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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沈疏嫣背后抵着冰冷的侯府外墙, 唇上覆着温热且略带薄茧的宽大手掌,她一双美目圆瞪, 心跳加速,胸口因惊异过度而剧烈起伏着。
谢云祁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抵在她绵软温润的唇上,夜色昏暗,不远处的火把透过些许光亮至巷拐角处,灯火朦胧,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沈疏嫣下意识地缩了缩肩, 脑海中不由闪现出那日两人在城门口时所发生的的事情, 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一时心跳又快了几分。
谢云祁眼睑下垂,覆在她唇上的手掌不时感到有热气呼出,掌心处渐渐变得温软湿润,谢云祁低头,目光落在她娇怯朦胧的脸上,又低低了一声:“别叫。”那声音不似警告,只叫人安心。
沈疏嫣抬头,眼睛迎上谢云祁的目光, 他的眼神不复先前所见那般锐利冰冷, 倒是多了几分柔情在里面, 沈疏嫣看着那双深邃璀璨的双眸,眸底倒映着她的脸庞, 心底的慌乱和惧怕逐渐消散, 竟还有几分沉醉在其中。
沈疏嫣只定定看着谢云祁的双眼, 而后愣愣点了几下头。
就在两人暧昧拉扯的短暂时光, 巷那头, 原本安静无人的地方,瞬间被人围堵得水泄不通,来人身着官服,手持火把,人数众多。
为首之人来势汹汹道:“刑部查案,今日在这附近巷中,有人遇袭重伤,刑部正在搜捕嫌犯,来人,将这两个可疑之人给我抓了!”
“是!”
天色已黑,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跑而至,将正在拉扯的一对男女围堵个正着,待靠近时,火光照亮之下,才发觉是纠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为首之人期望落空,只啐了口唾沫,高声骂道:“本官还以为是那伤人的嫌犯,竟是对偷情的狗男女,晦气!”
沈疏瑶懵了,从方才她被人强拉住手腕开始,到眼下被一众人等围观“偷情”,她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自己明明是跟在沈疏嫣身后出的府门,可现下沈疏嫣去哪了?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又是谁?
杨焕倒是不以为然,私会也好,偷情也罢,那边程府的事情转眼已被他抛诸脑后,左右都是貌美如花的娘子,他倒是十分愿意将眼前这个娘子带回北疆去。
杨焕在上京待了半个多月,对上京女子婚嫁的风俗也多少有些了解,正如那日宫宴一般,只要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和女子拉扯不清,那么倒霉的多半那娘子,他只需将错就错,便可坐享其成。
思及此处,杨焕便闭了嘴,什么也不多,只当默认了围观之人所之事。
沈疏瑶倒是想解释,但她人微言轻,又受了不惊吓,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哪里遇过这般情景,眼下众目睽睽,她手腕处仍被那男子抓着挣脱不开,如此情景,她便是有十张嘴也不清了。
两人原本已是有些暧昧不明的姿势,又是在这般幽暗少人的巷中,眼下被刑部的人这么一围,再加上几句言语挑拨,众目睽睽之下,倒真像是那么回事了。
月黑风高,“偷情的狗男女”几字在原本肃然沉静的气氛中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
巷那头的拐角处,谢云祁将手掌从沈疏嫣的唇上缓缓移开,身子却未移动半分,只转为将手肘抵在了墙上的一角,两人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暧昧姿势,静静听着巷那头的动静。
沈疏嫣的肩头抵在墙上,右手手腕仍被谢云祁紧紧握住,左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只低低垂着。
谢云祁正留意听着巷那头正在发生的事情,沈疏嫣大脑却是浆糊一样的乱成一团,这都哪儿跟哪儿呢?事情似乎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想起午后兰竹所报之事。今日范时逾在这附近被人伤,刑部之人出现在此处抓拿案犯倒也正常,但这位陵王殿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她便不得而知了。
