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章（中）筱满part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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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满喝了口浓茶，把压在腿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往后折了折，看着视频镜头里的靖和刑天翔，道：“那我先？”

坐在他背靠着的单人床上的尹妙哉嘟哝了句：“赵尤又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回酒店？”她拽了拽筱满的衣服，也坐到了地上，挤在他边上道：“他不会又被拉去审了吧？”

刑天翔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不太可能，雁城警察虽然怀疑赵尤，但是赵尤身上确实查不出什么，他们应该也意识到了，还是会把主要力量集中在周思畅身上。”他开了一本笔记本，边看边分析：“周思畅11号去公安局自首，现在是15号晚上了，一般来警察抓了人之后有3天的时间整理卷宗，收集证据，向检察院提交批准逮捕的申请，如果案情复杂，可以向上级领导申请多要一天的时间，那天我们监听赵尤的手机的时候，我听雁城警察的意思是，他们局长批了一天延期，也就是……”

靖抢了话头：“3加1，11加4，就是今天嘛！诶，这是按照24时制算的还是怎么算的？要是周思畅是11号白天去自首的话，警察目前如果还是没找到延明明的尸体，那是不是必须得放了他了啊？还是像这种特别特别复杂的，延期之后还可以延期？”

刑天翔摇了摇头，拿出手机，低头滑了会儿，道：“我下午和雁城跑法制的几个记者听过了，这案子，警察那边看媒体舆论看得很紧，几个人都和我哈哈，让我等明天16号出新的警情通报。”

话到此处，刑天翔抬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筱满，筱满点了根烟，默默抽了一口，他明白刑天翔的画外音，道：“如果雁城警察手上没有什么新发现，没什么特别关键的发现，他们肯定没办法把周思畅扣到16号，而且雁城这里始终都背着不久之前那起自首之后杀害妻子全家案子的舆论压力，加上西美华出于影响股价的考虑，一直在清理网上的相关新闻和信息，几个社交平台我都看了看，网上对这件事的关注度有是有，但是出了雁城，就没什么人提了，要是警察算放了周思畅，绝对不会露口风，要出新的警情通报，毕竟大事化，事化了嘛。”

尹妙哉拍了下手掌，猜道：“难道找到延明明的尸体了？该不会是赵尤帮着找到的吧！”

靖吹了声唿哨，双手向后枕在脑袋后头，不无自豪：“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们的警犬嘛！”

尹妙哉紧盯着筱满，拉扯着他的袖子：“你不是晚上去看电影了嘛，在影院见到赵尤了吗？和他上话了吗？他告诉你什么了吗？”

筱满挠挠眉心，扫过众人，道：“我们还是先开个会，大家自己的发现吧，我先来啊。”他清了下嗓子，道：“我没见到赵尤，但是和他交换了下信息，在三件事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靖急着插嘴，眼睛成了大眼：“等一下，你们没见到，那是怎么交换信息的？总不至于发微信吧？你们有一套自己的通关密语？那你还去影院干吗啊？”

尹妙哉异想天开：“不会是飞鸽……呃，纸飞机传书？还是用什么储物柜之类的东西？”

刑天翔摆手道：“筱满你继续你的。”

靖不乐意了，冲着刑天翔就：“不是啊老刑，他和赵尤没见到，那怎么保证和他交换信息的人就是赵尤？不定是什么雁城的警察，那个杭丰年，我看不比赵尤差，也很鸡贼，很狡猾啊，他不是那天知道赵尤的手机密码是66666之后还要人查他是不是最近改过密码，删过聊天记录什么的嘛，他的心眼恐怕和赵尤一样多，万一他识破了赵尤和筱满之间的什么密语，他们之间的什么联络方式……那他很有可能将计就计，误导筱满，回头来个什么瓮中捉鳖，把我们一网尽了，你是骗警察消息的老油条了，你肯定没事，就自己记者的老毛病犯了，我这要以后上了档案我还怎么出去找工作啊？尹老师要是再被警察抓，她那就是二进宫了啊。”

尹妙哉瞪眼了：“什么二进宫啊！我什么时候进过宫啊？？”

“《法制日报》记者？”

尹妙哉又好气又好笑地来回看靖和刑天翔：“你们父子感情加深就是建立在交换别人的八卦的基础上的是吧？”

“谁和他加深感情了？我们就是交换八卦。”

“筱满，你继续，你……”

“不是啊，你们没事交换我的八卦有什么意义啊？”

筱满了句：“靖得很有道理，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和我交换信息的人就是赵尤。”

靖翻了个白眼，尹妙哉举手道：“这次我站靖啊，我的感觉是雁城公安这边水很深，那天你们也都听出来了吧，那个什么书记，什么局长，还有什么经侦的队长，像是两个派别的。”

