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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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岛修治从沉重的噩梦之中挣脱，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深月藤乃的面孔。

白裙子的女孩子神色憔悴，眉眼间隐含些许忧虑，显然正是满心愁绪的时候。

但在注意到津岛修治醒来之后，她仍旧尽力对津岛修治露出温柔的微笑作为安抚。泠深月神色亲昵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姿态自然又寻常。

津岛修治一瞬间也产生了些许错觉，以为他们正处在某个寻常午后。

不需日光晴好，也不必强求花香宜人万事俱备。只是他午睡醒来，看到自家青梅在某个角落看书，一切安然无恙，所以就算是看着她的背景也觉得很安心。然后她回头，温柔的：“你醒啦，治。”

这一刻，就算是场景不同，记忆中的场景却微妙的和这现实重叠了，津岛修治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动弹。

理智上他清楚的知道深月藤乃已经死了并且还是为了救他死掉的，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砸进怀里的感觉至今他仍铭记在心。

那场大火没能够烧到他，火焰只是威胁了他却没能真正的伤害他，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上——

但从深月藤乃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的血却沾了他一身。

从人体中流失的血液温热，并不如何灼烫，但却几乎要取代那场大火，将他彻底焚烧，变成一团灰烬！

死掉的人不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不要这样一身整洁纤尘不染，连那条白裙子上都没有丝毫血迹，虚假的叫人发笑。

眼前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甚至也有可能是隐在暗处的阴谋者的恶心把戏。

但、但是——

纵然理智上再如何坚定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这是真的。

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啊。

梦醒之后一切无恙，花依旧在开，音乐依旧在演奏，大家依旧在跳舞。

深月你也依旧活着。

会对我笑着：“里面好吵，我们一起去看月亮吧？”

“在发什么呆？是睡迷糊了吗？”泠深月点了点津岛修治的手臂，这是很寻常的动作，怪异的是她手上过分冰冷的温度。

隔着一层衣服津岛修治也能感觉到皮肤上袭来的冷意，他被这份冷意冻得了个哆嗦。但因祸得福，混沌的脑子也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深月？”还只能勉强称为少年、第二次发育也还没开始的津岛修治眼睛本就圆润，这时候因为惊讶就睁得更大了，圆滚滚的，让人联想到猫儿的眼睛。这双鸢色的眼睛也像是猫一样会话——

他没有再什么，可心中的想法已经通过这双眼睛完完全全的传达给了泠深月。

有被竹马这难得一见的呆相取悦到的泠深月扑哧一笑，取笑他：“有这么惊讶吗？眼睛都瞪的很大了哦，再瞪下去，心眼睛脱眶呢！”

“不是惊讶，是惊喜。”津岛修治认真的纠正青梅的用词错误，他撑着疲惫的躯体努力的坐正，无视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抗议，伸手握住泠深月的手腕，神色认真的道，“不管是为什么……”

不论中间发生了什么，不管因为什么，只有一点我是一定能够确认的。

“你能活着……深月，你能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津岛修治的真情实感，却见泠深月面露为难之色：“呃……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治……”

她道：“你能先放开我吗？”

被要求放手的津岛修治面露不解之色。但他的观察力也不是放着当摆设的。

之前没注意是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甚至连为什么亲眼所见死在怀里的青梅安然无事这个大问题都没有去想，这时候被泠深月这么一岔，脑子自然而然的就转动起来了。

然后就发现了很多显而易见的问题。

最明显的一

点在于：“没有影子……”

津岛修治喃喃道，脸上布满惶恐、内心一瞬坠入深渊，本就是强撑起来的躯体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如果不是被泠深月拉了一把的话就要摔在地上了。免于摔倒命运的津岛修治却并不敢和青梅多加接触，反而像是被火烫到手一样急急甩手想要分开。

站不起来也没关系，就这样跪坐着用手支撑着一点点的挪动后退：“你的手……变得透明了……是因为我刚才的接触吗？”

“不用这样紧张呀。”泠深月伸手牵住了津岛修治的衣袖，她这次的行为带了点强制性的意味，习惯之下津岛修治下意识的便僵了手脚，不敢挣开。

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女孩子便温声安抚道，“我虽然会受到你能力的影响，但也没那么严重——放心好啦，我不会死的。”

“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她将手腕伸出来展示给津岛修治看。原本这一段手腕与真人无异，被津岛修治一握之后就迅速的淡了色调变得透明起来了。

但这种变化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淡去的色调便再次被填充了起来，这节手腕再次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津岛修治为此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坚决不肯靠近泠深月：“虽然你不会死，可我还是会伤害你啊！”