沈疏瑶先前多次借范时逾之手,想要加害与她,方才定是因为做贼心虚,偷偷在后头跟踪她,最终反而自己害了自己,这么来沈疏瑶倒也不算无辜,只是自食其果罢了。
此番这么一闹,沈疏瑶的清白怕是毁了,与她纠缠的男子是杨焕,程宁的婚事自可迎刃而解。
沈疏嫣这般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但有谢云祁站在身边,不知为何,心中竟也没有多少惧怕之感,人就在眼前,反正天大的事,都往这位殿下身上推便是。
这么好一块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
与此同时,沈府书房中,沈良辅正在翻看公文。
侧门的动静闹得着实有些大了,沈良辅闻声便派人前去查看,得了回报后,只一脸惊异,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阿瑶在侧门与男子私会?!”沈良辅气急,随手将手中所看书册重重一放,大步向侧门走去。
沈良辅气势汹汹地到了侯府侧门,原本昏暗的巷被火把照得透亮,侧门处围了不少刑部官兵。
刑部之人见侯爷来到,纷纷侧立,让出一条道来,沈良辅逐渐走近,为首之人见到永安侯,躬身一拜:“侯爷万安,刑部正在捉拿逃犯,不巧冲撞了侯府,还望侯爷见谅。”
“今日午后,应国公世子在此地附近被人伤,闹事之人仍在外逃窜,此案犯凶残狡猾,下官恐其逃窜至侯府,伤及无辜,故听到动静特赶来此处,没想却是误会一场,请侯爷见谅。”
下午的案子,沈良辅自已听,应国公府先前和侯府有过节,世子被人残,又是在距离侯府不远的地方,他永安侯府自是嫌疑最大,刑部在此处查案并无不妥。
可闹出如此动静,还撞上侯府二姐与人偷情,沈良辅自是不悦,甚至有几分动怒。
沈良辅瞥了眼面色羞红、发髻凌乱的沈疏瑶,和站在她身旁的那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子,心疾险些又要犯了,沈疏瑶这个死丫头,侯府才刚消停几日,她便又来惹事!沈良辅虽气,但事关侯府声誉,此事不宜闹大。
“刑部之人尽责,此处已查,要查案便去别处,此处没有你们要找的嫌犯。”沈良辅到底是朝中三品大员,对付区区一个刑部官简直易如反掌。
“侯爷所言极是,今日的们什么都没看见,侯府附近并无可疑之人,”为首之人态度谦卑恳切,恭敬对着沈良辅一拜,而后转身对手下道:“撤!”
刑部之人来得快,撤得也快,又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刑部一行人举着火把很快消失在侯府侧门,沈良辅恶狠狠地瞥了眼两个“当事人”,只怒道:“侯府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便拂袖而去。
此事毕竟是家事,沈疏瑶府上下人压着移步内院,杨焕因是外男而被驱赶出府,巷重回漆黑寂静。
*
方才沈疏嫣的注意力全在那边的闹剧之上,眼下闹剧暂时结束,耳畔重回清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谢云祁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过近了。
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满天灿星闪烁。纷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长街尽头,四下重回安静,火把的亮光消散,只余侯府侧门廊下两盏昏黄的灯笼随风摆动,微弱的光亮若隐若现,两人之间依然保持着方才那般近在咫尺的距离,空气中透着几分暧昧不明的气息。
“殿下……”沈疏嫣轻轻唤了一声。
谢云祁闻言低头,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沈疏嫣面颊不禁烧红了几分,还好有夜色遮掩看不清楚,她赶紧低头,将视线落在自己仍被握住的右手手腕处,接着软软弱弱地了声“疼”。
谢云祁闻言却未立即松开手,只稍减了些力度,而后竟还无师自通地用拇指指腹按压在她的手腕处轻轻摩挲了几下,然后才退后一步,缓缓将手松开。
他方才虽已刻意削减了手上力道,但沈疏嫣毕竟是女子,此等力道对她来还是太重了些。
“殿下怎会出现在此处?”沈疏嫣一边低头转动着右手手腕,一边脱口问道。
“恰巧路过而已。”谢云祁不擅扯谎,往常并无人敢问他这般问题,即便问了,他也可不作回答。但眼下被沈疏嫣猝不及防地这么一问,他便随意胡诌了一句。
沈疏嫣静静听着,而后只“哦”了一声,竟也信了。
月光皎洁,倾泻在地上,四下阒寂,气氛一度又陷入了尴尬。
夜风寒凉,沈疏嫣搓了搓冰凉的双手,谢云祁又退一步,而后缓缓转身,看样子像是要走?
