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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 爆料哥连着身心都吓得一抖。

不过显然这位Fire粉丝今天没算听他解释，把人撂倒开麦问了一句就干脆利落收下了他的狗头。

场面过于搞笑，直播间里的弹幕飞滚。

【主播脸疼不疼？】

【为什么不回答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哪来的机会回答, 话都没完人就无了。】

【看来今天又是被乱杀的一夜呢，怜爱了。】

【你别退那么快啊，我还想多听他讲两句话！】

【nidadJYC牛批——（破音）】

爆料哥坐在椅子上, 半天才缓过来：“牛比什么牛比？不就是会搞个偷袭, 我要是落地有枪，我会怕他？”

【又开始了是吗？】

【他吹牛一直可以的。】

【本来就是实话啊, 主播确实落地没捡到枪, 昨天被杀那么多次也都是因为落地没捡到枪，还有几次在空中就死了，根本不公平……】

【前面出这种话的段位有黄金吗？】

【烫知识：快速落地捡枪是钻石以上的必备技术呢，亲亲。】

【这主播开门捡枪的速度比我八十岁的奶奶还慢，换谁来了他都得死。】

更多顶着AOG粉丝牌的观众涌入直播间, 人气升上去了, 可爆料哥连带着他的粉丝和房管都一起被怼得体无完肤。

爆料哥连着两天被搞, 直接气笑了：“我个直播又不是比赛，没看见我都半躺着在玩？”

【重新定义半躺着。】

【我家的尺都没你坐得直。】

他被弹幕骂得脸红脖子粗：“行, 你们等着，下把绝对让他跪地喊我爹, 我要认真了！”

狠话放完, 爆料哥倒还真的凝神聚气，挪了挪椅子。

虽然国服因为某些原因, 排位强度比不上亚服, 但他一个宗师段位, 多少还是有点自信和实力的。

可事实无情脸。

半个时连着体验了不下二十次跳伞的爆料哥沉默地看着一排失败战绩。

【刚来，请问这是户外跳伞直播吗？】

【我笑不活了家人们，真的笑不活了……现在是凌四点半，我在床上憋笑憋得快死了。】

【主播别叫爆料哥了，改叫跳伞哥吧。】

【实话，主播尽力了。我只觉得对面那个Fire粉丝是真的强，你们不觉得吗？】

【我也是，提前一句，我是AOG粉丝，我也不是洗这个主播，他后面几局提前枪卡位置的法没问题，这都被爆.炸头算到了，一颗雷炸死他的那把我是真看傻了……】

【对面那人意识好强。】

【一人血书求这位Fire粉丝开直播，想听他讲思路！！！】

【昨天去翻对战记录的哥们呢？有线索没？】

最后一串弹幕飘过，爆料哥丢下一句“你们就继续叫吧，我等着AOG训练赛和全明星赛都被成狗。”

谁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播间立马变成一片黑屏——【主播正在赶来的路上，先看看其他精彩视频吧……】