他这犟脾气上来是真的让人头疼，泠深月也叹了口气，无奈道：“明明是你救了我……”

“那也是你救我在先！”津岛修治下意识抬头的反驳道，却是直直对上了泠深月温柔含笑的眼睛。

被这么瞧着，他只觉得心头的那些话就像是被风吹走的灰尘一样飞走了，别出来，却是连想都想不起来了。只得呐呐道：“明明是你救了我……”

津岛修治记得泠深月死了。

为了救他才会死的。

“如果不是为我的话……你也不会死。”

泠深月不爱听这种话，更不喜欢他话中「死的应该是我」的言下之意，皱眉反驳道：“乱讲什么呢！发现你有危险，所以救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她不否认自己有私心，为了救人而死的话系统二号大概也没什么话，任务完成可能性极大。

至于系统一号的任务，救人而死的剧本多的是，到时候随便编一个大概率也能过关……

总之如果只是帮津岛修治挡这一下就能换来任务的快速完成这也挺好。

但到底：

看到竹马遇到危险，这种时候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不去帮他呢？

那种时候谁还能想到那么多啊，完全只是依靠本能行事吧？

但我的本能就是去救你——

这种本能反应根本无法控制啊！

况且他们两人的情况也不一样。对泠深月来，虽然体验死亡的感觉很糟糕，但她又不是本体进入自然不会死在这，死了也就丢个马甲的事，最差也就是重开任务多受点折腾而已——

但津岛修治可是真真实实的只有一条命！

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两相对比之下，要做什么选择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况且，我现在不是还在这里吗？”泠深月补充道。

津岛修治也跟着皱眉，他觉得自己发现了青梅身上的大问题：总是觉得自己的性命不如别人的珍贵。

可生命本就是最平等的存在，这世上绝没有一个人的性命一定比另一个人的性命来的更加珍贵的道理。

津岛修治不觉得泠深月牺牲生命救自己是理所当然。如果原因是她的下意识反映的话他勉强能够接受。但假若她这么做的原因是觉得自己的生命比较不值钱的话——

我应该怎么教导我的青梅珍爱自己珍爱生命呢？

津岛修治内心发愁。

然而泠深月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皱眉便以为他在为眼下之事烦心，便道：“好啦，不要皱眉啦，心年纪轻轻的就变成老头！”

同时顺口转移了话题：“起来，治，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津岛修治迟疑了一下才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问道：“这个之前的范围是？”

泠深月沉吟片刻，其实她想问的是她给津岛修治挡了一发冷枪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

毕竟那时候她很确定受伤的是要害，按照那个出血量，别深月藤乃这个身体素质不算好的娇弱大姐，只要不是禅院甚尔那种体质怪物还是个正常人就绝对撑不下来。

发现这点之后泠深月就很利索的做好了壳子当场完蛋本人退出副本的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临时出错……但恢复意识之后却很奇怪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死。

更神奇的是还被转换了一下存在形态，从人变成了幽灵。

限定幽灵版本泠深月当时的心情就是十分复杂。毕竟虽然知道这个副本存在本地特产异能力，但她以为虽然存在超自然力量但至少不存在灵异事件。

毕竟这又不是咒灵遍地走每天一增产的咒术回战副本，幽灵和异能力这两个概念好像不太兼容……

结果现在自己就成了真实存在的灵异案例。

心情就很一言难尽。

再低头一看，好嘛，影子是真的没有的，透过身体也是真的能看到对面的景象的。

重点是脚边还有一个一身灰黑泥土的倒在地上的狼狈竹马。

砸她意识断片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实在是令人无法不感到好奇。

到底是津岛修治进行了什么违规操作还是天降外援这点也很值得思考。

但除此之外，今晚——不，是昨晚的这场变故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的气息，好好的社交舞会突然就开始着火还有人暗中专门负责杀人。

就好像绝不允许这场非自然引起的意外事故中出现一个幸存者一样……深月家的大姐思考了一下，觉得事有轻重缓急。

简而言之，反正现在暂时安顿下来了，那就先来复盘一下这次的事件流程吧！

津岛修治对此欣然应许，表示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被坑的这么惨，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青梅竹马对视一眼，默契达成约定，暂时跳过了「死的应该是谁、你该不该救我」这个令人胃痛的问题，协力开始了事件复盘。

首先是不合理的宾客名单。

通常来这种聚会一般都只会邀请大人，像是泠深月和津岛修治这种勉强到了在社交界露面年纪的孩子是不会出现在这种政治意味较为浓厚的聚会上的，只会被留在家里等父母回来。

毕竟这种聚会上出现孩子就会显得很不和谐并且失去严肃感。

但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不仅是浅神家的夫妻和津岛家夫妻，还有好几对夫妻都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活下来的……应该只有我们。”泠深月补充道。