沈疏嫣莫名其妙,陵王此人每次见面总是这般寡言少语,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今日两人明明午时才见过面,方才他又出手相助,两人到底没有原先那般生疏了,可陵王还是如往常那般寡言少语,甚至连要走都不一言。
今日承了他两次恩惠,沈疏嫣虽觉得陵王太过寡淡无趣了些,但仍是带着感情之情细声道:“殿下留步。”
谢云祁闻言回头。
“多谢殿下今日出手相助。”
谢云祁“嗯”了一声,又抬脚要走。
“慢着,”沈疏嫣又道,“殿下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谢云祁顿下脚步。
沈疏嫣看了眼侯府高耸的外墙,眼下不论侧门还是正门,定是守卫森严,她若此时回府,必会被人发现:“我想偷偷进去,不知殿下有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沈疏嫣便觉腰间被人轻轻一揽,而后双脚离地,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身体悬空,重心忽然不稳,沈疏嫣出于本能地伸手环住了谢云祁的脖颈,而后又因恐高畏怯而将头埋在他肩头,以遮挡忽然天旋地转变幻的周围场景。
只一瞬的功夫,沈疏嫣又觉四周风速变低,脚尖缓缓着地,身子被徐徐放低,谢云祁的动作轻柔连贯,沈疏嫣抬头睁眼,已是稳稳站在地面,周围一草一木皆是云轩阁外的熟悉景象。
沈疏嫣愣着,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松开,她却仍保持着脚尖踮起、双臂缠绕着谢云祁脖颈的姿势。
谢云祁也不出声,只仍由她这般抱着。
“姐,快,快去前厅,侯爷正在审问二姐呢!”兰竹一路跑而来,刚进院中却看到这么一番景象,兰竹惊呆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
妈呀,幸好侯爷没看见,不然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侯府两位姐都在府中私会外男,侯爷怕是要疯。
听到兰竹的声音,沈疏嫣才恍然回过神来,赶忙松开双臂,一连后退了几步。
兰竹才看清与自家姐搂搂抱抱之人是那位陵王殿下,两人已有婚约在身,此举也算合情合理,但兰竹并没有因此而镇定下来,反而在看见陵王一张冷肃异常的脸和凌厉目光之时,吓得扭头就走,赶紧转身跑退出了院中。
“多谢殿下再次相助,女不胜感激,眼下前厅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女需要先行离开,请殿下自便……”沈疏嫣松手,一时有些慌乱紧张,话出口才发觉有几分不对,此处是她所居的庭院,“请殿下自便”出口来未免引人遐想,不和礼数。
谢云祁不知为何只觉这处院落颇为眼熟,好似先前来过一般,他远远看了眼门上匾额所书的“云轩阁”三字,神情竟有一瞬的恍惚,谢云祁将目光移开,只淡淡道了声:“本王有事,先行一步。”便转而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疏嫣傻眼,想着幸好陵王未曲解她的意思,只呆立在冬夜的冷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了下来,渐渐理清思绪。
今日这场闹剧到了现在,沈疏嫣总算看明白了,她虽然只求陵王帮她送一封信,但他远不止做了送信这么简单的事情。哪些是巧合,哪些是有人刻意为之,沈疏嫣一时也分不清楚,事已至此,也不能白费了殿下的一番苦心,此事也该有个了结,沈疏嫣想着,而后快步去了前厅。
*
万家灯火俱寂,唯沈府内外灯火通明。
沈良辅气得不轻,此事毕竟是家丑,不得外扬,不论真相如何,都得入府解决。此事毕竟是家事,沈疏瑶被丫鬟带至前厅,由侯爷亲自询问,杨焕因是外男则被驱赶出府。