刑天翔颔首，表示同意：“尹很敏锐啊，根据我今天得来的消息，雁城公安局里呢，现任书记五年前走马上任，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一派几乎都是东北人，都管他们那一群叫东北虎，本地这些呢，就是大雁帮，清一色都是海省警察学校毕业的校友，这群大雁帮和从雁城起家的葛氏关系匪浅，余的东北虎这派一直很想清一清本地势力。”

筱满抬起眼睛，他看到屏幕上自己那两道凝重的目光，抽烟，沉声道：“看来周思畅的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成为一个导火索。”

靖摊开双手：“好吧，曹律的事吧，老刑出书不定还能卖个版权，搞个影视改编，这案子我们查完，别卖版权了，老刑，这事你也写不成书吧？”

尹妙哉问：“有人想改编曹律的事啊？”

刑天翔道：“确实有影视圈的人有这个意向，不过我是觉得不太合适。”

靖阴阳怪气道：“别人给的价钱不合适吧？你让我妈别整天看什么别墅楼盘了，我看公寓房就挺好啊。”

筱满道：“我和赵尤达成的共识也包括了刑老师刚才提到的一点，这案子和葛家的人有关。”他看了看尹妙哉，又看了看靖，“先不管和我交换信息的人到底是谁，我们还达成了另外两点共识，一，延明明或许没有死，第二，要调查带走延明明的出租车。”

尹妙哉正了正神色，接着了下去：“我和筱满今天中午的时候跑了一趟那个普罗旺斯餐馆，那里门前有个网红景点，据我们实地调查，中午那个时间段，那里实在太堵了，雁城的出租车都会自动避开那条路线，就算在店里用软件叫车，也根本没有出租车愿意接生意，而且八月是旅游旺季，很多出租车都是做包车带客旅游的生意的……”

“那就有可能是来旅游的人叫了车去你们的网红景点玩儿，正好被延明明截到了啊。”

筱满：“不排除靖的可能，主要是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延明明的人，这一点要重点关注。”

尹妙哉赞同道：“确实，我查过了，雁城一共两家出租车公司，明天我就去找几个司机核实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天那个司机。”她看着筱满，眉头皱着，“你延明明或许没有死是……”

筱满道：“那天赵尤和周思畅的对话你们还记得多少？”

靖：“我录了下来，要播吗？还是转成文字，发给你们，好随时追溯？”他开始敲键盘。

筱满：“我那天听的时候发现，周思畅要赵尤去找延明明。”

尹妙哉拍了下大腿：“对啊！我记得，他们的一直都不是去找尸体！的是去找延明明！”

筱满：“赵尤应该也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同，所以他和周思畅继续对话时，他的也是找延明明，周思畅还对此表示了附和，应该是为了好试探他的意思。”

尹妙哉把手横在空中，冥思了番，道：“等一下，那周思畅为什么要去自首，他杀了人？延明明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自己离开了雁城？周思畅是想让警察帮他找到延明明？或者利用警察的力量来迫使延明明现身？不，不，他知道延明明还活着，或者他确定延明明还活着，所以他才有足够的自信去自首，自己杀了人，因为他知道警察是绝对找不到延明明的尸体的，没有尸体就没有案件，没有案件他就会被释放，可是……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他的动机是什么啊？想利用舆论和社会关注度达到什么目的？他不会没想到警察和西美华会封锁信息吧？”

靖突然道：“那个锦旗的事情确定了吗？”

“锦旗？”尹妙哉看了看他，“你赵尤大学的锦旗事件啊？”

“不会是什么暗号吧？”

筱满摇头：“我和晏伯远确认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刑天翔这时：“那我我的发现？”

大家都点了点头。刑天翔遂道：“周思畅，孤家寡人一个，在雁城无亲无故，老家吉林白雪村的，父母走的早，读书不错，在村委会的资助下起了北京读大学，大学学的是心理学，毕业论文写的是犯罪心理学方向的，毕业后考了警察，上班头一个月就受了表彰，可以是屡破奇案，一年后因为一次外勤时从高处摔下，右腿断了，落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走路时有明显的跛脚，就在派出所做做人口登记，管管档案，平时会帮同事分析分析案件，派出所里的人都他是他们所里不出门的大侦探，他还很上进，一边上班一边自学，后来考上了人民公安大学的诉讼法学硕士，方向是侦查学方向，拿到硕士学位后，在派出所又干了几年，去了中央刑事警察学校作讲师，2013年的时候退休了，来了雁城养老，来到雁城的第一年，他就认识了延明明。”

到这里，刑天翔看着筱满：“我找那个原成问过了，2013年，他在雁城的西美华度假村做安保主任，那时候延明明正好带了总部的人来度假村开学习会，特意找到他，介绍周思畅给他认识，这是新聘的安保顾问，他就觉得很奇怪，第一，他们度假村根本没有算招聘什么安保顾问，第二，招聘这事一般都是人事去办，怎么会惊动ceo呢？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延明明率总部的团队去大堂巡视学习，遇到周思畅和前台他们酒店的安保漏洞，延明明就和他聊了聊，这一聊，周思畅就成了安保顾问，没多久就顶替了他的职位，做了安保主任，再后来，也就是13年年底的时候，周思畅就不去上班了。