津岛修治微微垂眸，他还没到对同类生命的流逝毫无感觉的地步，只是这份悲哀也并没有让他头脑发昏。

他的脑子一直都很好使，这种聪明已经超过了早慧的程度。

而更像是一种天然而有、将他和其他人区分开来的天资禀赋。

津岛家的沉闷生活还有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心中的汹涌暗流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在这种环境之中，他先天的禀赋也得到了后天的锻炼。

虽然偶尔的时候津岛修治宁愿这种天赋被荒废……但在眼下他就没这个想法了。

“在出门之前，我听妈妈过一些……之前在聚会上我也看到了。这次来参加聚会的宾客……和我们两家都具有一定的相同点。”

津岛修治轻声道，又歪着头去看泠深月的眼睛。被看的泠深月略略蹙眉，道：“但我们两家都不一样……”

津岛家是从政的，但浅神家就是单纯的有钱而已。

浅神家一直都是长野一带的名门，在国门开之后那时候的家主也抓住了时机及时转型，之后又在深月藤乃的祖父手里大显光芒，后来他又挑中了旧姓深月的浅神先生娶了自己的女儿。

深月藤乃的父亲虽然在商业上的才华并不十分惊艳，但守成却是绰绰有余。

再加上浅神夫人的辅助，这些年来浅神家的家业不仅没有缩水，反而还扩大了不少。

一言以蔽之，就是真的很有钱的那种。

不然刚搬家过来的时候津岛家也不会这么热情……甚至热情到了有些倒贴的程度。

为儿子算的津岛夫人更是热衷于让津岛修治和深月藤乃好关系，如果能青梅竹马暗生情絮那就更好了。

虽然男孩子入赘有点丢人，但如果是深月藤乃在一起的话之后她也不用再担心儿子的未来能够放心了。

咳，好像扯远了，继续这次聚会宾客的共同点：

政治方面的都和津岛家一个立场。

经济方面的都和浅神家一样特别有钱。

但现在他们都死了。

死在一场看似意外、实则人为的火灾之中。

原本这种地方会起火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为了招待一众宾客，场地设施自然是经过无数次检查的，人员配置也经过多次排练，确保就算有意外发生也能迅速处理。

正常来，就算意外起火也会被快速扑灭，完全不会扰到在宴会厅中谈笑风生的宾客们。

但事实却完全相反，那场大火完全没有受到抑制。反而像是被丢进了无数的助燃物一样越烧越大。

原本应该扛着水桶尽职灭火的现场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出现，反而像是死人一样不见踪影……

津岛修治甚至怀疑这些工作人员早就被策反或者替换了，从一开始的保护者变成了迫害者，而那场火灾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并且同时还负责了幸存者的收割。

就算不是他们也有别的人在负责这件事，津岛修治无比的肯定这一点。

因为他有这样的亲身体验。

恰巧在后头的花园中透气的泠深月和津岛修治躲过了最开始的火焰袭击，得到了暂时的喘息机会。

但大火在烧完了宴会厅之后还向着四周蔓延，完完全全就是要销毁现场痕迹。

从宴会厅中逃出来的人在扩大的火势之中尖叫哭吟，拼命的奔跑者试图逃生……

也许他们原本有机会冲出去，就像是他和泠深月一样。

但他们最后一定都死了。

大火原本无法对他和泠深月造成生命威胁，最开始的呛咳自然是真的，吃的苦头也是真的。

但他家青梅的扭曲魔眼能够扭曲火焰，自然也能够开出一条逃生的路来。

原本他们都要逃出去了。

但在离开那场大火之前，一直在暗中收割幸存者生命的阴影也盯上了他们。

泠深月以性命为代价救下了津岛修治，但其他人不会有这样的好运。

就算被人救了一次……也不可能躲过之后的危机。

泠深月歪了歪头，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

津岛修治满脸茫然：“哎？”

“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这的确是应该对不起的事情，泠深月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己的行为给这孩子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但这话显然是不能的，故而泠深月只是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带我躲到了这里……已经距离那个庄园很远了。”

虽然不知道津岛修治是怎么做到的。毕竟那时候她昏迷着，自带的系统也没有录屏记录这种侵犯宿主个人隐私的奇怪功能，所以泠深月是真的一无所知。

但：“治能带着我跑这么远，是真的很了不起哦？”

津岛修治满心庆幸的闭嘴了。

他想，深月不知道她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真是太好了。

虽津岛修治自己也也不太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毕竟正如泠深月所想一般，青梅死在面前还是为了救他这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以至于脑子都有点不清醒。