杨焕不以为然,如今才知方才那位是永安侯府的二姐,似乎还是陵王妃的亲妹妹。总之自己不吃亏,程府和沈府两头都有着落,哪家愿意将女儿嫁他,他届时便带哪位回北疆,若是都愿意,那便更好。
杨焕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被这事一耽搁,时辰已晚,他也懒得再去程府追问信笺一事,只翻身上马,策马回了城外军营。
侯府中,梅姨娘原本已经准备睡下,听到下人前来禀报,阿瑶与外男私会,被堵在了侯府侧门,侯爷怒极,现下已将人移至正厅审问。
梅姨娘闻言,惊得差点从床榻上滚下地,怪不得近几日眼皮总是突突直跳,她预感不好,赶忙穿戴整齐,前去厅中查看。
梅姨娘未进前厅之时,便听见沈疏瑶在里面哭诉道:“女儿与那男子素未相识,更谈不上爱慕,女儿绝不嫁他!”
沈良辅震怒,这“私相授受”一事除了名声难听之外,本也不甚难办,只要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便是。沈良辅气便气在,沈疏瑶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既不知对方是何人,也对今日之事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一味顶嘴绝不出嫁。
沈良辅怒极:“你既不嫁,为何又要与那男子在侧门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我……”沈疏瑶自是不敢继续下去,她是因做贼心虚而跟踪沈疏嫣而出的侧门,只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抽抽搭搭止不住地往下流。
“简直不知羞耻,我沈家的脸面都被你给败光了!”沈良辅正在气头上,随手抓了个放在案几上的茶盏,作势就要砸过去。
梅姨娘来的正是时候,赶紧跑过去将沈良辅手中的茶盏拿下,她虽未弄清事情缘由,但已知晓了大概,拿下茶盏之后,只二话不地跪在了沈疏瑶的旁边。
梅姨娘揣度侯爷心思的本事可是在沈疏嫣之上,此事不论缘由真假,先服软认错总是没错的,阿瑶这般蛮横可不得激怒了侯爷。侯爷向来嘴硬心软,她沈疏嫣能因哭哭啼啼便大事化,事化无,她的阿瑶一样也行。
梅姨娘不明白的是,阿瑶究竟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事发突然,她未来得及问清缘由,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先装得楚楚可怜,都是自己教女无方的错,然后又自请和沈疏瑶一起去祠堂罚跪七日,想着待将事情经过缘由都弄清楚了,再做下一步算不迟。
沈良辅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均是哭得梨花带雨,一时也有几分心软,此事虽败坏了阿瑶和沈府的名声,但好在事情发现及时,没有将事情闹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既已认了错,那么罚跪便罚跪罢。
沈良辅正欲挥手让两人前去祠堂罚跪,沈疏嫣便一脸关切地快步跨入前厅中,看见沈疏瑶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只一脸惊讶地大声道:“阿瑶妹妹,我知你与杨将军情投意合,但孤男寡女的,你们怎么就在侯府侧门私会啊?!”
沈良辅疑惑:“你竟知道?”
沈疏嫣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那男子姓杨名焕,是北陵军的副将。杨将军原本钟情于程宁,都已亲自上门提了亲,只是程府尚未点头答应。但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位杨将军又与阿瑶妹妹看对了眼?”
“眼下程府的婚事悬而未决,阿瑶妹妹若是与杨将军有情,大可走明面上过,两人何故又要私会啊!”
