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喜欢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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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匆匆而过，转眼到了月底，学生们日渐浮躁，一心讨论即将到来的五一假期。我虽为老师，同样期待放假，可一想到我答应邹海阳的回家事宜，期待的心情立刻低落，我还不如留在办公室写论文。

往年各类节假日，宁清常常约我出去，爬山或看海，他主意多，宾馆酒店景点门票一手全包，保我们两人玩得开开心心。

“邹，五一有计划吗？”康岩峰问。

“回家。”我，“西安。”

“回去陪陪父母？挺好。”康岩峰，“老毕呢？”

“我家那兔崽子闹着要去迪士尼。”毕绪桦，“五一飞上海。”

“那你这老兔子必须跟着。”康岩峰笑着。

“你呢？准备做什么？”我问。

“和老毕差不多，不过不是迪士尼，去方特。”康岩峰，“家伙考了双百分，嚷嚷着要奖励。”

“呦双百分？”毕绪桦，“方特哪儿够，去环球啊。”

“嘘，家伙就知道个方特。”康岩峰，“他只要不提我就当没有环球。”

“你好，我找邹老师。”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我看向门口，宁泓大喇喇地靠着门框，笑嘻嘻地朝我招手：“邹老师。”

我坐在凳子上没动弹，宁泓倒是不怕生，大方地走过来：“下午有空吗？”

“看情况。”我。

“我猜有空。”宁泓绕到桌子后，倚着桌沿站立，抱臂转头看我，弯弯眼睛，笑盈盈的模样。

或许是我的态度不同寻常的冷淡，康岩峰和毕绪桦好奇地看过来，我不想让同事围观私事，站起身：“出去。”

“走啊。”宁泓亲昵地凑近我，在我耳边声，“你同事不知道你喜欢男的？”

我斜睨他一眼，没有话，沉默着走出综合办公楼，找个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转身一把将宁泓掼到墙上：“你不要逼我揍你。”

他下意识挡了一下，没躲开我的手，他昂起头，我的手攥住他的脖颈，指骨顶住他脆弱的喉结，他急促地吸气，试图稳住一瞬间惊惶的表情。

我比他高一点，约五公分，足以桎梏他的行动，我看进他漆黑的瞳仁，明亮的，倒映出我皱眉不耐烦的面容。

他已然镇定，老实站好，麻溜道歉：“对不起。”

我松开手，后退一步：“找我什么事？”

“我来看伊万。”他，表情可怜兮兮，“半个月没见伊万了，给你转账你也不搭理我。”

“我做了账单，每一笔给伊万的开销都有记录，你要看吗？”我问。

“不用，我相信你。”他从善如流地回答。

我诧异地瞥他一眼，：“还有一个时午休，你觉得无聊可以出去溜达。”

“我看你写论文。”他。

“你看得懂吗？”我反问，“别烦我。”

“你看不起谁。”他不服气，“邹教授，你怎么没有一点平等精神啊。”

怎么看都像胡搅蛮缠，我走回办公室，宁泓像条尾巴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吴姐上课去了，康岩峰和毕绪桦沉浸于学术，我坐下，拾起笔，对宁泓声：“你坐我对面。”

“哦。”他坐下，拿过三四本书摞成枕头，趴在上面闭目养神。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我随手拽过一张白纸演算，沙沙的写字声中，一个时悄然滑过。午休的下课铃响起，宁泓睁开眼睛，恍惚地看我半晌：“下课了。”

“嗯，走吧。”我合上笔帽，拿起手机站起身，和宁泓一起离开办公楼。

走在路上，宁泓问：“这不是去你家的路，我们去哪？”

“食堂。”我，“吃完饭再回去。”

他个响指：“我们去吃火锅吧？”

“不去。”我，“赶紧吃完饭回去喂猫。”

“哦对。”宁泓连忙点头附和，“差点忘了。”

我被他这句话气得直笑：“你到底来看猫的还是来气我的？”

“都有。”他，表情突然正经，仔仔细细地量我，从头到脚，一脸严肃，“上周我飞了一趟新西兰，本来想给你买个礼物，但你好像没有穿戴饰品的习惯，于是我给伊万买了礼物。”

“什么？”我问。

“羊毛猫窝。”他，“和一罐蜂蜜。”

“猫能吃蜂蜜？”我问。

“给你的。”他，“放在车里，车停在校区外面。”