放当时那叫做清醒的发疯报社，但放现在……对不起，我不记得我脑子犯病的时候做了什么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津岛修治对让泠深月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心里还是有数的。

人选当然是他自己没错。

“真意外……你居然承认了。”泠深月道。

津岛修治：“不承认也没办法吧？深月你一定会猜到的。”与其到时候找借口谎，不如现在直接坦白争取从宽处理算了。

泠深月：“过分自觉了哦？”不如自觉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惹人怜爱了。

不过好奇也是真的有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津岛修治难得露出符合年龄的孩子气模样，挠挠头表示当时的具体操作记不太清了。

但原理无非也就是那样：杀死泠深月的并非是物理手段而是异能力，而恰好津岛修治的异能力名为人间失格，是能够无效化一切异能力的究极反异能力——

“所以，你用人间失格无效化了杀死我的异能力？”泠深月问道。

津岛修治丧丧的点头，沮丧表示人间失格只具有无效化能力不具有治疗能力。所以在无效化了凶手异能力之后泠深月的伤还是存在……

至于为什么她会变成幽灵，大概也是异能力造成的奇妙结果吧。

“也许我的人间失格和深月你的扭曲魔眼——或者是那个不知名的异能力，三者、或者是两者之间产生了特异点呢？”

这猜测十分乐观，只是遭到了泠深月本人的否决：“我有感觉……维持着我存在的是你的人间失格。”她轻轻的、愉快的笑了起来，温和道，“是你救了我啊，治。”

津岛修治微怔，而后也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笑容却是苦涩的。

这算是什么啊，他想。

深月为了救我死掉了，我因为自己的私心把本该去往天国的深月强行留了下来。

将深月留下来的是我的人间失格……但也正是因为我的人间失格，我的每一次触碰都会对深月造成伤害，也许还会让她消失。

这种荒谬的剧情发展……他们是在演什么狗血戏剧吗？

“我并不这样觉得。”泠深月道，津岛修治的人间失格能够无效化一切异能力——

准确的，是一切非唯物的神秘，幽灵自然也在其中。单单只是触碰就会消减她的存在，如果接触久了的话也许真的会彻底消失。

泠深月并不轻视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自己主动寻死。故而这时候她并未直接触碰津岛修治，而是拉了拉他的衣袖，用这种动作示意竹马回神，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过程中还有些谜题没有解开，但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而且有一点是一定可以确定的。”

津岛修治困惑道：“什么？”

“是我们之间的羁绊。”泠深月答道。

人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也是最坚强的东西，人能因为这个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像是违背求生天性舍己救人，又像是不惜所有拒绝与现实妥协，哪怕压上自己的一切也要和死亡抢人。

津岛修治悄悄的想：我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就算是「书」也没法改写泠深月的死亡。

「书」实现愿望的本质是书页内部存在的无数平行世界，有人在书页上写下故事书页之中符合条件的世界就会浮现出来，被需要的那一部分被使用，不被需要的那一部分成为残骸沉默消失——

我所生活的世界只是「书」……

上的一张书页，随时有可能被主世界的人撕下，然后在他们的涂改下毁灭。

可就算是这样宛如朝露一样的世界，宛如浮游一样的我，也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珍宝。

所有世界的津岛修治（太宰治）之中，只有我遇见了深月，遇见了千万世界中唯一的奇迹。

她多好啊，万千世界中唯一的奇迹少女，只降临在你身边，对你微笑和你话，给你温柔给你理解。

像是照进昏暗人生的一束微光，所以沉闷生活不再可怕，大宅子的高墙也不再高不可攀。

他们可以手拉着手去田野上看风景唱歌，还可以在春天的时候去采一篮子的苹果花，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她是自由，也是水晶一样澄澈的心。

是无数世界中只出现一次的奇迹。

曾经津岛修治多自豪这点啊，所有的津岛修治（太宰治）之中只有我遇见了深月遇见了奇迹，可怀抱着青梅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的时候他又多恨这个事实啊。

因为她的存在独一无二，所以书页之中不存在她的其他可能。

所以哪怕津岛修治绞尽脑汁的撕书页，最后也只能用「三种异能力撞击形成了特异点，泠深月受到影响，死亡后变成了幽灵」这样取巧的方式把人留下来。

泠深月维系着她存在的是人间失格……其实只是错觉。

维系着她存在的是「书」。

只是现在「书」的持有人是津岛修治，他的人间失格又正好能够和「书」产生共鸣遮掩「书」的力量波动。所以才会被误认为是「人间失格」。

唯一没有错误的只有因果关系。

人间失格（借用「书」的力量）向世界拒绝了泠深月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