爆料哥心态全崩，耻辱下播了。

……

江晚收拾完爆料哥，倒头就睡，再次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

才七点半。

不过断断续续加起来也睡了差不多七.八个时。

她起床洗漱完，揉揉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开电脑，点进AOG的对局回放。

每看一段回放，江晚就开一局单排，把刚才觉得有问题和可以改进的地方在对局里试一试，再标注下来。

了两把，她感觉单排效果不太好。

但这个点也没谁能被她抓起来陪她一起练这种东西。

江晚正要继续，账号忽然收到一条组队邀请。

江晚想也不想就点下拒绝，下一秒，一个密聊弹出来。

【Mantou666：本人？】

是馒头。

上次把他服气以后，馒头道歉很真诚，江晚没删他的好友。

她敲了个“1”发过去。

馒头很快继续发来回复。

【Mantou666：这么早排位？】

【Mianmian：睡不着，随便玩玩。】

等了两分钟。

【Mantou666：是因为他们要训练赛的事睡不着吗？】

【Mianmian：你怎么知道？】

【Mantou666：嘿嘿，因为我也是。】

【Mianmian：？】

【Mantou666：爆料哥把事情闹得那么大，AOG现在又没了燃神，我还挺担心的。】

【Mantou666：我号都注册好了，万一，我是万一，AOG不幸输给SK或者OP3，我第一个去微.博为他们冲锋陷阵。】

【Mianmian：……】

【Mianmian：你不怪赵经理辞退你了？】

【Mantou666：不怪啊，有什么好怪的，是我自己菜。】

【Mantou666：对了，双排吗？】

江晚点下开始匹配的手停了停。

她盯着馒头的在线图标，眼睛一眯。

刚才还想着没人陪她实验法呢，这不就来了？

几秒后，馒头加入队伍。

“我还以为你跟燃神一起呢。”馒头，“然后我一看时间，才七点多。”

早上七点，职业选手基本不可能在线，如果有，那只能是因为通宵。

他完又道：“那你现在每天在一队，燃神有没有他什么时候回归——”

“等下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江晚断他，“不过不一定能赢，有可能会掉分。”

馒头一愣。

江晚问：“行吗？”

“行，行啊，当然行。”馒头觉得事一桩，连连答应，“没关系，我不在乎分。”

此时的馒头还不知道人间险恶，只当江晚是在谦虚。

等他被江晚指挥着从各个奇妙的角落反复跳伞，并且落地只准检固定枪.械，两人连着掉了一百多分后……

看着即将掉下宗师的段位，馒头忍不住心翼翼地问：“那个……姐，晚姐，能不能稍微停一停，等下排。”

“？”江晚取消匹配，“怎么了？”

馒头迟疑道：“你……这是不是在试什么法啊？”

语音里陷入沉默。

馒头赶紧解释：“你放心你放心，我没开直播，我也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怕她不信，他补充：“AOG人不骗AOG人。”

“……”江晚本来没想，但她想想程星燃讲的那番话，感觉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于是“嗯”了一声。

“啊……”早上七点爬起来实验法和落点……这未免也太勤奋了。

还是替AOG的队员实验的，而且AOG不是有很庞大的教练团吗？

馒头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又恍然大悟：“陪练做这个有薪资补贴？”

江晚：“……”

江晚：“不是。”

她就是自己想研究。

无论什么事，只要是江晚感兴趣的，她就会投入百分百的热情，昼夜不息也要达到最好的结果。

不过这件事，到底，除了好胜心和那么一点点强迫症，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江晚垂下眼睫。

昨天会议室里，AOG一队队员踌躇满志的模样在她脑海浮现。

很难形容那时候的感觉，每个人都满怀希望。

还有程星燃，他眸中浅淡的光，以及昨晚揉她发顶时的力道。

在杯子上握久了，掌心都带着滚烫的热意。

如果只是她在网上和爆料哥对线，输赢江晚都没这么在意。

可这次不一样。她不想看见任何有关AOG和Fire的负面消息，即便只是一次训练赛，也不想。

馒头“啊”道：“那你这是为啥……”

江晚深呼吸：“不为什么，我还有四五个想法要试试，你继续吗？还是你要休息？”

“哦哦哦，不休息不休息。”馒头一副生怕被赶下车的样子，“排吧，我舍分陪君子，为了AOG！”

江晚这才注意到他快掉下宗师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下回我再带你回来。”

“不不不，不用……这点分算啥呀，哎真是。”馒头大气道，“你尽管排，不就是宗师嘛，easy，我上分如喝水，一晚上就能回来。”

江晚声笑了一下，觉得这人还挺逗：“好喔，排了。”

馒头陪她练完剩余的几种落点，差不多到了九点。

江晚趴在桌上憩了半时，梦里都在研究怎么用新体系针对SK和OP3。

半时后，Steam上收到一条新消息提示，江晚揉揉眼睛坐起来。

【Mantou：如果你是在研究双突破手体系的话，其实最快的方法是找燃神问问，他认识谢寒周，Z6的前突破位。】

江晚一怔。

五分钟后，她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开房门。

站在安安静静的走廊里，她才反应过来……哪怕她已经醒了很久，但现在也才九点四十六。

江晚踮起脚，尽可能控制不发出任何声音，走到隔壁房门前。

和其他所有房门一样，程星燃的门也关着。

她在门前反复揉搓头上扎的丸子，盯着门低下透出的阴影，估摸房里的人应该还在休息。

大上午的，在别人门口罚站，万一被谁看见还以为她有什么想法……

江晚正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回房间继续自己琢磨——

“咔哒。”