“原成和以前的同事吃饭才知道他和延明明结婚了，延明明还叮嘱公司内外不要大肆宣扬这件事，她本身对自己的私事就很保密，做上ceo后，但凡发现有人和媒体三道四，就会找个理由让人卷铺盖走人，所以她结婚的事也不见有什么消息走漏。原成离职的时候和西美华签了保密协议，是能告诉我的也就这么多了。

“不过，我这里拿到的一份2014年12月出版的，西美华内部的刊物《美无限》里，收录了延明明对员工的新年寄语，在一个段落里，她罕见地提起了自己私生活。”

刑天翔举起一份杂志，翻到其中一页，低头读道：“等待或许是最好的付出，从我就不太明白幸福的定义，我也不觉得幸福这种感觉是必须的，必要的，成就感、荣誉感对我来更重要一些，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不止一次，我觉得我过得很幸福。”

靖凑过去看那份杂志，问刑天翔：“那她爸失踪是怎么回事啊？”

刑天翔：“这事我电话去她老家的派出所问了问，她老家江苏余县三角洋村的，派出所也没是失踪，就20年前，她爸延长安去了北京工，就没回过家了，就挂了我的电话。”

筱满：“可能要麻烦刑老师跑一趟江苏了。”

刑天翔：“这没问题，这事肯定得亲自去问问。”

靖嗤了声，道：“你让他写书他哪坐得住啊，火车票都买好啦！”

尹妙哉道：“还有那个保姆泰莉莉呢，她和周思畅是怎么回事啊？”

刑天翔：“我去了泰莉莉的中介，美丽人生保洁公司，他们特别保密，也很敏感，我一问泰莉莉的事，就下逐客令了。”

筱满拱了拱尹妙哉：“王姐，这事我看还得你来办。”

尹妙哉扭了扭腰，一撩大波浪：“什么王姐啊，叫Agustina好吧？”

“什么娜？”靖不解。

刑天翔也疑惑地眨巴起了眼睛，筱满解释：“反正我们两个现在有新身份，她是华裔，回国来离婚官司的，我是她哥，来寻找自我的。”

靖想了想，摩拳擦掌：“那要给你们做个假ig，假facebook帐号，弄个假文凭，办个假证吗？”

刑天翔咳了一声，蹙起了眉头，：“你这点声……”他道，“你怎么给人办假证啊？你认识人？”

靖没理他，分享了自己的屏幕，开了一个word文档：“奥古什么啊，怎么拼的啊？”

“A－g－u－s－t－i－n－a。”尹妙哉拼给他听，靖出这串英文之后继续在后头字母：“w-a-n-g，是吧？”

“不是，不是，你拼w-o-n-g，我们是香港过去的。”

“靠，背景故事都编好了？富三代？”

“辛苦钱！”

靖忽而一摸肚子：“我看赵尤现在八成是在外头吃宵夜！”

尹妙哉点头如捣蒜：“什么海鲜艇仔粥，什么避风塘炒蟹，什么海鲜炒皇，尖椒肥肠！”她转过身子趴在了床上，“我们在这里为他的案子操碎了心，他肯定没事人似的乐颠颠地胡吃海塞！”

筱满笑了出来，：“你可以叫客房服务啊，我看这里也很多炒菜啊。”

“你请客啊？”

筱满转头问靖：“你有什么发现吗？”

尹妙哉拍床单：“你我们千里迢迢来给赵尤的老师洗冤，赵尤是不是该给我们工钱？我可是推了好多找猫的活儿啊。”

“还找猫呢？”刑天翔起身了，人走到了镜头外，不一会儿，他拿着两盒泡面又出现了。

“找猫是我们侦探社第二赚钱的业务啊。”尹妙哉。

“我去，你们真的有在赚钱啊，我还以为是吃你的老本。”靖在分享的屏幕上开了一个pdf文件，尹妙哉忙看着他道：“对啊，你不是去查那个培训班了吗，挖出什么了吗？”

靖搓了搓手，道：“就是这个，我从他们的网站，虽然是架在国外服务器，虽然安保错失很严密，但是我花了不到一个时就摸到了每个月给这个网站付钱的信用卡的信息。”他道：“那你们侦探社第一赚钱的业务是什么？抓奸啊？”

尹妙哉：“代写语文作业。”

靖喷笑，筱满看着那份pdf文件：“这是信用卡账单？地址是开曼群岛的，持卡人是William.S.Wang。”

尹妙哉被口水呛到了，咳嗽着：“啊？又是个‘王’？？”

靖往摄像头外一瞥：“赵尤回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尹妙哉使劲往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看，“你还有一个电脑啊？”

“我这不是要篡改酒店入住记录，往后警察查起来，我和老刑确实每年都来住603房嘛，就顺便和酒店的监控摄像头同步了一下。”靖问他们，“你们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