烦……但是……”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研究人员，“随着1号的杀伤性越大，我们需要的场地也会越麻烦。”

“确实……”塞拉收起手里的匣子，“连最新的合金都挡不住人鱼的几次攻击了……”

“模拟场虽会失去一部分真实性，但可测试的上限无疑提高了。”

两人略作讨论，商量了些细节后，便算收工回去睡觉了。

“正一，要不要去吠舞罗吃饭？”

接到十束准时来的电话，塞拉忽然喊住了正一。

“啊……是那个很多不良聚集的酒吧吗！”听到这个消息正一猛得清醒过来，“我还是……”

“麻烦你来接我和正一了。”

然而，塞拉已经和白兰完了电话。

“塞拉酱，还有正——”

车窗摇下，白发的少年笑容甜蜜，却让正一隐隐胃疼，他始终忘不了第一次遇见这两人时，自己在厕所待了一下午的往事。

“麻烦你了，白兰。”

但在塞拉如同镜子般平静的眼睛前，正一还是败下阵，总觉得拒绝这样的少女，是十分大的罪过。

他果然还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吠舞罗，和周边来来往往，衣着出格的少年们，他忍不住在后座留下宽面条泪。

酒吧里有种咖喱的香气，是那种让人熟悉的放在超市调味料区黄金第三排的家庭咖喱料的味道。

的风铃绑在门边，开门时产生的气流让它叮咚叮咚地响起。

“塞拉姐好！”

一个橘发，夹着滑板的少年中气十足地喊，把正一吓了一跳。

“八田进步很多了呢……”草薙在吧台后面准备着餐盘，“居然能直接喊出塞拉的名字。”

虽然还是红着脸，比起中气十足，不如是视死如归。

“八田君，晚上好。”

塞拉朝他轻轻点头，然而这却让少年呼吸更加急促，直到镰本站到他身前才好过一些。

白兰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招呼正一过去，“这是我和塞拉酱的朋友哦，叫入江正一。嗯，也是现在塞拉实验室的助手。”

草薙紫色镜片下的眼睛微微挑起，也就是他也属于黄金之王麾下了？

“能被塞拉认可，一定也是位天才吧。”

“没有的事！”正一赶紧否认，“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酒吧里虽然不良很多，不良的气氛也很浓，但这位像是领头人的男子，却有种儒雅的感觉，让他舒缓不少。

“已经要吃饭了吗。”

他刚这么想，楼上就走下一位……不如，是一头雄狮，虽然这头雄狮刚刚睡醒，但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让正一忍不住挺直了背部。

这就是，传中的赤之王吗！

尊着哈欠，闻到味道下楼，发现白毛子已经坐在了那里。

“还要等一会呢，King。”

草薙笑，“你不如陪安娜玩一会。”

正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白发的女孩坐在大大的沙发上，正对着桌面上的将棋残局。

“呃……”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正一就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她要的话——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了。

“没兴趣……”

然而尊只是看了一眼就起哈欠。

安娜只好转移目光，看向一旁的塞拉。

然后她发现塞拉在搜索「将棋规则」。

“我在美国从没接触过这种棋呢……”白兰倒是颇感兴趣的样子，拿起一枚「香车」“这是什么？”

安娜移开了目光，看了一圈那边假装自己有事，用后脑勺对着她的不良·辍学·少年们，默默又移了回来。

那一瞬间，八田舒气的声音连吧台后面的草薙都能听到。

平时陪她下棋——或者买了这副棋回来的罪魁祸首十束则还在后厨煮咖喱。

“正应该知道吧？”

矛头突然对上自己，正一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白兰一如既往的微笑。

还有女孩那双和塞拉有几分相似的，镜面似的眼睛。

“也许，我可以试试。”

他遏制住自己哈欠的冲动，走到女孩身边。

塞拉抬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橘发的少年眼底带着镜框都遮不住的青黑。但还是强精神，陪在人偶般精致的女孩身边，露出沉思的神色看着棋局。

也许他自己不知道，但在外人看来，正一露出了比起随便敷衍孩要认真得多的神色，整个人的心神都像是被将棋残局黏住。

“正一……”

塞拉蓦然叫了一声。

睡眠不足的少年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到金发少女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嘴角的弧度比往常上扬几度。

“如果我以后走入什么不该触及的领域，你要记得拦住我啊。”

她想，也许，会拉住自己的，只有入江正一一个吧。

“那是当然的了……”正一脑子转了几个弯也没明白塞拉突然喊住自己的原因，只是好脾气地笑笑，“我们不是朋友吗。”

“咖喱煮好了！”

拿着汤勺的十束从后厨出来，发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多出了一个少年也不生气，反而是颇感兴趣地悄悄走到正一背后。

对面的安娜发现了他，然而十束将食指竖到嘴边，制止了安娜。

“哇！”

“呜哇哇！”

两个人都被对方吓到，一蹦三尺高。

尊直接嘲笑了一声。

“果然是入江先生啊……”十束笑眯眯地拍拍被惊起的少年，作为赤组唯一会常常去研究所串门的成员，他无疑是认识这个塞拉的朋友的，“第一次见你来吠舞罗。”

“十束桑……请不要戏弄我了。”扶着眼睛，正一弱气地反驳。

“因为很好玩嘛，来吃咖喱吧？”

然后他就被十束轻而易举地带走了话题。

“啊，好的，谢谢了。”

一时间，整个酒吧里都弥漫起家庭咖喱的香气。

现在回想起来，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十束对将棋的爱好依旧是三分钟热度，但咖喱却是煮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鸡肉咖喱、牛腱咖喱到青咖喱、椰浆咖喱……到后来，连塞拉都受不了咖喱的味道，只有好欺负的正一和对食物全无要求的尊能够咽下这些咖喱食品。