对面靠近楼梯口的房间开。

辉哥着哈欠，伸了个恣意的懒腰，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卡住：“晚？”

江晚眼睛倏地睁圆。

可她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辉哥已经：“你怎么在这儿呢？哦，是要找燃？”

“我……”

“这个点他快醒了吧，你有什么急事的话，要不敲门看看？”

“不是，我没……”江晚摇头，话才到一半，面前的门开了。

程星燃穿了一件居家线衫，一手拉着半开的门把，另一只胳膊撑在门框。

似乎刚起没多久，他头发稍显凌乱，眉角和眼尾的交会处还有一道浅浅的睡痕，双眼皮也没往常那么明显，显得有些冷漠。

片刻，在江晚呆呆的表情中，他眼皮垂下，眸中重新染上温度。

嗓音半带着慵懒和沙哑：“找我？”

江晚下意识咽了咽，嘴巴自动把“不是”吞回去，点头：“对。”

半秒，她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我其实不急，要不你还是休息吧……”

“等着，十分钟。”程星燃完，转身回了房间。

辉哥看没他什么事，哼着曲下楼，走廊里再度只剩下江晚。

她还留在原地。

程星燃没关门。

房门敞开了一半。

江晚盯着门前地毯上的花纹，用尽全力，还是没忍住。

她迅速抬眸，瞟了一眼。

程星燃的房间结构似乎跟她那间完全一样，只是镜像相反。

入门的墙上挂了队服外套，衣钩上方的型置物架上还有一副耳机，线随意地悬着。

而耳机右侧是个漂亮的玻璃瓶。

江晚非常熟悉。

是那瓶叫再遇的男香。

她舔了舔上唇，挪开目光，却蓦地又停下。

队服外套里面好像还有一件衣服。

白色的。

有点像上回那件羊绒衫。

江晚微微一怔。

她下意识朝她不心弄脏的位置看过去。

被外套遮住了大半，阴影中，仿佛有一点点红印，又似乎没有……

“在看什么？”头顶的声音传来。

江晚一个激灵，舌头结：“没没没……没有，就，就发一下呆。”

程星燃看她几秒，“嗯”一声。

两人面对面了好久，江晚才想起来她只了要找人，没要做什么。

她抓了抓头发：“那个……我刚才又研究了一下我们队的体系，有一点点问题想问你。”

“但是好像要看着回放才能讲明白……”

“到演播室等我。”程星燃。

“喔，好。”江晚跑着过去了。

演播室就是上回和程星燃一起看回放的房间。

江晚坐在沙发上等了几分钟，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

“……”她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她揉了揉.腹试图安抚自己的胃，想先撑过去，等回放研究完了再吃。

好半天过去，脚步声终于从外面传进来。

江晚抬头。

程星燃臂弯夹着笔记本电脑，手上拿了两个杯子，以及一个纸袋子。

热腾腾香喷喷的牛奶麦片放到她面前。

江晚还愣着，程星燃撕开纸袋，问：“肉松贝和草莓蛋卷，要哪个？”

她用咬唇掩饰舔嘴的冲动，看向他手上食物的眼睛都快要放光：“肉松贝。”

程星燃轻轻笑了一声，把肉松贝分给她。

江晚一口气咬掉大半个，忙不迭又去灌牛奶喝。

程星燃转身调试投影仪：“看哪一局的回放？”

江晚鼓着腮帮子，艰难道：“先……找……”

程星燃：“找谢寒周？”

“唔！”这他也能听懂？

于是谢寒周梦中惊坐起，接电话的声音还带着三分迷茫三分惶然和四分不知所措：“喂？爸，了今年不回……”

“是我，不是你爸。”程星燃淡声。

“……”谢寒周清醒了，“你特么有病——”

“不是我找你。”程星燃把手机递到江晚嘴边。

“你好，谢哥哥。”江晚想去接，被他躲开，她只能就着他的手。

谢寒周一秒变脸：“哎，晚啊，你好你好。”