沈疏嫣这短短几句,可是将事情始末解释明白了,方才沈疏瑶解释不清的事情,现下全都明了。合着这还是沈疏瑶插足了旁人的婚事,所以才支支吾吾不敢直言!沈良辅才刚消退下去的怒火,瞬时又烧了起来。
“你,你个不知羞耻的!”沈良辅怒道,转手便将案几上的茶盏砸了过去,砰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没有!”沈疏瑶辩驳道。
“你还敢嘴硬!那你倒是和我,这月黑风高的,你一人从侧门偷偷出去是作甚!”
“我……”
沈良辅怒极,反手又摔了个茶盏,梅姨娘心疼沈疏瑶,拿身子去挡,茶盏先砸在她身上,后摔碎在地,碎渣溅了满地。
在屋外的侯府下人均闻声色变,侯爷向来脾气温和,鲜少发这样大的脾气,今日这般,当真是动怒了。
梅姨娘赶紧重重拉了拉沈疏瑶的臂,冲她摇头,眼神示意她别再了,侯爷的脾气秉性,吃软不吃硬,她这般顶撞,哪里能有好果子吃。
最可气的还是沈疏嫣那丫头,三言两语便把侯爷刚刚平息的怒火给点燃了,还有她方才所的一番话,阿瑶那傻丫头看不出来,梅姨娘心里可是门儿清,阿瑶莫不是被她给算计了。
这骂也骂了,茶盏也摔完了,沈疏瑶不敢再有多言,只是一味地低头啜泣装惨。眼下天色已晚,沈良辅看着眼前二人只觉头疼,不欲再想此事,只了句“明日再议”之后,便挥了挥手臂命人将她们母女二人带去祠堂罚跪思过,再拂袖离去。
沈疏嫣也没再火上浇油,毕竟她想达到的目的已然达到,沈疏瑶虽暗中害了她两次,但眼下名声已毁,也算受了惩罚。时辰已晚,再不去睡养颜觉,明日起来气色都不好了,沈疏瑶哪里值得她费这般心思,凭白耽误了自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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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渐寒,外头刚敲过三更的梆子,祠堂内,梅姨娘和沈疏瑶跪在了一处。
“我对你叮嘱了多少次,叫你别再去招惹沈疏嫣那丫头,你偏不听!今日之事,明显就是你被她摆了一道,你竟还懵懂不知!”
沈疏瑶双手攥紧衣角,默不作声,心中并不愿承认此事。
梅姨娘看着她一脸倔强的样子,心中也来了怒气,生出这么个蠢笨女儿,无事生非,偏还嘴硬,别侯爷,便是她都想在此时摔几个茶盏解气了。
早先她也曾费尽心思想要搅乱沈疏嫣和应国公府的婚事,此举是想让阿瑶借机上位取代她世子夫人的位置,却不想阴差阳错被那远房表妹给占了先机,此计失败之后便只能罢了。
后来,庆功宴一事发生之后,她又想借沈疏嫣的傲气将其逼离侯府,眼看事情已成了,谁知半路又杀出个陵王来,沈疏嫣竟还能去而复返。
如今沈疏嫣已是陵王妃的身份,陵王此人,便是连侯爷都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她若再想出手加害沈疏嫣,那便是自寻死路。
故而她已嘱咐过阿瑶多次,叫她千万别再去招惹算计沈疏嫣那丫头了。左右沈疏嫣即将出嫁成婚,成婚之后她便会离开侯府,只要她不在府上,府中中馈迟早还是要交到自己手上的。
且成婚之后,沈疏嫣便是尊贵的陵王妃了,她的身份地位一下抬高了几个档次,永安侯府也跟着荣耀,而阿瑶作为陵王妃的妹妹,即便是庶出,在外也会被人高看几眼的,往后不论议亲或是交友,皆会容易许多。
事到如今,沈疏嫣此人,只可拉拢讨好,不可再多算计。
梅姨娘已然叮嘱过多次,然阿瑶这丫头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眼下出了岔子,连她都跟着倒霉。
“你跟为娘清楚,你既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那今晚你去侧门究竟是做什么?”梅姨娘虽气,但事情总要解决,一味得埋怨生气也不是办法,故而只好压下心头怒火,缓了缓语气问道。
沈疏瑶虽然嘴硬,但心里也是怕的,被母亲这般软硬兼施地骂了一通之后,便将今日之事的始末都了出来。
梅姨娘听了几度想从中断,破口骂她愚蠢,只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才缓和下来。
自己千叮万嘱的事情她全然没放在心上,阿瑶这个死丫头贼心不死,竟敢再度出手,想要加害沈疏嫣。且害就害了,偏还蠢得被她识破,再反将一军,自食恶果,简直丢人!