“不用给我带东西。”我，后一句话我本想你少来气我就够了，但宁泓专程给我带了礼物，我三番两次拿话噎他实在不合适，于是作罢。

“……你跟我哥可不是这么的。”他咕哝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他的话，食堂就在不远处，我一心想着中午吃什么。

“没有。”他，“我想吃鸡排饭。”

“好。”我应下，踏进食堂，我要了一碗麻酱拌面，给宁泓点了一盘鸡排饭。

我们俩各自吃着自己的饭，宁泓问：“五一我订了古北水镇的票，我们去度假吧。”

“没空，我得回西安。”我，“看看父母。”况且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刚见面一两次的人出去度假，这不符合常理，尽管宁泓是宁清的同胞弟弟，不代表我对待他就得像对待宁清那样。

他看上去有些失望，用筷子戳炸鸡块，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我哥留的遗书提到你。”

“什么？”我愣住，“提到我什么？”

“不告诉你，除非你和我一起去古北。”他眨眨眼。

“你骗我。”我，语气冷淡，我烦透了他自作聪明的把戏，有意无意地捅我一刀，轻描淡写地道歉，像个不知轻重的孩子，仗着和宁清的血缘关系踩着我的底线蹦来跳去。

宁泓专注地盯着我，意识到我铁了心拒绝和他度假，轻轻叹气：“就当我骗你吧。”

吃了午饭，我走出食堂，迎面碰见肖珂，白瘦的男孩热情地朝我招呼：“邹老师！”

“哎。”我，“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错峰嘛，十二点人太多啦。”他比以前开朗活泼得多，眼睛亮亮的，“老师别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好啊。”我欣然答应。

“澜生，你学生？”宁泓伸手揽住我的肩头。

肖珂无措地站在原地：“是。”

我拍开宁泓的手，对肖珂：“甭理他，我想吃巧克力冰淇淋。”

食堂门口两侧有冰柜，我和肖珂拉开玻璃门，翻找半天，扒出来三个冰淇淋筒。肖珂刷学生卡付账，我拿着两个冰淇淋走到宁泓面前，塞给他一个：“拿着，草莓的。”

“我想吃香草的。”宁泓。

“爱吃不吃，还我。”我伸手。

宁泓握紧冰淇淋筒：“不行，给我了就是我的。”

“老师，我去吃饭了。”肖珂，声音低弱，似乎又回到以前那个软弱内向的壳子中。

“等等。”我叫住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盒柠檬茶，“送给你的，天气热，消暑。”

“好。”他接过柠檬茶，重新笑起来，“老师再见！”

“再见。”我挥手。

宁泓开口：“他喜欢你。”

“我是他老师。”我，“孩子过得不好，挺可怜的。”

“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他抓住我的手腕，气冲冲地将我拖出食堂，“你只能喜欢我哥。”

“你有毛病吧？”我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泓绷着脸不话，闷头走路，一直走出校门，来到一辆白色途观前停下：“上车。”

“这你的车？”我问。

“嗯。”他摁开车钥匙，车灯亮了亮，“蜂蜜和猫窝在后备箱。”

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走吧。”

“你下午没课吧？”他问，表情如常，看样子已经调整好情绪。

“没有。”我。

“你五一回家，谁照顾伊万？”他拧动车钥匙，发动汽车，方向盘调头。

“寄养到蔡医生那。”我。

“你把钥匙给我，我照顾。”他，“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你五一没有出行计划？”我问，“你你订了古北水镇的票。”

“不去了，没意思。”他。

我没搭腔，安静下来，学校到区只有一个路口的距离，开车实在奢侈。汽车停在楼下，后备箱开，我拿起猫窝和蜂蜜上楼，开房门，异瞳白猫端庄地坐在不远处：“喵——”

“伊万。”宁泓，“来抱抱。”

白猫径直向我走来，蹭蹭我的裤腿，四脚朝天躺在地上露出腹部撒娇，像条狗。

我把猫窝放在电视柜旁，转身，宁泓蹲下，两只手揉白猫的耳朵：“耳根子软明怕老婆。”

白猫用爪垫推宁泓的手，宁泓不依不饶地揉它，我看不过眼，：“伊万脾气好，你别把它惹毛了，它挠你我不管。”

宁泓听罢，松开手，站起来朝我伸手：“你家钥匙。”

我递给他一把备用钥匙：“别弄丢了。”

“丢不了。”他，“等你走了，电视冰箱洗衣机我全拉走。”

“这屋子物业备过案的。”我，“你敢拉走区都走不出去。”

“开个玩笑嘛。”宁泓拖长腔调，“邹老师，你真不禁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