“我想……”江晚试探，“找你问问双突破手体系的几个问题。”

谢寒周停顿了好久。

“问！”他猛地一嗓子，“尽管问，这体系，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放心，我虽然在你的Fire旁边拿了两年亚军，这方面绝对比他在行。”

程星燃眉梢一挑。

“……”江晚脸一红。

她悄悄低头，吐了下舌头。

-

训练赛当天的上午。

时间约在下午四点，加上AOG，一共五支队伍，其中包括SK和OP3两支韩国队。

双方都在积极准备，因为之前闹出的那些事，一场普普通通的训练赛，引起的关注恨不得堪比季前赛。

江晚和一队的其他人一起坐在训练室里，工作人员在帮每个人检查设备，调试服务器和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陈锋突发恶疾，笑翻在椅子上，“那个剪辑又来新的了，快看快看。”

话音刚落，他旁边的钟明甚至宴淮清都摸出手机，点进视频APP，动作出奇一致。

江晚：“……”

还好，他们放的声音不算太大，江晚和程星燃坐在这边并不能听见。

生怕后者也好奇点去看，江晚试图用跟他讲话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等下比赛是每个人都要直播吗？”她问。

“嗯。”

“那一共多少局？”

“三局。”

“喔。”

强行扯话题结束，江晚正准备在琢磨着点什么，视频看到一半的陈锋突然“咦”了一声，跑到他俩身边。

“晚，你平时都是这么讲话的吗？”他暂停了视频。

“啊？”江晚不明所以，“我……我讲话怎么了……”

“没啥。”陈锋挠头，“我就是突然觉得……你话语气跟这视频里的爆.炸头还挺像？特别是那个尾音的调调。”

江晚登时僵硬。

旁边的程星燃也朝她瞟过来。

江晚一动不敢动。

最后是钟明笑骂：“哪里像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而且晚声音这么好听，你耳朵出毛病了吧？”

“……你耳朵才出毛病了，我这不是就那么灵光一闪吗。”陈锋也觉得荒谬，抱着手机走回沙发。

江晚长吁一口气，感觉她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燃！”辉哥抱着一沓文件进来，对程星燃，“是这样，SK和OP3那边不知道抽什么风，个训练赛搞得跟世冠一样，又是热场又是转播和解的，气势弄得大的不得了。”

“团队那边让我跟你商量一下，要不你也开个直播？”

“也不是让你解，解不解都随意。”他，“就是搞搞人气，免得看上去真像凋零战队……”

“呸呸呸。”

“什么凋零？谁凋零？”

“……”辉哥继续看着程星燃。

后者轻轻颔首：“可以。”

“行，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帮你把直播间开着，调一调，顺便预热一下。”

十分钟后，海浪TV绝地求生分区最前面空降一个热度以亿为单位的直播间——【AOG-Fire：解一下训练赛。】

这个突如其来的直播惊雷似的，霎时把整个圈子都炸了。

粉丝狂欢的同时，某黄毛胖子主播也闻声而动。

“嗤，蹭人气？我还用蹭吗？”他进到Fire直播间，“我是来寻仇，懂吗？就他那粉丝，我找不到粉，就找他的正主。”

他心想老子不仅要蹭你的热度，还要在你们训练赛之前搞一波你们的心态。

爆料哥用他霹雳无敌手速，在弹幕上编辑了几分钟，写了一长串脏话和人身攻击的作文。

他检查一遍没有错误，狞笑着就要按下发送键连续刷屏——

Fire直播间摄像头下伸出一只白净的手，袖子还是粉色的。

这只手握住鼠标，轻轻一点。

“啪！”爆料哥用力捶下发送。

——【抱歉，您已被该直播间禁言。】

“？？？”他还没骂出声，又连串提示弹出来。

【您已被AOG-Sharp加入黑名单……】

【您已被AOG-Qing加入黑名单……】

【您已被AOG-Ming加入黑名单……】

最后，也是最大一条提示弹出来——

【亲爱的用户，您好。您已被主播AOG-Fire加入黑名单，时限999999年，请自觉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及直播间文明条例，时刻保持良好的个人文明素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