梅姨娘吐了一口浊气,事已至此,总之侯爷已责罚了,此时两人罚跪在这祠堂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沈疏嫣没有穷追不舍,紧咬不放,若是她再想追究起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今晚那男人不论是谁,总之并非良配,眼下只待时日过去,阿瑶再寻户好人家嫁了便是,此事还是能有转机的。
沈疏嫣回到院中,也并未睡下,只派人将今晚之事传到相府,相爷尚在考虑程宁的婚事,若此时出了这种丑事,定然不会同意的。
今晚这般一闹,沈疏瑶的名声也算毁了,这滋味她也曾感受过,对女子而言,名声何其重要,且沈疏嫣毕竟是沈家之人,败了她的名声,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她虽害了自己两次,但眼下也算有了教训,其余事情,便也不想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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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气清。
沈疏嫣听到兰竹来报,程府已派人回绝了程宁的婚事。沈疏嫣心中大石落地,原以为这事已有了了断,只消沈疏瑶罚跪几日吃吃苦头便也罢了,却不想她刚起身更衣,前厅却又来了人禀报。
“姐,侯爷请您移步前厅,是有要事相商。”
沈疏嫣心中困惑,昨日之事不是已有了了断,她都不欲再深究下去,难不成沈疏瑶那傻子会蠢到自己招了?
沈疏嫣带着疑虑,只简单吃了几口白粥,便直往前厅去了。
前厅外,往常服侍的丫鬟侍从全被赶到了院外,不仅如此,厅外还站着几名侯府侍卫。此等阵仗少有,昨日都未如此,看来事情不,沈疏嫣想着,快步入了厅中。
前厅内,沈良辅昨日刚砸了茶盏,还未来得及补全,眼下沈疏嫣入内,又看见几个碎裂在地上的花瓶,前厅中能砸的瓷器都已碎了满地。
沈良辅立于上首,梅姨娘和沈疏瑶则跪地垂首,两人均是哭得声泪俱下,明显比昨日惨痛许多。
沈疏嫣饶过地上的碎渣,缓缓而入,眼看距离她俩不远处,还跪着一女子,一身青衣墨发,身形纤瘦,只跪在地上将头埋低,背影瞧着有几分眼熟,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沈疏嫣走近,那青衣女子才缓缓抬头,脸上早已哭得满面泪痕,沈疏嫣定睛一看,竟是久未见面的远房表妹林依依。
今早天刚亮时,消失许久的林依依便出现在了侯府正门,嚷着要见大姐和侯爷。这位可是先前侯府的“红人”,将大姐害到退婚,府上认识她的人不少,先前怎么也找不到的人,现在竟回来“自投罗网”,侯府下人赶紧将她带进了府中。
林依依见了侯爷之后,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自称对不起沈家已经逝世的姨母,而后将先前所做之事和盘托出。
当初她与范时逾是在沈府的一次家宴上初遇的,彼时范时逾因中了迷香而心神紊乱,梅姨娘想借机将沈疏瑶推上位,将生米煮成熟饭。以此取代沈疏嫣的世子正妻一位。
两位都是沈家姑娘,若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以沈疏嫣骄纵的性子,自是不会再嫁范家,那么沈疏瑶便可顺理成章地坐上世子正妻之位。
梅姨娘得一手如意算盘,但阴差阳错地,那日范时逾中了迷香之后,林依依恰巧在沈府后院中与之遇上,之后两人便半推半就地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沈良辅闻言先是惊诧,而后是震怒,随即便命人将跪在祠堂的梅姨娘和沈疏瑶拖到前厅讯问。现下三人均跪于前厅中,便是沈疏嫣眼前见到的这番场景。
梅姨娘一开始咬死不认,但林依依明显有备而来,不仅言辞流畅,将各处细节得无一错漏,还带来了那日迷香未倒完的残渣,还有后院的丫鬟做人证。
没想这林依依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竟还有此心机手段,沈疏嫣心中微诧,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林依依与范时逾第一次时若只是意外,那么后来几次便是有意了。此等心机手段与梅姨娘真是旗鼓相当,这几人真是一个箩筐里的烂柿子,挑来挑去都是烂的。
时过境迁,沈疏嫣原本都已淡忘此事,然此时又被人提起,心中仍是震怒。当初那桩害得她颜面尽失的事情,竟里里外外全是出自“自家人”之手?!