整个吠舞罗都在祈祷十束对新的食物感兴趣。

回忆中不同的画面闪回，优秀的记忆就是最好的胶卷，塞拉的大脑中，所有人的音容笑貌依旧栩栩如生。

忽然，画面化为一片漆黑，一条命运的金线在大脑中逐渐绷紧，最后啪一下断成两截。

她看到了，十束死去的那个晚上。

天台上的风很大，但这样的风是吹不歪近在咫尺的子弹的。

塞拉想要跑上前，却根本来不及，十束多多良就这么在她眼前倒下，手里的摄像机滚到一旁。

……

八田的声音很响，草薙难得有这么愤怒的声音。

但是塞拉听不到，耳边只有机器出错时发出警告时一样的嗡鸣，她只能通过十束蠕动的嘴唇，读出他了什么。

“塞拉酱……在做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要把我的死讯告诉她。”

她大脑里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知道十束死亡，但却不知道……原来他死前，还提到了她。

塞拉透过安娜的视角看过一切，但此刻的场景，无疑是安娜所不知道的。

那本是安娜生日的前一夜，众人还在等待明天去取预定的生日蛋糕，却没想到只等到十束冰凉的躯体。

“塞拉姐！塞拉姐！”

耳麦里透过中原中也的声音，逐渐唤回塞拉的理智。

眨眼之间，漆黑的过去消失不见，只有蓝莹莹的屏幕依旧在眼前。

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刚刚过去了整整三分钟。

“塞拉姐，你没事吧？”风太为塞拉倒了一杯热水，“你刚才忽然愣住了。”

在完入江正一很可能不是坏人这句话后。

“没事……”口袋里一颗红色的玻璃珠隐隐发烫，塞拉伸入口袋里握住，轻轻舒了一口气，“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和入江正一有关吗？”

reborn抬头。

“嗯……”

塞拉喝水掩盖住眼底的神色，水蒸气袅袅升腾，似乎微微湿润了她的眼角，她张口，却发现喉咙发紧，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在我的世界里，正一同样参加了国际高中生机器人大赛，我和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等等……”已经加入频道的斯帕纳出声，“问一个问题，那时你们谁赢了？”

“我的组是第一名，正一则是第二。”

“不愧是我妹妹。”斯帕纳语气带笑。

听到这里，纲吉扯了扯嘴角，这就是技术人员奇怪的胜负欲吗……

“后来，我成了一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就把正一招进来当助手了。”

“竟然把那个入江正一当助手吗！真是极限的厉害啊！”

笹川了平哇了一声，来自十年后的他似乎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正一。

“也就是，塞拉姐和入江正一很熟吗？”强尼二居然也进入了吃瓜状态。

塞拉顿了顿，整个频道都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等她继续往下。

“然后呢？”

等了一会，没有下文的大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开始敲键盘的塞拉。

“没有然后……”她干涩的嗓子已经恢复正常，“我和正一合作得很愉快，只不过这边的白兰毁灭了我的平行世界，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下，众人只好把目光收回，默默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模拟场内正方体机器人被倒，纲吉才得以脱出，隐形眼镜也做好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

直到地震般的移动来临。

“入江正一启动基地了……”塞拉眼疾手快地将模型与现实进行联动，“你们也许会被他散，注意安全。”

“极限地放心吧，塞拉姐！无论是什么敌人，我们都会击溃的！”

不，你们还记得这是个潜入任务吗，塞拉面无表情。

“库洛姆、蓝波和一平他们不见了！”碧洋琪冲进会议室，气喘吁吁，“哪里都找不到他们。”

“他们应该是去梅洛尼基地了……”塞拉调整了几个机位，果然找到了库洛姆和草壁一行人的身影，“即便如此，也要继续战斗吗？”

作为帮助库洛姆重塑过一回内脏的人，她无疑是最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

她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心脏被敌人握在手心，却依旧挥出影响整个时代的一刀的男人。

那时候，她只是觉得震撼，却不能理解。

现在的塞拉，却好像隐隐明白了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能支撑着人在「必败」的客观因素下坚持着。

是人的主观能动性吗……她莫名产生一种「想笑」的情绪。但反应到面部，也只是稍稍柔和的眉眼。

“我去一趟吧。”

她站起身，“我也去梅洛尼基地。”

不论如何，库洛姆，准确来是那只骸枭身上还有白兰留下的坐标和印记，她是绝不能放任不管的。

“我反对！”

通讯里，中原中也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你明明还有病在身吧……还有那个什么，非七三射线，对你的伤害也很大。”

“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总之——你在那里等着我的消息就行！”

“没错……”reborn勾起嘴角，“塞拉姐，有时候，多给别人一些信任也不错。”

“就好像虽然纲的表现和我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他可是我的学生。所以，我相信他一定能完成任务。”

“这样啊……”塞拉缓缓坐下，看了一眼移动过的模型，“中也，你接下来往前走一百米，然后往左，三十米后……最后把两个房间中间的通气管穿，就能看到库洛姆他们了。”

“你听清楚了吗？”通讯里沉默了一瞬，塞拉便问了一声。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就是在东南方向八百米的地方对吧？”

对着坚硬的合金墙壁，他拳上泛起红光。

作者有话要：

chuya：什么地图，直接暴力开路。

塞拉：开什么玩笑，我毁灭世界了，正一也会是个好人的。

Q：为什么不白兰会拦住她？

A：白兰不拉着她干坏事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塞拉还是很了解白兰的秉性的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