要昨晚之事,沈疏嫣在心中尚还对沈疏瑶母女存有一丝怜悯之心,眼下便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爹爹,可不止这些……”沈疏嫣着,也作势找了块没有碎渣的空地跪了下去,“半个多月前,就是范时逾坠江那日,我便在安雀街上与之相遇,还险些被他一同拖入江中。”
“我当时就奇怪世上怎有如此巧合之事,事后派人查问才知,是阿瑶妹妹故意泄露我了的行踪,就是想让范时逾来找我麻烦,再将事情闹大,好让我脸面丢尽,让侯府颜面尽失!”
沈疏嫣得言辞恳切,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沈良辅本就在气头上,如今新仇旧事一并清算,可是把沈疏瑶母女往死里捶了。
梅姨娘闭眼,方才林依依指证她时,她尚还有胆量抵死不认,再与之辩驳。眼下证据也有,证人也有,再加之沈疏嫣这么一闹,她心中知晓大势已去。十几年来她的苦心经营、伏做低均是付之一炬,她再无可能在侯府继续待下去了。
沈疏瑶被她揭了短,竟想着鱼死网破,一时竟连跪都不跪了,直站起身来,指着沈疏嫣的鼻子骂道:“昨日是你故意引我去侧门,便是为了毁我名声,蓄意报复!”
沈疏嫣正想继续出昨日之事,没想沈疏瑶竟还有脸先提及此事。沈疏瑶泼辣无礼,她便装弱扮苦,只极力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继续道:“昨日阿瑶妹妹为何要跟在我身后,又为何做贼心虚,还用我多吗?妹妹一次害我还不够,昨日竟故技重施,还想利用范时逾在害我一次。”
“妹妹可知昨日我出府是去见谁?那范时逾拦我去路,若被陵王殿下知晓,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此事到这里,连陵王都搬出来了,沈良辅本就震怒,眼下更是到了收尾的阶段,只怒气十足道:“来人,将梅姨娘拖下去重二十大板,再扭送到城外的庄子上,无令不得外出,由她自生自灭!”
“二姐先关进祠堂继续罚跪,待昨日那男子上门提亲之后便将她嫁去北疆,往后不必再回上京了。”考虑到沈疏瑶可能要嫁人了,沈良辅心中也不把她当自家人了,只想着早早将人嫁了,别再家中碍眼,便也免了板子。
梅姨娘显然已然放弃挣扎,只歪斜着身子跪坐在地上,任由府中下人将她拖了出去。
沈疏瑶还想辩驳,却被丫鬟一把先塞住了嘴,再钳住了双臂,她只呜呜叫了声,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沈疏嫣,而后便被越拉越远。
至于林依依,自那日沈疏嫣退婚以来,便再未露过面,沈家人早已将她遗忘了,今日她何故会忽然出现在此,沈良辅也无力再去深究,就当是她良心大发,想认错忏悔吧。
眼下应国公府都已将她发了,便也没有沈家什么事了,她毕竟是林氏娘家的远房亲戚,念及旧情,沈良辅只转手给了她些银两盘缠,再命人将她送回林家在江南旧居。
事毕,沈良辅一挥手臂,未再多言,只长叹了一口气,看神情仿佛苍老了许多,而后缓缓转身离去。
*
沈府的糟心事从昨晚闹到今,沈家上下皆是精疲力尽。
那边陵王府,听雪堂中,谢云祁也寝不安眠。昨夜,他回府之后,便径直入了听雪堂,早早熄灯睡下。
谢云祁躺上床榻,眼睑一阖上,许久未做的怪梦便又侵入夜中……
沈樱桃是个卑微的秃头写手,死后穿进了自己笔下的沙雕甜宠文。但就算原著甜到掉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只是书中反派太监的陪葬丫鬟罢了!反派阴暗暴戾,杀人如麻,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再过不久,他就会把他自己作死,还会连累沈樱桃在内的一大票人。沈樱桃:……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最初,沈樱桃只是想在自救的路上顺手帮那反派太监一把。但看到对方脆弱自卑的一面时,她却又忍不住与之共情、与之亲近,直至
青春 38万字 2022-07-02
宁雪勤本以为自己拿的是悠闲种田文剧本,已经做好了和温润如玉的丈夫相敬相爱,安稳过完一生的准备。结果恶梦来临,她被邪修掳走,家破人亡。她不甘被摆布,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修仙界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某天突然发现,这其实是一篇天雷滚滚,狗血齐飞的恋爱脑修仙文。她早亡的丈夫,日后会是灭世的魔君,全书最大的反派。而她,则是魔君心心念念的已故妻子,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据说魔君的下场是被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一
青春 18万字 2022-07-02
沈郁茹为保沈家,不得已嫁入镇远将军府为眼线可没成想傅其章对她一见钟情,在外张扬不羁的少年将军,偏偏对她呵护备至,肯以真心换真心再精细的打算,也抵不过一瞬心动,沈郁茹陷入两难…———傅其章爱沈郁茹,爱到所有人都知道,能用她来威胁他。“沈姑娘猜猜,你值不值傅将军手里的十万大军。”“那殿下也猜一猜,他看到的若是我的尸体,十万大军会不会踏平这座城。”———“山河得志士如诸位,甚幸哉!”“我得一人如你,幸
青春 61万字 2022-07-02
佛系穿书女vs清冷秀才男主林曼曼穿书了,成为了原书中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女配……在她的到来后,旁人眼中失去双亲的可怜孤女,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秀才娘子。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惨白如纸,好像一碰就要倒的梁崇,她权衡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反正穿书之后她也有了个金手指——空间,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只不过因为预知了接下来的天灾,她需要找一个藏身之所罢了。不过目前,还是先养活对方更重要。那梁秀才打小就是个病弱的,
青春 59万字 2022-07-02
重度福瑞控X绿茶心机boy顾乔是猛虎寨寨主,坐拥家财万贯,生得美艳动人。这天,山下来了一名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肤色微黑,眉眼英俊,身姿修长。负责守门的小喽啰问:“公子有何贵干?”少年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幼小孩童,温润一笑:“劳烦这位小哥通报一声,我带幼子来找我娘子。”“谁是你娘子?”“顾大寨主。”正在吃瓜看戏的顾乔:???她怎么就突然当娘了?一开始她对这黑皮少年无动于衷,只是他长得俊俏,说话又
青春 25万字 2022-07-02
【病娇+娱乐圈+甜宠+苏爽虐渣+萌宝】【病娇疯批黑化偏执主神x对男主软萌甜对外超飒美人】身为时空管理员的叶楚楚,因各世界反派boss走,被逼绑定系统快穿安抚各大反派,让他们沉迷于爱情无心黑化暴走毁灭世界。病娇霸总对她一见钟情,“小明星,我养你。”暗夜帝王爱她痴狂,“楚楚,全世界我只爱你。”失忆总裁有点凶,“楚楚,你敢背着我有崽?”1v1,男主同一人,he。
青春 45万字 2022-07-02